閻羅焰將她的臉按進懷中,然後一鼓作氣策馬奔上山頭。「忍忍,這一段的風比較冷。」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柔順地偎進他的懷中,讓他替自己擋去大部分的寒冷。他的黑色大氅像張寬大的帳篷,隔絕了外面的寒冷,加上他的體溫,燙著她的身子逐漸發熱。
閻羅焰策馬上了山頭後就放慢了速度,最終在一個有山壁遮擋的地方停了下來。
「想下去走走?」他低聲問。
「好,我坐太久了。」她輕聲應。
他翻身下馬,然後伸出手將她抱下來。她的兩腳還沒站穩,那寬大的大氅就落到她肩膀上了。
「那你不冷嗎?」她詫異地問。
「在北國這種天氣還不算冷,我已經習慣了。」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衫,完全不像身在寒冷天氣中的模樣。
她吐了吐舌頭。「這還不算冷啊?」
「過來。」他站在原地,朝她點了點頭。
她停住了動作,抬頭望他。她怎麼會忘記這男人有這麼高大了?
「為什麼?剛剛你為什麼不要我的右手?」難道他們北國有什麼奇怪的風俗,所以他不願意握她的右手?
閻羅焰見她不肯走過來,忍不住責備地看了她一眼。「脫臼過的地方只要施力不當,就很容易再次脫臼,你連這點常識都沒有,怎麼當紅獅戰神呢?」
「我……」他這算是體貼嗎?她訝異地望著他。「誰說要當什麼紅獅戰神來的?我才不稀罕。」
他果然知道她的身份了。
對於她的抗議,他僅是微微一笑。
「你……為什麼要娶我?」她說完咬著嘴唇,站在原地睜大眼睛盯著他。
他的目光與她相接,然後一個跨步來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拉進懷中。
「啊!」她驚呼一聲,跌靠在他堅硬的身子上。
他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另外一手握著她纖細的腰,讓她腰部以下的身子全貼靠在他身上。她細喘,揚眸望進他那滿是佔有慾的瞳眸中。他的撫觸並不粗魯,但指腹那略微粗糙的觸感卻引起她陣陣哆嗦。
他撫摸她的方式既緩慢又慵懶,好像他有著許多時間可以這樣把玩,好像她是屬於他的寵物似的。
「回答我的問題!」她終於失卻耐性,扭動著身子要抽離開他的身邊。
但他的大掌扣住她的臉,隨即火熱的唇就覆上她的。在四唇相接的同時,她整個人一震,隨即那熟悉的氣息包圍了她,那熟悉的觸感讓她漸漸放鬆了。
一發現她的臣服,他的吻斂去了幾分霸道,親吻的方式變得溫柔,只是那糾纏著她的舌卻怎樣也不肯停歇,勾惹著她種種蟄伏已久的感覺。
他的舌滾燙地餵進她口中,她的輕吟暖化了他,滿足了他飢渴多時的渴欲……
「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他近乎歎息地說著,一再加深著這個吻。
他將她擄到北國行宮,她在那兒待了十天。她逃離開一個月後,他趁著議和讓兄長向南國君主提親。親事才說定,他的迎親隊伍已經上路,不到七天,他的人已經把她帶回身邊來了。即使只過了這樣短暫的時間,他卻覺得過了好久了。
他的手掌圈住她的腰,像是單手就足以將她舉起。靠在這強壯的男人身邊,她顯得如此嬌弱,但是當他貼靠著她低喃著話語,她似乎又感覺到自己充滿著力量。
「你知道我是白塵了?」她仰頭問,眼底還有燦動的慾望痕跡。
看到她絲毫不懂得掩飾的情動,一陣白熱化的慾望穿透他,讓他真想現在就佔有她。他克制地斂去那衝動,唇邊漾起一抹笑。
「你騙得我好慘!害我真想把塵無痕給殺了洩恨。」當時想到她正躺在另一個男人臂彎中,他就氣到要失去理智,沒想到那個惹他大燒嫉妒之火的傢伙竟是她的兄長!
「你不可以!」她想起哥哥胸口的傷,她親自處理的猙獰傷口就是拜這惡霸所賜。「你再傷我哥哥,我就不與你善罷甘休。」
她的氣憤警告引來他挑釁的眼神。「你倒是對他很忠誠。記住,今後你忠誠的唯一對象就是我,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的母獅子。」
「誰是你的母獅子?!」她為他那霸道的宣示而紅了臉。
「你問我為何娶你,答案再簡單不過。因為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要把你帶到我身邊。」他說得斬釘截鐵。
「即使是需要透過婚姻,你也要這麼做?你確定你真的想要跟我長久綁在一起嗎?」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用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著她屬於他之類的話語,她竟會覺得有種奇特的感動。
這個男人霸道慣了,他喜歡的就拿,想要的就取,大約從沒考慮過對方的意願。但為什麼她還覺得有抹奇異的溫暖在胸口凝聚?為什麼她想要張開手臂擁抱他呢?為什麼她心裡漾著的那種暖熱的悸動,讓她激動得幾乎顫抖呢?
這個男人竟然如此輕易地佔據了她的心思,佔據了她的感情?
「不管有沒有透過婚姻,你都是我的人。今後我是你唯一忠誠的對象,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護衛任何男人,即便那是你的兄長也一樣,懂嗎?」他低頭凝視著她。
她扭頭甩開他的鉗制,氣憤地瞪他一眼。
這男人可真是專制!瞧他說那什麼話?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上邊境參與這場戰事嗎?」她瞇起眼問。
他頓了一頓。「為了證明你的聰明才智?」
其實她不提他也想問,像她這樣一個沒有武功的女子,怎麼會想要扮男裝上戰場去,即使不是親自下場打仗,但戰場畢竟不是個安全之處。
「我才沒那麼無聊。」她看他一眼。「既然你已經查了我的底細,應當知道我們塵家歷代都是武將,這將軍府屬於塵家已經歷經好幾個皇帝了。塵無痕是我的三哥,也是我剩下唯一的兄長,你說我能不幫他嗎?而你竟然說什麼我不能護衛任何男人,即使對方是我兄長也一樣。這種話合理嗎?」
他聽了挑了挑眉。「你的兄長武藝高強,雖然在戰略上沒有你出色,但是畢竟是個將軍,為什麼你覺得手無寸鐵的一個弱女子需要肩負保護兄長的責任?」
「因為他是我的家人,如果有人要傷害你的兄弟,難道你不會護衛他們嗎?再說我的爹親、大哥與二哥都戰死沙場了,我們家族再也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嗎?」她反問。
他沉默地凝視著她。想著像她這樣一個瘦弱的女子,為何有這麼強大的信念去做這些事?想及她被自己抓來之後的種種,即使身體痛得快哭出來,她都悶不吭聲,這種膽識不是尋常女子辦得到的。這就是為什麼他的目光總是無法離開她的原因嗎?就是他說什麼也要她來到他身邊的理由嗎?
「不管怎樣,我現在是你的夫君了,我才是你的天。」他嘴硬,依然堅持他的看法。
她怒瞪他一眼,懶得跟他爭辯。反正這男人霸道慣了,現在連她的心思也要掌控,他可真是過分!
他不管她那不悅的神情,依然將她拉進懷中,從她身後圈抱著她。「今後這就是你的家園了,這兒就是我的領地汴城。」
她順著他的手勢由山頭往下俯視,果然看到綿延的城牆,遠遠望去那巍峨的屋宇可能就是他的家。城牆內是錯落有致的民居,城內的街道人來人往,挺熱鬧的。
「汴城,地處北國西北,產鐵,是北國的軍事重鎮。」她低喃著已然瞭解的訊息。「原來這兒如此富庶繁榮。」她著迷地望著這個頗具規模的城池。
「今天晚上,你將正式成為我的王妃,這城裡會接連慶祝好幾天。不過你不用擔心,你只需留在我在的地方就可以了。」他輕輕地說,唇邊卻流露出滿足的微笑。在他的想法中,他大概會把她留在寢居裡好幾天,以慰他那折騰了許久的渴望。
看出他眼底的露骨暗示,她推了他一下,轉過頭去不想再看他,以免自己臉太紅了。
「你累了吧?想要熟悉汴城,改天再來吧!我先帶你回府。」他抱住她的腰,一個使力就將她托上馬,隨即翻身坐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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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羅焰帶著無垢騎著馬進城,一路上無垢清楚地感覺到週遭人群好奇的目光。
一反在草原奔馳的迅速,當馬兒入城後,他將速度放得頗慢,不知道究竟是體恤她的舟車勞頓,還是為了讓城裡的居民看清楚新王妃的模樣。
只是無垢不知道的是,原本高大威武的王子在城裡就是受矚目的目標,現在身前還抱著一個粉嫩嫩,氣質出眾的女子,兩人衣物一黑一白,一個強壯一個纖細,呈現出相當強烈的對比,自然引來了不少關注。
「殿下!」
許多人見著了他的坐騎都彎身行禮,誇張一點的甚至跪了下來。無垢深深感覺到這裡居民對閻羅焰的擁護跟敬畏。
閻羅焰一反戰場上的冷酷,對著夾道歡迎的民眾微微點頭致意,讓大家的議論更是熱鬧紛紛。
「那是新的王妃是吧?」
「聽說是南國人,長得好纖細!」
「是個美人,像個仙子一樣……」
無垢勇敢地回視這些好奇的目光,她可以感覺得出來大家的好奇跟隔閡感。她試圖對著人們微笑,有的人也報以笑容,有的人還有點怕生的模樣。
「恭喜殿下!」人群中有人喊著。
閻羅焰嘴角終於綻開一抹笑,於是恭賀的聲響逐漸擴大,在他們週身環繞著。
當閻羅焰的坐騎回到住所,他領著無垢回到他的寢居時,無垢真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啊,看來裴大夫他們還沒到呢!」無垢環視著這個偌大的寢居,佈置得真是華麗氣派,跟他們南方小巧精緻的庭園很不相同。「陪著我來的綺蘿雖然名義上是我的侍女,但她與我情同姊妹,你以後要對人家客氣一點喔!」
「你才要對我客氣一點呢!動不動就瞪我,大家都被你的外表騙了,其實你是個悍丫頭。」他調侃地說。
「旁人可不曾這樣說過我。肯定你是性格太差,才會老讓我生氣。」她毫不客氣地說。
「哈哈哈!你這張嘴還真能說。」他毫不在意地大笑幾聲。「既然那個你帶來的姑娘是你的朋友,平常就陪陪你,我會找人伺候你。」
「我不用什麼伺候……」她話都還沒說完,寢居外就響起細碎的腳步聲,然後有人停在門外敲了下門。
「殿下,奴婢給殿下跟王妃送茶水過來了。」僕人隔著門輕聲稟報。
「進來。」閻羅焰喊。
門被謹慎地打開,然後一個丫頭端著茶水走了進來。
「阿喜!」無垢驚訝地站起身,迅速迎上前。
「小姐……不,是王妃!」阿喜也咧開嘴直笑,滿臉的熱情。「王妃,阿喜好想念你喔!」
「我也是,我時常想起你,擔心你被罰呢!」無垢拉住阿喜的手,激動地說。
「阿喜沒事,阿喜活得好好的,腦袋還在。」阿喜有點傻氣地摸了摸頭。
無垢趕緊把她拉到一旁,就這樣跟她聊了起來。
閻羅焰無奈地被晾在一旁,頓時有點不是滋味。「喂,你可以走了,王妃說她不需要人伺候。」
正聊著開心的主僕二人同時轉頭看他,阿喜聽了垮著臉,但不敢反抗就要告退,無垢卻開口了——
「不行,我要阿喜。你就讓阿喜留在我身邊,好不?」她殷切地望著他,頓時想起綺蘿勸誡她的,要以柔克剛。
閻羅焰微瞇起眼。「你這是求我嗎?」
無垢噘起嘴原本想回嘴,但終究是嬌嗔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細聲說:「對啦,不成嗎?好不好?」
看見她那柔得像水的神情,他心神一蕩,直想把僕人踢出去,直接抱她親熱去了。
「成。那你今晚記得謝我。」他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今晚?怎麼謝?」她還傻愣愣地問。
一旁的阿喜都聽懂了,臉紅透了,無聲地退下去。
「阿喜?人呢?你走去哪?臉紅通通的,是不是病了?」無垢起身想追上,但手腕被閻羅焰一把扣住。
「虧你在戰場上運籌帷幄,好不風光,現在腦袋倒不靈光了。要怎麼謝,阿喜那傻丫頭都懂了,就你沒懂嗎?」他的拇指在她的掌心若有似無地畫過。
她發現到他曖昧的舉動,乍然明白了,頓時臉脹紅了。「你……思想邪惡!丟不丟人?還說給旁人聽呢!」
天哪,好尷尬,不知道阿喜會怎麼看她呢!
「哈哈哈!」他一把將她扯進懷裡,讓她跌坐在他張開的大腿上。「我的思想邪不邪惡,你今晚就會知道了。」
她聞言臉更紅了,拍了他肩膀一記,他倒是不痛不癢地繼續狂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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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羅焰的住所裡,前院熱鬧紛紛。他的手下除了值班的人之外,全都聚集在前院的天井中吃喜宴、喝喜酒。
喜房裡,無垢頂著一身華麗的裝扮,坐在床邊猛打瞌睡。
她的頭上盤著複雜的髮式,是其他丫鬟跟綺蘿的成果。發裡插滿了各種名貴的首飾,各自鑲著看了就知道極珍貴的寶石,這種東西據說梳妝台裡還有好幾盤。她身上的服飾更是極盡奢華之能事,白底的衣服套上外衣,那衣物每件都用金絲線繡邊。
那花樣細看之下竟都是一隻隻的獅子,她不禁想埋怨,這些人是急著替閻羅焰標示所有權嗎?
「綺蘿,時間不早了,我看前面熱鬧著,他不會這麼早進來。你回去睡,我也睡下了,好不?」無垢苦著臉,在她打了好幾次瞌睡,差點把沉重的頭給點到床底下去時,她開口了。
「可是這樣不好,畢竟是新婚,得等殿下進來我才能走。」綺蘿知道她也累了,但卻又擔心這樣做不妥。
「還殿下呢?你都快要把他當主子了。」無垢不以為然地撇撇嘴。「你不用怕他,我已經告訴過他,你不是下人,你是我的手帕交。」
綺蘿惶恐地看向她。「這怎麼可以?無論如何,我畢竟是陪嫁過來的侍女呀!」
「這裡都不是將軍府了,你還拋不開身份的問題嗎?」無垢無奈地說。她隱約也知道,教綺蘿將對哥哥情感深埋的,恐怕就是身份問題。
「無垢……」綺蘿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無垢歎了口氣。「那你先幫我換掉這一身衣服好嗎?我好累喔,現在都腰酸背痛了。」
「你這樣很美,應該留著讓殿下欣賞。」綺蘿淡淡笑著說。
「他已經看過了,先前在舉行典禮時他就看過了。」在外人面前,閻羅焰可是有點不苟言笑,維持著他身為主子的風範,倒是她覺得這樣的他有點陌生。看來她得習慣才是,她的夫君畢竟是這汴城的城主。
看到她那疲憊的神情,綺蘿終究是妥協了。在綺蘿的協助下,她終於卸下了華麗的衣裳,只留下一件中衣。頭髮上的裝飾品一件件被解下,她的髮絲終於得以自由,再度披散在身後,讓她舒服許多。
她站在床邊背對著綺蘿抖了抖如絲緞般的秀髮。「你可以去睡了,綺蘿,夜都深了。」
但是一隻手先是握住了她發尾,隨即穿過她的發,指尖在她折騰了一晚的頭皮上輕輕地按壓著。
「嗯,這樣舒服多了,謝謝你……」她輕輕轉身,卻發現自己面對著滿臉笑意的閻羅焰。「怎麼是你?綺……綺蘿呢?」她四處張望,但屋子裡哪還有綺蘿的身影哪?
「走了。」他應聲,將她的髮絲抓握在手裡把玩著。「你從來沒告訴我,為什麼你的髮色如此特別?」他看著手上那在燭光下閃動著不同光澤的秀髮,著迷似地把玩著。
她紅著臉將髮絲抽回,頓時覺得自己只穿著一件中衣很單薄。雖然屋子裡面早燒了炭火,但現在她卻覺得自己穿太少了。「我……我加件衣服。」
「冷嗎?」他攔住了她的去路,邊說邊解著衣物。「就要睡覺了,不必再加衣服了。幫我脫掉這個。」
她愣了一愣,猶豫片刻,終於伸出手去解開他的腰帶,然後那沉重的腰帶還差點讓她失手掉到地上去。
「哈哈,還好你不是做丫頭的,否則肯定被主子罵。」他笑著接過,隨手往旁邊架子一擱,架上此刻正披著一件他的披風,正是今天他騎馬帶著她時穿著的。
她有點不敢相信,經過了今天的儀式,她已經正式成了他的妻。
她的手在他身上探來探去,心思繞著他們的相識過程,但他卻因為她那無心的碰觸心猿意馬起來了。
他接替了她的工作,三兩下把衣服剝個乾淨,身上只剩一條長褲。她才抬頭,來不及因為他赤裸的胸膛臉紅,他就打橫將她抱起,掀開床簾後將她放在極為柔軟的枕被上。
「啊!」她驚呼著跌入那軟綿綿的絲被中。
他沒讓她孤單太久,隨即上了床。大手一揭,床簾應聲而落,將兩人圍在一個私密的空間裡。床簾外那燦亮的燭光透了進來,倒是增添了幾分旖旎的氛圍。
他俯身靠向她,身子撐在她的上方,目光直直地盯著她看。「無垢呀無垢,你終於來到我身邊了。」
他的話語輕軟似歎息,語落,細碎的吻跟著落到嘴上,還有頸項上脈搏的脈動之處。
「焰。」她閉上眼,輕喚著這個男人的名字,知道這名終究是刻進了她的心口,刻進了她的命運之中。
他的回應是一連串更為滾燙的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