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巖逍便是個成功的例子。人人都知道他與趙思堯交好,也博得刺史大人的賞識.以前買家商號總不免有人上門騷擾滋事,或欠債不遺。但在刺史大人的肅清之下,誰還敢與傅山石逍過不去?
能說這是官商勾結嗎?當然不,維護善良百姓本就是父母宮的責任。只要傅巖逍不去搞弄些違法勾當,刺史大人永遠是他堅不可摧的盾牌了。
誰會料到與病傭傭的趙公子交好,還能帶來這些數不盡的好處呢?
因此這兩三年來,趙宅的門房永遠有收不完的拜帖。每當各種節令到來,邀請更是不斷。誰都知道刺史大人是請不動的:趙大人一向避免與富賈大戶太過交好,如非需要父母官出現的場合,如祭祀、祈福等例行公事外,他是不出席宴會的。太多人情壓身,若想公正廉明便千難萬難了。所以在傅巖逍「取道」趙思堯成功後,便注定了從此趙思堯耳根不得清靜的遠景。
幸好趙思堯的身體狀況與脾性都不容許他愛熱鬧、奉承。除了與傅巖道成至交,如今也再加一名劉若謙而已。生來帶病的體質,使得他二十五年的生命裡除了臥床外,其餘一事無成。趁著劉若謙為他療養身體並教授內功心法強身之時,他更上門求教醫術。於是今日他應劉若謙之邀,來到「華陀堂」後方的大宅。大抵也知道劉大夫欲問何事。那日賞荷會的火花四起他可是看在眼內的,不過一百沒機會找出石逍問清楚。
此刻,順應劉若謙的好奇心,他娓娓訴說著與傅山石逍相識的經過:「三年前家父前來臨安上任刺史一職。一路上舟車勞頓、水土不服,幾乎難以從昏迷中轉醒。大夫甚至預料我會禁不起馬車的顛籐,一命歸陰。那時我們初來乍到,沒有通知官府來接人,驛站出租的馬車也只有粗糙的石板輪車。恰巧那時巖逍出城辦事路過,在不曉得我們身份的情況下,二話不說的讓出他舒適的軟裘馬車,自己騎馬到鄰城。我休養了三個月,身子才算健壯了些,決定出門答謝他的義助,不料半路卻遇見誤把我當女子的登徒子,硬是圍住我與家丁欲予調戲,居然又讓巖逍所搭救。不過我又病了一場。這兩、三年巖逍之所以經營起藥材生意,主要也是為了替我找各種靈丹妙藥延續我破敗的身體。外人對它的評論並不分乎。他其實是俠義心腸的好人,只不過偶爾好玩樂了些。」
「他對朋友忠誠以對?」劉若謙訝異會聽到對傅巖逍正面的評價。是全臨安城的人錯怪了他,或是趙思堯太天真好騙?小恩小惠便教他掏心赤誠?
霍逐陽冷淡道:「一個利用妻子而致富的人,懂什麼忠誠?」
「也許你們難以相信我的片面之詞,但如果你們知道貝家上上下下無一不對巖逍感恩以及忠心不二,就會明白在下所言非虛。就算他在作戲好了,有誰可以做到這般徹底?比起買家旁觀以及貝千金的姻親林表,那個借助妻子家財飛黃騰達的傳巖逍簡直是聖人了。」
霍逐陽與劉若謙飛快交換了個眼色。由劉若謙開口問:「這怎麼說呢?外傳傅巖逍為了全權掌控妻子的家財,不僅與貝鎮平交惡,更是疏遠了已亡故貝夫人的娘家,簡直存心要員小姐孤立無援不是?」
趙思堯輟了口參茶,回想了下周住才道:「我來臨安才三年,對於買家的前塵舊事並不太瞭解。依稀聽過貝小姐曾有個未婚夫,在迎親的途中遭到狼群攻擊,身首異處;那時貝家千金幾乎沒自縊跟著下黃泉。外傳她因為在家人亡故與未婚夫意外的打擊下變得瘋顛癡呆,被貝鎮乎與林金主兩個長輩搶著照顧。說是照顧,倒不如說是關住她以控制買家所有家產,挾她以今下面各個商號管事。要不是巖逍出現,今日的貝家千金怕是生不如死了。被當成瘋婦不說,還得被迫嫁給癡愚的堂兄弟或表兄弟以利別人圖謀。就算巖逍不是好人好了,但相較之下,他仍是買家千金唯一的好對象。」
由街頭巷尾聽來的流言遠遠不及趙思堯所提供的來得今人震撼。向來冷淡少言的霍逐陽煞白了臉,以輕緩得近似無聲的聲音道:「他們……當她是瘋婦關起來?」
趙思亮正欲回答,不意見到霍逐陽緊握的椅把不知何時竟化為粉末訊在地上聚成木灰而楞住,這……就是一般人所說的武功嗎?除了高來飛去外,還有這種勁道?或者是臨安的木材特別脆弱一捏就化掉?
「思堯?」劉若謙正專注的打量霍逐陽臉上的變化,確信待會兒客人回去後,兩兄弟間必須好好談上一談。但現下最要緊的是由趙思堯口中探知更多,所以催促著他回答。
趙思堯看了看兩位新朋友嚴正的表情,只好暫且按捺下好奇心,很樂意提供自己所知道的:「關了她近兩年。為了怕外人詬病,偶爾讓地出門禮佛。老實說,要不是貝鎮乎與林金主兩造人馬都急欲獨吞貝明達所留下來的財產,而不停角力互詰的話,怕是買家千金沒命活到遇見巖逍了。」
「天爺……。」霍逐陽低吟,猛然飛身出門,在一聲怒咆似的長嘯聲中,彷如迅影疾掠而去,像是負傷的野獸,承受著無盡的痛楚。
「他……?」趙思堯訝異的起身。
「心情不好,我想。」劉若謙微笑著粉飾太乎,掩住心中的擔憂。因有客人在,不好尾隨追去。但相信逐陽也需要一點時間獨處,應該不會出事才對。
「多謝你讓我們知道傅巖逍的另一面。外頭的謬傳可真是嚇人不是嗎?」
趙思堯深思的看著劉若謙。
「因為感覺你們與山石逍那邊的人必然會有所幹連,所以我今日才多舌了些。你們都是好人,現在的對立,或生意上的不合作,都只是一時。」說到此,不免笑出幾絲頑皮:「我說過,巖逍好玩了些。他叫我坐著看戲,代表你們一時半刻間是糾葛走了。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們在賞荷日上劍拔弩張,但實在不忍見你們初來乍到便居於挨打的弱勢,讓你們對他有一些真正的瞭解,算是小弟交你們這兩個朋友的見面禮,如何?」
劉若謙猛然一驚!以全新的眼光打量這個比女人還美上三分、身體虛弱的官家公子。一直當他溫文善良而無害,今日才知這個美公子其敏銳聰明的程度著實嚇人。來臨安之後,怎麼一直都在看走眼?
瀟灑畢竟是劉若謙的天性,訝然過後,他哈哈一笑。
「我一直在情傅巖逍能與老弟你交好的原因。原來如此。倘若你身子調養好了,日後趕考功名,位極人臣的遠景可期啊!」
趙思堯咳了雨聲,覺得有些疲憊,但蒼白的俊臉上仍是盎然的笑意:「與其在廟堂裡鑽營,不如懸壺以濟世,以後勞煩劉大哥不吝賜教了。」
劉若謙拉過他手腕把脈,再以掌運氣貼在他胸口,緩緩往喉間推丟,化丟他胸口的悶鬱之氣。一會後道:「你當然得學醫,以及內功。否則如何強健自己的身子骨?被我診治的病人若是不賞臉的早夭,簡直是存心拆我的台。」
待胸口不再梗塞,趙思亮笑道:「你該與巖逍成為好友的。你們一定會勢均力敵。」
愈看劉若謙,越覺得自己心中的打算非常理想。總覺得劉若謙與巖逍之間還可以比當朋友更好一些。但時機尚未成熟之前,一切都不可說,不可說呵!
知道劉若謙擔心霍逐陽的情況,他也不好久留;謝過了劉若謙贈與的醫書,立即讓家丁備車打道回府。在車上打純之時,仍不掩唇邊笑意,直至入眠。
劉若謙四處找不到霍逐陽,盤算了下他可能去的地方,除了貝宅,就可能曾往「落日丘」那邊發呆到夕陽西下了,雖然此刻離落日還有些時候。
果然,他就在那兒。
還沒走近小老弟,劉若謙便自個兒歎氣連連了。憑景傷情,雖夕陽未近,但因最近諸事不順,由現在開始歎氣,應當可以歎到夕陽西下,然後與霍老弟淚眼相對流千行。
想他劉若謙,堂堂一個『驛幫』少主不說,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混出一點名堂的人,怎知來到臨安這小小地方不過十來天,打一遇上傅巖逍這群人便處處吃嬉,簡直笑掉別人大牙。幸好他那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朋友全成家立業沒法到處晃,要不然教他一代頑人的面子住哪擱才好?
對買家的好奇,對未婚妻蕭於薇的愧疚,致使他在舉止間失去了一真的從容,敗了數回合不足為奇.現在可好了。劉若謙有九成把握可以認定小老弟根本是貝家小姐沒死成的未婚夫.當年他正是在單安城郊救下了身穿新郎袍的霍逐陽,鼻安與臨安相距不到五十里.隨便算一下時間,再加上此刻小老弟的表現,還能有別的答案嗎?
沒有嚼。唉!
為什麼事情全攪成了一氣呢?想想也真是不可思議。明明純為逐陽的事而來,並不預期會找到自己的未婚妻,但未婚妻偏偏就是在臨安。並且大夥人全兜在一塊兒。當然,現在光憑口記來認人是太隨便了。在被嚇了數天之後,疑點也一一浮上來。
當然曹料週末婚妻可能會無助的淪落風塵,但織艷太美,這一點就說不通了。他見過蕭於薇的父母,皆是中人之姿,而在自己爹娘的印象中,蕭於薇的確沒什麼太過人的美貌,乎凡得教人想不起來。
雖然織艷指稱她自己曹有個指腹為婚的末婚夫,但那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曾有人告訴她這件事。
但……唉,在一切疑點沒得澄清之前,他怎麼也揮不去織艷的遇人不淑、淪落風塵,自己得付大半責任的愧疚感。也許織艷不是蕭於薇,但難保蕭於薇的遭遇會比織鈍好到哪裡丟。
當年太輕狂率性,只想到自己不願被拘束,結果誤了別人的青春,實在不應該。理應安排好它的歸處才走人的,否則掛著劉少夫人的頭銜,她簡直是進退不得。不是存心誤人嗎?
所以他一點也不懷疑蕭於薇會恨他、怨他。只是……織艷真是蕭於薇嗎?這問題就夠他頭大如斗了!
真是今人心酸的亂不可解呀!幸好他那些朋友沒看到。心下再一次慶幸不已,也好提振自己低落的心情。每次一交鋒就被傅巖逍那小子支配了情緒,這口嬉氣至今難嚥下去。難怪貝、林兩家恨那小子入骨,自找的嘴。有的人天生就是欠揍。
唉聲歎氣夠了,劉若謙走到霍逐陽身邊與他比肩站立,看向高掛西空的火輪。
「如果貝家千金本來該屬於你,而她又過得不好,老哥我是支持你們接續前緣的。」
當然,這種奪人妻之舉沒有道義可言,但人生在世也不過數十載,難得頁心相屬,卻礙於世俗之見不能相守,未免太與自己過不去。尤其兩人又各自過得不好,何不試著共同締造良好的未來?
「反正傅巖逍沒有善待她,而她又沒娘家可依恃,被欺凌至死也沒人出頭霍逐陽阻斷他的遊說:「我不能毀她閨譽。」
「是!但你會放著不管才有鬼!怎麼著?殺了傅巖逍或趕跑他所有妾室能保證貝小姐幸福嗎?如果貝凝嫣的幸福必須有你參與才算呢?搞不好她從不稀罕你以外的男人來疼惜她。她的鬱鬱寡歡從來不是來自丈夫的冷落,而是更早以前心愛的未婚夫喪生狼口。」
「我……沒來得及在她最需要幫助時,站在她身邊為她擋住所有傷害。」緊緊閉上痛楚麻澀的眼,卻阻擋不了腦海中奔騰過一幕幕她被欺凌的景象。
劉若謙沉吟了半晌,腦中有一個疑問在此刻明確了起來,忍不住道:「是了,這是個很好的問題。為什麼她需要你時,你卻被盜匪攻擊、狼群環繞呢?逐陽,這一點非常的奇怪,你當年被攻擊的地點雖有狼群出沒,但沒理由大白天的會遭受到這一些:還有盜匪,我沒聽過有什麼盜匪在臨安附近落草為寇呀。臨安人的閒語裡只說貝千金的未婚夫遭受狼群攻擊死無全屍,但你曾說過你們一行人是先經歷了十數名盜匪的攻擊之後,血腥味引來了狼群,還好你拼著一口氣跳下山谷,才有命活到現在。這其中,怕是大有文章吧?」
霍逐陽條地轉身面對他。
當他身體逐漸的恢復,並且接手經營驛幫事務後,輾轉轉來買家千金已嫁為人婦,便極力拋去以往的回憶,閃避著有關臨安的種種消息,怕心痛難以忍受。那時他唯一允許自己做的,就是鍾乎盜匪窩的每一寸土地。但屬下回報的消息卻是臨安城外不見半絲盜匪出沒的痕跡,那時以為那群盜匪已遷移到別處,因事務繁忙,也就作了罷,卻從未想過也許那些攻擊他的人並非盜匪。
若不是盜匪,那就肯定是來自——與他有利益衝突上的人了。
貝家!貝鎮平!是那樣嗎?
劉若謙任他自己去想,逕自又推敲道:「前些日子你已與林金生的兒子有所接觸,他們覺得你似乎很眼熟,卻因為你說是北方人而當是錯認。我想,即使林寶山一家子也不是什麼好貨色,至少可以排除他們曾有加害過你的可能性。不是說他們不想,而是別人早一步下手了。逐陽,你、全心裡有底了吧?」
霍逐陽點頭。
「這二日貝家人也急欲與我接觸。不知道貝鎮平見到我會是什麼表情。」如果他可以少思念凝嫣一些,也許早該發現當年的情況不單純,但她的另嫁卻使他亂了所有分寸,臨安的一切也就成了心口的禁忌,不願想起……真該死!是他今她陷入痛苦的!一切都是因為他沒及早想清日「林金生與貝鎮平都非常樂意有人鞘他們鬥垮傅巖逍。我承認傅小子也很久揍,但他不該是我們首要對付的人。咱們合計合計,怎麼討回你受的苦以及貝千金被錯待的痛。一點一滴的要回來,別少算了。」
「那是當然!」
夕陽拉出兩條頤長的暗影。靜待夜色吞沒夭光,臨安城逐漸沉入黑暗中,一盞盞燈火燃起,渾然不覺一場風暴即將逼來,猶自吹著傭懶的清乎調,妝點著寧靜的表象。夏夜晚風,兀自清涼……
傅宅(前貝宅)約三個掌上寶:傅妍兒、蕭容德、封崖,皆是長相討喜的稚兒。自從封崖來了之後,原本乖巧安靜的妍兒以及老實憨厚的容德就徹底被帶壞了。
也許是打一出生就被娘親帶著逃難,順道遊玩的關係,封崖生來就對海闊天空的世間有無限的好奇。教他每天呆果的局限在傅宅而不對高揩以外的天地好奇是不可能的。
當他成功的在後花園牆角把出一個小洞穴後,理所當然也就領著四歲的妍兒與三歲的容德爬出去見世面嚀。
一身錦衣綢料全被泥土染成不忍卒睹的顏色,更別說三張可愛的面孔上已不復乾淨的原樣了。
「崖哥哥,我要吃糖纏。」蕭容德吭著手指,一手抓著老大渴盼的要求著。一個賣糖纏的小販正擔著兩擔零嘴走過三張垂涎的小臉面前。
「我們要買糖纏!」封崖一手抓一個奔近小販叫著。
「一個兩文錢,三個六文錢,要加土豆粉要再多一文錢。娃兒,去跟大人要錢去。」小販停住步子,看到三個灰頭土臉的小娃兒,認出他們身上衣料絕佳,也就沒揮手趕人。一停下來,原本在路邊張望流口涎的尋常人家小孩兒也跑了過來,鉑羨的看著。
封崖掏出小荷包,拿出一小用錢,算算也有半兩,也就目芒一百文錢。不知是常看傅巖逍做生意耳濡目染久了,抑或是自長記憶以來與娘親遊走市井的關係,對討價還價可沒一點含糊。
「我們要三個糖纏,都加土豆粉,八文錢!」
「嘿!小娃兒,你可能不會算數兒,應該九文錢才對。」
「八文錢牙買。不然不買。」作勢要把銅錢放回荷包中準備走入。
小販楞了一會,才急忙道:「好!好!八文錢就八文錢!」哪有把銀子往外推的道理。將蓋子打開,糖纏的芬芳香味引來更多吞口水聲。
一般左市井討生活的人民不會沒事給小孩子吃零嘴,偶爾逢年過節破個例已是挺浪費的事兒,也難怪零嘴小販的身後總是跟著一群望梅止渴的心娃兒。
見兩三名小孩子幾乎要把臉埋入擔子裡,小販不耐煩的揮手:「去!去!要吃就向爹娘要錢去!」俐落的拿出三根竹棒卷田三國金褐色的粘糖,並在土豆粉裡滾了一滾,送到封崖三人手中,收了八文錢人袋。
一向心軟的妍兒不讓哥哥牽著走,對封崖要求道:「崖哥哥,他們沒得吃呢。」
封崖看了看小妹哀求的大眼,再看了看十來個大小不一的孩童。好不容易帶弟妹出來玩,當然不忍心看妍兒哭喪著一張臉。他喜歡妍兒笑得好可愛的模樣,於是願意幫那些不相干孩兒們各買一支糖。
「大叔,再買十四支糖纏,不加土豆粉,給你二十文錢,你可以不收。」這會兒可不是姜太公釣魚之姿了,而是真正的不買最好。
小販咋舌道:「誰家的小孩呼?這麼嘴利算計。」
「不收嗎?」
「收!收!當然收!」連忙接過二十文錢,在小娃群的歡呼聲中捲起糖纏來了。反正份量大小可以自己斟酌,不會吃虧。嘴上不免唸唸有詞:「這娃兒要是日後從商,只怕傅老爺也不是對手哩。」
「我爹就是傅老爺。」封崖從滿嘴的糖中咕儂出自言自語,逕自拉著弟妹找好玩的去了。
「崖哥哥最好了。」妍兒小跑步的緊跟封崖,笑得好開心,吃了一半的糖在手中揮著,一個不小心,竟飛脫了手「呀!」她忙追去。
粘呼呼的糖纏成一條弧線用飛,最後的落點相中了一件上好的黑色綢衫,粘糊一氣難以分離。
「對不起!對不起!」傅妍兒塢著小嘴幾乎哭了出來,乖乖站定在高大的男子面前不敢動。
霍逐陽望著身上的「暗器」,不可思議於以他現在這種功力,居然還有東西可以近他身而今他阻卻不了的。雖然剛才他專注於與商行管事討論事情,走出茶肆沒有太注意其他,但不可能閃不過任何一枚暗器近身啊!當然沒有波湧的殺氣也是原因之一,但這一陀糖……
沒來得及回過神,三張沾滿泥巴並且苦哈哈的小臉已對著他,衣襪已被抓出四張手印。
「大叔,別生氣,我們很對不起。」封崖道歉。
「對不起。」牙牙學語中的容德也結巴說著。
兩個小男孩一左一右護著闖禍的小女孩。
「沒關係。」從沒有與娃兒相處的經驗,致使霍逐陽只能沉著臉說著,並暗自期望兩個小孩子好心放過他已慘不忍睹的衣襪。
「哎唷!」站不穩的容德向前什倒,黑衣上又印上了一張泥臉。
商號管事看不下去了,一一抓開小孩子的手。
「好了!沒事了,你們可以走了,去去!」再道歉下去,代主的身上怕是沒一處乾淨了。
封崖很大人樣的點頭,學著江湖人口氣拱手道:「大恩不言謝,大俠後會有期。」
霍逐陽哭笑不得的看著三名手牽手的娃兒轉身走開,倒是慶幸自己身上的災情不算太慘重。拉開了糖絲,決定回堂裡換件衣服再赴「懷詠樓」的宴會。
才要轉身走,磊地幾聲驚駭的童稚尖叫聲接住他的心臆,胎眼望去,就見一道猥瑣的褐影將三個小孩推倒,並且迅速逃離。不遑多想,他略一提縱,如蒼賣掠食,準確的撲至褐衣人身前,手刃輕劈來人後頸,便教他昏厥個人事不知。
原來是個偷兒!身上掉下了三枚玉鎖片,以及一隻錢包。霍逐陽目光條地一凝,勾起了其中一枚精緻的血玉鎖片,陽光透過玉石身,映出四個古字霍門千秋「妍兒!妍兒,你醒一醒啊!你哪裡痛,醒來告訴哥哥啊!妍兒!」
另一邊,兩個無措的小男孩正抱摟著昏迷不醒的小女孩呼叫著,大顆大顆的眼淚不斷的滴下,滿是鞘慌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