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哪裡有女人?」章庭雲左看右看。
「我,還有我家公子,不,是小姐。」惜春坦承。
「什麼?夏公子和阿福都是……」章庭雲像見鬼似的嚇一大跳。
「我不叫阿福,我叫惜春。」惜春嬌羞地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把我弄糊塗了。」
「章公子,請你跟我來,我慢慢解釋給你聽。」
歐陽凌突然明白這一切都是夏舒為了報復他,才設下引他發怒的圈套,其實她並沒愛上章庭雲,愛上章庭雲的是她的丫鬟惜春,但他還是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做?
該死!一定是崔巧巧說了什麼,讓她產生天大的誤會,偏偏他已經將崔巧巧攆走了,這會兒找誰替他證明一切呢……
「夏舒你聽我解釋……」歐陽凌眼神中充滿求和的意味。
「沒什麼好解釋的,事實擺在眼前。」夏舒扭頭走出夫子廟。
「不管巧巧跟你說了什麼,全都是假的。」歐陽凌不死心地緊跟在後。
「巧巧!叫得可真親熱!」夏舒回頭狠瞪一眼。
「我跟崔巧巧之間毫無瓜葛。」歐陽凌心平氣和地說。
「我不想聽。」夏舒雙手捂著耳朵。
「如為什麼不肯相信我?卻相信崔巧巧的挑撥?」歐陽凌拉開她的手臂。
「住口!」夏舒大叫一聲,不顧路人異樣的眼神,咄咄地說:「我不管你跟崔巧巧怎麼樣,我氣的是你對我怎麼樣,你害我沒臉回家見我娘!」說完後,她氣呼呼地加快腳步。
其實,讓他生氣的理由不是崔巧巧,而是歐陽凌的舉動。
崔巧巧的一席話,她承認她當時就像歐陽凌著見她和章庭雲接近時的感覺一樣,被妒火蒙蔽,但在走回夫子廟的期間,地想通自己中了崔巧巧的計,不過,讓他沒有踅回蔻香園的原因是--他非禮了她!
歐陽凌反而放慢腳步,保持一段距離地跟著她,他一時之間無話可說,昨晚都是他的錯,她是那麼地單純,不懂魚水之歡,他若是正人君子,就不該在沒拜堂前逾越雷池半步,但他不後悔,到現在他仍然想著撫摸她柔軟乳房和狹小幽徑的感覺……這時,一個喝得爛醉的男人從酒樓裡跌跌撞撞地走出來,東倒西歪的身子正好撞到夏舒,醉鬼為了保持平衡,因而伸手亂抓,不小心抓掉夏舒的皂帽,那人一看到夏舒長髮如瀑瀉了下來,色向膽邊生……「真美!」醉鬼一把捉住夏舒的長髮。
「放開我!臭酒鬼!」夏舒痛得頭皮發麻。
「來,大爺帶你去喝酒。」醉鬼一副霸王便上弓的態度。
「歐陽凌,你還不快滾過來救我!」夏舒大聲吆喝。
「遵命。」歐陽凌輕而易舉地將醉鬼打跑,並將皂帽撿了起來。
「別以為找會謝你!」夏舒將皂帽從他手中奪回,不慌不忙地整理衣冠。
歐陽凌聳了聳肩,還來不及說話,夏舒已翹高下巴,像只驕傲的孔雀繼續向前走,一路走到馬車店前面。
「老闆!」夏舒問。「雇一輛車去京城要多少銀兩?」
「客倌要用什麼樣的車?」老闆笑臉相迎。
「就那一輛。」夏舒著了一下,手指向看起來又新又舒服的豪華馬車,上京的路少說也要四、五天,她不想虐待自己,再說身邊有歐陽凌這個金庫,就算老闆獅子大開口,她也不怕。
「我們以重量算錢,客倌有幾個人和幾件行李?」
「兩個,只有一個小包袱,沒有重行李。」
「等一下,老闆。」歐陽凌將夏舒拉到一邊。
「如為什麼要離開夫子廟?」
「托你的福,我和惜春今晚要睡馬路了。」夏舒不高興地說。
夫子廟只供讀書的男客,歐陽凌今早大吵大鬧,把夏舒和惜春女扮男裝的事說了出去,可想而知住持一定會為了維護佛門清規,而將她們兩人逐出夫子廟。歐陽凌愧疚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洩漏你們的秘密。」
夏舒撇撇嘴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你要我現在下跪求饒嗎?」歐陽凌身子突然低下去。
「你少丟人現眼!」夏舒趕緊拉住歐陽凌的衣袖。
「只要你不生氣,要我做什麼都行。」
「替我出到京城的旅費。」
「你到京城做什麼?」
「拜訪親戚。」夏舒的聲音太過嚴肅,反而顯得像在說謊。
「好,反正離科舉只剩三個月,我陪你們一起去。」歐陽凌雖知道她在說謊,卻又不敢拆穿。
「還有章庭雲,他去,惜春會很高興。」夏舒顧慮周全。
「當然。」歐陽凌轉向老闆。「老闆,改成四個人去要多少錢?」
「五十兩如何?」老闆比出五根手指。
「我們明天一早過來。」歐陽凌點頭同意。
在走回夫子廟的途中,夏舒鄭重地說:「我先聲明,到了京城,我和惜春仍維持男裝。」
「為什麼?你大可以找未婚妻的身份……」
「我說了就算,你若敢拆穿我,我就拆了你的骨頭,拿去煮排骨湯。」
夏舒為什麼堅持仍著男裝?這點讓歐陽凌很擔憂,趁著惜春到後院收衣服,歐陽凌偷偷跟過去,求證地問:「惜春,你家小姐在京城有親戚嗎?」
惜春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沒聽夫人提過。」
小姐一回到夫子廟立刻叫她打包行李,說明天一早要去京城。她當然知道她們不能再住夫子廟,可是去京城幹麼呢?她問小姐原因,小姐卻不回答,現在從歐陽公子嘴中得到答案,她反而更疑惑了……夫人要小姐來夫子廟,是為了找一個好姑爺,現在好姑爺找到了,小姐卻要去京城,那歐陽公子怎麼辦呢?小姐真是異於常人,愛上一個男人,女人莫不希望如膠似漆,只有小姐是若即若離,不過歐陽公子肯讓小姐離開他的視線嗎?
「歐陽公子,你會跟我們一起去京城嗎?」
「我不放心你們,所以我會去,也會邀章公子同行。」
「我懂了,來京城找親戚是個幌子,小姐的目的在科舉。」
「開什麼玩笑!女人參加科考是要砍頭的。」
「小姐當然不能進考場,而是歐陽公子你要參加科考。」惜春偷笑地說。
「我家小姐是個醋罈子,她一定是擔心公子被秦淮河的仙女迷惑,所以提早上京,免得你們倆的感情生變。」
「原來如此。」歐陽凌鬆了一口氣。
「歐陽公子你跟小姐發展到什麼地步?」惜春打探。
「我已經向她提出成親的要求了,可是她不置可否。」歐陽凌沮喪地說。
「我想,只要歐陽公子考上狀元,小姐馬上就會點頭。」惜春提醒道。
「為了美嬌娘,我一定會全力以赴。」惜春是夏舒的貼身丫鬟,夏舒心裡想什麼,惜春比任何人都瞭解,所以歐陽凌認為惜春說的話絕對不會錯。
從歐陽公子的眼神中,惜春著到堅定的感情,她感到十分高興,夫人要小姐來夫子廟的苦心總算沒白費,但一想到夫人,惜春的臉色黯淡下來,怯怯小聲地問:「歐陽公子,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有話直說。」
「公子應該聽小姐說過,家中的情形……」
「聽過,小姐的親娘是二夫人,她們母女倆常被大夫人欺侮。」
「現在情況更糟了!」惜春歎了口氣說。「昨天我遇到府裡的丫鬟,我覺得很奇怪,她在夏府做得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來到秦淮河打雜,我向她問原因,她說大夫人以沒錢為由,辭退所有的丫鬟,現在府裡大大小小的事全由二夫人做,二夫人變成府裡唯一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