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無其事地往茶水間的方向走,心裡卻納悶著是怎麼回事。她和公司員工一向相處得不錯,幾位職員見到她也都會主動打招呼,然而幾天以來,大家對她的態度卻變得不太自然,彷彿在交換什麼秘密怕她知道一樣。
她雖覺得奇怪,但因為忙著公事也就沒放在心上。端著咖啡,她正要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凌健飛叫住了她。「等等,依藍。」
她聞聲回頭,瞧見兄長快步走來。「什麼事?」
凌健飛用眼神示意她換個地方再說。她不解地走進辦公室,看著他闔上門。
「怎麼了?」她問。「是不是和南華企業的合作案出了什麼問題?」
「不是。」他繃著一張臉。「妳看了最近的報紙嗎?除了財經版之外?」
「沒有。最近忙著這樁合作案,我已經幾天沒看報紙了,怎麼了嗎?」
「那想必妳不知道成剛的最新緋聞了。」凌健飛將手上的雜誌丟到她面前的桌上去。「這是這兩天某週刊註銷來的報導,妳最好看一下。」
凌依藍接過雜誌,在看見封面上的照片時微微一愣。只見上頭斗大的標題寫著:李芝瑩戀上流氓大亨,六星級旅館共度春宵?
她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深吸了口氣,她翻開雜誌,開始快速地瀏覽過報導內容。報導的大意是說,美艷女星李芝瑩一向追求者眾,這回和她熱戀中的則是身價億萬、風流成性的商場大亨成剛。
除了對兩人的關係曖昧的揣測之外,報導還詳盡介紹了成剛的背景,包括他從小就是個打架、逃學樣樣來的問題學生等等,甚至連他混過幫派、有過結伙搶劫前科的過去全都毫不留情地挖了出來。
報導指出李芝瑩不但多次出入成剛的高級公寓,兩人還時常光臨東區一間號稱六星級的汽車旅館,親暱的關係不言而喻。除了內容極盡誇大之能事外,雜誌下角還有一連串模糊不清的照片,說明是李芝瑩和成剛正由汽車旅館步出的畫面。
報導不但加油添醋誇大成剛在女人堆中的名號,還指出除了李芝瑩之外,他還正在熱烈追求「某集團千金」大享齊人之福,並和多位社交名媛有過曖昧不清的關係,將他形容成一個視女人為玩物、劈腿成性的花花大少。
「這就是妳看上的對象!」凌健飛雙手環胸,從鼻子裡哼道:「如果他是真心和妳交往,為什麼又和別的女人上賓館?」
她的目光由報導上轉了回來,力持鎮定地道:「那些影劇記者一向都愛捕風捉影,報導不一定是真的。」
「那這些照片是怎麼回事?他和李芝瑩從汽車旅館出來,這總騙不了人吧?」
「或許他們只是路過那兒,碰巧被拍到。」
「路過?哈,妳相信?」
她試著出聲,試著想提出一些有力的巧合來反駁哥哥,卻發現自己辦不到。她將目光再度凝聚在那些照片上,想看出是否有作假的可能,但那再熟悉不過的偉岸身形的確是成剛。
「我知道說再多妳也聽不進去,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妳自己看著辦吧。」撂下一句話之外,凌健飛逕自走出了辦公室。
接下來整個下午,這件事便一直盤旋在凌依藍腦海裡,令她根本無法專心工作。就如兄長說的,如果報導是空穴來風,那這些照片要如何解釋?昨晚和成剛共進晚餐時,他為什麼沒和她提到這回事?
感情告訴她,或許她該聽聽成剛的說法,別如此輕易便判他死刑,但理智卻又制止了她。她一開始便和他約定好不過問彼此的私事的,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質問他?
想是這麼想,但她的心卻根本無法平靜下來。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時刻,她收拾好皮包正要離開辦公室時,她的電話響了。
「副總,有位李芝瑩小姐找妳,說有重要的事情必須和妳談談。妳要見她嗎?」
李芝瑩?她怔住。李芝瑩來找她做什麼?「請她到會客室,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之後,她閉了閉眼睛平息有些紊亂的思緒,才起步往會客室走去。一推開門,坐在沙發上的李芝瑩聞聲抬頭,朝她綻開微笑。
「凌小姐。」她站了起來。「不好意思。這麼突然跑來,沒有打擾妳吧?」
「沒有。」她示意李芝瑩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她上一次見到李芝瑩已經是三個多月前的事了,李芝瑩仍然像她印象中那般美艷不可方物,只不過這回她臉上的妝淡了些,看來似乎有些憔悴。
「我姓李,李芝瑩。妳應該知道我。」見她點頭,李芝瑩有些自嘲地接了下去,「經這幾天的雜誌報導,就算原來不認識我的人,這會兒也全認識了。」
「妳一定覺得很困擾吧?」
「妳指這些新聞?那倒還好,我是個演員,對於流言和誇大不實的報導早就習慣了不去在意。我當藝人這麼久,很清楚媒體的炒作模式,畢竟演員最重要的就是爭取曝光率,不是嗎?」
「我明白。」凌依藍保持微笑,心裡卻納悶著她真正的來意。
「之前無論報導多麼誇張不實,我都可以一笑置之,然而這一回卻……」李芝瑩的表情黯淡了下來,有些懊惱地自責道:「真是的,成剛一再警告我要小心,千萬別被狗仔隊跟拍,結果我居然還讓這種事情曝光……」
「成剛還不知道這件事嗎?」凌依藍努力讓自己看來面無表情。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報導,但可以想見他會如何大發雷霆。」李芝瑩歎了口氣,表情有些哀怨。「凌小姐,我知道妳目前正在和成剛交往,但妳應該知道在妳出現之前,我和成剛的感情很好,甚至都已經談論到婚嫁了……」
「我想妳是誤會了,李小姐。」她盡力保持聲音穩定。「我和成剛並沒有任何約束,他和誰交往都是他的自由。」
「可是成剛顯然並不這麼想。妳可以匹配更好的對象,而不是一個只想利用妳的身份去躋身上流社會的惡棍。同樣身為女人,我不忍心看妳一直被蒙在鼓裡,因為我看得出來妳也愛上他了。」見她臉色一白,李芝瑩幽幽地接了下去,「妳出現之後,我就知道成剛又有了新的獵物。那一向是他的作風,和女人的關係絕不維持超過兩個月。我知道我應該識相一點離開他,可是我根本做不到。
這段日子以來,我和成剛一直背著妳偷偷來往。他說妳哥哥凌健飛是個有勇無謀的笨蛋,只要能娶到妳,他就能藉用凌志集團的名氣和影響力大展鴻圖,將來甚至整個凌志集團都會是他的。他要我忍耐一陣子,等到妳上勾之後,我們自然就能繼續來往……」
「妳不需要告訴我這些,李小姐。」凌依藍壓下心中翻騰的洶湧波濤,從牙縫裡擠出聲音,「我說過我和成剛只是朋友。如果妳來只是想告訴我妳和他有多要好,那恕我失陪了。」
見她要起身離開,李芝瑩慌忙拉住她的手,表情顯得有些無措。
「對不起,凌小姐。我知道妳不喜歡聽這些,可是我真的找不到信任的人可以傾訴,我會來找妳是因為……」她扭轉著雙手,聲音幾乎低不可聞,「因為我懷孕了!」
凌依藍只覺得腦中轟然一響,接著是一片空白。「懷孕?」
「是的,妳可以去仁愛路上的李診所查,他們可以證實我有了六周的身孕。」一滴眼淚滾落李芝瑩的臉頰,她從皮包裡拿出手帕拭淚。「我是個藝人,未婚懷孕可能會斷送我的演藝前程,可是這是我和成剛的骨肉,我捨不得拿掉他。
為了這個孩子,我可以放棄我的演藝事業,為我心愛的男人養兒持家。誰知道前些天當我把消息告訴他時,他非但不認帳,甚至還硬逼我把孩子拿掉。我現在心好慌,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她神情哀淒地頻頻拭淚,凌依藍只覺得耳中嗡嗡作響,心緒一片紊亂。理智告訴她別輕易相信這些話,這畢竟只是她單方面的說法,她相信他不會是那樣的人……
但她說的卻也是事實!他從不諱言追求她的目的,這不是她早就知道的嗎?為何此刻她卻覺得如此難受,有如心被掏空了般茫然?
「或許你們應該好好談談,畢竟這是他的孩子。」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
「我試過,可是他根本不承認孩子是他的。以我微薄的力量,我根本也無法和他對抗。」李芝瑩一副認命的表情。「也罷,我算是認清這個男人了。同為女人,我只想奉勸妳仔細考慮他是否能托付終身,因為我不希望妳也遭遇同樣的下場。」
見凌依藍直瞪著前方不發一言,一絲勝利的笑意泛上她的眼底。真不愧是個演員哪,李芝瑩!她在心裡讚美自己。這場戲可以稱得上是她生平最精采的演出,無論凌依藍信或不信,這番話都必定在她心中造成波瀾。好極了,這就是她的目的。
「我話就說到這兒,我先走了。」再用手帕擤擤鼻子,她逕自起身離開,一走出會客室便遠遠迎上凌健飛的目光。
她遙向他比了個OK的手勢,彼此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他們的網已經撒出……
接下來,就等著收網接收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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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依藍沉思地注視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翻騰的心情仍未平復。
一整個晚上,她等待成剛向她解釋整個情況,等著他主動說明他和李芝瑩之間的關係,但是他沒有。他一如以往的溫柔幽默,卻對這件事隻字未提,表現得像是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般。
她不想相信李芝瑩的指控,但她有什麼理由說謊?謊稱自己懷了成剛的孩子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直到車子停在凌家大宅前,成剛才回過頭來看她,顯然也察覺到她反常的靜默。
「依藍?」他微蹙起濃眉,用手拂開她散在肩上的髮絲。「怎麼了?」
凌依藍直視著那對溫柔清亮的眸子。不甚明亮的路燈由車窗外斜照進來,在那張俊朗剛毅的臉上投下明滅不定的暗影。她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輕觸他的臉龐,他立刻覆住她的手並緊緊握住,俯過頭來將嘴唇印上她白皙的脖子。
她轉動頭部,感覺他溫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頸間,那輕柔的吮吸令她渾身發顫。每回只要他一觸碰到她,便能令她的防衛搖搖欲墜。但她不能迷失,不能放任自己沒視問題,是該把話談開來的時候了。
她掙扎著推開他的胸膛,「別這樣,成剛。」她低語。
他往後退開了些。她坐直起身,努力找回即將消逝的理智。
「最近報紙上全是你和李芝瑩的新聞,你知道嗎?」在他問話之前,她先一步開了口。
「是嗎?」他聳了聳肩,神情未有太大的變化。「最近公司忙著大陸方面的設廠事宜,我已經幾天沒翻報紙了。上頭寫了些什麼?」
這麼說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成了八卦新聞的男主角了?「報導說你和李芝瑩正在熱戀中,你還時常到她的拍片現場去探班,兩人的關係十分親密。」
他的回答則是攤了攤手。「看來那些記者瞎掰的功力又進步了,嗯?」
「你和她還有來往嗎?」
「妳說李芝瑩?」成剛先是停了一下,才簡單扼要地回答,「沒有。」
凌依藍注視著他,納悶他怎麼能如此神色自若地撒謊?有時她覺得自己很瞭解他,但有時他卻又顯得如此遙遠,遠得她觸摸不到他心裡最深處的角落。天知道她多麼渴望能多瞭解他一點,分享他的快樂,也分擔那扛在他肩上的重任……
「那可奇怪了,週刊報導上不止有你和李芝瑩同車的鏡頭,還有你和她一起從旅館裡走出來的畫面。」她用輕鬆的口吻說道。
他微瞇起眼,眼中閃現一道醒悟的光芒,似乎已經明白整個情況。
「我不知道雜誌上寫了些什麼,但絕對不是妳想的那樣。」他沉沉地回答。「上禮拜她打電話請我幫忙,說她和最近的新男友去過那間旅館,有重要的東西忘了帶走,為了怕事情曝光,所以請我陪她回去一趟,就這樣。」
「你剛剛還告訴我,你沒和她碰過面。」
「因為我不想讓妳有不必要的聯想,更何況這只是件小事。」
她別開臉去。「她為什麼不找別人陪她去,要找你?」
「因為她的新男友是有婦之夫,她不能太聲張,再者我只是順路送她一程,我不認為有什麼值得大作文章的。」他壓抑地道。「現在我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了,因為她找了狗仔隊跟蹤我們,目的就是要製造這樁新聞。」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妳得去問她了。或許她只是想炒新聞爭取上報率,也或許是受有心人指使,因為她知道這必定會造成我們之間的芥蒂,甚至爭吵。」
「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不干我的事。」凌依藍極力壓抑住顫抖,讓自己看來無動於衷。「如果你還和她有來往,那你就該坦白承認,再說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必須要對她負責任。」
「我必須負什麼責任?」
「她懷孕了,不是嗎?」
成剛微瞇起眼,眸中開始閃現怒氣。「這是她告訴妳的?她去找過妳了?」
「是誰告訴我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你的孩子,你不能就這麼拋下她不管。」
「我和她早就沒有任何交集,就算她懷孕了也不干我的事。」他的臉色緊繃,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陰沉。「難道在妳的眼裡,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
「她有什麼理由說謊,故意去懷一個孩子硬賴是你的?」
「因為她想報復我甩了她,或是被人操縱,任何假設都有可能。對李芝瑩而言,再無恥的作法都只是種手段,只要有利可圖,她甚至會出賣靈魂給惡魔。」
「別說了!」她用手環抱住自己,從牙縫裡迸出話,「李芝瑩的事件只是導火線,讓我好好檢視我和你的關係是否有繼續下去的必要。既然你和她一直還有往來,我想也該是和你做個了結的時候了。」
他瞇起眼睛。「妳是什麼意思?」
「我說的還不清楚嗎?好吧,那我就再說一次。」她一甩頭,露出虛假的笑容。「我早就厭倦這段關係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該如何向你開口。我想通了,詹能傑和我們家門當戶對,他才是最適合我的對象。如果我想和他交往,就必須和你做個了斷,因為再繼續和你在一起只會拖爛我的名聲,我可不想背負一身臭名。」
成剛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瞪視著她,全身因極力克制而繃緊。她倔強地瞪了回去,心裡卻在懷疑他是否想一把捏斷她的脖子?如果是,她也毫不意外。
「妳就跟妳那個勢利的哥哥一樣見錢眼開,認為除了你們凌家高貴的血統之外,其它人都是垃圾、都是低等動物,誰也配不上你們尊貴的身份。」他咬著牙道。「很好,如果妳認為只有和詹能傑才配得上妳,那就這樣吧!」
沒有等她回答,他的唇迅雷不及掩耳地堵住她的反駁。他粗魯地吻她,另一手則探進她腰間的衣物肆意揉捏和愛撫,沒有一絲憐惜和溫柔的意念,有如她是最廉價的玩物。她知道他只想羞辱她,但卻仍無法克制自己的反應。
只幾秒鐘,成剛便粗暴地推開她,深深呼吸好平息激動的肺葉。一等理智回復過來,凌依藍便倉皇地拉開車門下了車,幾乎還未站穩,他便猛地加速油門離開,車子呼嘯地消逝在午夜的街頭。
直到車子消失在街角,她仍靜靜地佇立在寒風中,任淚水成串地滾落,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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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剛將雙手斜插在口袋裡,冷漠看著桌上翻開的雜誌。
這篇報導他已經詳盡地看過好幾遍,包括上頭的每一張照片都仔細回想,當時李芝瑩異常的慇勤和過分親暱的肢體動作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納悶李芝瑩這麼做有何目的?如果是故意破壞他和依藍的交往,那又如何?他也不可能因此而回頭和她重修舊好,那……會是為了新戲上映而炒新聞?
這倒有可能!身為演員,她一向擅於掌握新聞熱度,讓目光焦點集中在她身上。若是為了她的新片造勢,這樁緋聞倒不那麼令人意外,但若只是為了宣傳,為何她會找上凌依藍,並且向她謊稱自己懷孕?
種種疑問在他心中盤旋,但他按捺住情緒。她最好對這整件事有個好解釋,否則他絕不會輕易罷休。
門上響起兩聲輕敲。他抬起頭,看著李芝瑩出現在門後。
「哈囉,成剛。」李芝瑩笑盈盈地走了進來。「難得你會主動找我,我真是受寵若驚呢。」
「妳很清楚我找妳來的理由,咱們就別拐彎抹角了吧。」成剛微微扯動嘴角,連客套的寒暄都懶了。「這篇報導是怎麼回事?」
看見桌上攤開的雜誌,她沒有費事裝傻。她當然很清楚他找她的理由,也早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要怎麼明哲保身,恐怕就需要點智慧了。
「還會是為什麼?不就是為了爭取曝光率嗎?」她一臉無辜地道。「我最近有出新連續劇要上演,炒炒新聞是必要的,你不也很清楚?」
「為什麼是我?」他將雙手環抱在胸前,神情冷靜地問:「如果妳想炒新聞,多的是可供妳利用的人選。妳會挑上我,莫非是有人要妳這麼做?」
「哎喲,說什麼利用?我以為我們還是朋友呢。」她走到他身邊,將手環上他的脖子,愛嬌地說:「經過這幾個月,我以為你已經想通誰才是最適合你的,那個一本正經的凌依藍根本不合你的胃口……啊!」
她沒有說完,因為成剛已經扣住她的手並緊緊握住,強勁的力道幾乎可以將她的手臂折斷。
「回答我,是誰指使妳這麼做?」他輕柔地問,表情是駭人得冷靜。「我來猜猜,是凌健飛,是嗎?他給了妳什麼好處,讓妳故意跑去告訴依藍妳懷孕了?」
「你先放開我,成剛。」她掙扎著。「你弄痛我了。」
「如果妳不說實話,我保證待會兒妳會更痛。」
李芝瑩還想反駁,見他兇惡的表情卻又心生膽怯。她昂起下巴,決定豁出去了。
「對,是凌健飛要我這麼做,怎麼樣?」她一甩頭,振振有詞地道:「他認為你根本配不上他的妹妹,你也早就知道了這一點。在他們眼裡,你只是個有前科的幫派份子,憑什麼高攀人家金枝玉葉的千金小姐?」見他臉色更沉,她放緩了語調,改以輕柔的口吻說道:「算了吧,成剛。既然人家看不起你,你又何必硬巴著人家不放?再說凌依藍如果真的愛你,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相信我的話?可見她對你也不是真心的……」
「很好,妳和凌健飛的目地達到了。」他冷冷地道,厭惡地甩開她的手。「現在,滾出我的視線,別再讓我看見妳。」
「你……」李芝瑩正要發脾氣,又警覺地吞了回去。
成剛雖然對女人一向慷慨大方,但可不吃女人撒野潑辣那一套,她最好別再激怒他。
她再度靠近他,豐滿的嬌軀緊貼著他磨蹭,在他唇邊吐氣如蘭,「你知道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嘛,成剛!我會答應凌健飛這麼做,無非是希望你能回到我身邊來,我們可以再像過去一樣……」
「夠了,芝瑩。」他不耐煩地拉下她的手,臉色更沉。「我說過我和妳已經結束了。如果妳夠爽快,我們還能當朋友,但如果妳不識相,就別怪我對妳不客氣。」
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被拒絕的難堪猶如被狠狠的羞辱一頓。
「你還在妄想凌依藍嗎?別傻了,她根本從頭到尾都在耍你。」她尖聲說道。「凌健飛告訴我,他那個外表看來乖巧的妹子雖然表面上是和你交往,私底下可是和詹能傑眉來眼去打得火熱。人家詹能傑背景雄厚、家世清白,哪是你比得上……」
「妳說夠了沒有。」成剛爆出一聲大吼,將她嚇退了兩三步。「出去!」他平靜地道,眸中射出的寒光卻足以令人遍體生寒。
李芝瑩再不識相,也知道這個男人已經被逼到極限,如果她不想自討沒趣,那她最好別在老虎頭上拔毛,讓自己陷入更難堪的局面。
反正失去成剛這條大魚,多得是趴在她腳邊供她使喚的哈巴狗,她才不希罕。保持著最後的尊嚴,她頭一抬,忿忿地踩著三吋高跟鞋走出了辦公室。
直到門被用力甩上,他才用雙手爬過滿頭亂髮,滿心煩躁地注視著窗外。
別再想她了,成剛!他惡狠狠地提醒自己。如果他夠聰明的話,他就該立刻將那個勢利的女人驅逐出腦海,幾天後自然會有其它女人取代她的位置,就像他之前無數段花花軼事一般。
沒有女人是不能被取代的,凌依藍亦然!三天後他就會徹底忘了她,而那絕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