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蘭.巴斯,狂野俱樂部。
來自東方的午夜歌者龍登台快一個月了,可魅力卻絲毫不減。她的存在甚至轟動了整個歐洲上流社會,引來無數貴族齊集巴斯,成為當年貴族社交圈的一件大事。
「看樣子,藍畢梧得感謝我們的龍為巴斯帶來了繁榮。」艾倫微笑地舉起酒杯,「不祝賀我們嗎?卡洛斯。」
艾倫所提到的藍畢梧是巴斯的執政官。
「我們的龍?」卡洛斯頗不以為然,面色陰沉地喝下第四杯白蘭地。
「天哪!莫非你真想把龍占為已有?」艾倫碧綠的眼眸裡透著好玩的神情,「你看她的樣子,彷彿把她當成你美味的晚餐。」
「是消夜!」卡洛斯冷冷地看一眼不知死活的艾倫。
「卡洛斯,別像條大狗似的看著我。」艾倫大笑。
「也許我該揍你一頓!」卡洛斯咬牙切齒地盯著他。
卡洛斯注意到保羅.紐曼,這個以浪蕩出名的英格蘭男爵,正以過分熱切的目光盯著龍。
該死,龍居然在對他微笑!
卡洛斯的臉開始扭曲。
「見鬼!」
天知道什麼原因,這幾天她居然允許那些好色之徒接送她!卡洛斯挫敗地想,只有他一直被她拒於門外。
該死!她讓他成了巴斯的笑話!
更該死的是,他居然無法恨她!
這天夜裡,唯一讓卡洛斯鬆一口氣的是,她將自己包得緊緊的。
想起她曾暴露半個乳房在其他男人面前,卡洛斯就覺得自己對格雷的懲罰還不夠!
「我記得你的破壞力一向驚人,希望可憐的格雷能趕得及挽救他的莊園。」艾倫洞察了他暴力的想法,「不過,龍穿那件禮服的樣子可真是漂亮。」
「閉嘴!」卡洛斯森然斥責。
他銀灰色的眸子不由自主地顱向台上。一如以往,對她的渴望如火一般往他體內焚燒!
該死!
「多麼肉慾的反應啊!」艾倫的嗤笑傳入他的耳裡。
「我要見她!」卡洛斯銀灰色的眼眸裡閃著飢渴。
見鬼!他厭惡別的男人對她垂涎的樣子!
「我記得她今天的時間屬於海銳爵爺。」艾倫微笑著飲下血似的紅酒。
「今晚她要在我的屋裡。」卡洛斯啜一口白蘭地,冰冷的玻璃杯捏在手裡的感覺就如同她的肌膚一樣,冰冷而細緻。
「你想要她在你床上。」艾倫更正。
「那又如何?」卡洛斯警告地瞪他一眼。
「當然,」艾倫認命地舉起酒杯,「你總是對的。」
喚來一個男侍交代了幾句,男侍走向海銳,不多久,年輕的海銳就消失在「狂野」的歌舞大廳裡。
卡洛斯注意到海銳的眼裡充滿了仰慕與不捨。
他已厭倦了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
他要她知道她只能待在他床上!
他狠狠地喝光手裡的白蘭地,下定決心擄走她。
忽然,他邁也的腳步遲疑了,密門才剛進來一個戴而具的貴婦人,和她蒙面的女僕,貴婦頸上懸掛的正是索姆家族世代相傳的那顆喚作「北極星」的巨大鑽石。
瑪莎.索姆!
該死,卡洛斯忍不住詛咒。此刻他唯一能做的是,眼睜睜的看著老公爵夫人走向唯一的那張空桌。
同時,艾倫也注意到老公爵夫人的到來,臉上寫滿了對卡洛斯的同情。
上帝!卡洛斯暗暗呻吟。他的頭已經開始痛了!
他只得拿起禮帽與大衣,趕緊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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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可以開始自己的遊戲了,老公爵夫人淡笑著目送孫子一臉挫敗地離開「狂野」。
台上,黑衣的龍正低眉斂目,吟口昌著一首古老的英格蘭民謠。
「是她嗎?」老公爵夫人低聲問老雪倫。
「是的,夫人。」
台上的歌者像一塊力量強大的磁鐵,吸引著每一個來到「狂野」的人。
嚴格說來,這是她第一次真正見到她,可只看她一眼,老公爵夫人就對她有了莫名的好感。
這時,老公爵夫人注意到不遠處的艾倫。他們曾在八年前見過面,現在的他看來已有很大的改變。
老公爵夫人讚賞的目光掠過艾倫剪裁合體的晚禮服,以及他在人群中得體的舉措,看得出他相當適應文明社會的生活。
老公爵夫人微笑地揚起帶著結婚戒指的纖手,眼尖的艾倫立刻注意到她的招喚。
「親愛的夫人,您的美麗使我傾倒。」艾倫優雅地來到她面前。「您最謙卑的僕人願意為您服務。」
「噢!艾倫,你總是能逗我開心。」瑪莎笑著吻了吻艾倫的面頰。「你太會恭維人了!」
「上帝作證,我說的全是真話。」艾倫的臉上掛滿了討好的笑意。
瑪莎笑著用象牙扇輕敲一下艾倫。艾倫總是能逗她開心,可要想從卡洛斯口裡聽到甜言蜜語,恐怕要等到太陽從西邊升起的那天了。
老公爵夫人若有所思地望著台上的東方女人,那首英格蘭民謠已唱到了尾聲。
「您最謙卑的僕人仍等著您的吩咐。」艾倫更誇張了,乾脆單膝著地跪在老公爵夫人面前。
「艾倫,你太戲劇化了。」老公爵夫人笑著抗議,「我可不想被人用目光殺死。」
「我能為您赤手屠龍。」
艾倫大膽地道。
「呵呵!」
瑪莎取過桌上的鵝毛筆,在印有俱樂部名稱的便箋上寫下一些字,「幫我交給台上那名女歌手。」
「高地之花』?」
這是很久以前的一首蘇格蘭情歌,唱的是一對戀人為愛殉情的故事。
「龍不一定會唱。」艾倫有些猶豫。
「送上去即可。」老公爵夫人微笑地聆聽龍的吟唱,不可否認的,她唱得真好。
雖然之前她只見過這女孩一次,可這時龍的身影卻意外地與她少年的某段記憶中的影像重疊了,不過——
老公爵夫人忍不住自嘲,因為除了髮色外,那人與眼前的這個女孩毫無相似之處。
當字條交到龍手裡時,她要離開。
為了一張字條打破自己的規矩似乎有點愚蠢,龍告訴自己。可——
在這一刻,回憶攫住了龍的思緒。
「高地之花」是十二世紀蘇格蘭的一首歌謠,也是「他』』最愛吟唱的歌!在她的記憶裡,「他」總是吟唱著這首歌謠,哄她入睡。為此,她曾以為父愛會是這世上最堅固的堡壘,誰知道……
早在十五世紀「高地之花」就瀕於失傳了。也難怪,真正的愛情是無法存活於這塊土地上的!此刻的英格蘭只是一個充滿虛偽、謊言與情慾的垃圾場!
什麼生死相隨,什麼至死不渝,只是一堆謊言而己!
內心的情緒波動讓龍唱錯了一個音,而老公爵夫人敏銳地察覺到了。
注意到龍那種近乎痛苦的沉重感.老公爵夫人動容了,而她發現龍已察覺到她的探究,也以同樣的目光在探究她。
好個聰明的女人!
老公爵夫人不由得興奮起來。英格蘭女人一向以沒有頭腦著名,而這次她是挖到寶了,看來她的巴斯之行不會無聊了。
艾倫相當意外龍會重返舞台。
之前格雷公爵曾想用一幢豪宅換取龍的一首歌,得到的卻只是龍冰冷的目光,而老公爵夫人居然只用一張字條就……
「敬您!」艾倫折服地朝老公爵夫人舉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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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斯覺得自己就像個傻瓜一樣,呆立在蒙斯派大街的轉角處,手裡還捏著一串昂貴的寶石項鏈。
他曾以為這條項鏈是格雷公爵送給龍的禮物,可當華生將在馬車上撿到的項鏈送到他的手裡時,卡洛斯知道格雷不可能有這樣的大手筆,甚至放眼整個英格蘭都很少有人有這樣的大手筆。
纖巧的黃金項鏈上掛著一塊古意盎然的寶石,整條項鏈透著一種異國的迷人風采。現在金鏈的一處已經扯斷了,卡洛斯依稀記得,這是他和龍在馬車上親熱時他隨手扯斷的。
此刻,他仍然記得那次,他以唇吮吸她柔嫩的蜜糖色肌膚,她則在他的身下誘人的吐露屬於她的芬芳……
也許,他該感謝這條寶石項鏈為他製造了機會,使他得以有藉口來找她。
這次他絕對不會放過她,畢竟他已忍耐得夠久了!
英格蘭的夜真是冷得要人命!
卡洛斯皺緊了眉,照理說她早該經過這裡了,難道是……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他的腦海,想到她此刻正躺在某個男人的身下,柔美的雙唇逸出誘人的呻吟,她那雙冰冷的藍黑色眸子則綻放出熾烈的狂熱,卡洛斯就有一股想殺人的衝動。
更要命的是,單是想她,就讓他有了反應!
該死!卡洛斯痛苦地詛咒。
雖然此刻正值巴斯寒冷的三月,可卡洛斯的額上卻沁出了汗珠。
注意到乍夫華生同情的目光,卡洛斯更是忍不住低聲咒罵。
在這一刻他幾乎想立刻跳上馬車,隨便找個女人抒解他體內的緊繃。可這個念頭只閃了一下,她的甜美立刻佔據了他的心魂。他相信,見到她之後,所有的忍耐都會得到甜蜜的回應!
片刻之後,忙洛斯聽到靴子踩地的聲音。他挫敗地意識到這不是馬車的聲音,也許他該接受她今夜不回家的事實。
就在他轉身欲回到馬車時,一個陌生但又熟悉的笑聲喚回了他。
他看錯了嗎?
這個在月光下椎氣地踩著自己影子的女孩不會是她!可——
那身奇特但相當適合她的服飾、那頭藍黑色長髮……
這一切的一切部提醒著他,她真的是她——他心目中的誘惑女神!
她夜半獨行的單薄身影給人一種好小、好脆弱的感覺,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照顧、呵護她。
這一刻,卡洛斯忽然覺得羞愧,彷彿他正邪惡地想要引誘個小女孩長大!
他的理智提醒他,也許他該放手,可同時他又只是一個拒絕不了誘惑的凡間男子。在凡人的世界裡愛等於佔有,他同樣無法免俗。
今晚的月色特別美,龍拒絕了艾倫派車送她回去,自行走路回家。
她低頭望著自己的影子,情不自禁伸出手去體會那種月光照射在裸露肌膚上的感覺,這種涼涼的感覺真好!
月光是吸血鬼擋不住的誘惑!人體的溫度則是冰冷吸血鬼的另一種誘惑,不知有多少次,她渴望得到人類體熱的溫暖。
她昂起頭,讓月光撫慰她的臉龐。
這些日子,她時常能感覺到體內那種日益滋長的慾望——對人類鮮血的渴望。
月光讓她放鬆,內心的迷茫則使龍失去了防備。等龍醒悟過來,突如其來的打擊已令她痛得跪倒在地上。
「賤女人,金伯爵要你回去!」一陣尖利的叫聲讓龍及時醒悟到發生了什麼事。
龍從粗重的呼吸中得知,此刻她身後已一字排開了八個人,發聲的正是金伯爵手下的殺手「屠夫比爾」。
「以這種方式要我回去?」
被重重打擊過的肩頭仍劇痛著,冷汗順著她的眉毛一直往下淌,成年以後,龍第一次嘗到汗水流入眼睛的酸澀。
她恐怕已傷到了肩骨,不過,她並不打算認命。
龍站直了身子。
「你以為你威脅得了我嗎?」龍刻意冷笑,激怒對手往往是脫身的最好選擇。
「婊子!」比爾揚手給了龍一個耳光,「我要宰了你!」
早在她找上金伯爵時,他就提醒過金伯爵:小心這個婊子!可金伯爵不聽他的,他和所有人一樣被這個婊子的外表迷住了!也是她,是她搶走了漢克對他的愛!比爾恨恨的想。
所以,她該死!
「金伯爵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他會要我活著。」金伯爵一直想要佔有她,龍不以為在他得到她之前會下令殺了她。
「漢克愛我!」比爾揚手再給了她一個耳光,用像女人一樣的聲音叫囂,「如果你不出現的話,我們會相親相愛的在一起!」
比爾是同性戀?!
她怎麼沒想到呢?也許是因為漢克看她的眼神吧!和其他男人一樣總是充滿了淫慾!
「我要毀了你!」比爾已經失去理智,「咻!」的拔出腰間的匕首。
「伯爵大人說過,要抓活的。」身邊的打手一看情形不對,趕忙陰止,可是比爾的身手比他們好得多了,於是他們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切技生。
比爾的錯誤在於靠她太近了,龍愉快地意識到,而她全身最有攻擊力的是她的雙褪。
她一腳踢向比爾的喉間,毫不在意自己可能會被來勢洶洶的匕首劃傷
一腳撂倒了比爾之後,龍沒有片刻遲疑,一個後翻後又凌空掃出一腿,以她的估汁,這一腳至少可以撂倒兩個對手。
不料,事情卻出乎她的意料,她制人不成反被對方所制了!
金伯爵的手下也有這麼強的手下?
這回龍真的是大驚失色了。
卡洛斯並不贊成女人舞刀弄槍,可當龍撂倒那個叫比爾的殺手時,他第一次以一種全然折服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奇特的女人。
下一刻,卡洛斯發現他正面對人生中最大的驚喜——
龍就像一顆成熟的果子,主動掉進他的懷裡!
落入陷阱的感覺令龍驚慌地擊出一拳。
可她的左手被困在他們緊貼著的身體間動彈不得,而勉強擊出的右手不但沒什麼力量,反而加劇了肩頭的疼痛!
更讓龍氣得想尖叫的是,他居然用手摸索著她!
「閉嘴!小野貓。」卡洛斯懶洋洋地笑著,「我無意強暴你。」
「原來是你。」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怎麼,失望了嗎?」卡洛斯的聲音裡透著椰揄,「早知道你如此武藝高強,我該讓你一顯身手才是。」
卡洛斯抱著她轉身時,她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打手們。
看得出他的出手既狠且準!
「你要帶我去哪裡?」龍覺得好累,累得甚至沒有掙扎的力氣。
「你說呢?」卡洛斯大笑。
她的身手不錯,只是下手不夠狠,而他鮮少犯這種錯誤。
經過殺手比爾時,卡洛斯以他那雙威靈頓的厚實靴子給了這個雜種最後的一擊。
「你殺了他嗎?」看到比爾臉上所滲出的血,龍的胃縮成了一團。她痛恨自己又開始有了對血的渴望!
「金伯爵會親自處理他們。」注意到龍臉上的傷,卡洛斯咬牙切齒的說:「也許我該親手宰了他們!」
「沒時間了。」龍低喃著提醒他,她的肌膚已感受到清晨陽光的熱力,「太陽……太陽快出來了。」
他們必須趕在太陽露臉之前回到安全的地方。
「華生!」卡洛斯招喚車伕。
「聽候您的吩咐,爵爺。」華生恭敬地摘下帽子,按在胸前致敬。
回伯爵府恐怕已來不及了,而且,瑪莎和老雪倫一定會從中攪和。卡洛斯略一思索,「你住哪裡?」
「蒙托伊……」卡洛斯是個危險的男人,可她別無選擇,「蒙托……伊大街一百……一百八十六號。」
蒙托伊大街?如果他沒記錯,那應該是他的房子。
上帝!艾倫和他開了怎樣的一個玩笑?!
卡洛斯一怔,而後吩咐道:「華生,蒙托伊大街。」
「別……別讓陽光照到我!」龍呢喃,她還有好多重要的事段完成,她不可以現在就死。
「放心。」卡洛斯在她耳邊保證。
只是靠近她而已,他就感覺怦然心動。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卡洛斯故意顯得很無賴,「你會怎樣感謝我?一個吻嗎?」
「你……」他的話讓龍感到威脅。他末免也靠得太近了吧!她已能感覺到他的鼻息了!龍試著掙脫他。
「別動!」卡洛斯的厲聲喝止嚇住了她,而他強烈的身體反應也同時嚇住了自己。他從不曾這麼快就有反應!
「只一個吻而已,沒有其他了。」卡洛斯低喃著低下頭,急於想要平復自己已然脫韁的熱情。
這時馬車忽然震動了一下,黑暗裡他的唇錯過了她的,只在她耳上輕輕地印了一記。
「該死!」卡洛斯詛咒。
「一個吻,瞧!你已經得到你的報酬了,現在送我回家吧!」龍的笑聲在黑暗裡響起。
「有人說過你的笑聲很特別嗎?」卡洛斯低喃著,在她的笑聲裡迷失了自己。
吻她不過是第一步而已,就讓這個傻女人高興一下吧!然後她就會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了。想到這裡,卡洛斯不自覺地將她摟得更緊了。
黑暗中響起廠龍壓抑的呻吟。
「你怎麼了?」卡洛斯著急地點亮煤氣燈,這才發現她的臉色異常蒼白,額上則佈滿汗珠。
「我的手好痛,也許是脫臼了。」龍蒼白著臉苦笑。
卡洛斯正想做些緊急處理,不料馬車突然停了,車伕華生的聲音響亮地傳入車廂——
「爵爺,已經到了。」
走進他在蒙托伊大街的房子後,正好躲過最初的一抹晨光。
當華生忙著點亮臘燭時,卡洛斯乘機觀察了一下這棟長久閒置的建築物。它沒有伯爵府大,而且地處偏僻,不過建造得相當優雅,設汁也頗具匠心。尤其是佈置其中的骨董傢俱,更令這棟房子增色不少。
可龍顯然不懂得欣賞這些精美的骨董傢俱,卡洛斯注意到那些蒙在傢俱上的防塵白布仍末拿掉,這使得整個客廳看起來活像一座大墳墓。
卡洛斯很難想像一個人能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不過,她顯然很適應。而此刻卡洛斯打算慢慢去發掘這個迷人的謎。
「華生,你先回去。」卡洛斯吩咐車伕。
「可這裡……」華生為難地看看這一團糟的客廳,再看看衣冠楚楚的主人,不確定自己是否該服從主人的命令。
「顯然小姐在這裡住得還不錯。」卡洛斯堅決地遣退車伕,然後問向懷裡的龍,「臥室在哪裡?」
「上樓,左轉第二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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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走廊與一樓一樣,厚厚的落地窗簾阻斷了與外界的聯繫。她的臥室則比外面的走廊更黑暗。
「左轉,有燭台。」龍指點著。
她已感覺到身體的僵硬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再度失去知覺,變成一具冰冷的殭屍。此刻她唯一想的,是如何把卡洛斯遣出她的屋子。
燭光亮起後,卡洛斯意外地發現這是她唯一做過佈置的房間。不過,她沒有章法的佈置只,令這房間更加窒悶,讓人有一種置身於封閉的大棺材的錯覺。
他一定是被自己的慾望逼瘋了,居然會聯想到墳墓和棺材,卡洛斯忍不住嘲笑自己可笑的幻想。
「放我下來。」當龍發現自己正飢渴地盯著他劇烈搏動的頸動脈時,她趕緊集中神志。
卡洛斯如願地將她安置在床上,而她立刻對他下逐客令。
「你可以離開了。」她繃緊了聲音。
「等你有能力趕我走時再開口吧!」卡洛斯注意到她的長褲已被鮮血染濕了。
「你——不可以!」發現他居然用力扯下她的長褲,她氣得尖叫。
「我當然可以!」卡洛斯扯下她長褲的動作毫不溫柔。他實在是氣瘋了,他居然會忽略她身上濃濃的血腥味,更無法原諒自己竟任由她一路流血。
「你想要流血死掉不成?!」注意到她仍掙扎著想要起身,卡洛斯終於發捆了。「躺著,不許動!」
在他的強制下,龍第一次注意到大腿上的傷口,這是被比爾用匕首劃傷的。
以吸人類的鮮血為生的吸血鬼最怕自身的失血了,難怪她會覺得虛弱。
不自覺地,龍的眼光開始跟隨著卡洛斯,看到他熟練地找到儲物櫃,看到他拿出乾淨的床單,然後把它撕成布條,看他……
卡洛斯真是一個好看的男人,望著他那雙忙碌的古銅色大手,龍忍不住想像被這樣的一雙手愛撫的滋味。
老天,她一定是瘋了!事實上,她該以一個吸血鬼對食物的飢渴去注視他才對,可她居然像個花癡女人一樣,為他的一舉一動心動不己!
「傷口還痛嗎?」卡洛斯無意中轉回頭,卻意外地發現她正一臉古怪地望著他。
「不痛。」龍安慰自己,她只是失血.過多,以至於昏了頭認不清自己的需要而已。
血!她唯一想從卡洛斯身上得到的該是他的血液才是!
卡洛斯在包紮她腿上的傷口時,終於忍不住顫抖了。他從未想過一個女人能擁有這樣完美的雙腿,纖細而修長,細膩得連毛細孔都看不見。他忍不住撫觸她赤裸的腿。
該死!意識到自己可恥的行為,卡洛斯觸電也似的挪開手。
她一定是瘋了!龍暗忖。當他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接觸到她忽然變得出奇敏感的肌膚時,龍喘息著提醒自己。
吸血鬼在白晝不都是僵硬而冰冷嗎?!
可她為何會因他的注視而全身發熱呢?
「很痛嗎?」處理她肩上的傷痛時,卡洛斯終於注意到她的反常,不過他卻單純地以為是她的傷口疼得厲害而已。
她過於冰冷的身體嚇到了他。他找來毛巾和熱水,為她擦去身上的汗漬與血漬後,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裡,以自身的體溫驅逐她的寒冷。
也許是因為失血過多吧!龍並沒有如往常那樣變成一具僵硬的屍體。她只覺得疲倦,濃濃的睡意席捲了她,而他的體溫則緩解了她體內對於溫暖的需要。生平第一次,龍在一個男人的懷裡閉上了眼睛,安適地墮入夢鄉。
她的全然信任讓卡洛斯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他相當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時光。
看著懷裡平靜的睡容,卡洛斯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不為滿足肉慾,只單純地與一個年輕的女人相擁而眠。
朦朧中,她的一句話掠過了卡洛斯的腦海
「不帶真情的擁抱是無法令我融化的。」
卡洛斯的唇輕刷過龍柔軟的唇瓣,他輕聲問:「你願意為我融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