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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商榻前的帝女(上) page 21 作者:寄秋
    她懂得用藥,一點輕微的毒素就能製造出假象,輕易瞞過別人的眼睛。

    此時據說已燒成肉乾的大黑馬正精神抖擻的甩著馬尾,神氣活現地咬了用黍麥桿餵它的香羅一口,氣得她大喊叫春濃拿刀來,她要疏雨弄一桌馬肉大餐來吃。

    「是無不妥。」壓錯寶了就要認賠殺出。

    「那麼向晚也不便太苛求,雙方都沒佔到好處,二爺本欲出萬兩黃金買馬,常爺就以一成價賠償吧!二爺吃點悶虧,不與你計較。」向晚適度地揚唇一笑,眉間的觀音痣紅得似血,似觀音臨世,福澤眾生。

    「什麼,一……一千兩……」他哪來那麼多銀子,再說,他們壓根還沒拿出萬兩黃金哪,這不擺明訛詐嘛。

    「黃金。」她不忘提醒。

    「黃金?!」她吃人不成,一千兩黃金是好幾萬兩白銀,把他賣了也拿不出來,他只是個馬場管事啊。

    以他不到百兩的身家而言,那是一筆龐大的數目,他典妻賣子賺上幾輩子也還不到零頭。常勝已嚇得說不出話來,冷汗直冒。

    「呸!別給爺兒裝窮,爺今兒個吃不到馬肉全是你的錯,你還給爺哭喪著臉,讓爺瞧得一肚子火,要是沒讓爺消消火,爺保證從今天起,整個西寧城,不,是玉林國將無你容身之地!」面色一沉的鳳揚塵用腳踹翻一桌席面,湯湯水水灑滿一地。

    常勝的臉更白了。「我……我沒錢……」

    他一拳頭揮過去,打掉了常勝兩顆門牙。「你不是說你是走南闖北的馬販子,手上五、六百匹青驄馬,蓋了好幾座大馬場,還問爺有沒有興趣參股,一年賺個幾十萬不成問題?」

    「馬是東家的,不是我的……」常勝吐了滿口血,嚇都快嚇死了,為了一百兩被活活打死,他得不償失。

    怕常勝供出自己是背後的主使者,鳳寒波故作和事佬出面打圓場。「一時手頭不便是常有的事,出門在外哪會身懷重金,寬限幾日讓他回去籌措……」

    不待他說完,鳳揚塵又砸了牆上的一幅畫。「這混蛋讓我沒了馬肉火鍋,還被家裡的丫鬟臭罵一頓,我丟了裡子又丟了面子,大哥叫我這口氣怎麼吞得下去,他跟天借了膽子,連我鳳氏家主也敢欺,不斷他一手一足我還能見人嗎?」

    聽到要砍手剁腳,常勝已經不是嚇了,他褲襠裡一泡尿就這麼流下來,軟泥般的癱坐在地。

    「好好好,瞧你這脾氣大得嚇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大不了我先替他墊上,大哥當個中間人總成了吧!」真是吃不到羊肉反惹一身腥。

    鳳寒波話剛說完,素白皓腕立時伸向前。

    「既然大爺好說話,向晚也不跟你客氣,是付現還是銀票?」她瞥了眼身後的木清和木湛,二名掮夫,再多銀兩也搬得動。

    「現在給?」他聲音微微揚高。

    向晚面露粲笑,一抹動人小梨渦若隱若現,好不嬌媚。「大爺也曉得府裡的帳房是見錢眼開,嗜財如命的鐵算盤香羅,她連二爺都敢指著鼻頭罵了,要是她知道有這筆賠償金而我卻沒拿回去上繳,她肯定學二爺這暴躁性子翻桌,大爺忍心見向晚為難?」

    「……我給你銀票。」看著那張笑顏如花的嬌容,他一咬牙,掏出了重本。

    色不迷人人自迷,美人一笑向來無往不利,多少兒郎葬送在芙蓉笑靨之下,甘心入魔障。

    不過鳳揚塵的眼是冷的,陰氣森森,雖然本就是一個白臉、一個黑臉,配合得天衣無縫,可是他卻是真心的毫無一絲喜悅,甚至是陰沉地,心中震怒不已。

    表面上他是將大堂兄一軍,反打得其灰頭土臉,丟馬又失金,害人反害己,半點好處也沒撈著。

    但事實上他覺得自己損失大了,為了區區一千兩黃金,從來不對他笑的向晚居然笑給別人看,還一臉嬌柔,看得他心口一陣酸意直往上冒,很不是滋味。

    所以當他面色不悅,氣呼呼地將美貌婢女拽臂離開,大家都以為這個二世祖的毛病又犯了,因吃不到馬肉而遷怒他人,惱羞成怒回府訓婢。

    只是,在鳳陽酒樓外傳來這般的對話——

    「咦!為什麼你有轎子坐,爺沒有?」好呀!她真敢目中無主到這種程度,惡婢難馴。

    「因為向晚操勞過度,身虛體弱,身子不堪負荷。」翻成白話是:除非你能多攬些事做,別一味的丟給我。

    能者多勞。「下來,別忘了我才是主子。」

    「男子坐轎,難看,有損二爺威風。」他不要臉面,她還得顧及鳳氏家主的門面。

    他冷笑。「爺不在意,坐轎好乘涼。」

    「二爺買了一匹馬。」她語氣柔如水。

    「那又怎樣!」他口氣兇惡。「二爺騎馬,那才是男兒本色。」「馬死了。」燒成灰了不是?

    向晚掀起轎簾,打起蓮花手結,貌似觀音。「二爺鴻福齊天,說不定能庇佑馬兒死而復生呢。木清、木湛,起轎。」

    「是的,姑娘。」一前一後,四人抬的轎子由兩人護轎,飛快地消失在眾人眼前。

    「你……你這個對主子不敬的婢女,你等著爺回府和你算帳,別以為爺寵你就升天了,這回不抽你一頓鞭子,爺就叫你一聲娘……」子。

    喳呼聲漸遠,聚集圍觀的百姓一哄而散,鳳陽酒樓前的大街依然熱鬧不減,擺攤的小販吆喝貨色齊全,物美價廉,賣花的小姑娘沿街兜售,大嬸牽著小兒上學堂

    酒樓雅座裡,一片清冷,宛如秋風颼颼吹過般冷寂。

    「穆清三,我和你說的那件事你照辦就是,隱密點,不要讓人發覺,事成之後,另行分帳。」

    「常勝,你這沒用的東西,兩三句話就被人唬住了,你方纔若一口咬定馬兒是在鳳宅出事,與你無關,誰能追究到你頭上?蠢貨!蠢到無藥可救,居然嚇到尿褲子,你……簡直是丟人現眼……」

    鳳寒波瞇起陰鷙的眼,怎麼也想不透到手的一萬兩黃金會平白從手中飛走,他還倒賠千兩金,只因一匹突然染疾的病馬……等等,突然?難道他被人陰了?

    「鎮江的大麥該收成了,找個人看著,別出亂子,淮南三月不下雨,恐成旱災,別讓災民搶了當糧食;柳城的金絲楠木改運到通州,順水而下到臨清,那裡有人收著,滄州的鹽和徐家鎮的雀舌茶給爺盯著點,要是出了什麼紕漏,爺摘了你們腦袋……」

    「是的,二爺。」

    乾淨得像沒人用過的書房內,十來名管事模樣的男子面向烏梨木書桌排排站,從二十出頭歲到四十來歲都有,個個神情肅穆,態度恭敬,靜得沒有一絲聲響。

    第6章(2)

    月是半邊殘,昏暗無光。

    夕歡閣書房外,風吹動樹葉發出沙沙聲,天氣微涼,草叢裡、水岸邊,蟲鳴蛙叫,一片祥和,感覺不出半絲的肅殺。

    白日縱情玩樂、恣意妄為的二世祖,眾人口中扶不起的阿斗,此時在鳳揚塵身上全然看不見,他面色沉鬱,行事果決,殺伐盡在掌握中,不露絲毫慌亂。

    「離憂,那批送進宮裡的藥材有沒有問題,雪參和茯苓一定要百年生,養顏聖品天雪膏不能加鉛粉,不宜多,備三盒即可。」多了就顯不出珍貴。

    「藥草是王老爹家的,我檢查過才封箱,雪參數量不多,今年可能得減產;至於茯苓成長較穩定,我挑出不錯的送進宮;而天雪膏製作不易,還要加入一百多種香花和凝脂,原本要做成三盒極其勉強,不過雲澤大師父說他研究出了新製法,一樣的量可做成五盒,留下三盒,另外兩盒已送到向晚姑娘房裡。」借花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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