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皇宮點起了大紅宮燈,映照出盛世燦爛風華。
找了一整個午後過黃昏到夜晚,始終找不到人的孔乙人垂頭喪氣、一拐一拐地走進皇城。
「二皇子,您受傷了!」皇城侍衛一見到他淒慘得像被十幾個人痛毆過的神情,心慌的大叫。
「奴才背您!」另一名侍衛二話不說一把將他攔腰倒扛到肩上,「御醫!御醫——來人哪!二皇子受傷啦——」
登時整個皇城像炸了鍋似的,眾人急驚風似地大呼小叫起來。
「來人哪!二皇子受傷啦!」
「哎呀!二皇子重傷啦!」
「什麼?!二皇子重傷奄奄一息啦!」
「我的天啊!二皇子重傷不治啦?!」
「我的娘呀,二皇子重傷並且為國捐軀啦!」
最後是一群宮女哭得呼天搶地的。
「嗚嗚嗚……二皇子呀,您要死呀沒呀交呀代,雞呀鴨呀魚呀肉呀哪一種能拜?」
又餓又累、又焦急又心痛的孔乙人被倒扛在那個冒失又粗魯的侍衛肩上,被他跑步時上下顛動頂得胃都快翻了,差點吐出來。
加上聽到那堆哭爹喊娘的嚎啕聲,好像他已經魂歸離恨天,屍首就等著被送進皇陵裡儲藏封存以供萬民瞻仰了。
他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努力抵抗著頭暈眼花,氣憤卻虛弱地吼叫:「你、你們這些蠢蛋……」
可是眾人慌張得亂烘烘的,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聲音。
直到他終於被小心翼翼地放到春磬宮柔軟的大床上,他的暈眩和嘔吐的衝動總算稍稍平復,才剛要睜開眼,並吩咐侍衛、太監和宮女出去找人,卻聽到一陣哭哭啼啼聲由遠至近。
他還來不及睜開雙眼,就有一個物體飛撲過來重重地壓在他胸膛上,險些把他壓得岔了氣。
殺、殺人啦!他在心底慘叫。
「我的兒——呀——」是他一向美麗又有氣質的母后,卻哭得眼淚鼻涕滴滴答答往下掉。「你死得好——慘呀!」
孔乙人緩緩睜開眼,苦笑著舉手擦掉皇后臉上的淚水,「母后,您要哭靈前麻煩先確認一下人死了沒有。」
「喝!」皇后嚇得猛然跳了起來,整個人往後退了十步遠,駭然的指著他,「你、你你你……」
「嗨。」他虛弱地對她比了個手勢。
「你、你……哇……」皇后又哭得淒淒慘慘淚成江河。「我的兒呀,死掉就已經夠可憐了,居然還屍變……這下母后怎麼忍心把你架到柴上燒呢?」
孔乙人臉色發青,咬牙切齒地坐了起來,「母后,夠了喔!」
「咦?」她眨了眨淚眼,驚喜地看著他,「你沒死?」
「很抱歉讓您失望了。」他沒好氣的回了句。
「哎呀!我的兒,你要嚇死母后嗎?」她又飛撲過來,再度成功地將他撞得險受內傷。
「咳咳咳……」他勉強換過氣來,顧不得跟老娘算帳便急急道:「母后,千千不見了!」
「千千不見了?」皇后疑惑地問:「怎麼會呢?今兒你不是把千千帶出宮的嗎?」
他神情焦慮的點點頭,「我們是一同出去的沒錯,可是她突然說要去驛館找人,就自己跑了,我追到驛館,但那裡的人說根本沒有見到千千,我幾乎找遍了全城,腿都快跑斷了,就是找不到她!」
「一定是你對人家做了什麼事對不對?」皇后二話不說,立刻將罪名安在他頭上。
「我——」換作是平時,伶牙俐齒的他早就扯出一大篇引經據典、連聖人都會為之愧然的道理,以證明自己的無辜,可是此刻他的腦筋一片空白,根本無話可反駁。
因為他心虛。
他不是沒有見到她嬌羞和怦然心動的模樣,那在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盼望與受寵若驚,可是他還是狠下心腸顧左右而言他,惡劣的拿她跟顆白薯比,結果還判她輸給白薯。
是很傷人沒錯,可是她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賭氣跑走,害他著急到心臟都快自嘴巴跳出來,直到現在恐慌只有更形擴大而沒有止歇的跡象。
她不是早知道他喜歡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嗎?為什麼還要鬧失蹤讓他焦急擔憂?
最令他懊惱氣憤的是,他還真的焦急擔憂到快瘋了。
他的心亂糟糟成一團,臉色也不好看,皇后卻越瞧越有意思,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小詩心裡已經有些鬆動了吧?否則他不會對千千的失蹤未歸這麼憂心如焚。
只是這個傻兒子要到幾時才會發現,其實他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在乎千千,真的對千千有那麼一點點動心?
「總之,千千不見了,我們得先找到她再說,否則、否則……」孔乙人迴避他母后曖昧竊笑的眼光,吞了口口水道:「嚴重的話會引起兩國交戰。」
「這位少年,你也扯太遠了吧。」皇后故意吊他的胃口,輕鬆道:「我相信千千隻是在京城裡逛逛,她前幾天也不是沒有在京裡遛達過,不會有事的。」
「母后,您怎麼能這麼輕鬆?」他氣惱地叫道:「難道您一點都不擔心她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被欺負了嗎?千千畢竟是個姑娘家,萬一出了什麼事……」
「會出什麼事?」
「好比遇到登徙子還是仙人跳……」他越說越著急,忿忿地跳下床。「算了,我自己去找!」
「你給我坐好。」諸葛小春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吹鬍子瞪眼睛。「腿上的燙傷再不理,當心整條腿爛掉。」
「我又不是被嚇唬大的。」孔乙人惱怒地瞪著他,「不就是一點燙傷,又不會死人。」
「兒啊,諸葛御醫說得對,還是先替你上藥,上完藥了咱們再從長計議。」皇后慢條斯理地道。
呵呵,她絕對不會讓兒子知道自己早已安排了兩名大內高手暗中隨行保護著千千。
今天他們倆獨處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真是迫不及待等他們回來做簡報。
「母后,你怎麼能這樣冷靜?」他氣苦的開口,「千千畢竟是宮裡的客人……」
「乖兒子,母后保證千千不會有事的。」皇后溫聲安慰著兒子,「好了、好了,你好好讓諸葛御醫治療傷口,母后立時派人去找千千,這下子你可以安心了吧?」
「好吧。」他深蹙著眉頭,勉強接受。「可是您得馬上讓人去找她,派越多人越好……對了,海公公,點我春磬宮九十九高手出去幫忙找人,現在立刻馬上去!」
「奴才這就去辦。」海公公遵令。
「海公公,你這就陪哀家一起出去點兵找人吧。」皇后邊說邊對他猛使眼色。
海公公恍然大悟。「奴才遵命。」
待他們離去後,孔乙人坐立難安,幾次想要親自去找人,都被諸葛小春示意宮女壓回椅子上。
「二皇子,您這燙傷得好好醫治才是。」
「我聽到了,可是你動作就不能快一點嗎?」他怒視諸葛小春。
諾葛小春閒閒地道:「老夫有一事不明呀,二皇子。」
「什麼事?」他皺眉,不耐地問。
「您怎麼會對千千公主的行蹤這麼緊張呢?上次四皇子失蹤了半年,也沒見您這麼擔心過。」
孔乙人陡地一怔,隨即臉色緊繃僵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老四那次是出門去泡妞,泡了半年落得失戀回來,那是罪有應得,他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想二皇子是不知道。」諸葛小春慢吞吞地處理好他腿上的傷後,示意宮女替他裹上乾淨的長絹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心一跳,蹙眉問道。
「我說二皇子,其實改變是一件好事。」諸葛小春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不用覺得忐忑不安,更毋需驚慌失措。」
「我的頭已經夠痛了,你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臉色兇惡的質問。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執子之手,與子成家。」諸葛小春無視他惡狠狠的神情,笑咪咪的說。
孔乙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怒極反笑。「原來諸葛御醫是紅鸞星動了,照說您跟御膳房的滿桃大娘是該成親了,你們眉來眼去三十年,也是時候有個好結果了。」
原本氣定神閒的諸葛小春登時老臉漲得通紅,手足無措起來。「二、二、二皇子,您話、話可不能亂說,滿桃姑娘冰清玉潔,又豈會看得上我這糟老頭子?」
「是嗎?」這下換成孔乙人一臉悠哉了,「那上次滿桃大娘同我說過的那些關於你的悄悄話,我也不必轉述了。唉,真是我把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滿桃姑娘跟您說我什麼?」諸葛小春態度立刻大轉變,熱切地緊緊握住他的雙手追問,「她對我也……也是嗎?」
「也是什麼?」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啊,我倦了,您先請回吧,有什麼事等我睡醒了再說。」
諸葛小春心癢難忍,「二皇子,您就別折磨老夫了,老夫可不像你們年輕人有大把青春可揮霍,說不定這就是我最後的春天呢!」
「好吧,我告訴你。」他勾勾手,諸葛小春登時像小狗般快樂慇勤地撲向前去,就差沒有吐舌喘氣兩聲。
「是什麼?是什麼?」諸葛小春興奮得不能自己。
「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他眼也不眨地道。
諳葛小春滿頭霧水,「這是什麼意思?」
「跟你的『桃之天天,灼灼其華,執子之手,與子成家』一樣的意思。」
繞了一大圈,諸葛小春才知道二皇子是在消遣他,登時氣得吹鬍子瞪眼晴。
「別氣、別氣,小花、小綠,幫諸葛御醫準備壺蓮子茶降降火。」孔乙人長笑起身,得意洋洋地一揚一拐走了。「我要去書房練書法。」
留下竊笑不己的宮女和氣得頭頂快冒煙的老御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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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究竟跑到哪兒去了?
孔乙人枯坐在書房裡,遲遲等不到找尋的人回報消息,內心的焦灼已經燃燒至頂點,就快爆發了。
他不斷告訴自己,會這麼關心千千的行蹤是因為他內疚,因為他口無遮攔得罪傷害了她。
還有,她是皇族的客人,絕對不能有什麼閃失,否則教他們要怎麼向阿里不達國王交代?
「該死的!都是一群飯桶,怎麼到現在還沒找到人?」他終於再也忍耐不住地跳了起來,「平時不是號稱只要一出手,連只螞蟻都逃不了的高手嗎?我看根本就是一群連自己的屁股在哪裡都找不到的低腳!」
他氣急敗壞的罵人,可是發完飆後還是只能頹然地等待消息。
再等,天都要亮了。
誰知道一個女孩子在晚上獨自走在大街上,會發生什麼可怕不堪的事?
他越想越恐懼越憂心,臉色也越白了。
孔乙人就這樣煩惱焦急擔憂到天亮,差點一夜白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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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趴在柔軟舒服的錦床上呼呼大陲。
日上三竿曬到屁股了也不管,逕自跟周公捉對廝殺得不亦樂乎。
「你幾時回宮的?」一個陰森森如鬼魅沙啞飄忽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喝!
她瞬間被嚇醒,殘存的睡意驚逃得七七八八,急忙坐起來抱緊被子。「你你你……你誰啊?」
一張慘白的臉在她眼前放大,黑眼圈滿面鬍渣一臉憔悴,佈滿血絲的眼睛淚汪汪的,一開口氣若游絲。
「你幾時回宮的?」聲音不斷顫抖還在飄。
她驚嚇僵愣了半天才看清楚他是孔乙人,想也不想心疼地低喊:「誰?是誰把你搞成這麼狼狽?天啊,你還哭了……那人痛打你嗎?你哪裡痛?很痛嗎?」
孔乙人目不轉晴地盯著她,彷彿要確定她真的就在自己面前,不會又突然不見了。
「我是流眼油,不是哭。」他喃喃。
「你好端端的流什麼眼油?」她仔細端詳他滿臉不忍,渾然忘卻了昨兒還打定主意不再理睬這個王八蛋。「是不是痛得緊?」
「我一個晚上沒睡。」他雙眼因疲憊而紅腫,卻依然緊緊瞅著她。「你……真的在這兒?不是我的幻覺?」
「我當然在這兒,不在這兒要在哪兒?」她一臉茫然。
「你沒有發生什麼事?」感謝老天,感謝老天。他看起來像快哭出來了。
「你看起來比較像發生什麼事的樣子,你的模樣……很慘。」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
孔乙人伸出手,遲疑地、試探地碰觸她的臉頰,大大鬆了口氣之餘,眼眶不禁湧出強烈釋然的熱浪。「還好,你沒有受傷,沒有出事,是完好無缺的,這真是太好了!」
她狐疑地瞅著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好。儘管心頭又因他的碰觸與過分靠近而心跳加速,但是這似曾相識的親密感剎那間喚起了她昨日的記憶。
千千的臉色陡然一沉,往後避開了他的碰觸。「幹嘛摸我?去摸你的白薯啊。」
她絕對不是在跟一顆白薯吃醋,絕對不是……
「白薯?」他眨眨眼睛,困惑地問:「你在說什麼?」
「白薯帶給我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她學著他昨天說話的口氣,眼神極度不爽。「還記得嗎?」
孔乙人一怔,隨即輕歎一口氣,一臉無奈地笑了。「唉,你還在記恨那件小事。」
「什麼叫做我還在記恨那件小事?」她登時心頭火起,不敢相信他居然把那麼傷人的話當作一件小事?!
「你知道我擔心了一夜嗎?」他哀怨地癡癡看著她。
什、什麼東西?!
「你、你幹嘛講到這邊來?剛剛的話我還沒跟你算帳——」
他一把將她抱入懷裡,臉龐深埋在她溫暖的頸項間,嘴裡快樂地喊著:「幸好你平安無事,幸好你安全回來,感謝天……」
千千整個人都傻掉了,只能呆呆地僵在他暖和的懷裡,腦筋一片空白。
啊現在是怎樣?
昨晚他的腦子被人偷偷換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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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扒著一碗魚鮮大面,一臉若有所思。
「要不要再來塊鮑魚?還是一尾龍蝦?不然你嘗嘗這道地的桂花螃蟹,好吃得緊,保證在阿里不達國吃不到的美味喲!」孔乙人一臉慇勤,拚命替她夾菜放在五花彩碟上。
她面前的碟子裡菜已經堆得像座小山般高還搖搖欲墜,簡直是危機四伏險象環生。
他真的是二皇子皇鳳詩,別號孔乙人,外號京師翩翩小郎君嗎?皇后娘娘該不會是故意找了個人用了易容術,假扮成他吧?
否則他怎麼會對她這麼好?好到讓她有點腳底發涼心發毛。
「你……是不是腦子有撞到還是發燒了?」她終於忍不住了,猶豫地發問。
「嗯?」他睜著烏黑晶亮的雙眼,詫異地看著她,「沒有哇。怎麼這麼問?」
「如果不是腦子有病,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她坦白地道。
孔乙人怔了一下,隨即噗地笑了起來。「難道我一定要腦子有病才能對人好嗎?」
「呃,話也不是這樣說,只是……」她就是覺得怪。
尤其今天一整天,他簡直就把她當成易碎的寶貝似的,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而且還不斷對她笑,笑得她頭皮發麻。
「因為我內疚。」他老實的說,「而且我害怕。」
內疚她可以理解,可是害怕……
「你怕什麼?怕我又把你扔下河嗎?」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放心,就算我再霸道也知道宮裡是你的地盤,我是客人,在主人家打小孩是不道德的。」
「我不是怕那個。」他深吸一口氣,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我是害怕你又忽然賭氣跑走了。」
她的心猛地一震,腦子頓時熱烘烘起來,「你、你在擔心我?」
「那當然,你要是像昨天一樣不見蹤影,我該怎麼向你父王交代?」他低著頭羞赧尷尬地承認,卻沒看到一個女人的表情從芳心暗喜到鐵青抽搖。
「你放一百二十萬個心!」千千突然站起來,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就算我失蹤了、不見了,我父王那邊也不用你來交代!」
孔乙人錯愕地抬頭,不明白她為什麼又氣得七竅生煙?
「二皇子,為了避免我被氣死或是失控把你掐死,我想我們從此以後還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誰也別再遇見誰的好!」千千忿忿地說完話,大步走出春磬宮。
「我又得罪她什麼了?」他一頭霧水,滿臉冤枉。
在一旁伺候著的宮女們不約而同大搖其頭,「唉……」
二皇子沒救了,他真是太不瞭解女人了。
直到這個時候,宮女們更加相信、確定二皇子喜歡的是男人,否則為什麼他只要談到男人就眉開眼笑、瀟灑自若,幾乎沒有傷神的時候,可是一遇到千千公主,他整個腦袋就像打結了一樣,怎麼繞也繞不出來?
「你們倒是說說,她又怎麼了?」孔乙人求助地望向宮女們。
替他解答的是海公公——
「主子,您該看看最新一期的『皇宮秘史』了,上面有四皇子親自傳授五大絕招,包括如何瞭解女人在想什麼,以及別讓你的女人笑你傻……」他迫不及待獻寶似地掏出剛拿到手的書。
孔乙人二話不說一把搶過來看,書的封面還有他那自命風流倜儻——其實是花心大蘿蔔——的四弟繪像,並用大大的字寫著「情場貴公子教導您如何進入女人內心之終極秘卷」。
雖然對封面上四弟那自以為帥的表情很不爽,他還是勉強自己按捺著性子翻開來看。
……其一:絕對不要試圖跟女人講道理,因為她們凡事都是看心情,心情好,你就是英雄,心情不好,你就是死鬼。
「嗯嗯嗯,有道理、有道理。」他頻頻點頭,心有慼慼焉。
……其二:如何瞭解女人在想什麼?基本上你不需要去瞭解女人在想什麼,因為男人永遠也不瞭解女人在想什麼。
孔乙人當場有摔書的衝動。
「二皇子,您耐心點看,這一期的『皇宮秘史』能熱銷十五萬份不是沒道理的。」海公公連忙開口,「奴才聽說連皇上都買了一份呢!」
因為皇上也想知道他那些後宮佳麗都在想什麼。
「這個皇鳳歌根本是騙錢的。」他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句話,饒是如此,還是忍不住繼續看下一招。
……其三:男人不需要瞭解女人,男人只需要哄女人,以及永恆無限耐心地寵愛她們。
「看起來很簡單。」他眨眨眼,隨後洋洋得意的說:「這我也會,有什麼了不起?」
「主子,看似簡單,其實很難呢!」海公公在旁邊不冷不熱地道:「要不,您在千千公主身上試試,看看您有沒有法子可以哄得她回心轉意,寵得她眉開眼笑。要不然傳到宮外給人知道了,還說您真是對女孩子一點辦法都沒有,光會幹一些惹人嫌的行為……」
「誰?誰敢這樣說我?」他果然受不得激。
「別的奴才不敢肯定,可四皇子一定是頭一個取笑您的。」海公公故作神秘兮兮地道:「說不定四皇子會說,您的魅力只對男人有效,卻拿女人沒皮條。」
「這還不簡單。」他血氣陡然狂湧,慷慨激昂地道:「皇鳳歌那小子做得到的事,沒理由我這二哥做不到,哼!你們就等著看我怎麼把千千擺平吧!」
「不是擺平,是哄……跟著奴才念,轟、鴻、哄……」
「哄——」他張大嘴跟著拉長音念了一遍。
海公公暗暗偷笑,表面上一本正經,滿眼誠懇。「主子,那奴才就在這兒恭祝您旗開得勝了。在奴才心目中,永遠沒有主子辦不到的事,主子加加油,主子萬萬歲!」
孔乙人被捧得飄飄然,躊躇滿志地道:「包在我身上。」
不過就是哄得小姑娘開心,這會有多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