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未來就如同這條長廊一樣,令人未知的變數、令人憂慮的因子。她從來不曾這麼害怕過,也從來不曾這麼緊張過,更糟的是,對於目前這種情況,她竟沒有絲毫改變的能力,只能任由一陣陣驚恐莫名的情緒,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到底,長廊盡頭有什麼樣的危機等著她?
經過一個轉角往右,再經過一個轉角往左,三名戴著青銅面具,身穿黑色斗篷,看起來陰森神祕的人等在那兒接她,段宜光忍住掉頭逃跑的衝動,勉強自己跟在他們身後往內走。
唉!能逃她早就逃了,怎麼可能讓自己陷入這鬼地方活受罪?既然不能逃,又何必做這種無謂的掙扎?
幾盞藍綠色的燈火,鑲嵌在廊壁凹陷處,散發出詭異的光芒,段宜光身子發顫、手心冒汗,低著頭不敢迎視那邪氣妖異的色彩,還沒進「罪惡之城」內部就怕成這樣,真的見到首領,她不當場昏過去才怪。
走在她前方的怪人,突然整齊劃一用力三擊掌,嚇得她差點跌倒,幸好及時穩住腳步,否則以這雙高跟鞋的高度,肯定摔得慘不忍睹。大約經過五杪鐘,一道厚重的石門往左右兩邊敞開,登時出現一個偌大的廳堂,陰森的氣息不減反增,她感覺自己像是來到地獄的孤魂野鬼,正等著接受閻王審判。
異常寧靜的空間裡,只聽得見鞋跟敲在地板上的聲響,段宜光心中的不安到達頂點,她可以感覺一道陰冷的目光凝聚在她身上,讓她無處逃脫、無處閃躲。似乎經過一個世紀之久,她終於來到首領跟前,此刻,當真一點聲音都沒有,段宜光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你就是段宜光?」不可思議的甜美嗓音,輕輕柔柔飄進她耳中,段宜光驚訝地抬頭,乍見首領廬山真面目那一刻,她嚇得雙腿發軟,狼狽地跌坐在地上發抖。
「怎麼?被我嚇到了嗎?」笑聲依舊甜美,但卻令人頭皮發麻。
「不」段宜光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她確實被嚇得很慘,但是這種話,打死她也不敢說出口。
「既然如此,把頭抬起來。」
她只好硬著頭皮,勉強自己迎視坐在上位的人。雖然這一次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仍免不了嚇得臉色發白。首領的臉細看之下更令人膽寒,這不是張醜陋的臉,但無疑是張可怕的臉,左半邊皮膚細膩美麗得像天使,右半邊僵硬烏黑邪氣得像惡魔。
正常人怎麼可能擁有這樣一張臉?
「你這身裝扮可以換下了。」首領笑著對她說,臉部肌肉一邊動一邊不動,實在比哭還難看。
「不不是要這樣穿嗎?」難道這一襲綴滿水讚的禮服還不夠隆重、不夠奢華?
「我改變主意了,你不必去參加『宏雅』的宴會,另外有任務派給你。」而新任務是用不著盛裝打扮的。
「喔」原來如此。
「你不必高興得太早,我指定給你的新工作,是混到一個比鬼還精明的男人身邊,取得我所需要的相關訊息。」首領冷冷地說明。
「不不行的」她只不過是個生手,哪有能耐擔當重任?
「我說過,他是個非常精明的男人,派老手去反而容易壞事,因此我要你去。」她做事一向深謀遠慮、設想周到。
「可是可是我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做」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吧?目前為止她根本沒有任何經驗。
「當然不會就這樣叫你去,我會安掛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帶你。」以她目前的情況來看,的確成不了大事。
「我我還是」唉!怎麼說才好?
「兼具美麗與柔弱特質的女人,是對付男人的最佳武器,你應該對自己有點信心。」依她看,沒人比段宜光更適合這項任務。
「我」
「你該不會想退出吧?!」加入「罪惡之城」的人,沒有權利選擇Case,若想退出,必定得付出慘痛代價。
「不是」她當然知道沒有選擇的餘地,只不過在做垂死掙扎。
「我相信你不是傻瓜,只要好好做,三年後,你和你弟弟就可以重獲自由,並且擁有一筆可觀的財富。」威脅與利誘同時並進,讓人不就範也難。
「我明白。」她只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有什麼權利反抗被指使的命運?除了認命,她還能如何?
「下去吧!明天開始訓練爐程,我希望半個月之內可以執行任務,其他細節我會要人對你詳加說明。」
「是。」段宜光恭敬地在地上行叩首禮,之後站起身低著頭,等人將她帶出去。同樣的三個人領她走出廳堂,石門又重新密合,段宜光心情況重地穿過長廊,美麗的俏臉上,一片愁雲慘霧。直到脫離這座陰沉古怪的建築,才虛脫似地癱在地上。
事到如今,她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