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容大感吃不消,才一天就撐不下去,只得趴俯在他懷中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等她再度清醒,她已隨著燕皓來到這座宅邸,並在他的引薦下,認識這座宅邸的主人——白儒。
「我暫時將她托付給你,還望你善加保護,不得讓人傷她分毫,否則我不只饒不過傷她的人,就連你也難以倖免。」
留下這番霸道且充滿恫喝威脅的叮嚀後,燕皓便拋下她逕古自離去,讓她決定自己去留的權利也無。
燕皓這一走便是半個多月,這期間不曾傳回任何消息。
想至此,君玉容不由得幽幽地歎口氣,心裡牽掛著他的安危。
想起他是江湖中人,再憶起他曾被人差點廢掉一隻手臂,她更是寢食難安,恨不得能早日見他安然無恙的回到她身邊。
就在君玉容為燕皓的安危而愁眉不展時,一名侍女快步跑向她。
「君姑娘,好消息,燕大爺已經回府,現在他在大廳裡等著見你。」
聞言,君玉容當下也顧不得什麼禮節,雙手提起裙擺,蓮足狂邁,直往大廳奔去。
她急欲見燕皓一面,更焦急的想確定他的安危。
可當君玉容狂奔至大廳時,出現在她眼前的竟是——
那是一副相當唯美的畫面,男的俊、女的嬌艷嫵媚,再瞧他們狀似輕暱的竊竊私語,君玉容不禁裹足不前。
不是怕打擾他們的交談,也非畏懼坦白她對他的掛念與心焦,那是種非常複雜難懂的心情,君玉容一手捂著胸日,納悶心頭上那沉甸甸的窒塞究竟所為何來?
她感覺胸口積壓著一口氣,上不了也下不去,那口氣就梗在她的心頭上,逼得她幾乎啜泣出聲。
一雙蓮足無意識的往後退,她想逃,至於在逃避些什麼,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就在將想離去時,燕皓已發現了她。
「容兒,既然來了,怎麼不出來見客?」
半個多月不見,燕皓對她的想念更深,若非時機不對,他真想緊緊的抱住她,盡情享受她櫻唇的甜美滋味。
見客?那嬌艷嫵媚的女子對他來說當真只是個客人嗎?瞧燕皓與她親暱的模樣,這話君玉容壓根不信。
但不信歸不信,她仍依舊走進大廳,小口微張,卻不知口口己該說些什麼。
嬌艷嫵媚的女子一見到她立即起身,那雙柔媚的眼眸從上往下再從下往上,仔細的打量著她。
「嘖嘖,原來這位姑娘就是你口中的那個她啊!」
「他曾在你面前提過我?」君玉容有些驚詫的問道。
不解燕皓為何要在這女人面前提起她?還有,他與她都談了些什麼?關於她的話題是好是壞?
頭一次,君玉容如此在意他人的眼光,只因心裡的那股不服輸。
「哎呀,什麼姑娘不姑娘的,我叫牡丹,你若不嫌棄的話,就稱我牡丹姊好了。」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牡丹大方的拉起她的手,狀似寵愛的拍拍她的手背。
燕皓看她拉住他女人的小手,立即挺身橫梗於她倆之間,不客氣的從她手中奪回君玉容。
「你說話就說話,別胡亂摸她。」
「白儒,你快瞧瞧,這小子在吃醋呢!」牡丹誇張的大喊大叫,還不忘用調侃的神情逗逗早已羞紅臉的君玉容。
經牡丹這一提點,君玉容直到這時候方才發現坐在椅子上始終悶不吭聲的白儒,她連忙掙脫燕皓的手,走到白儒面前福了一福身,「白大哥,很抱歉,方才忘了向你請安,還望你別跟玉容計較才好。」
白儒爾雅一笑,「小事一件,何足掛齒。」
「我說玉容妹妹,我看你方才根本不是忘了跟白大哥請安,而是……」柔媚的水眸一溜,牡丹是不出口則已上出口便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你壓根把白儒當成透明人,只因你眼中、心底擱的只有燕皓一人,對吧?」
見心事被人看穿,君玉容羞得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燕皓則是笑得合不攏嘴,得意的說:「容兒這樣才是正常,要不,我可第一個饒不過她。」至於是怎麼個饒不過法,這話不說,大伙心底也都很清楚明白。
「燕皓——」小腳一跺,君玉容一臉赧然的大叫。
她不叫還好,這一叫可使其它人忍俊不住的大笑,「哈哈哈——」
聽到笑聲,君玉容更是羞得不敢見人。
不過,老實說,這樣的氣氛也算不錯。
此時她方才明瞭,原來燕皓所交的朋友個個都是這麼平易近人,白大哥是、牡丹姊也是,連這屋子裡的所有僕傭都是。
這感覺真不錯。
晚膳吃得賓主盡歡,席間燕皓、白儒、牡丹天南地北的閒聊著。
這三人就像隔世仇人一般,一開口就盡掀別人的饃事,直把君玉容逗得笑彎了腰。
只是……君玉容看著銅鏡裡的自己,一臉納悶的思索著,為何她總感覺那三人好似隱瞞了什麼事,就怕被她知曉一般。
這感覺很奇妙,沒辦法用常理來解釋,可她就是能感受到瀰漫在他們三人之間那種說不出的奇妙氛圍。
就在君玉容思索著時,突然門板上傳來幾聲輕響。
「是誰?」都這麼晚了,究竟是誰深夜來訪?
「我,燕皓。」這回答很簡單,語氣更讓人明顯的感受幾分霸氣。
聽到燕皓的聲音,君玉容無奈的搖了搖頭,除了燕皓這任性霸道的狂人外,還會有誰敢罔顧女子閨譽,深夜造訪。
「有什麼事?若不重要能否留待明日再說?」他可以恣意任性,她可不行。
更何況還是在他人的屋簷底下,她不許他如此妄為。
「不行,我現在就要見你。」燕皓的語氣毫無商量的餘地,他不只說得霸道,甚至還用力敲著房門。
那膽大惡劣的舉止,就像怕別人不知他深夜造訪女人的香閨。
怕他會把事情越鬧越大,君玉容認命的打開房門,「恭迎」他進入,再把房門關上,以防他人偷窺。
一踏入房間,燕皓二話不說,伸手緊緊抱住君玉容的纖腰不放,低頭攫住她的雙唇,熱情的吻著她。
等兩人都氣喘吁吁時,燕皓方放開懷中女人的櫻唇,但說什麼也不讓她掙離他的懷抱。
給了他一記白眼,君玉容氣息不穩地問:「你來找我總不會就為了這個吻吧?」若是,他可真是膽大的讓人不齒。
「這是第一個目的,至於第二個目的嘛……」神情一轉,燕皓突然一臉嚴肅的說:「容兒,我要你先答應我,不管我待會兒提出什麼條件,你都不得反抗,還得乖乖照著我的話去做。」
「這麼慎重?」瞧他如此慎重,君玉容正色的說:「你先說清楚,我再斟酌情況回答。」
「不行!我要你先答應。」嚴肅的俊容增添幾分強悍的不肯妥協。
看他如此,君玉容心裡十分為難。
答應他,她怕出自己做不到,因而食言;不答應他,她對他現在想說的話又有滿腹的好奇。
仔細斟酌半晌,君玉容終於點下了頭,給予承諾。「好,我答應你,現在你總該開口了吧?」
「明日我將帶你與牡丹一起進京,在進京的這段路程裡,我要你暫時委屈當個婢女,陪侍在牡丹身旁。」這是他與白儒以及牡丹商議出來的計策,為的就是保住容兒的這條小命。
「為什麼?」君玉容向來就不在乎這種小事,只不過她想知道原因是什麼。
「你先別問我原因,只要乖乖照著我的話去做即可,我保證等時機成熟,定會給你一個最完善的理由。」這是目前他唯一能告知她的部分,至於其它,就只有靜待事情的發展。
張大一雙水眸,君玉容目不轉睛的直視燕皓臉上的神情,從他雙眸中,她看到了他的堅持與篤定。
「好吧,我聽你的,不過我希望你千萬別騙我才好。」她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欺騙,倘若燕皓當真語騙了她,她絕對會斷然離去。
「這是當然。」
「好了,既然你兩個目的都已達成,那現在……」想趕人的君玉容也沒想到燕皓竟再次攫住她的唇瓣不放。
直到察覺她快窒息他才放開她,一臉寬宏大量的說:「來日方長,今晚我就暫時滿足於此,你早點上床,天一亮我們就要上路。」
聽聽,這男人說的話像樣嗎?
無奈君玉容心裡對他有微辭,可就是拿他無可奈何,就像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什麼?搞不清楚對像?」一聽屬下說出這話,那名雍容華貴的女子立即怒上眉梢,氣惱這些一蠢蛋只會壞了她的大事。「說清楚,現在究竟是什麼情形?」
「呃……夫人,我與那小賤人不曾見過面,自然不清楚她的長相,本以為只要鎖定熾焰盟的灰影,便可查出那小賤人的藏身之處,哪知灰影身邊有兩個女人,這麼一來,屬下不知該對誰下手才好。」他一臉慘白的說,就怕眼一刖這心腸狠毒的夫人會惱得要了他的小命。
「哼!我看你這顆腦袋也沒啥用處,索性叫人砍了如何?」她這話說得十足狠戾,神情更是陰騖,那模樣看來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一聽主子要砍他腦袋,他嚇得全身冰冷、四肢無力不說,還差點嚇得尿褲子。
「饒命?哼!我不知給過你幾次機會,才不過命你去殺個女人,你便如此不濟,像你這種蠢才,留你何用?」若非看他跟在她身邊多年,對她也算盡忠職守,她根本連一絲絲的機會也不會給。
「屬下知錯,只是屬下當真不知該怎麼做才好。」他也怕死,也想把事情做好,只是對方太過狡猾,突然使出這招詭計讓他難辨真偽,要不他又何嘗願意誤事?
「蠢驢,你沒聽過。寧可錯殺也不可錯放。這話嗎?」意思就是不管真偽,只要跟在灰影身邊的女子上個也不准留。
聞言,他總算茅塞頓開,只是他萬萬也沒想到主子的心腸竟是這般狠毒,連無辜的女子也不放過,不禁令他心驚膽戰。
「是,夫人,屬下知曉該怎麼做了。」也就是趕盡殺絕,一個也不容錯放。
「既然知曉,你還跪在這裡做什麼?」算他機靈,要不這次她是絕不輕饒。
「是,夫人,屬下這就去辦。」
待那人離去後,她雙手握得死緊,心裡暗暗思量,這事若繼續拖延下去,只怕她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想到攸關自己生死的大事,她不禁考慮是否該就此罷手!
可當她憶起那小賤人的娘親時,她恨得直搖著頭。
不!要她罷手,這輩子說什麼也不可能,就算會把這條命給賠上,只要能殺得了那小賤人,她也在所不惜。
同樣是在趕路,可多了能言善道的牡丹,路上不只不覺無聊乏味,還常逗得君玉容開口大笑。
「牡丹姊,你真是厲害,不只上通天文、下知地理,還能言善道,令我佩服不已。」這誇讚君玉容說得十分誠懇,半點虛假也無。
聽見她的稱讚,駕車的燕皓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不只心有不服,更不敢苟同她的看法。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哼!簡直就是一派胡言,牡丹那點小手段只能騙騙容兒這不曾見過大場面的小女人。
「容兒,你聽見沒有?你方纔的那番話,可有人不怎麼認同喔。」才相處幾天,牡丹與君玉容親暱的連稱呼也改了。
只是她這改變使得某人很不服氣更加生氣。
「牡丹,『容兒』這稱呼是我專有的,你想叫也得先掂掂自己的斤兩。」燕皓語氣十分不悅的說。
認識這麼久,直到今日,牡丹方知原來燕皓是個大醋桶,不過是個小小的稱呼也偵得他拿來大作文章。
無妨,她多得是辦法對付他。
佯裝一臉的苦惱,牡丹雙眸盈滿委屈,嗓音哽咽的說:「容兒,你聽聽,外頭那人看不得我們姊妹倆感情如此之好,不只不許我喚你容兒,還大肆批評我的不是,你說我夠不夠冤哪!」
「別理他。」君玉容水眸冷瞟那昂挺的背影一眼,坐到牡丹的身邊,親暱的抱著她安撫,「我們姊妹倆感情好,是我們自個兒的事情,牡丹姊想怎麼稱呼我,我全部接受,根本用不著他的同意。」
燕皓聽她這麼說,一止刻停下馬車,轉頭一觀
這一觀可真讓他妒火中燒,連忙把君玉容從牡丹的身上拉開,並嚴厲警告,「你們說話就說話,我不許你們這樣摟摟抱抱。」
他這番霸道的話,先不論牡丹有何反應,單單君玉容這關他就過不了。
「放開我!你不允許?你憑什麼不許?我與牡丹姊皆是女人,反觀你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對我摟摟抱抱,這才真是不被允許,懂了沒?」
「你……」燕皓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就惱這女人怎那麼遲鈍,他衝動得差點想不顧一切吐出實情,若非心裡顧慮甚多,他還真想瞧瞧這女人知曉真相後的表情。「總之,我說了算,你想與牡丹交朋友,我不反對,但絕對不許與她摟摟抱抱。」
可惡!這男人簡直就是有理說不通。
他不許?他竟敢不許,好!既然如此,她就故意抱給他看,就不相信他真敢當著牡丹姊的面前對她動手動腳。
心裡主意一定,君玉容突然出手用力推開燕皓。
因她動作太過突然,致使燕皓防範不及,一個不小心竟讓她推開。
身子一恢復自由後,君玉容雙手一展,用力抱住牡丹的身子,瞪著燕皓一臉挑釁地說:「我就是喜歡抱牡丹姊,怎樣?你不服嗎?」
「君——玉——容!」看她抱著牡丹不放,燕皓氣得瞪大雙眼,恨不得一拳將那可惡的始作俑者擊斃。
眼看這兩人為自己大動肝火,牡丹也不好再保持沉默,雖然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機會難得,可口自己這條小命更是重要。
牡丹趕緊推開君玉的身子,還不忘與她保持些距離,「好啦,這樣總可以了吧?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趕路,否則會誤了正事。」她這話可是衝著那知曉一切來龍去脈的燕皓說的,希望這火爆浪子能冷靜點。
「哼!算你……」識相。這兩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就見燕皓一臉謹慎的叮嚀牡丹,「有人來了,你好生保護她,我出去應敵。」
「這是當然,不用你交代,我也會做到的。」同他一樣,牡丹說這話時也是一臉的謹慎。
瞧燕浩與牡丹兩人變得正經嚴肅,一旁的君玉容聽得一頭霧水,又見燕皓施展輕功離去,她不禁擔憂地問道:「牡丹姊,現在到底發生何事?為何你與燕皓兩人會這麼緊張?」
就像在回答她的問題一般,馬車外突然傳來一陣金鐵交擊聲,仔細一聽,君玉容方知他們中了埋伏。
擔心燕皓性命安危,她急著想到外頭瞧個仔細。
「你不能出去。」牡丹一見她想下馬車,連忙伸手一扯,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臂不放。
「不!我要出去,牡丹姊,求求你,讓我出去看看情況。」心急如焚的她,不顧一切的懇求,更使力的掙扎著,無奈就是掙脫不開牡丹的鉗制,直到這時君玉容方才發現牡丹的力道比一般女子還要來得大。
「不行!我不能放你出去。」連半點商量的餘地也不止月給,牡丹一臉嚴肅的提醒她,「難道你忘了燕皓方才對我的叮嚀嗎?」
這話讓君玉容啞口無言。
她斂眉思索,為何燕皓會這樣叮嚀牡丹姊?
難道外頭的那些人全都是衝著她來的?
也就是說,她不知在何時得罪了某些人,因此對方派人來刺殺她,而她的性命可能隨時不保。
牡丹姊的出現,最主要就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順便分散敵人的注立息。倘若事情當真如她所想,那……
這一切的麻煩豈不都是因她而起的?也就是說,她拖累了兩個人,一個是燕皓,另一個就是此刻坐在她面前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