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人群中看到拿著大刀砍殺的歐陽理,很不幸的,歐陽理也看見她了!
「表哥、表哥!快走!」她恐懼地發現歐陽理已經衝進閣樓裡了。
書房外也亂成了一團,啪地一聲,房門在剎那間被踹飛到牆上,獄寧兒驚跳了一下。
歐陽理瞬間出現在門口,持著刀朝他們兩人迎面撲來。
一旁的男子抽出腰間軟劍迎上去,房間裡立刻響起兵器交鋒的刺耳鏗鏘聲。
「寧兒!」驀地,窗外傳來了她期盼許久的聲音。
獄寧兒迫不及待地探頭望去,那俊朗的容顏映入眼底,讓她激動地紅了眼,「懷燕!」她站在窗邊用力地揮手。
宇文懷燕看她半個身子都探出了窗外,心不由得緊抽著,「退進去!危險!」
歐陽理緊盯著那個靠在窗邊的人,手中的長刀不停地揮舞著,心中想著只要奪了她,他就離開,現在情況已失去控制,既然主子打算捨棄他,他也不會再為主子賣命!
「走開!」他長刀凌厲地一劈,硬生生將眼前人給逼開,衝向窗戶邊。
「寧兒!」獄寧兒的表哥大叫一聲。
獄寧兒一轉頭,就看到歐陽理面容猙獰的朝自己撲來,驚叫一聲,不自覺的往後退,卻忘了後面是窗戶,腳下一絆,整個人竟從窗戶翻了出去!
「啊——」她驚懼地尖叫著。
「寧兒!」宇文懷燕眼睜睜地看著她摔落,撕心裂肺的大吼著,紅著眼睛撲上去。
在獄寧兒就要摔落在面前時,宇文懷燕總算及時趕到接住她,他喘著氣,驚恐的檢查她是否受傷,直到確認她完好如初,一顆心才又恢復了心跳,伸手將她緊緊擁入懷裡。
「寧兒,你沒事吧?」
獄寧兒腦子裡有些昏沉,他焦急擔憂的聲音不斷傳入耳中,睜開眼,就看到他赤紅的雙眼,心裡一放鬆,這些日子受到的驚嚇跟委屈都冒了出來,掉著淚將臉埋入他懷裡。
「懷燕,我好怕!」她被抓走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回不來了。
宇文懷燕抱緊她,「放箭!」他胸口強壓了許久的怒意再也掩不住,抱著她往完全地帶撤退。
一群又一群的弓箭手湧了出來,將他們兩人團團地圍在身後,然後架起長箭就開始對著小樓發射火箭,沒一會兒的時候,小樓就開始燃氣熊熊大火,而裡頭還是不停地響起刀劍交鳴的聲音。
獄寧兒被護在宇文懷燕的懷中,緊張地看著小樓。「表哥!表哥快出來!失火了!」慘了!忘記告訴懷燕她表哥還在小樓裡。
轟的一聲,火海中一道身影從二樓撲出,落地滾了一圈,將身上染到的火苗滾滅,另一個壯碩的身影也跟著他後面闖出火場。
那些由歐陽理帶來的人差不多都被射殺了,此時歐陽理的四周被一排弓箭手包圍著,隔著這許多人,他一雙眼睛還是直盯著獄寧兒不放。
「歐陽理,你還不束手就擒!」宇文懷燕瞅著他。
歐陽理把刀一橫,揚聲大笑,「哈哈哈……老子這輩子從沒怕過,束手就擒?想都別想!」
「歐陽理,一切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下,當年二皇子掀起的叛亂已經被平定了,你還是老實交代他的下落吧。」要不是宇文懷燕想從他身上套出消息,光憑他劫走獄寧兒這一件事,他就恨不得讓弓箭手射得他千瘡百孔。
歐陽理靜靜地看著他,「小子,你行啊,比起你爹倒是厲害許多,但……你不是他的對手啊!哈哈哈……」早該知道自己會是這樣的下場,為什麼心裡竟是如此淒涼,這便是報應嗎?
宇文懷燕清冷的眼眸一變,直視著他,「那個叛賊果然還活著!他在哪裡?若你說出來,我就饒你一命。」果然被他們猜中了!當年先皇雖然找到了叛賊的遺體,但後來一些蛛絲馬跡讓先皇懷疑叛賊當初是詐死逃走。
歐陽理看著他,緩緩地笑了,「你留……天不留!」他的目光轉向宇文懷燕懷中的獄寧兒,眼神一瞬間變得癡柔。「我是真的想跟你過一輩子……只不過沒有機會了。」
獄寧兒偎在宇文懷燕的胸膛上,「我不是你所要的那個人。」就算沒有宇文懷燕,她也不會跟他在一起,從頭到尾都不可能!
歐陽理狂傲地放聲大笑,拿著大刀撲上前。
這一次,不用宇文懷燕指揮,弓箭手就已經放箭,在箭矢破空聲中,他被貫入身體的箭狠狠地釘在地上。
獄寧兒撇過頭去,不敢看眼前這一幕,宇文懷燕抱著她,黑眸深幽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然而相擁的兩人突然被人推來,那個從火場裡竄出來的男子,十分不滿地瞪著他們兩人。
宇文懷燕頓了頓,覺得眼前這個男子十分眼熟,一會兒之後才認出這個人。
「林楠生?」他不是瑤光城的臣子嗎?等等,方才寧兒喊他表哥?
「好久不見。」林楠生撥開頰邊被燒焦的頭髮,伸手把獄寧兒給抓到身邊,方纔他看得一清二楚,天權城主居然跟他家小妹抱得那麼親熱。
宇文懷燕轉頭看著那一臉心虛的小傢伙,「你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
獄寧兒尷尬的笑了笑,有些手足無措地絞著手,然後說:「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照理來說,驚魂過後與愛人再度重逢應該是什麼模樣?獄寧兒不知道,但絕對不是眼前這個樣子。
把一身狼狽的自己打理整齊,休息了半天之後,她讓人帶到了書房,此時眼前的兩人左邊一個笑得溫潤,但眼神卻是冷冰冰地看著她,右邊一個臭著張臉,眼底卻是火熱熱地看著她。
這一冷一熱交替,直讓她有點受不了,她抿抿嘴,小心翼翼的對宇文懷燕說:「我是有些事情忘記告訴你了。」這時候先認罪才是上上之策。
「林楠生是你表哥。」宇文懷燕笑笑地道。
獄寧兒點點頭,「其實……除了林楠生是我表哥之外……那個……瑤光城主啊……也是我大哥。」要坦白就一次說清楚了吧。
宇文懷燕挑了挑眉,「安夜寒是你兄長?」瑤光城主的妹妹居然是青樓花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話要從二十幾年前說起,反正就是當年我爹對不起我娘,我娘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創建了四季閣,我們幾個姐妹也被我娘給帶走,我娘本名叫李青紅,然後嗯啊……反正最後我們就繼承了四季閣就對了。」獄寧兒說的很含糊,因為她是在不好意思把話說得太明白。
話說二十幾年前,她爹娘也是一對恩愛夫妻,爹曾許誓絕不會對不起娘,沒想到爹聰明一世,居然會被人給陷害,跟一個青樓女子發生了關係。
本來這也不是什麼很嚴肅的事,只是那青樓女子將這事給傳了開來,讓她那個善妒的娘親知道了,兩人之間便鬧得不可開交,娘氣得不顧自己還懷著身孕,一怒之下就帶著她們姐妹一起離開了。
娘為了報復那個笨蛋爹,想著你不是喜歡妓女嗎?那老娘也去當妓女,所以就開了一間辰曦國最有名的妓院。
這下爹真是被氣得火冒三丈,但是又拿她沒辦法,只好每一次想妻子的時候,便拿著大把的銀子去當自己夫人的入幕之賓。
這些事太丟臉了,她實在說不出口!
她隨便解釋幾句,一聽就是在敷衍了事,宇文懷燕嘴唇動了動,最後只能化做一聲長歎。
獄寧兒張著一雙可憐兮兮的大眼,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輕搖了兩下,「我不是故意想騙你的。」好吧,她承認她是有一點私心,她想看看宇文懷燕是不是真的會在她是一個青樓女子的身份下請皇上賜婚。
「說話就說話,做什麼動手動腳的?」林楠生不高興的撥開她的手。
獄寧兒吃痛地叫了下,捂著手,氣憤地瞪著他,「表哥,你很煩耶!」
「煩什麼?要是讓大哥跟姨丈知道,你皮就繃緊一些!」林楠生氣悶地戳戳表妹的頭。哪時候妹子跟宇文懷燕感情這麼好了?看樣子都私定終身了,這怎麼可以!
他原本是接到大哥的命令要他去保護寧兒,沒想到寧兒卻捲入這些麻煩事裡,等到他追到權州的時候她又被歐陽理給帶走,他只好再追上去,幸好半路就遇到了逃跑中的她。
兩人躲藏了幾天,原本想要將她帶回瑤光城,沒想到她卻吵著要回馳州來自投羅網,說這裡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宇文懷燕在看到林楠生出現的時候,就猜到了前幾天獄寧兒從歐陽理身邊失蹤,自己的手下慢了一步,顯然人是被他救走了。
「你有找到什麼嗎?」這一番鬧下來,還是沒人知道三皇子的下落。
獄寧兒搖搖頭,「沒有。」想起那已經被燒燬的小樓,鼻子一皺,「我現在應該也沒辦法找到什麼了,可是……」
她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門口卻傳來敲門聲。
「城主,馳州州長吳譽滿求見。」
宇文懷燕走到門外去,打開門跟吳譽滿在門外細聲說了幾句話之後,捧了一塊明黃的綾布又走回來。
林楠生納悶地看著那塊布,「這什麼?聖旨?」聖旨應該不是這樣子吧?
宇文懷燕搖搖頭,攤開那塊布,「寧兒,這塊布,你是打哪得到的?」
獄寧兒給他這麼一問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