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件喜事最感到高興的,除了兩位當事人,就屬連翹了。她一直期盼她的葵姊姊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然而,除了杜硯卿和連翹等少數幾個人之外,並沒有人真心給子這樁婚事祝福。
對於李琰娶令狐葵為妻,桃花莊的居民自是大大感到不滿。激憤的情緒比杜硯卿娶連翹時更甚,甚至還有人在婚宴上口出惡言。
婚後,令狐葵依然像以前一樣,陪同李琰在莊裡巡視,也經常聽到當面批評的言語。
對於這一切,令狐葵只裝作不知道,什麼話也沒有說。
但桃花莊居民越是厭惡令狐葵,就使李琰更加憐愛她。桃花莊的人容不下她,他就必須要用更多的心思來保護她、照顧她,不讓她受到一絲絲的傷害。
成親之後,阿葵在他內心的重要性日漸增加,如今已沒有任何人事物,能夠取代阿葵在他心中的地位。他一心只想好好寵愛阿葵,所以桃花莊居民對阿葵的惡言重傷,只是徒然讓他反感罷了。
李琰婚後幾乎終日和令狐葵形影不離,寵愛的程度令桃花莊居民越發妒恨。
這樣的情形使令狐葵不安,恐怕變生不測,卻也無可奈何。
連翹當然也避免不了被居民們排斥的命運,但她畢竟年輕氣盛,每次一受到莊民們給她的難堪,她就拉著杜硯卿抱怨,當杜硯卿無法替她討回公道時,她就跑去向令狐葵哭訴──
「姊姊!」
令狐葵正在她自己房裡刺繡,只見連翹抽抽噎噎地跑了進來。
這已經是這半個月來第三次了。
「你又怎麼了?連翹。」她停下手邊的工作,溫柔地問。
其實不用問,她也大概猜得出來發生了什麼事。
「姊姊,杜硯卿他對我不好!」她哭著氣憤地說。
「他怎麼對你不好?」
「今天杜硯卿帶我去山谷裡採花,回來的時候,一群小孩子對我丟石頭,罵我是來歷不明的狐狸精,杜硯卿他……」連翹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他怎麼了?」
「他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
「唉。」令狐葵歎了一口氣。「傻丫頭,你要他說什麼呢?」
「我是他的妻子,我被人家羞辱了,他應該替我討回公道才是呀!而不是像個石頭一樣,當成什麼事都沒發生!」她氣呼呼地說。
「連翹,小孩子不懂事,隨口亂說,你要杜公子跟他們計較嗎?」
「可是……可是那些小孩子太過分了,杜硯卿也太過分了,我討厭他!最討厭他了!還說什麼最愛我!」
令狐葵不禁莞爾。「別這麼想,相信杜公子他也有他難為的地方,你不要讓他為難了。」
看著連翹哭鬧的樣子,她幾乎可以想見前一刻杜硯卿無奈的神情。
「什麼叫為難?難道他就這樣放任村民們欺侮我!姊姊,我不要嫁他了,嫁他有什麼用,只會幫著外人欺負我!」
「連翹,杜公子沒有這樣,你不要亂說話。人家不也是對你挺好的嗎?公務繁忙,還抽出時間陪你去採花。I
「哪有姊夫對你那麼好,姊夫就不許莊民們對你不客氣,哪像杜硯卿……總之我討厭他啦!」連翹越想越委屈,眼淚越發落個不停。
「連翹……」令狐葵為她感到心疼,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她相信杜硯卿是真心喜歡連翹的,然而,也不能因此叫他為連翹與莊民們反目啊!但看見連翹這麼不開心,她真不知該怎麼做。她不能板起臉孔責備連翹不懂事,也不能一味護著杜硯卿,真是為難。
「姊姊,我想離開這裡!在這裡一點都不快樂!」
「不要說氣話,傻丫頭。當初嫁給杜公子,是你自己的選擇,怎麼能這樣輕易放棄?」
「誰知道他對我這麼不好!早知道我就……」
「唉。你別哭了,不然,葵姊姊去幫你跟杜公子說說好不好?我叫他以後對你好一點,你就別再生他的氣了。」她只好這樣哄她。
連翹聞言,隨手抹了抹眼淚。「要我不生他的氣,也要他肯聽姊姊的話才行。」
「好好,他一定聽的。」令狐葵說著,站起身來。「我去找杜公子,這幅刺繡,就麻煩你先幫我接手了。」給她找點事做,才不會再胡思亂想。
「嗯。」連翹擦了擦眼淚,接過那幅刺繡。
令狐葵離開房間,沒走多遠,就遇到李琰,
他習慣性地先將她擁入懷中,輕聞她身上專屬的幽香。
「我正要去找你。」
「找我?有什麼事嗎?」她溫柔含笑地依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成親之後,擁抱彼此就成了他們之間最自然的習慣。
「想你。」他簡單地說。
令狐葵笑而不言,心裡充滿了幸福的感動。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能有這麼幸福的一天。
對她而言,阿琰不僅是母親的救命恩人,也是她的恩人。她感謝上蒼讓自己遇見他,因為有他,她才能明白生命真實的美好。
在李琰懷中賴了好一會兒,她稍稍拉出兩人之間的距離。「我現在有事,要去找杜公子。」
「硯卿?是關於連翹的事嗎?」
「你也知道?」
李琰牽著她的手,在廣植花木的庭院裡邊走邊聊。「剛才他已經來找我訴苦過了。」
「真不好意思,連翹年紀還小,任性的脾氣大概讓杜公子受不了吧。」
「他倒沒這麼說。只是莊民對連翹的不友善,以及連翹對他的不諒解,讓他很為難。」
「我想,連翹其實也不是那麼介意莊民們對她的態度,她只是需要人家哄。只要杜公子願意多哄哄她,大概也就沒事了。」她對於自己妹妹的脾氣很清楚。
「硯卿什麼都好,就是遇上自己所愛的人,會變得像木頭一樣,憨直得很。」
「他這麼直,難怪連翹要鬧脾氣了。有時候,我也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幫他們兩個。」阿葵苦笑著搖搖頭。
李琰從背後環抱住她,將輕細的吻落在她玉一般的頸項問。「還是你最懂事,從來不讓我為難。」
令狐葵羞怯地輕輕推拒,「別這樣,如果讓別人看到了……」
阿琰常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她做出親匿的舉動;雖然對此她並不討厭,但總怕讓人看見了。
她害羞的樣子讓李琰俊眉微揚,不禁笑了起來。「讓別人羨慕一下,又有什麼關係?」
「你怎麼這樣……」嘴上這麼說,她心裡還是覺得相當甜蜜。
如果當天她選擇拒絕李琰的感情,那今天的幸福就與她無緣了。她不禁感到慶幸。
「你也不用去找硯卿了,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和好了。」
「怎麼可能?剛剛連翹才在我房裡哭著說最討厭他了。」
「你不信,那我們走回去看看。」
他們攜手來到令狐葵房裡,只見房中空無一人,那幅未完工的刺繡和一些彩線,隨便放置在桌上。
再往前走,過了一座小橋,是一片綿延到山腳下的綠色草地。
他們遠遠地就看見杜硯卿正放著紙鳶,連翹則在一旁高興地拍手,看不出絲毫不快。
「我跟你說吧,他們沒事了。」
「這……」這轉變未免也太快了吧。
李琰抬頭看著那只飛在高空上的雁形大紙鳶。「原來就是要做紙鳶,難怪剛才他急著開庫房找紙。」
「你說他個性憨直,其實也還蠻懂得哄女孩子的嘛。」
「你說的是,連我都不知道他還有這一手。」李琰也不禁笑了。
「現在我可以放心了,我們走吧。」
「去哪?」他問。
「我回房去刺繡,至於你……」
「不,我們出去走走。」
「去哪裡走走?」今天的例行巡視已經過了呀。
「上一次遇到你的那座山裡。那裡,開著很美的紫籐花。」
聽他提起上次那件事,令狐葵不由得紅了臉。
李琰則佯裝不知,硬是將她拖走了。
他永遠記得那山間的紫籐花,因為在那個美麗的回憶裡,藏著他今生最重要的摯愛。
縱使生命消失了,這永恆的回憶也不會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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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葵……
清晨,天未破曉的時分,李琰自惡夢中驚醒過來。
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一身冷汗,而阿葵仍伏在他身上睡得安穩。
他又夢見阿葵了,夢中,還是那一抹溫柔的微笑、被鮮血染紅的雪白紗裳……
為什麼又作了這樣的夢呢?阿葵明明已經在他身邊……難道他會失去她?!
驚懼之餘,李琰使勁抱緊伏在他身上的令狐葵,想確定他真實的擁有。
他的異樣舉動讓阿葵醒了過來。
她睜開一雙略帶睡意的美眸望著他。「怎麼了?琰。怎麼滿頭冷汗?」她伸出小手,輕輕替他拭去額間的汗滴。
李琰握緊她微涼的小手。「沒事,只是作了惡夢。」
「什麼樣的惡夢,讓你嚇成這樣?」
李琰正想將那夢境說出來,卻擔心她聽了心裡會不舒服,便改口說道:「其實沒什麼。夢裡看得清晰,醒過來也差不多忘了。」
「喔。」
「抱歉,吵醒你了。你再多睡一會兒吧,天還沒大亮。」他說著,逕自替她在日己懷裡調了一個她最舒服的姿勢,輕輕擁著她。
「可是你不是都這個時候,就起來處理帳目?」
雖然每天李琰起床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地不願吵醒她,但每次他一起身,她也就醒了,只是裝睡不讓他發現而已。
她知道李琰是寧願讓她多睡一會兒的。
「我想多陪你一下。」他說。
令狐葵感覺得出他心裡有事,但卻沒有多問,只是靜靜地伏在他懷裡。
感受到從身上傳來的重量,李琰心裡才覺得踏實一點,還仍有些莫名的驚恐。
「你不會離開我吧,阿葵?」為了再次讓自己安心,他突然問道。
「怎麼了,突然這麼問?」阿葵感到奇怪。
「沒什麼。你告訴我,你不會離開,我好嗎?」他像是乞求一般,想逃避夢中那令他悲傷絕望的情景。
在夢裡,他親眼目睹阿葵的死狀;然而在那瞬間,他心中那種心痛感覺,就彷彿死的人不是阿葵,而是他一樣。
「這是當然的,我怎麼會離開你呢?」阿葵伸手輕撫他俊挺的臉龐,溫柔地說。
李琰使勁抱緊她。「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絕對不會……」
他不會失去她的,他會永遠、永遠將她留在身邊!
沒有任何人,或任何事可以拆散他們。李琰這麼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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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真難得我們姊妹還有機會一起出來外頭遊玩。自從你成親之後,姊夫像伯你走丟似的,成天把你綁在身邊。」
連翹拉著阿葵的手,高高興興地跨出李府大門,往村裡頭走去。
「你自己和硯卿還不是一樣,光會取笑我們。」
「哪裡一樣了,那個木頭才不會成天陪著我!說到他我就有氣,我們別談他了。」
阿葵聽她這麼說,笑著搖搖頭。她知道連翹只是嘴硬,心裡面才不是真的這麼想。
「你不是一向不太喜歡村裡的人,今天怎麼又想來村裡頭逛逛?」
「我不喜歡他們是另一回事,沒說我不能到村子裡頭來玩吧!他們越是不想見到我,我就偏要到他們眼前走動,看他們能拿我怎樣!」
「這是這麼孩子氣。」
一走到村子裡,一群在路旁戲耍的小孩子看到她們,照例擺出了討厭的嘴臉,撿了小石子作勢要丟她們。連翹也不甘心地朝他們扮鬼臉,互不相讓。
當她們遇到村裡婦女的時候,那些人的反應卻跟之前大大不同了。
她們看到阿葵兩人走過來,就紛紛往屋裡頭跑去,有孩子的拉孩子,有丈夫的拉丈夫,然後砰的一聲趕緊把屋門關起來。
原本熱鬧的巷弄,頓時鴉雀無聲,跑得連個人影都不見。
阿葵和連翹兩個怔怔的站在街頭,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這些人又是怎麼了,中邪了嗎?幹嘛看到我們兩個像看到鬼一樣?真是莫名其妙!」連翹沒好氣的說。
「我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我們先回去吧。」
「現在就要回去了?我們還沒玩到耶。」
「先回去再說。」
「好吧。」
在阿葵的堅持之下,連翹只好摸摸鼻子隨她回去。
一路上兩個人越想越奇怪。
「莫非是我們的身份洩漏了嗎?」阿葵猜測地說。
「這怎麼可能?這幾個月來,我都沒有在村子裡施展過法術,他們怎麼有辦法識破我們的身份?」
阿葵點點頭。「我也這麼想,可是村民們看到我們的反應,讓我困惑。」
「姊姊,不如你去問問姊夫,或許他知道些什麼。」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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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李琰回房之後,阿葵向他說起今天在村子裡,人們看到她和連翹的反應。
「我感到很奇怪。我和連翹應該不曾做出什麼奇怪的事,可是為什麼他們見到我們卻如此害怕懼避?」
李琰聽了之後,神情微變,但隨即掩飾起來。
「是這樣的嗎?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了,有時間,我會打聽打聽。」他只淡淡地說。
「阿琰?」阿葵用一種狐疑的神情看著他。「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不想讓我知道?」
「這……」
「如果你知道什麼,請坦白告訴我,不要瞞我。」阿葵平靜的說,李琰滿懷心事的神情,逃不過她的眼睛。
「我不是想瞞你,而是覺得這沒什麼好說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最近莊民們在謠傳些什麼,他們也有來告訴過我,但我想,不過是一些無稽之談,你並不需要知道。」
「為什麼?」
「別再問了,葵。我說了你也不會比較高興。」李琰伸手將阿葵圈在懷裡。「不要想這些,我一定會幫你澄清謠言,不讓你受到那些惡言惡語的傷害。」
「琰……」阿葵本想再問,見李琰這麼說,只好順從地將這件事擱下了。
她向來不會拂逆李琰的意思,她不願,也不捨。
「對了,葵,你最近是不是瘦了一些?」李琰有意無意的移開話題。
「有嗎?這些日子,我倒是覺得自己被你養胖了呢,連翹也這麼說。」
自嫁給阿琰之後,他總像怕自己餓著了似的,幾乎每餐都要親眼看著她吃下一大碗飯;如果當真吃不下,也要她額外吃一些點心小食來填補。
李琰摸摸阿葵纖細的腰肢。
「身上似乎真的多了一點點肉,但也稱不上胖。而且你看你的臉,似乎比初來的時候更消瘦了。」他憐惜地說。
「我自己都沒發覺。」阿葵笑著搖搖頭。
他伸出長指,溫柔撫摸她如玉一般細緻的容顏。
「不會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讓你憂愁吧?」
「沒有的事,你別想太多,我很好的。」
對於他的關懷入微和無限體貼,阿葵心中真的是充滿感動。她何其幸運,竟然能遇到一個對自己這麼好的人。
「那就好。記著,如果你不開心,一定要跟我說,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一絲一毫的委屈和難過。」
「謝謝你。」她望著他,眼眸情深似水。
阿琰對她這麼好,即使有朝一日要她為他而死,她知道自己心裡絕對不會有絲毫遲疑。
第一次發現原來愛一個人,可以超過愛自己的生命。
李琰對她而言,就是比她生命還要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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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李琰不願意讓阿葵知道的謠言,已經在連翹的逼問之下,從杜硯卿口中洩漏出來了。
原來莊民們說,這一陣子阿葵半夜都在莊裡頭出沒,勾引魅惑村中的成年男子。而受到她引誘魅惑的男子,一個個像被吸取了精氣一般,變得贏弱不堪,心神若喪。
有些村民知道了這件事,連忙來告訴李琰,希望莊主能做出處置。
李琰聽見莊民這麼說,勃然大怒。他不相信阿葵會做出這樣的事,所以當場將造謠的村民轟了出去。
雖然如此,阿葵魅惑村中男子的謠言,還是越傳越烈,繪聲繪影的,彷彿人人親眼所見一般。
阿葵乍聽聞這件事,不禁呆住了。
「哪有此事?」她簡直不敢相信村裡頭的人會這麼說她。
「就是說嘛!這怎麼可能?完全是空穴來風,無中生有嘛!那些人真是亂來,連這樣的謠言都造得出來,我們姊妹跟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簡直欺人太甚!」連翹比她更為憤恨不平。
阿葵秀眉深蹙,顯得不勝煩擾。
「還好姊夫沒信他們胡說,不然事情還得了。那些人真是莫名其妙,見不得人家好也不是這樣!」
「如果真的只是別人造謠生事,那倒無所謂,我只擔心,村裡面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麼妖怪,讓他們這麼惶恐。」
「姊姊,連你也信他們胡說!他們都指名道姓說是你,說親眼看到你,這分明是衝著你來找你麻煩的,哪裡真的有什麼妖怪?」
「這……唉。」阿葵忍不住歎息。
「我越想越生氣。不行,我一定要查出是哪些人在亂說話,非好好懲戒他們一下不可。真是,我們不吭聲,他們真的以為我們好欺負嗎?」連翹說著就要出去。
阿葵伸手攔住她。「罷了,別再惹事,我們當成不知道就好了。」
「姊姊……」
「隨便他們怎麼說,我問心無愧,這樣的流言傷不了我的。」
「姊姊,只怕三人成虎啊!萬一姊夫他……」
「放心吧,我相信李琰,李琰也相信我的。」阿葵堅定地說。
只要阿琰和她站在同一邊,她有什麼好怕的呢?只要他相信她就夠了。
「好吧,既然姊姊這麼說。」
阿葵微笑著點點頭。
此刻姊妹兩人在房裡正討論著,李琰在大廳上也幾乎為此事和人吵起來。
原來昨晚莊裡死了一個年輕男子,他的家人口口聲聲堅持說,他是受到阿葵的蠱惑而死,因此夥同了村裡的一些人,到李琰府上理論。
「你們說這樣的話需有憑據,試問你們有什麼證據說是阿葵害死的呢?」李琰勉強捺著性子跟眾人談這件事。
聽說自己的村民死了,他心裡當然很難過,可是如果他們硬要將不堪的罪名牽扯到阿葵身上,他就不能不動怒。
「是我親眼看到的。」一名少婦哭著推開人群,擠到李琰面前來。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死者的遺孀。
「你親眼看見了什麼?」
「昨兒晚上,我半夜醒來解手,看見我丈夫不在房裡,我就四處去尋他。後來聽到後頭柴房裡有奇怪的聲音,我走去一看,就看見先夫渾身赤裸地躺在地上死了,身上還都是吻痕。那時候站在他身邊的,就是莊主大人府上的那狐狸精,我看得很清楚的!」
李琰聽到這裡,氣得握拳的雙手微微發顫。
絕對不可能有這種事!他相信自己,更相信阿葵!
一直陪在旁邊的杜硯卿,見他的怒氣已瀕臨爆發,連忙代他問道──
「既然你說你親眼看到的,當時何不抓住害死你丈夫的兇手,現在才來這裡吵嚷呢?」
「我那時本來也想跟那狐狸精拚命,我丈夫都死了,還留著這條命做什麼呢?哪知道我才衝向前去要抓住她,她咻的一下就不見了,我哪裡抓人去?只好求莊主大人替我作主!」
她說完之後,陪同來的眾人齊聲叫嚷起來,口口聲聲要莊主大人作主,揪出那狐狸精償命。
「你們先安靜下來。我不管你們怎麼說,除非是我親眼所見,不然我不會相信是阿葵所為。這件事情,我會仔細調查之後再做處置。」
「莊主大人,你這是擺明要偏袒那隻狐狸精了?」眾人氣憤地說。
「我是不是偏袒她,現在還言之過早。死去的村民後事,我會代他的家人料理,你們先回去吧。」李琰忍著怒氣說道。
「莊主大人,你要我們就這樣放過那隻狐狸精嗎?難道因為她是莊主的夫人,就可以殺人不用償命了?」
「我說過,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兇手是阿葵!」李琰幾乎是咆哮了。「等你們有確切的證據,再來跟我談這件事!」
「好,我們會去找證據。但我們要先確定一件事情,萬一事實證明危害我們村民的兇手,真的是莊主的夫人,莊主大人會怎樣還我們一個公道?」
李琰怒不可遏地指著懸掛於牆上的一張大弓,「如果兇手真的是阿葵,我就拿牆上這張弓親手將她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