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大陸 >> 棋逢對手,日久生情 >> 虎落平陽作者:於佳 | 收藏本站
虎落平陽 第1章(2) 作者:於佳
    是啊!有什麼必要呢?丘虎落被問住了,如果知道今天晉自懌推薦來的人選是她,他不會見她,他會找個莫名其妙的借口將她推得遠遠的,還是……

    所有的「還是」只證明了一點:他不想見到她,打從心底裡怕見到她。是有愧嗎?

    揮揮手,他不想追究自己的同時也放過了她,「我會派人事部的經理安排你正式進入公司的一切手續,還有什麼問題你也去問他吧!」總之別沒事幹就跑來找我就行。

    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平陽識趣地迅速離開董事長的面前,臨走前有點事要告訴他:「昨天去的那家酒吧不錯,我決定以後經常去。在那兒見面我不會將你當董事長的,希望你諒解啊!」

    她消失的背影很輕盈,丘虎落卻煩躁得可以。撥通秘書的內線,他有急需——

    「給我泡杯咖啡,要冰的。」

    開著不算豪華的車,丘虎落載著昨夜剛釣上的新女友去餐廳吃飯。剛出公司大門,迎面就撞來一顆小黑點,又是她——展平陽。

    「正好,搭個順風車。」

    「你還沒問我去哪兒,就說是順風車?」丘虎落私下裡認定哪怕她說下一個轉角,他也會說不順路。

    可惜她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跳上他的車,她二話不說熱情地跟他的新女友打起招呼來:「你好,你是董事長新一任的女朋友啊?我是他新聘的技術人員,你可以叫我平陽,我叫你小A好了——就不用知道你的名字了,反正董事長的女朋友很少超過24小時,記了你的名字我怕自己忘不掉,喊下一個名字的時候把你帶上就不好了。」

    不等對方發標,她先拍司機的肩膀,「愣這兒幹什麼?快點送我去『忘不了』,人家還要約會呢!不能遲到。」

    約會?和誰?昨夜剛泡上的凱子?丘虎落的腦子裡光想著這些問題,忘了她要去的「忘不了」,跟他要去的法國派餐廳完全是兩個方向。

    一路開著車,他一路克制著自己幾乎脫口而出的疑問。到了後來就算他想問,也沒機會了。平陽像個瘋子似的向小A介紹著他的生活問題,從他不喜歡穿煙灰色的襪子,到永遠不知道領帶的第二種打法,以及討厭吃洋蔥,喜歡女人抹性感的香水……諸如此類的種種,她非常詳細且認真地報告給小A。

    無怪小A用懷疑的眼神在他們倆之間游移,換了誰也無法不起疑心。除了貼身女友,怕是沒人能把他瞭解到這般細緻入微吧!

    沒等到達「忘不了」,小A先叫停:「不好意思,打攪二位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看著平陽智慧又尖銳的笑容,聰明的女人都知道得趕緊逃。總不能為了一場戀情而毀了自己一生吧!這位展平陽小姐分明是一臉聰慧大老婆的嘴臉。

    不知道小A的反應是不是正合了她的心意,然而展平陽有一個目的已然達成。搭了他的順風車,還讓他無法拒絕。

    下了車,她風情萬種地向他擺著自己的左手,黑珍珠神秘的光華在他的眼前不停地閃爍。

    她卻笑得風情萬種,「謝謝你的便車,祝你一路順風,請小心交通規則,千萬不要醉酒駕車,很危險的哦!」

    她的關心讓他毛骨悚然,他更願意將她的叮嚀當成詛咒。

    「這樣看著我幹嗎?」她反問他,「我關心你很正常啊!現在你是董事長,我是你的員工,只有你福壽安康,我才能有好的經濟收益和工作前景,雖然剛出社會,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上一刻的獻媚換來下一刻的焦急,看見目標,她迅速向他擺擺手,大有趕人的架勢,「我約的人到了,我先走了,你忙吧!」

    她連「再見」都來不及說,直接奔向站在「忘不了」招牌下的大鬍子外國人。

    好傢伙!什麼時候她連外國人都不拒了?記憶裡,她是連羊都不吃的啊!

    車保持超慢速向前滑行,丘虎落卻忍不住看著倒車鏡中的男女。他們在街上擁吻,完全無所畏懼,這不是平陽從前的風格,卻是她現在的行事作風。

    時間的確改變了她,那串黑珍珠手鏈,她從前不曾戴過,現在卻一刻不離身。

    以前她只愛他一個,現在卻來者不拒。

    她曾是比紅酒還紅的火,不把他身上的愛燒盡決不罷休;現在她是比冰還冷的固體,永遠不會為他而粉碎。

    會比較,就是無法放棄過去。顯然,活在過去的人只剩他一個了。

    「北海岸金粉黛……」

    「不加冰。」

    他他和丘虎落的默契已經超越了時間的範疇,一個調酒,一個飲酒。他他調的酒,丘虎落從來不喝,他只喝他那杯北海岸金粉黛。他卻從不忽略他他調出的酒,美麗卻不對他的胃口。

    「過段時間,這裡會來一位新的調酒師,是位漂亮美眉哦!」他他已經用他的眼神向丘虎落勾勒了這位新調酒師的相貌,非常之準確。

    丘虎落笑笑,對於尚未親眼所見的美女,他從不認為對方會有風華絕代。

    他他用心調酒,除了丘虎落,也有客人是不需要他的酒。

    「27號桌,一杯加冰的威士忌,一杯純冰水。」

    他他拿酒的過程中,丘虎落對那位要純冰水的客人湧起幾分好奇。在酒吧裡只喝純冰水的會是怎樣的人,他偏頭望去,是她——展平陽,可摟著她腰的那位男子卻不是剛才在「忘不了」與她擁吻的先生。

    原來她的世界裡也有A、B之分啊!

    她真的變了,徹徹底底地變了,變得連他都快不認識了。

    男人花心,別人會說他風流,女人多情,只能被人當成放蕩。那個口口聲聲說一生只愛他一個,永遠不會再愛別人的展平陽竟也成了多情女。

    對著上空吐了口濁氣,丘虎落將那杯紅酒推回到他他面前,「我先走了。」

    「這杯酒你還沒動過呢!」

    一杯酒,一個夜晚,喝與不喝都與醉無關。

    丘虎落踏出酒吧的門,就聽見三點鐘方向有個比雙皮奶還甜還膩的聲音一個勁地噁心著來往路人。

    「好啊!好啊!什麼時候有空,你這個大藝術家一定要帶我去看看你的行為藝術展……我哪裡是藝術家,就算我的全身長滿了藝術細胞,在你面前也全都死光光了……只要想到你雄壯的體魄,流滿汗水的脊背和結實的麥色肌膚,我的天地都在動搖……就這麼說定了,凌晨兩點,你的世界只有我——咱們一會兒見!」

    放下讓人浮想聯翩的電話,展平陽的神色立刻從迷離回到冷漠之間,她保留著冰的溫度,像裝滿冰的杯子,外表的水與杯內的冰形態不同,冰冷的程度完全一樣。

    透明的眼神承載著丘虎落的疑問,沒想到會在這裡再次見到對方,展平陽同樣是吃驚的,「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他怎麼可能不帶著這種「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表情,今天下班時她跟A先生在街上擁吻,夜間在這個酒吧裡又跟B先生擁坐在沙發上,凌晨又將跟一位行為藝術家C先生欣賞不知道該稱為行為藝術還是肢體藝術的東西。

    她的風流大有蓋過他的勢頭,讓他這個花花公子有點無法接受。

    「你……你就不能跟一個固定的男人交往嗎?」他怎麼會當著她的面說出這種蹩腳的台詞?丘虎落被自己的話給唬住了,「我是說,身為一個女孩,你這樣勾三搭四,你就不怕……」天哪!他怎麼能這樣說她,他瘋了嗎?

    果然,報應來得迅猛十足,「丘先生,雖然你是我的上司,是我的衣食父母,可我想你沒有資格批評我的私生活吧!」她瞬間變了臉,笑容中含著冰刀的鋒利,「就算那些社會衛道士批評我的生活方式,也輪不到你吧!在這方面我就是加倍努力,跟你之間還有一段距離,我說得沒錯吧?」

    丘虎落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跟她說這些,也知道開口教訓她之前自己就已經先輸了一半。但看在他們曾經相愛的分上,她就不能聽聽他的理由嗎?

    「我是男人,我花心,我腳踩幾條船,別人只會說我風流,頂多說上一句用情不專也就算了。可你是女生啊!像你這樣A、B、C、D……一個又一個男人輪流轉,外人會怎麼看待你?會說你什麼?說你這個女人……說你這個女人……」

    他說不下去了,不管別人怎麼看她,怎麼說她,他都無法用同樣的眼光指責她。

    他不想教訓她或是鄙視她,只想讓她回到從前,「你以後得嫁人,得成為別人的太太,孩子的母親,你不能這樣隨便。平陽,你別玩……」

    「認真對待感情又能怎樣?我曾經那麼認真地愛過,我想要的不多啊!只是一個我愛的你,一個完整的家,我們結婚後能有一個健康的寶寶,這就是我想要的全部了,我費盡一切心思,花了所有的手段想到達這一層,結果我得到的是什麼?只有你的背叛。」

    那一瞬間,冰的寒氣被平陽的真性情潛退,她顯得有些激動。正是這份波動讓她有了起碼的溫度——那一瞬間,也只有那一瞬間。

    她收回了自己的真性情,用冰再度遮擋住她的心,「男人可以腳踩幾條船,女人就非得心甘情願做其中的一條船嗎?

    「以前的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不能擁有完整的你,就索性徹底離開你。如果換作現在,我願意做其中的一條船。知道為什麼嗎?」

    站在酒吧入口,她讓丘虎落見識到真正的展平陽——

    「因為身為一條船,可以裝載更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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