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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落平陽 第2章(1) 作者:於佳
    「先生,要喝點什麼?」

    這還是幾年來,丘虎落在這家酒吧裡第一次被人問要喝點什麼,「北海岸金粉黛,不加冰。」抬頭見吧檯裡的那位調酒師,不是平常的他他,換了一位嬌小的女生,「你是新來的調酒師?」

    「他哥去度假了,我頂替他暫做這裡的調酒師,你還是可以叫我『她她』,女字旁的『她』。」她簡單介紹著自己,北海岸金粉黛已經為他送到手邊了。

    酒吧的業務還真有些忙,又來了一位客人——「小姐,你要來點什麼?」

    「冰水。」

    不用回頭,光聽聲音和她點的飲品,就知道坐在自己身邊的人是誰,「今天帶了誰來?D先生還是E先生,或者已經延伸到X、Y、Z了?」不想損她,可丘虎落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展平陽也不計較,反正就是那麼回事。她倒是很奇怪,「你沒帶新女友過來嗎?一個人冷清地坐著,可不是你丘先生的風格。」

    丘先生的風格是什麼?左擁右抱,腳踩幾條船?他咧開嘴角,玩世不恭地說笑:「怎麼會冷清?我的身邊不是有你嘛!」他半真半假地向她靠近,「你說一個花心的男人和一個喜歡愛情遊戲的女人碰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

    這是一個高難度問題,或許不太好說哦!平陽玩弄著手中承滿冰的杯子,但笑不語。

    「不用想了,用事實來回答這個問題不就完了嘛!」

    丘虎落的手搭上她的肩膀,環上她的腰,攀上她的身體。她沒有拒絕,想看他到底會做到哪一步。他繼續努力,手慢慢爬行,直至爬上那串黑珍珠手鏈。

    平陽像是被刀割一般,從高腳椅上彈跳了起來,手裡的冰水晃出了幾塊浮冰,「對不起!我想這個問題已經有答案了。」驚訝於她瞬間的反彈,丘虎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平陽……」

    「我們倆實在是太熟悉對方了,再玩這種愛情遊戲就毫無驚喜可言。而且你現在是我的上司,辦公室戀情可是帶有極大風險的。學經濟管理出生的你,又管理著那麼大一家公司,一定比我更懂這些。好了!問題的答案我們已經給對方找著了,結果就是:我們還是各自玩各自的吧!」

    她逃也似的離開了吧檯,離開了他的身邊。唯有那黑珍珠的光華在夜色的弱光下炫了他的眼,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惆悵。

    別說讓愛重新開始,他連邀請她玩一場愛情遊戲的資格都失去了嗎?

    重回到吧檯邊,捧著那杯北海岸金粉黛,他一口飲盡,遞上杯去,「再來一杯。」

    她她再笨,也看得出坐在這裡的丘虎落心情糟糕透頂。也許這位先生需要換杯飲品,換份心情,她她拿出自己的招牌飲品,「給你,這是我為你調的藏秘凍飲哦!」

    見丘虎落不接,她細心地解說起來:「別以為冰品是女孩子的專利,我知道很多男士也非常想品嚐各式各樣的冰品,這杯是我用香格里拉藏秘精心調製的凍飲,嘗一嘗吧!沒準你會愛上這味兒。」

    她將藏秘凍飲放在原先擺放北海岸金粉黛的地方,他伸手的時候碰到的不是高腳杯,而成了這種滾圓的玻璃杯,那層層冰意凍了他的手心,丘虎落不自覺地大力推開了那杯凍飲。

    「我說了我再要一杯北海岸金粉黛,誰要喝這種凍飲。我要紅酒,給我來杯紅酒,你聽不見嗎?你再這樣自作主張,我跟店長說,要他炒了你。」

    他怒吼的聲音不大,卻嚇到了她她,也引來了店內客人的紛紛側目,這其中就包括正在跟一位D先生攀談的平陽。

    他還是跟從前一樣,喜歡遷怒,喜歡埋怨,喜歡給自己的行為找一個發洩的疏通口。以前有她用愛的名義遷就他,現在誰還會理他。

    不看他,她繼續吊凱子。

    瞧著她她一副欲哭又忍的模樣,丘虎落覺得自己的確做得有些過分。望著她她顫抖的手重新為他倒上的那杯北海岸金粉黛,他沒有接過。伸出的手拿起車鑰匙,他晃蕩出了酒吧,坐在車裡卻不知該往哪兒開。

    就這麼靜靜地靠在車裡,也不知道時間走了多久,他看見平陽從酒吧裡走了出來。想也沒想,打開車門他跳下車,憑著一股衝動他想抓住她的手。與此同時,與平陽相談甚歡的D先生慢慢走到了平陽的身邊。

    兩個男人、一個女人對望著,丘虎落怯步了。他猛地瞥見從後門走過來的她她,想也不想,他上前一步抓住了她她的手臂,「剛才我做得太過火了,為了表示歉意,我送你回家。」

    她她怎麼也沒想到,一個晚上的時間她跟同一個男人之間竟然會發生這麼多的插曲,「我……」

    丘虎落不由分說將她硬拖進了車裡,不去理會平陽的眼神,不去理自己怎麼也理不清的思緒,他只想趕緊離開這裡。

    在他轉動方向盤之前,她她只想知道一件事:「你確定你身體裡酒精含量沒有超標嗎?」她可不想接受道歉的代價是死無全屍。

    晉自懌站在原地,看著電腦前的展平陽,久久沒有開口,他在等著她先發現他。

    「老師。」

    平陽起身讓晉自懌坐,他靠著書桌站著,這樣他們倆就可以平視了,「在想什麼?丘虎落?」

    平陽被他說愣了,輕笑著想掩飾過去,「我怎麼會在想著董事長呢?我只是在考慮這款測試的實用性,您幫忙看一下。」晉自懌瞥了一眼顯示屏,又將目光留在了她的臉上,「你的技術我相信,我不相信的是,你和虎落之間居然會有那麼多的故事。」

    老師是知道了什麼嗎?

    還需要親自去瞭解嗎?只要看她和虎落眼神交錯時的尷尬以及最近他們倆反常的舉動就什麼都知道了。「你的私事我不管,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情緒帶到工作中。至於虎落那方面,我會去說的,相信以他的人格不會在工作中為難你。」

    這是保證還是什麼?平陽對這一切都已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一點,「老師,聽說你和你的夫人同甘共苦,從破產走到成功,一路不離不棄?是真的嗎?」

    晉自懌和西辭的愛情故事在這個領域裡一直廣為流傳,她會知道一點也不奇怪。晉自懌用手臂撐著頭,努力地思考著,「我的愛情、婚姻真有外界說的那麼美好嗎?我也不太清楚,我和西辭這一路慢慢走來,好像不覺得有多偉大啊!為什麼外界就說得那麼輝煌呢?」

    「因為你們的愛情是大家都嚮往的,卻又是很少有人能擁有。」平陽重新坐到電腦前,在工作之前她還想問老師一個問題,「老師,你覺得你的愛情會永恆嗎?」

    「你想問我和西辭的婚姻會不會起變化,是這樣嗎?」晉自懌喜歡直截了當,不喜歡拐彎抹角,「當年我破產負債的時候,我和她的愛情有阻撓;後來我重新振作,回歸富華生活,別人都說我會拋棄糟糠之妻。如今我的婚姻平穩地走了這麼久,似乎大家都在期盼著我的婚姻破裂。」

    因為他創造了一個愛情神話,讓大家難以置信,於是太多的人等著神話終結,等著看現實的力量扭轉一切。

    晉自懌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大家都覺得我會拋棄西辭,選擇新的愛侶?就沒有人懷疑西辭會拋下我嗎?」他半開玩笑地挑起眉,「我還真怕有一天她不理我了呢!要是那樣,我就成孤家寡人了。」

    臨走前他忘了件正事,「虎落出差了,我這幾天有些事要處理,關於技術這塊,你幫我盯著點。」

    望著晉自懌的背影,平陽沉沉地歎了口氣——西辭啊,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有夫如此,夫復何求?

    算了,不去奢求一生也得不到的幸福,還是乖乖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吧!

    不去理會世人羨慕的眼神,晉自懌開著車沒有直接回家,他先去幼兒園接娃娃,然後從超市裡買了差不多有小山高的食材,這才像個「家庭煮夫」似的回到家中。

    煮的工作有保姆來做,可保姆只有一個,在做飯的過程中就不能陪著娃娃。他只好自己帶女兒,將娃娃抱進臥室,小傢伙在地板上找到了自己的歸屬。

    他索性靠在床邊,筆記本電腦就放在他的腿上。

    還是那台電腦,西辭趁過年時分給人做鐘點工掙下的電腦。除了外殼,裡面的硬件全都更新了,可他就是不肯重新換一台,寧願抱著這台舊傢伙直到天荒地老。

    一邊工作他還一邊噤菕G「西辭,今天平陽問我愛情會不會永恆。你說呢?」

    沒有聲音給予他回應,他仍舊一個人自言自語:「我覺得自己好悲慘,我落魄的時候每個人都說你跟著我這個欠債的破產者不值得,我飛黃騰達以後大家又說我會拋棄你,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好?怎麼做,你才不會拋棄我,一個人走?」

    他回眸,瞥見的是銀色的光芒在閃耀,那是一元錢換回的戒指,他一隻,她一隻。

    今晚的酒吧好像特別安靜,她她站在吧檯後面,不停地搖著手裡的瓶子,調出她想要的、客人需要的味道。

    「一杯冰水。」

    她她期待的眼神在遭遇展平陽的時候落了空,遞上一杯冰水,平陽看出了她的心思,「調酒師也會有喜歡與不喜歡的客人嗎?」

    好利的一張嘴,她她笑而不答。

    平陽轉動著手腕上那串黑珍珠,眼看著冰的寒意將它們覆蓋。這樣的夜,讓兩個女人願意坦率地面對彼此的心。

    「讓我猜猜,你在等人是不是?一個男人——會是什麼樣的男人呢?」

    「喜歡很多女人,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誰的男人。」

    她她的詮釋讓平陽直覺想到「丘虎落」這個名字,「愛上一個花花公子,那你可要做好全面的心理準備。」

    確定自己愛他的時候,她她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相信自己,「我相信我是他的最後一個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平陽突然放肆地大笑了起來,笑得她她緊張,笑得她不知所謂,「你……你怎麼了?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嗎?還是我說了什麼好笑的話?」

    她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單純,那麼愚蠢的話讓平陽笑得都停不下來,「我笑的不是你,是全天下的女人。每個女人遇上所愛的男人,都認定自己即使不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也一定是最後一個。即使是遇到世上最花心的男人,也相信他不會逃出自己的掌握。多可笑啊!007的邦德女郎從來就沒有停止更替,誰又會是最終的贏家呢?」

    她她被平陽說愣了,傻傻地看著她,平陽在她她的眼中變得迷茫。她她不信,她相信自己會是他的真命天女,「即使是再花心的男人,也總有定下來的一天。我相信我有能力讓他在我的身邊安定下來,我相信我們會白頭到老的。」

    白頭到老?平陽旋轉著手腕上的黑珍珠,讓它的光華在柔弱的夜光下慢慢匯聚,「你可以考慮先白頭再到老,你說得對,就算是再花心的男人也會在某個女人的身邊安定下來。不如等到他白頭的時候,等到他老得沒有力氣再去腳踩幾條船,就會守著你這條船到老……到死。」

    滾圓的玻璃杯裡放著有稜有角的方形冰塊,它們碰撞著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然後冰塊慢慢融化,化成水,它們……沒有了稜角,像今天眼睛中再也沒有期待的展平陽,「不是有句歌詞這樣說嘛——『有時候我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這就是最諷刺的天荒地老。那首歌還有這樣一句詞:『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愛情會永垂不朽,除非愛情凋謝在最美的那一刻,否則又怎麼會有「永垂不朽」這四個字。

    「她她,你相信愛嗎?你相信一個人的愛會嚴重到什麼樣的程度嗎?你相信我曾經愛一個人希望他癱瘓,永遠只能依賴我而活著嗎?」

    冰開始融化,變成冷冷的水,一滴……一滴……慢慢地融化。

    「我還記得那時候,他摔傷了腿,每天只能依賴我的照顧才能生活。那是我最開心的一段時期,因為他再也不能出去找他的船了,沒有了我,他連吃飯喝水上廁所這種最簡單的事也無法完成,更別說其他了。看著他的世界只有我一個人,我真的好想……好想永遠都這樣。」

    傷勢總有好轉的一天,他也終於還是離開她的照顧,找到了其他船隻。

    她不信,她不願相信全心全意的付出得到的結果只是背叛,她相信愛情能創造奇跡,「我相信我愛的他會知道我是最適合他的那一半,他會跟我永永遠遠在一起的,我才是他的『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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