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所愛的…"
克迪不禁鬆了一口氣,至少及時趕上了典禮。他的視線先是集中在牧師前面的那對新人上,然後再看看男女雙方的俟相群,並認出了大部分的面孔。
他的大哥克爾站在新郎身旁,顯然是克豪的男演相。而克爾的妻子艾莉,則是女使相之一。他的眼光掠過一群女演相,看到站在前排的蕾蒂姑媽正揉著眼睛,然後他的視線突然投向他20歲的侄子東尼的身上。他幾乎和克爾一樣高了。我的天,難道這孩子會永遠長個不停嗎?
想起自己的家族,克迪費力地克制心中一波波泉湧的情感。他差一點就要錯過家族歷史中非常重要的一頁——二哥克蒙的婚禮。傳播媒體對定家的一舉一動都極感興趣,所有的報紙都大肆報道這場天大的婚禮,因此,今早他越過墨西哥邊境,行抵德州麥冷城的時候,才及時得到這個消息。
過去幾年裡,克迪很少回家,甚至在最近這6個月來,他和家裡可說是完全失去聯繫。他知道這場婚禮後,耳朵便會不得清靜了。克迪對自己微微一笑,能夠預測家人的反應,也算是種說不出的愉快吧!
他看著克蒙將戒指套進新娘手指上。今天的潔琳真是美得令人頭暈目眩,他和克蒙是在春天的一個假期裡認識她的。即使在當時,克迪也能看見他倆眼中相互激揚的火花。感謝上帝,克蒙找到了他的第二春。他的前委安朵,在一次意外事件中喪生,這幾乎奪去了他的生命.克爾和克迪一直擔心,他永遠也無法走出喪妻的悲痛。
在克迪心中,那次的意外並非意外,多年前,一次類似的不幸害死了他的雙親,而克迪從來都不相信巧合這回事。
歡喜洋溢的結婚進行曲在教堂中響起,賓客們都站起來觀看著那對幸福的新人。克迪不確定是什麼引起了克蒙的注意,但克蒙的眼光一直往自己這兒看,他對克蒙豎起大拇指,並微微一笑。
新人走到教堂外,所有觀禮的人也魚貫而出,對他們獻上衷心的祝福。
"我很高興你今天趕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是克爾。他對克迪伸出了一隻手。
克迪沒有握住他的手,只是一把抱住了他:"看到你真好,克爾。"
"我拚命在找你,"克爾說,"但你可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我不是故意要離開那麼久的,克爾。過去這6個月,簡直不是人過的,我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些你想知道的消息,等我們私下碰頭,再告訴你。"克迪環顧人潮,又說:"艾莉看起來棒透了。上次我們聊天的時候,你是不是說過要生雙胞胎了?"
驕傲充滿在克爾的笑容中,"我們把雙胞胎留在奧斯汀市,有個保姆帶他們。光是既佛就夠艾莉忙的了。"他們兩人說著便向艾莉看,她正和一些當地的民眾寒暄閒談,小女兒凱梯則在身旁活蹦亂跳。
"他們多大了?"克迪問。
"快3個月了。他們算是早產兒,但感謝上帝,還好,母子均安。"克爾格起一邊眉毛,懶散地問:"你可以待久一點,好認識認識他們嗎?"
克迪遇上了克爾沉著的目光。"這一次恐怕不行,我必須在幾個小時內趕回去。我是回來見你的,只是沒想到會在婚禮上找到你。"他望著教堂外廣場上的克蒙和潔琳,"我真的很高興回來,看到克蒙再度快樂起來,這一切就值了。"
"你是怎麼知道婚禮的?"
克迪笑道:"在這個州里,寇家的一舉一動能不上報嗎?我是在麥冷城停下來喝杯咖啡時,正巧拿起報紙看到的。"
"這麼說,你沒有收到我傳給你的任何訊息嘍?"
克迪搖了搖頭。
"克迪,我不喜歡這樣。我並不想過問你的私事,但是我要求你給我一個可以聯絡到你的方式,這不算太過份吧?"
"克迪!"這時艾莉正好看到了他,急忙走了過來。"噢!克迪!"淚光使得這位嬌小的嫂嫂黑眸晶亮。"我們一直都好擔心你,真高興你趕上了。"她給了他一個溫馨的擁抱,"你見過潔琳嗎?"
他回抱她。"我和克豪一起認識她的。很高興他們結婚了,看到克蒙有了笑容真好。"
她開懷地笑了:"現在你是家裡唯一的單身漢,克迪,我們得幫你找個老婆!"
他搖搖頭道:"門都沒有,嫂子,我認為克爾和克蒙的婚姻是件很棒的事,而且繁衍寇家子孫的事,克爾似乎一手全包了。"文莉聞言臉上一紅,克迪不由得露齒一笑:"我只是不適合結婚罷了。"
"晤,"艾莉偏頭道,"我得承認,一個妻子不會一年只想見你一兩次而已。"
在克迪能回嘴之前,他聽見克爾低聲說:"準備好了,小弟,蕾蒂姑媽來了。"說罷,兄弟倆便對望了一眼。
克迪歎了一口氣,他寧願和一群墨西哥盜匪廝殺,也不想面對這位監護他多年的女人。家族,就是這麼回事了。
幾個小時後,克迪和克爾對坐在寇氏牧場的書房裡享受雪茄,他們的西裝外套和領帶已經脫去,一瓶上好的酒放在桌前。
"好了,你有什麼消息要告訴我?"克爾問。
克迪注視著雪茄末端的煙灰。"羅瑞克這個名字對你有任何意義嗎?"
"在這一帶這是個很平常的名字,克迪,這你是知道的。"
"對,我知道。讓我們回想一下家庭史。我們的祖先寇奇雷來到德州時,他從一位西班牙人的手中取得了這個牧場,在這之前,那個西班牙家庭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好幾代。"
克爾投給他銳利的一眼。"羅氏家族?"
"沒錯。"
"你認為我們公司裡所發生的竊盜、意外以及所收到的匿名恐嚇,和那一段古老的歷史有關?"
"我相信它的可能性很高。在過去幾年裡,有個人對和寇氏家庭有關的人和事都懷著深深的仇恨與憎惡。大約6個月前,有人給了我羅瑞克這名字,經過一番調查後,我發現他是原先擁有這座牧場的羅氏家庭直系子孫。"
"老天!克迪,寇家得到這個牧場幾乎是100年以前的事了,怎麼可能還會有人因此懷恨在心呢?"
"但瑞克老兄似乎堅持是寇家造成他的痛苦,他是被家庭的悲憤和怨恨養大的。尤其這些年來,他的家庭有日漸沒落的趨勢。"
"奇雷不是在一場牌局裡贏得這座牧場的嗎?"
"我也一直說是這樣。"
"難道羅瑞克在指責我們家偷了這片土地?"
"我不認為他表現得這麼明白,但是,我不會忽略這個可能性。"
"他有多大?"
"40來歲吧。"克迪傾身向前,雙肘置於膝上,我認為羅瑞克很可能是5年前害死安朵的人。"
克爾謹慎地放下酒杯。"我們從來都不確信那是意外,"他前哨地說,"那時候的懷疑也許是對的。"
"從我接觸的各種渠道發現,那人做得出來這種狠事,而且在那段時間裡,他也正好出現在這一帶。"
"你的各種接觸?"
"你知道的嘛,當我四處遊蕩的時候,我和各式各樣的人都有接觸。"
"你說的一定是你那眾所皆知的名譽——說你是如何立志扮演一個年輕的狂野子孫——和最放蕩的人一起鬼混,開最華而不實的車子,以及和最迷人的女人出雙人對。"
"你要我發表一篇浪費生命的演說嗎?"
克爾先吸了一口酒才回答:"我也許會,如果我相信那些的話。"
克迪挺直身軀,瞪著他:"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克迪,但是我不相信你所努力建立起來的那個形象。我太瞭解你了,在那些狂歡作樂和奢華的消費之間,你的生命中有許多無法解釋的空白。你願意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克迪感覺像個做錯事的學生,自以為能滿天過海:"我只是運用我的形象,來掩護我在邊界的活動。"
"什麼活動?"
"我正在為聯邦藥品管制局工作。"
克爾聞言一僵,瞇起雙眼。"見鬼了你,什麼時候開始的?"
"快4年了。"
"4年!你是說這4年來,你一直都在假裝?而那些狂歡舞會和……"
"局裡建議,我們可以用花花公子的形象作為掩護。這方法向來都很管用,我的姓氏為我們打開了多方便之門,而這一點是其他偵探無法做到的。"
"難怪我總是找不到你。"在幾分鐘後,克爾才自言自語地說。
"你說的沒錯,你需要一個能在緊急時聯絡到我的方式。我會給你一個電話號碼。"
"所以,你正在墨西哥工作咯?"
"大部分是的,我正在和幾個偵探合作,有些是我們政府這邊的,其他則是墨西哥那方面的。我正在全力阻止毒品流入邊境。"
"這位羅瑞克和毒品走私有關嗎?"
"現在還不知道,我只能利用空閒的時間調查他。我很幸運地發現,他在我工作的區域內出沒。那倒是一個意外的變動。"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我得趕回去,有一連串的會議等著我。總而言之,我要讓你知道有羅瑞克這麼一個人,如果我發生了什麼事,我要你繼續調查下去。"
"有什麼對你不利的事嗎?"
"夠多了。"
"你所做的事值得你冒生命危險嗎?"
"我認為值得。"
克爾緩緩地站起來,對克迪伸出了手,克迪緊緊地握住。"如果我能幫上忙的話,就讓我知道,"克爾沉穩地說。
"你肯聽我說就已經在幫我了。因為首府裡有個大人物和你上過同一所學校,他認為你十分值得信機"
"很高興聽到這件事,"克爾收回手,在克迪的肩上用力一拍,"盡量保持聯絡,好嗎?"
"我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