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聽著電視的聲音睡覺,可能是從小失去母親,教授又忙著學術研究,讓她長期獨處,一個人沒有安全感,才會連睡覺也開著電視。
住在一起才半個月,她的小毛病全都顯露無遺,他只好介入她的生活,不准她在晚上十點之後還開電視。
還有她居然討厭吃早餐,情願餓到四肢無力,撐到中午再啃便當,理由是因為早餐不好吃。
所以他每天提早三十分鐘起床,開車帶她品嚐中西式不同的餐點,免得她又餓過頭鬧胃痛。
這天,兩人來到市區一家溫馨的德國麵包坊用餐,陽光灑落在開放式的庭園餐廳,空氣中飄散著濃郁的咖啡香氣,桌面上擺放了甜甜圈、煎蛋和香腸。
「這裡的煎蛋好好吃哦。」心娣忍不住偷挾了一塊他盤子裡的煎蛋。
「早餐很重要,要記得吃,不要再忍到胃痛了。」韓慎爵把她當成小學生一樣叮嚀。
「是的,韓老師,以後我會乖乖吃早餐。」她模仿童子軍,朝他俏皮地行了一個禮。
韓慎爵被她鬼靈精怪的模樣給逗出笑容,嚴肅的嘴角揚起一抹笑。
心娣趁他不注意時,將香腸偷偷挾進他的盤子裡,又換了煎蛋過來。
他放下報紙,抓著她賊溜的動作,好奇地問道:「你在幹麼?」
「偷吃你的煎蛋嘍。」她說得理直氣壯,然後快速地將煎蛋送入口中。
「這根香腸又是怎麼回事?」他想起了她另一個小毛病,偏食。
「我不喜歡吃香腸嘛。」她皺著臉解釋。
「你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這麼挑食呢?」韓慎爵搖搖頭,忍不住嘮叨了幾句。
她心虛地吐吐舌頭,喝了一口橙汁,透過杯沿悄悄地看著他,明知道他是因為父親的關係才會對她好,也是因為她受傷的原因才會對她百般寵溺,但她還是忍不住沈溺在他的溫柔呵護,偷偷地注意他、喜歡他。
她喜歡他關心她的生活,喜歡他數落她的壞習慣,喜歡他糾正她的小缺點,他所有的包容與叮嚀,都讓她感覺好溫、好甜蜜。
為了博取他更多的關心和寵溺,她小小地耍了一下心機,每到吃藥時間,她總會「不小心」忘記,不希望腳的傷那麼快痊癒,因為傷口復原後,她就沒有理由再留在他的身邊了。
她明白自己太過平凡,但韓慎爵太過耀眼,像他這樣出色的男人是不會愛上渺小的她。
既然無法被他所愛,那麼偷偷地在心裡喜歡他,這樣可以吧……
韓慎爵看著她發愣的小臉,敲了敲桌面。「小丫頭,又在發什麼呆?」
她回過神,放下玻璃杯,想起一個一直很好奇的問題。「韓大哥,身為雙胞胎是什麼感覺?」
「那是全世界最糟糕的事。」一想到從事模特兒的雙胞胎弟弟,韓慎爵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那傢伙在屏幕上大肆賣弄男色,拿著大筆酬勞後就快快樂樂地到歐洲度假,而倒霉的人卻是他,不僅被學務長訓示要以「校譽」為重,偶爾走在路上還會被民眾誤認為是韓慎祈,這所有的一切都讓他不勝其煩。
「為什麼會很糟呢?」他的回答勾起了心娣的好奇心。
她好想多瞭解他,想知道他過去是個什麼樣的人,想知道他喜歡哪種類型的女生,想知道他所有的一切,哪怕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果慎祈闖禍了,我也會受到牽連。」韓慎爵無奈地說,從小到大他不知道替那傢伙背過多少次黑鍋了。
「因為你們長得一模一樣嘛。」她捧著雙頰,一臉羨慕。「我也好希望有個雙胞胎妹妹喔。」
「我看還是不要吧,一個方心銻就夠我頭痛了,再來一個還得了?」他笑著調侃道。
「人家明明已經很乖了,沒有再惹麻煩了。」她嘟起嘴抗議。
韓慎爵看了下手錶,發現時間已經晚了。「快點吃,要不然你上班就要遲到了。」
她拿起甜甜圈吃著,吃完甜甜圈,今天的早餐約會就要結束了。要是每天都能像這樣和他一起吃早餐,那該有多好……
早晨的陽光很暖和,用餐氣氛很溫,而她的心情也格外的美麗,這一切全都是因為有韓慎爵的陪伴。
如果她從現在開始改變,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是否能追上他的腳步呢?
陽光帶著暖意落在佈滿綠色植物的窗台上,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香氣,心銻推開畫室的門走進,朝同事費佳洛打招呼。
「早安。」心娣笑得眼睛瞇瞇的,心情顯得特別好。
費佳洛咬了一口三明治。「要不要吃早餐?」
「謝謝,我已經吃過了。」她搖搖頭,將手提包放進櫃子裡,然後到洗手間倒了點水,替每盆植物澆水。
費佳洛滑動旋轉椅,來到她的身邊,好奇地盯著她。「你最近怪怪的喔……」
「有嗎?」澆完花後,心銻回到座位上,拿出今天的課表,開始一天的工作。
大學畢業之後,她經由繫上油畫老師的介紹來到「畢加索畫室」上班,白天和費佳洛一起負責行政事務,下午則教幾名學生靜物畫和人物畫的課程。
「我說……你最近是不是有發生什麼好事?」費佳洛湊近她的身邊仔細觀察。
費佳洛發現她變漂亮了、氣色也變好了,嘴角總是掛著笑容,臉頰粉嫩嫩的,不像以前老是病懨懨,一副沒吃飽、沒睡飽的樣子,最奇怪的是,她這個超級遲到大王居然不再遲到了!
費佳洛心裡很納悶,她沒有見過哪個女人失戀後,反而變得神采飛揚,心情好到像中了樂透頭獎。「我記得你好像兩個月前才被劈腿男給甩了?」
「誰理那個大爛人。」心娣沒好氣地說,有了韓慎爵這個優質型男,誰還會記得那個把她當女傭使喚的劈腿男?
趁著班主任還沒來的空檔,心銻從手提包裡取出素描簿,裡頭繪製了幾張草圖,是一個穿西裝的男子,他手裡還抱著一本書,她拿出鉛筆又著手修改了一下。
費佳洛將旋轉椅滑到她的身邊,頂了頂她的手肘,好奇地追問:「你是不是在談戀愛啊?」
「你想太多了,韓大哥才不會喜歡我。」她專心修改草圖,毫無防備地脫口而出。
「厚!我就知道一定有內情,還不快從實招來?」費佳洛曖昧今今地鬼叫,不客氣地揶揄。「還說什麼他是你爸的學生,你只是車禍受傷暫住他家,我看你們根本就是在一起了吧?」
「才沒有呢……像韓大哥那種有學問、有內涵、又超級帥的男人,你覺得他會看上我嗎?」心娣放下畫筆,認真地向戀愛經驗豐富的費佳洛請教。
「如果不是喜歡你,為什麼他會對你這麼好?送你去醫院複診、接送你上下班、還這麼關心你的生活?」費佳洛反問。
知為旁觀者,費佳洛感覺這兩人的關係一定不單純,韓慎爵那麼貼心,對她百般照顧,根本就是把心娣當女朋友在寵溺了。
「他是同情我吧……」心娣放下畫筆想了一下,還是很沒自信。
「同情你?」費佳洛搖搖頭,對她的說法不以為然。「同情到不只把你照顧得好好的,連你養的小狗也一併照顧?」
「他比較有大愛吧!」
「那麼有大愛,幹麼不加入慈濟的行列?」費佳洛涼涼地調倪她的解釋。「就我這個『戀愛達人』看來,韓大帥哥分明是對你有意思。」費佳洛篤定地說。
「我那麼平凡,他不可能看上我的。」她既不出色,還在他的面前醜態畢現、鬧出一連串笑話,她不認為他會喜歡這樣的自己。
費佳洛靠近她,趁她沒有防備時,突地拉開她上衣的前襟,不客氣地戲謔。「的確是很『平』……」
「費佳洛!」心娣窘紅了臉嬌斥,拍掉她不規矩的手。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自卑,愛情本來就沒有規則可言,又沒有人規定帥哥一定要配美女,木村拓哉長得那麼帥,但工籐靜香就不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啊。」身為心娣的好友,費佳洛覺得自己有義務重建她的自信。
「你不要再說了,那會害我胡思亂想。」心娣咬著下唇,還是不敢奢想韓慎爵會喜歡她。「對了,你這個星期天有沒有空?」
「做什麼?」
「我跟『琉璃學院』的劉老師借了工作室,我想燒個琉璃送給韓大哥,當作是他照顧我的禮物。」心銻紅著臉解釋。
她曾經跟著「琉璃學院」的劉老師學了三年的吹制玻璃技術,後來因為開始上班、又忙著當前男友的免費女傭,以至於沒再繼續。
「這麼費心地製作定情物,還說不是在談戀愛。」費佳洛忍不住揶揄她。
「要不要陪我去?我也燒個琉璃珠給你?」心銻軟軟地央求。
「好吧,反正我這個星期天也沒有約會。」
「中午我請你吃披薩,口味任你選。」心娣甜甜一笑,將畫好的構圖收進手提包。
「看你這麼喜歡韓慎爵,要不要我教你一個測試他心意的小秘訣?」
「什麼秘訣?」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費佳洛湊近她,附在她耳朵窸窸窣窣。
「這個方法真的有效嗎?」心娣對於她提出的計謀半信半疑。
「照我這個戀愛達人的話去做準沒錯,如果他對窸窣有意思的話,一定會答應窸窣的請求。」費佳洛對自己的提議深具信心。
「萬一他答應我的請求,但只是因為同情我,那該怎麼辦?」她還是猶豫不定。
「同情也是感情的一種,愛情有時候就是從這種不捨的情感開始的。」費佳洛說得頭頭是道。
心娣只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為什麼喜歡上一個人那麼容易,但要瞭解他的心意卻是如此困難呢?
她果然不夠聰明,沒有辦法耍心機玩愛情遊戲,也不懂得迂迴試探對方的感情,但她真的好想好想知道韓慎爵對她的感覺……
他會不會覺得她有那麼一點點的可愛、一點點的麻煩,一點點的與眾不同呢?
***
窗台上飄來淡淡的野薑花香氣,陽光穿過玻璃從窗簾的縫隙透進房間,心銻探出暖暖的被窩,逗弄著趴在地板上睡覺的小狗狗。
「起床了,韓小爵,任務來了。」她拍拍小狗狗的頭,將它抓進懷裡。
小狗狗睜開惺忪的睡眼,懶懶地看了鬼靈精怪的主人一眼,又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韓小爵,給我起來,不准再睡了。」她讓小狗狗仰臥在床上,壞壞地搔著池的肚皮。
小狗狗蜷起四肢,咧開嘴巴,伸出舌頭,呵呵地笑著。
昨天聽了費佳洛的話之後,她整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思考著計謀的可行性,要是試了之後被韓慎爵討厭怎麼辦呢?
「韓小爵,你覺得我應該去敲韓大哥的門嗎?」心娣猶豫不決,認真地徵詢意見。
小狗狗睜著鈕扣般圓亮的眼睛,無辜地看著她。
「不知道這樣會不會被他討厭……」她緊張地吁了口氣,抱起小狗,穿上拖鞋,推開房門,來到韓慎爵的房間前。
她敲了敲門,轉動門把,發現他的房門並沒有鎖上。
「韓小爵,等會兒演技要好一點,知道嗎?」她對著懷裡的小狗自言自語,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鼓足勇氣走進韓慎爵的房間。
她先是環視他的臥房,目光接著落在隆起的棉被上,她走近床沿,抱著小狗,凝視著韓慎爵沉靜的睡臉。
他的睫毛又密又長,鼻樑又挺又直,好看的薄唇緊閉著,讓她有點兒想親吻他……
瞧他睡得這麼熟,偷偷吻一下,他應該不會知道吧?
但如果他剛好醒來,被他抓個正著,那就不只糗大了,還會讓兩人的關係變得很尷尬吧?
「韓小爵」趴臥在床沿,跟著心娣瞅著熟睡的韓慎爵。
「等會兒你要裝出很餓的樣子,懂嗎?」她拍拍小狗狗的頭,輕聲提醒。
它吐吐舌頭,朝她哈氣。
心娣伸出食指,戳了戳韓慎爵的手臂,試著叫醒他。「韓大哥……韓大哥……」
韓慎爵捲起棉被,懶懶地翻過身,繼續睡覺。
「韓大哥……」她掀起棉被的一角,戳得更加用力,連音量也加大了。
韓慎爵又翻過身,睜開惺忪的睡眼,聲音沙啞的問:「什麼事?」
她抱著小狗,用一種很無辜的眼神看著他,細聲細氣地說:「韓小爵池肚子餓了,想吃煎蛋還有火腿……」
小狗狗一聽到火腿,馬上吐出舌頭,一臉饞相。
「開狗罐頭給它吃就好了。」他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睡意,直接給個最中肯的建議。
心娣咬咬下唇,硬著頭皮撒嬌。「其實是我肚子餓了,想吃火腿和煎蛋……」
韓慎爵微微睜開眼,瞄了眼她無辜的小臉,又捲起棉被,翻過身繼續睡覺。
心娣看著隆起的被窩,發窘得說不出話來,都是費佳洛啦,出什麼餿主意,爛透了。
一大早把一個男人挖起來做早餐,這算哪門子愛的試探,根本就是自取其辱嘛。
「韓小爵,走了啦,沒戲唱了……」她垮下俏臉,對著床上的小狗狗說。
只見小狗狗趴在軟軟的被窩上,舒服地瞇起眼睛。
心娣輕歎口氣,彎下腰將小狗狗抱在懷裡,悄悄地掩上房門離開。
十五分鐘後——
韓慎爵穿著寬鬆的休閒服,戴著眼鏡,懶懶地打個哈欠,持著鍋鏟認命地站在瓦斯爐前煎蛋。
天啊,他不是同情心過剩就是奴性太強,才會起床替她做早餐。
其實他大可以不用理她繼續睡覺,反正她又不是小孩子,會自己開冰箱找東西吃,偏偏看到她沮喪的背影,他就是會有點不忍心,捨不得讓她挨餓,捨不得看見她失望的表情。
「我想要蛋黃有點軟軟的,不要全熟。」心娣坐在餐桌前,語氣軟軟地央求。
「好……」韓慎爵利落地翻了一下鍋裡的煎蛋。
在兩人同住的這段時間,他發覺他竟把她當個孩子般寵溺,任憑她予取予求。
他從來沒有像這樣甘願去照顧一個人,就連和歐樂雅交往時也沒有,但是遇上心銻,他不只照顧她、還伺候她,簡直快把她給寵壞了。
意識到自己對心銻很特別,特別好、特別縱容、而且特別地包容。面對她,他就是對她純真無辜的笑容毫無招架之力,徹底地投降了……
「火腿要不要撒黑胡椒粉?」韓慎爵記得這是她愛吃的口味。
「一點點。」心娣坐在餐桌前,捧著臉頰,笑得一臉甜蜜。
望著他寬闊的肩膀,看著他為她煮早餐忙碌的背影,聞著烤吐司和煎蛋的香氣,暖暖的陽光自窗台上照進來,讓她感覺好溫暖,有一種被幸福包圍住的感覺。
她偏著頭盯著韓慎爵俊帥的側臉,心裡不禁期待,他這樣寵她,應該多少有點喜歡她吧?
那麼……她可以放任自己的心,勇敢地去愛他吧?
幾分鐘之後,韓慎爵將煎蛋、火腿和烤吐司盛盤,端到餐桌上,又從冰箱裡拿出牛奶、削了塊菠蘿、一串葡萄,加點果糖和冰塊,打了一杯果汁牛奶放到她的面前。
「小丫頭,你的早餐。」韓慎爵苦笑。
「韓大哥,謝謝你。」她朝他甜甜一笑。
「汪!」蹲在地板上的「韓小爵」聞到火腿的香氣,走近餐桌腳,吠了幾聲。
他將另一份沒有調味的煎蛋和火腿放進它的碗裡,拍了一下它的頭。「笨狗,你的早餐來了!」
心娣看著埋頭苦吃的愛犬,不滿地抗議:「韓大哥,你怎麼可以叫韓小爵笨狗啦,要是它真的變笨了怎麼辦?」
「它只會吃、喝、玩、睡,不是笨狗是什麼?」韓慎爵拉開椅子入坐,喝了一口果汁。
起初他看這只混黃金獵犬的米克斯沒什麼好感,覺得池就跟街上其它小狗沒什麼兩樣,但是看久了,現在倒覺得池挺可愛的。
「人家韓小爵已經學會坐下了,很厲害好嗎?」心娣柔聲反駁。
「不是說肚子餓,還不快點吃早餐。」看著她粉嫩嫩的臉蛋以及紅潤的小嘴,韓慎爵覺得自己又想吻她了。
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了,心銻這個小丫頭用她脆弱無辜的神情,早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攻陷了他的心……
「韓大哥,謝謝你做早餐給我吃,改天換我做飯給你吃。」心娣挾了一塊煎蛋送入口,其實她一點都不餓,因為她早已經被滿滿的幸福給餵飽了。
「你會做飯?」他挑了挑眉取笑她。
「當然會,我不只會做飯、洗碗、洗衣服、拖地、燙衣服,還會刷馬桶,等我腳踝的傷好了,這些我全都幫你做……」她佯裝若無其事,邊說邊撕了一塊吐司送進嘴裡,偷偷瞄了他一眼,他聽得出來她甜蜜的告白嗎?
他知道她很喜歡、很喜歡他嗎?喜歡到願意為他做家事,喜歡到也想照顧她的生活。
韓慎爵沒有響應,只是低笑不語。
一頓早餐讓他們更加靠近了,花佛兩人之間只隔著一張餐桌的距離,只要他伸出手就能跟她在一起。
他猶豫著該不該跨過這段距離,但她明明不符合他對理想伴侶的條件。
他不確定她的認真有多少,或者這會不會只是依賴,他渴望穩定的婚姻生活,而不是孩子氣的戀愛遊戲……
入夜後,颱風登陸,強風斜雨拍打在玻璃窗上,外頭樹影飄搖,燈光閃爍。
心娣從床上爬起來,摟著被毯,掀開窗簾觀看著窗外強勁的雨勢。
趴在地板上的小狗狗乘機跳上床,膩在被窩裡。
「韓小爵,你怕不怕颱風?」心娣搔著它的下巴問。
小狗舒服地窩在軟軟的棉被中,蜷起身子,伸出舌頭呵氣。
「小笨狗,姐姐的腳踝已經好了,可能要搬回家去了,以後我們就要相依為命了,你會保護我吧?」她無聊地自言自語。
她將狗狗抱下地板,躺回床上,拉起棉被,鑽入暖暖的被窩裡,聽著窗外浙瀝瀝的雨聲,心情有些低落。
她察覺得到韓慎爵也有一點點喜歡她,兩人偶爾也會甜蜜地鬥嘴,但也只是這樣而已,讓她有種好不真實的感覺。
她腳踝的傷幾乎痊癒了,已經沒有理由再繼續住在這裡了,卻又捨不得就這麼離開他。
她害怕搬離他家之後,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親密感又被距離拉開丁,更擔心之後找不到借口來見他。
攸地,矮櫃上的暈黃小夜燈閃了幾下,一會兒亮、一會兒又暗了下來,最後終於宣告停電,房裡陷入一片漆黑。
「汪!」小狗吠了起來。
「韓小爵?」心娣掀開被毯,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在黑漆漆的房間裡找尋愛犬的蹤影。
「汪!汪!」小狗跑到窗邊,對著外頭雷聲大作的天空狂吠了幾聲。
「小笨狗……」她循著小狗的叫聲,摸黑想走到窗邊,卻不慎被椅子拐倒,整個人仆跌在地。
「噢……」她吃痛地叫出聲,小臉皺成一團,揉了揉撞到的地方。「都是你這隻小笨狗害我跌倒啦……」
「心娣,你還好嗎?」突然韓慎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剛才在書房聽見她房裡的騷動,便立刻趕過來,怕她又受傷了。
「不好,那只笨狗害我跌倒了……」她坐在地板上,痛到無法站起來。
「我要進來嘍。」他推門而入,持著手電筒在室內照了一圈,看見她抱著小狗跌坐在地板上。
他走近她的身邊,關心地問:「怎麼了?還好嗎?」
「我被椅子絆倒了。」她苦著一張小臉,曲起受傷的膝蓋。「我的膝蓋好像破皮了……」
他以手電筒照了一下,看見她的膝蓋已經擦破皮,傷口還流血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他邊數落,邊抽出面紙輕輕按擦著膝蓋上的血痕。
「還不是韓小爵害的……」她嬌聲抗議。
韓慎爵先將狗狗抱起,將它關在一旁的籠子裡,然後牽起她的手來到客廳的沙發旁。
「你坐著,我去拿醫藥箱和蠟燭。」他不放心地囑咐。
「好。」她乖巧地點點頭。
他拿著手電筒走到櫃子前,拉開抽屜,取出幾個燭台放在茶几上,掏出打火機點燃蠟燭,幾盞暈黃的燭火在黑夜中閃爍,光影搖晃,映出兩人的身影。
他找出醫藥箱,坐到她的身邊,取出藥膏,輕輕塗抹在她受傷的膝蓋。
「韓大哥,輕一點啦……很痛耶……」她倒抽一口氣。
「怕痛就小心一點,怎麼老是受傷。」他柔聲數落她迷糊的行徑,將OK貼在傷口上。
「我都跌破皮了,你還念人家,真沒愛心。」她嘟起嘴撒嬌。
「你哦,真像個還沒長大的小孩……」他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以示懲罰。
「我是病人耶,你還欺負我。」她不甘示弱地要反擊回去,卻被他箝住手腕。
頓時,兩人都沉默了,黑暗中有股神奇的魔力,曖昧的氣氛將兩人包圍。
彼此的手心貼觸著,距離近到只剩下幾公分,只要他吸氣就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蕪莉花香氣。
暈黃的燭光中,她微啟的芳唇就像紅潤的櫻桃,像在誘人去咬一口,如此甜美可愛的模樣,深深地撩動了他的心。
他情難自禁地低下頭,吻住她柔軟紅潤的小嘴,摩挲著她似花瓣嬌軟的唇,吞噬她甜美的氣息。
心娣無措地閉上眼睛,感覺到他熾熱的舌探入她的唇內,兩人的唇齒親密地交纏,傳遞著濃烈的熱情。
這一刻,他按捺許久的心終究還是被她甜美傻氣的笑容給征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