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氏集團的下任繼承人……不!是即將上任的三位繼承人,皆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瞪著坐在他們眼前的三位元老。
三名老人只能面面相覷,因為他們知道眼前的三位後輩才俊,心中的怒火正猛烈的狂燒。
他們不免同時埋怨起他們的大哥,要到極樂世界前,也先搞定他自己這三個孫子再走,沒事走那麼快幹嘛?就算是趕著投胎也不是這種趕法,就把所有的後續事宜全丟給他們,存心是在整他們這些來日不多的老人家。
「大哥的遺囑就只有這樣,沒有其他的了。」三位老者中年紀最輕的孫老開口強諷。
另外二位老者也跟著點點頭。
雷氏三兄弟誰也沒開口,只是盯著自己手中有如名片般大小的鏡盒,這三個鏡盒長得一模一樣,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黑色的木盒厚度約一公分,打開後一邊嵌著鏡子,另一邊則是有著相當精緻的花朵雕繪,很輕易地就能看出那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蓮花,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然而,爺爺卻要他們單憑手中這三個一模一樣的鏡盒,去找回雷家的三樣傳家之寶;當然,這並不是最讓他們氣憤的原因,真正原因在於那三樣遺失的傳家之寶是只傳媳婦不傳子的。
倘若,他們無法在對方找上門前,先奪回那三樣傳家之寶,那他們就必須迎娶那持有那寶物的女子。這擺明了就是告訴他們,那三樣傳家之寶是他們那個不負責任的爺爺故意拿去送給對方的,為的就是希望他們能早日成家。
「只要我們在對方找上門前,先行奪回那三樣傳家之寶,那我們就可以不必迎娶對方了?」雷奕軒再次確認。
「沒錯。」三位老者斬釘截鐵的回答。
「您們確定憑這三個鏡盒可以找得到人?」雷炘殘冷鷙的問。他完全找不出這些鏡盒的差異之處,當真能憑之找出三個人,不會是故意拖延他們的戰術吧!
「可以,且是三個不同的女子,她們身上分別有你們要的東西。」成老在雷炘殘冰冷的目光下,冷汗涔涔還頻頻口吃,但仍快速的說完該說的話。
「若是沒有呢?」雷終勤口氣溫和的笑問。
身經百戰的三名老者豈有聽不出溫和口氣中隱藏著寒意的道理。「有,一定有。這是大哥生前對我們說的,一定錯不了。」
「除了這玩意,沒有其他的提示了嗎?」雷奕軒把玩著手中的黑木鏡盒,不慍不火的問。
「說實在話,我們根本沒見過大哥口中的那三個女娃兒,更別提她們的下落了,我們只知道大哥相當喜歡那三個女娃兒。」孫老回憶大哥談起那三個女娃兒的神情。
「那總該有個名字吧?」不知道長相沒關係,但總該有個名字吧!
三位老者因這話而你看我、我望你,然後很艱難的回答:「沒有。」
「沒有!」這下子雷氏三兄弟皆不由自主的扯開喉嚨大吼。
沒長相、沒名字,單憑三個一模一樣的鏡盒要他們上哪兒找人?只怕尚未找到,對方已經先行找上門來了。
他們爺爺根本是要他們三兄弟迎娶那三名來路不明的女子。
不行!說什麼他們也不會就這樣任人擺佈,就算那個人是他們的親爺爺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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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大的客廳中,三張顏色不同的單人沙發,以正三角形的定點朝內擺放著,而三張沙發的前方都有一張小圓桌,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而此刻,三張單人沙發的主人都舒服的坐在屬於自己的位子上。
一名冷然的美麗女子端著三杯果汁走過來,分別將它們放在三個小圓桌上,然後退回她原本站立的地方。
「到現在都還沒找到那三張鏡卡的下落?」鏡箏瞥向另外二個正舒服的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落花微仰首,睨了佇立在她右側方的男子一眼,男子即意會的端起小圓桌上的果汁遞到她面前;她則是動也不動,只是微張口含住男子替她定住的吸管,輕輕地吸了口。
嚥下口中的果汁,向男子道了謝,落花才不疾不徐的開口:
「沒有。」
鏡箏也不回應她,直接再望向流雲。
「沒有。」流雲也不多說廢話。
沒有?這還真是個好答案,但是這五年來她已經聽得相當膩了。
「早知道就該在上面裝個追蹤器。」流雲恨恨的說道。
然而,她的話卻換來二記冷眼。
流雲接收到這二記冷眼後,乖乖地垂首,努力喝著她的果汁。
「鏡箏,再這樣毫無頭緒的找下去也不是辦法。」落花微蹙黛眉,幽幽地道。
「不會再是毫無頭緒了!」其實她們本來可以不用去管那三個樣品的,反正還在試驗中,丟了也就算了。然而就是有個蠢人,竟然將她們三人的私人資料暗藏在那三張鏡卡中;而這個蠢人不是別人,就是她們自家姊妹落花小姐,真不曉得她的腦袋在想什麼。
讓她每每想到此就非常的無力。
「真的?」落花和流雲瞠大美眸,凝視著鏡箏。
「你們還記不記得替我們起了流雲、落花、鏡箏這三個名字的怪老頭?」鏡箏問。
「你是說那個硬將這玩意套到我們身上的怪老頭?」如果是的話,那要忘還真是件難事。
流雲揚揚自己手腕上的白色手鐲,自從硬被戴上這手鐲以來,不管她用什麼方法就是拔不下來。
「就是他。」鏡箏自然的伸手撫上右耳際那垂吊式的紅色水滴耳環,雖然一開始她也不喜歡耳際這硬被戴上的耳環,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種習慣。
「難道那三張鏡卡在他手上?」落花臆測。
真不曉得自己當年為何那麼好騙,竟然傻傻的戴上那老頭給的腳煉,結果和流雲、鏡箏一樣,戴上後就拿不下來了,真是詭異。
「不!那三張鏡卡現在正在那怪老頭的孫子手中。」鏡箏接下身側男子遞上來的資料。
「你怎麼知道?」流雲感到困惑。畢竟除了十多年前她們和那怪老頭有過短暫的驚鴻一瞥之後,就不曾再和他有所交集。會對他印象那麼深刻,純粹是因為他那怪異的舉動,以及身上這怎麼弄也拿不下來的手鐲,而讓她不得不對他印象深刻。
「你那些手下是請來做什麼用的?」鏡箏瞥了眼佇立在流雲身側的俊男美女。「別告訴我是請來擺著好看的。」她的語氣中淨是冷諷。
「當然不是。」流雲嘟著嘴,替身側的俊男美女抱不平。
「鏡箏,那我拿我家的『冰山』和你家的『葉子』交換一陣如何?」不是她不滿意自己的手下,而是她的部下明明比鏡箏的多出三倍多,然而,卻怎麼也比不上她那些精英。
鏡箏不理會落花這無聊的提議,續道:「鏡卡雖然不是你弄丟的,但裡面的東西卻是你雞婆下的產物,所以,麻煩你親自去將東西找回來。」
她還特別在「親自」二字上加重語氣。
落花自知理虧,但是親自……真的是件難事!
「鏡箏,我還要照顧店裡的生意,可不可以……」
「你當我們花錢請人是做什麼用的,嗯?」鏡箏冷冷的斜睨著落花。
在她的冷眼下,落花即知多說無益,只好乖乖的閉上嘴。
「半年。最慢半年的時間,要是再找不回鏡卡銷毀掉裡面的內容,那你自己就看著辦。」鏡箏丟下手中的資料,領著身側的二名男子離去。
「流雲,鏡箏明明是我們三人中年齡最小,也最不管事的人,但為什麼只要一出事,被管的人總會是我們而不是她?」落花忍不住抱怨。
「雲落鏡」這家店雖然是三人合夥開設的,但是掛名的老闆卻是三人年紀最長的流雲,就因為她虛長了幾個月,在店中露臉經營的人就變成是她。而一開始提議開店的鏡箏,除了最初的策劃有參與外,其他時間就彷彿是位客人,有空就來坐坐,沒空便閃得不見人影。
一定都是她那些好手下將她寵壞的,才會讓她如此逍遙自在,什麼事都不用做,只要等著數錢過日子就行了。
為什麼?流雲因落花這問題而淡然一笑。
「因為我們都看不透她。」不管是個性,抑或是那張平凡臉孔下的思緒,她們都看不透,即使她們從相遇至今已有二十多年的時間,她們看見的還是只限於她表現出來的樣子。
「是啊!」落花語重心長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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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地,鏡箏丟下的半年期限在轉眼間已經過了一個月,然而,落花卻是連一個影子也沒看到,更別提是那三張鏡卡的真身。
這一個月來,她唯一做到的事,就是成為擁有其中一張鏡卡的雷炘殘的秘書群之一;而在這些日子中,她做最多的事就是幫她的現任上司安排他的行程。
唉!放著涼涼的老闆娘不做,卻跑來當個打雜的,早知道就不要那麼多事,沒事在鏡卡中放什麼資料嘛!真是沒事找事做,才會落到今日的悲慘下場。
不如利用剩下來的時間,好好的去世界各處玩一圈,反正就算她拿不回鏡卡,鏡箏和流雲也不可能放著不管,而且她想鏡箏的懲罰應該不會太重,大不了就一條命。
偏偏她就是怕鏡箏怕得要死。否則,她現在也不會這麼認命的當著小雜工。
「落花,你有什麼問題嗎?」見落花一直盯著桌上的紙張發愁,林香瑤好心的詢問。
「沒有。」聞言,落花揚起甜美的笑容,對關心她的中年婦人林香瑤回道。
「有問題一定要說,知道嗎?」林香瑤真心的說。也不知為何,她就是相當喜歡有著甜美笑靨的雲落花,所以當初雷炘殘說要徵人來幫她時,她自寄來的履歷中見到雲落花的照片之後,就堅持要讓她來當她的接班人。好在雷炘殘也尊重她這個年過半百的老女人的意見,二話不說的應允她。
「嗯。」落花頷首。
為了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她並不是用本名進入「雷氏集團」的,而是用早就用習慣的「落花」加上她原本的姓氏「雲」進入雷氏,只是她沒有想到會這麼容易就進來了,當然,有一半原因可能是出在眼前這名婦人身上。
「如果……」突然,一陣鈴聲打斷了林香瑤即將出口的話。
她順手接起電話,原本平靜的臉色頓時丕變。「好,我馬上趕過去。」
話完,她隨即快速的收拾私人物品,正想往外走時,突然想起自己現在還在上班。
「落花,等會兒總裁開完會出來,你跟他說一聲我今天請假,還有我的工作麻煩你幫忙一下。」
「嗯。」落花見她慘白的臉色,明白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便不假思索地應允了。
見她答應,林香瑤即快速地離去。
落花則是雙手握拳輕抵在下顎,看著林香瑤離去。
早知道就該去應徵鐘點女傭,或許會比當個小雜工來得有進展。
照現在的速度來看,就算花個二年她也見不到鏡卡的真身,更別談另外二個鏡卡了。
她不如花個小錢請人幫她偷回來,肯定比她在這兒當雜工來得有效率多了,偏偏……唉!不想比較不會傷心。
就在落花兀自哀歎時,她身後已經傳來辦公室內常有的竊竊私語,雖然她是聽得一清二楚,但她卻無心去理會。
然而,對方似乎不肯這樣放過她。
「落花,你和瑤姐是什麼關係?」一直找不到機會和落花攀談的蔡卉林,見她落單趕緊過來打聽,以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她。
落花斜睇著站立在她桌前的二名女子,「沒有。」
不必多想她也知道她們的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那二個女人因她的話而停頓了好一會兒。
「不會吧!聽說是瑤姐堅持要用你的。」趙秀純不信的詢問。
「事實上,我比你們還想知道瑤姐為何堅持一定要用我。」口頭上是這麼說,然而落花心中對這個問題一點也不在意,她只是想要接近雷炘殘罷了,就算不被選上,她還是多得是辦法。
突然間,她真的覺得當小偷或許會比較快一點,雖然她沒有實質上的經驗,但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反正她都得出手個三次,倒不如現在就開始練習,而她第一個練習的對象就選雷炘殘好了。
心念已定的落花,早已經聽不進身旁兩人的私語,一心想著什麼時候下手是最適當的,這時原本被她視為雜工的工作,突地顯現出它的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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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了萬無一失的準備後,落花很快的將下手的日子定在二天後的晚上。
然而,她認為的「萬無一失」卻讓她的二名貼身保鏢感到非常的不認同。兩人也再度體會到人真的是沒有十全十美的。
如果可以,他們還真想要調查一下,這世上有哪一個做了萬全準備後的宵小,會身穿貼身且開高衩的改良式旗袍,以及一雙三吋細跟的高跟鞋來行竊?
這種事,大概只有落花做得出來。
「落花,你還是待在車上,讓我和冷艷去好了。」秦冽想了半晌,還是認為由她獨自一人前去實在不妥。
「不用,你們在車上等,一見不對就馬上通知我。」說這話的同時,她已經打開車門下了車。
「落--」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見她已經大搖大擺的侵入私人住宅。
而車上的兩人也不得不再次感歎--跟錯人了。
與他們的心境完全不同的落花,此刻的心情可說是相當High,尤其是現下將要做的事情,真的讓她興奮不已,也讓她忘了世上還有「樂極生悲」這麼一句話的存在。
誠如冷艷和秦冽所想的一樣,人還真是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實上,落花有著一副和個性背道而馳的皮相,或許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她總是能很自然地在眾人面前扮演羸弱不堪的女子;而知道她真性情的人,還真是為數不多。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無聊事的時候,落花此時正往她的目的地前進,而冷艷和秦冽二位保鏢則是膽戰心驚的固守崗位,一刻也不敢放鬆。
落花輕鬆地越過那說不高卻讓她伸長手也構不到的圍牆,人也安全地落地。緊接著再往漆黑一片的主屋前進。
甚至不禁在心中暗忖:真是想不透這些有錢人的心態,明明只有一個人住,卻非要買這麼大間的別墅,存心想展現他家有錢嘛!
就在她思忖的當中,她也已順利的進入屋內的客廳,正打算要從何處下手。
或許是思索得太過認真,以致讓她遲遲未發現那股自暗處直射過來的銳利目光,等到她發覺,想逃離時已經太晚了。
一股氣息快速掠過她身後,並立即鉗制住她。
「你是誰?」對方陰鷙的問。
一聽聲音,落花即認出制住她的男子是誰,也因此不敢開口說半句話,生怕讓他聽出她的聲音來。
雷炘殘等了幾秒,始終等不到落花的回應。
「說!你到底是誰,為何闖入我家?」雷炘殘捺著性子再次問道。
他怎麼會在家?她明明就……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
雷炘殘似乎不打算再和她廢話,拉著她往一旁走去,想打開電燈直接看她的真面目。
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落花也不再乖乖的受控於人,用力一推即輕鬆的擺脫雷炘殘的鉗制。
沒有料想到她的力氣會如此大,等到他一回神時,落花已經消失無蹤了。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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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才翻過高牆,就見到秦冽正打開了車門等著她。
快速的跳上車,才一坐定,車子便以極快的速度駛離。
「可惡!他怎麼會在家?他不是應該出席那個什麼來著的慈善晚會?」落花抱怨的同時,也將耳朵上的耳機和領口上的對講機拿下丟到一旁。
「你確定過他一定出席了嗎?」秦冽拾起被她丟在車座底下的耳機和對講機。
秦冽的問話,讓她頓時怔愣住,成了一尊美麗的雕像。
而經由後照鏡瞄見落花臉上神情的冷艷除了在心中感歎外,也找不到別的說詞了。
一個經常丟三忘四的人,怎麼有那麼大的能耐欺騙眾人,有九成的原因應該是出在那張皮相上,看來人還真是盲目的動物。
半晌後,落花才一點也不感到羞恥的道:「我忘了確認。」
他們真不該相信她所謂的萬無一失的,因為事實上根本是漏洞百出。
「沒關係!反正才失敗一次,下次再努力就好。」落花安慰苦著一張臉的兩人,一點也不在意沒有偷回鏡卡。
真是個忘性大的人,前一刻才在為雷炘殘在家一事怒不可遏;下一刻,卻認真的安慰起他們這二個無可奈何的貼身保鏢。
「我看下次就由我和冷艷去偷鏡卡好了。」這次好運的逃過一劫,但不代表下一次還會像這次一樣好運,尤其是運氣一向比常人還差的落花,他可不想賭。
「是啊!」一直沒開口的冷艷也附和秦冽的話。
連平時走在路上,都會被不知從何處飛來的魚砸中的人,沒事最好乖乖待在家中會比較安全一點。
「不行,鏡箏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怎能叫你們去呢!」落花不假思索的斷然駁回兩人的提議。
冷艷和秦冽雖然臉色淡然,然而心中卻有如啞巴吃黃連般苦不堪言。
有時,他們還真想撬開落花的天才腦袋,看看她的腦袋是否異於常人,或者是哪條神經接錯了,才會造成她總在該精明時糊塗,該糊塗時卻精明得要死。
「你不說,沒有人會知道的。」
「才怪!鏡箏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內知道。」
落花的話讓兩人啞口無言,因為她說的是再真切不過的事實。
「不過,她可沒說我不能帶人去。」此時,她的腦袋總算回復較正常的運作方式。
兩人趕忙拚命點頭。
的確。那天鏡箏只說要她親自出馬,可沒說不能帶幫手。
「好了。艷,我們快回去,我好想睡覺哦!」說著說著,她已經往秦冽的懷中靠去,很快地進入夢鄉。
而車中清醒的兩人則經由後照鏡相視並苦澀一笑。
然後,秦冽將身側的外套覆在她身上,而冷艷則繼續她的工作--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