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齊穆韌考慮片刻,才重重地點下頭。
「很好,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朕再提醒你一句,你的眼線多,穆笙鋪子開得也不少,那丫頭是個閒不住的,只要人在京裡,能不被你給找到?」
多日不見的笑容染上齊穆韌的眼,他笑著對皇帝屈膝、拱手,一拜至地,是真心誠意的叩拜。
「微臣叩謝皇……叩謝父皇!」他止不住滿心狂歡。
齊穆韌走了,臉上的笑不停息,而御書房裡的「父皇」,笑容也久久無法平抑,出賣阿觀是錯誤的行為,身為道德崇高的皇帝做出這等事,著實不應當。
但是,如果從此這對兄弟能夠順心遂意、得償所願,小時候他來不及給他們的幸福能讓一個願意付出「無敵真心」的女子給,且讓他小人一回吧。
第五十六章皇帝心機(2)
阿觀應該高興的,從穿越的第一天開始,她便心心唸唸想要離開王府,自由自在生活。
雖然過程沒有想像中順利,可她終究是飛出來了,離開王府、離開皇帝、離開所有會讓人一不小心就掉腦袋的困境,並且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身份……可是奇怪,她並沒有太開心。
以前總認為,心理影響生理,心情太糟糕,只能用睡覺來弭平,所以愛睡覺理所當然,但已經出來好多天了,心情早該平復,怎麼還是睡個不停?
理智告訴她,百兩銀子維持不」:太好的生活品質,要活得好,就得振奮起精神,努力為日後營生做打算,可是她老打哈欠、老想睡,老是一動不想動,想在床上窩到天荒地老。
綠苡和紅霓見她這樣,忍不住嘮叨,時不時想拉她出門,她知道人家是忠心、是為自己好,身為主子不能這麼沒責任感,否則一人五十兩分了銀子就跑,她能奈何。
所以這天早上,她在綠苡姐妹的叨念中提起精神,早早下床梳洗打理好自己,她對著鏡子說:新生活運動開始。
然後打一個哈欠、伸一個懶腰,再然後,努力張揚笑臉,告訴綠苡、紅霓說:「走吧,我們去街上逛逛,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賺大錢。」
綠苡才不相信主子能賺什麼大錢,身為女人,除了為奴為婢、做女紅以外,還能掙到什麼銀子?可是難得主子精神好,她們自是快快樂樂把主子給打扮整齊,快快樂樂上街去。
皇帝密令:搬到新宅後,要慫恿主子經常往外跑,她們不明白皇上的用意,不過既然皇上發話,她們定要辦到才不負皇上所托。
她們雇了車子前往京裡最繁華的大街,下車後,她們逛遍每個鋪子,主子很悠哉,什麼店都逛、都看,她們也不催促,任由主子慢慢玩。
自從穿越而來,礙於身份,阿觀始終沒辦法好好地欣賞這些古代文明,往往來去匆匆,什麼都沒看清楚,現在終於可以慢慢晃,細看這時代的建築雕刻、手工藝品。
她們進到一間賣飾品的鋪子,髮簪佔了大半,管事說髮簪是大宗買賣,不論貧富貴賤每個女人都要用的。
所以如果她可以招一批工匠,自己設計圖樣,由他們製作成品、販賣,這個生意能不能做得起來?
手細細撫摸幾項飾品,阿觀猶豫不決,她手邊只有百兩銀子,買材料工具、聘師傅,恐怕不夠,可惜不能往葉茹觀的嫁妝鋪子去支點銀子,否則自己就不至於這麼困窘了。
最後齊家是怎麼處理那些鋪子?齊穆罜會人性大發,把她的財產全分給月季她們,再讓她們出府過日子嗎?越想眉頭越緊,阿觀歎口氣,告訴自己別想了,還是多琢磨琢磨以後的事吧,若是有緣,日後定會再相見,若是無緣……相逢自是不識。
「店家,不知道您收不收圖樣?如果我能為店家畫出各種款式新穎的簪子飾物,是不是店家能給點酬勞?」
管事多看了阿觀幾眼,可隔著帷帽他哪看得清楚對方是不是上頭要找的人。
他遲疑道:「本店向來沒這個規矩,倒是有大戶人家會帶自己喜歡的圖樣過來,讓師傅為他們親手打造。
「不過姑娘有個地方說對了,這鋪子裡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個樣兒,老顧客多逛個幾次便沒了新鮮感,如果能不斷翻出新花樣、推陳出新,說不定生意能好上一些。
「不如姑娘,您留下姓名,或是……下回過來帶幾張圖樣,我送到咱們主子那裡,請主子參詳參詳,您說,好不?」
他若是一口氣回答好,或滿臉的興奮說:沒問題。阿觀才要擔心呢,擔心其中必定有詐,可他那細細考量的模樣,阿觀才不會多想。
這裡終究是古代,可不是每個人都勇於創新、改變的,何況她的本錢少,想創業有難度,加上萬事起頭難,剛開始先賣些不必付出太多本錢的「智慧財產」,是比較實際的打算。
「行,不必等下回,我便當場給您畫個圖樣,十日後,我再登門拜訪,若是您的主子同意了,咱們再來打契約,如何?」
「可。」
管事將阿觀請進內堂,吩咐小二伺候筆墨,而阿觀將帷帽給脫下那刻,管事瞬間兩眼綻放出光芒,臉上逸出笑容。
阿觀並沒有注意到管事的表情,她畫得很專心,這是第一回畫髮飾,經驗不足,自然得更上心幾分。
她在髮簪上頭畫了兩隻蜻蜓,一大一小,薄薄的翅膀輕輕交疊,從來沒人想過把蜻蜓鑲在髮簪上面,想法奇巧,看得管事眼睛都圓了。
阿觀在圖紙上,簽入自己的大名後奉上,在看見管事過度興奮的表情時,她想,此事有七、八分能成。
「管事,這蜻蜓的眼睛若是能用綠寶石鑲成,肯定會更漂亮,至於翅膀打造得越薄越好,最好能夠透光,若是能夠薄到姑娘們戴上,蓮步輕移時,蜻蜓的翅膀能夠跟著晃動,自然是最好的。」
「姑娘果真是好本事,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姑娘能夠允下。」
「您請說說。」
「這圖樣我定是要拿給工匠打造好,再呈給主子的,就算事情不成,我也絕對會替姑娘爭取到最好的酬勞,還望姑娘千萬別將這圖樣給送往別家鋪子,如果姑娘心急,不必等十日,三日,姑娘留下住處地址,三日後,老夫定當上門,給姑娘一個准信。」
阿觀想了想,說道:「管事所言有理,我不會將圖樣送給別家,三日後此時,我必登門拜訪。」
管事笑得闔不攏嘴,心底盤算著,將人給送出門,鞠躬哈腰,誠意十足,看得綠苡、紅霓驚訝不已。
綠苡偏著頭,說道:「原來除了刺繡漿洗,女子可以不必賣身為奴也能賺銀子?」
阿觀聽見笑開,拍拍她的肩膀說道:「你們啊,跟著主子好好學,日後定能成為大富婆。」
「承主子吉言,綠苡一定會認真學,若他日能夠帶著一身榮耀回故里,定要讓那些小眼睛、小鼻子的家人好看。」綠苡抬高下巴,驕傲幾分。
「怎地,家人待你不好?」
紅霓接話,「能好嗎?自己阿爹娶了繼母之後,就將咱們這對拖油瓶姐妹給送進宮,圖的是那十兩賣身銀,可宮裡娘娘爭鬥,當初一起進宮的姐妹,不知死了多少個……」
又是一篇悲慘的貧家女故事,不過,阿觀是個好主子,既然她們跟了自己,日後的榮華富貴定有她們一份。
待送過阿觀,管事回身立刻找來兩個伶俐夥計。
「陳大,你快點出門,悄悄跟著方纔那位姑娘,看她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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