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悄悄歎氣,她真想求王爺別再往這裡送東西,應付主子一個問題已讓她心力交瘁,這樣接一蓮三來,可不是要她在大寒天裡飆冷汗?
阿觀狐疑地看住月季,她不是笨蛋,自然知道不對,可又說不真確是哪裡有問題。
「那……我睡覺的時候,你們都守在旁邊嗎?」
「呃!」月季被自己的口水噎著,漲紅了臉,硬吞下口水,她笑道:「自然是在的,主子睡覺的時候,我和曉陽她們幾個輪流守在主子身邊。」
「可我老覺得睡覺時,有人抱著我,那人……」
「是奴婢!」
月季的聲調高揚,反應激烈,月季發覺阿觀的眼光裡儘是懷疑,連忙擠出笑臉說:「主子常作惡夢呢,每回作惡夢都要奴婢從身後抱住,主子才能安然入睡,想來,主子一定是夢到自己還被關在天牢吧。」
從身後抱住?是嗎?她怎覺得自己都被收進某人懷中?
打狐狸精,不能打一下停兩下,得窮追猛打方能打得它現出原形,因此阿觀決定追問到底,追出一個她們都心知肚明卻獨獨瞞著自己的真相。
曉陽、曉初出現,解救了月季。
她們的驚呼從外頭傳來,兩人手裡各抱著幾件皮子。
「主子,你瞧瞧,咱們買的毛皮漂不漂亮,可以給主子做件斗篷,穿起來一定暖得很。」
看到那些皮子,阿觀驚呼出聲,沒見過豬走路,她好歹吃過豬肉啊,那東西……肯定貴到讓人流鼻血。
「這是你們去買的?天,肯定很貴吧。我才賺幾百兩銀子,哪禁得起你們這樣浪費?不行、不行,像你們這樣沒節制亂花錢,早晚咱們要喝西北風,省著點吧,把東西給退回去。」
「主子別擔心,你的嫁妝鋪子收入可不少呢,何況各處莊子的收益也不壞,哪就差這麼一點銀子,何況開春後,天氣還冷著,主子得活動筋骨卻不能凍著咱們小主子。」
曉初寬解她。
「是啊,今年花費多一些,是因為主子剛搬進來,自然得添些物件,待明年就省了,主子,別小氣嘛。」曉陽走到她身邊,摟著她撒嬌道。
「主子那麼會賺錢怕什麼,何況帳在我手上管著呢,難不成主子還不放心我?」月季把毛皮攤開,披在主子身上笑道:「瞧,一絲雜毛都沒有,這毛皮很難得呢。」
「就是、就是,這是雪狐的皮毛,要獵得一隻就不容易了,就算多花點銀子有什麼關係?主子,您的豪氣到哪裡去了,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這可是您說的。」曉陽笑道。
阿觀眼光定在曉陽身上,她幾時能詩會文啦,自己不過講一次的詞兒,她便牢記在心?
曉初走上前勸道:「主子快別擔心了,這賺銀子養家的事兒,如果主子膩了、厭了,還有咱們幾個呢,不是我誇口,咱們繡的帕子現在可是千金難求,光靠我們幾個賺錢來養小主子,也不會讓小主子給餓著。」
英姨從外頭端進食盒,笑道:「她們說得都沒錯,你就放鬆心情好好養胎吧,那些金錢銀錢的事兒,等著孩子落地再來打算也行。」
阿觀望向英姨,她眼裡有長者的溫暖與慈輝,滿屋子女人都是沒成過親的,想到懷孕大家多少會慌張,有英姨在,大家全安心多了。
她端過湯汁,雖然不能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阿觀還是很豪邁地一口氣干了。
「就是就是,那些銀錢糟心事兒有月季管著呢。外頭席面已經準備好,莊園裡所有下人都在等著和主子一起吃年夜飯,等著主子的賞銀。」
曉陽爬到炕上替主子梳理頭髮,月季去尋來衣裳,今兒個,大家要痛痛快快地吃喝一場。
阿觀笑了笑,也是啊,又一年了,好快,她已經在這個時代裡過了兩次年,這一年多發生好多事情,多到讓她難以消化,可再難消化,自己終究是一路走過來。
以後會漸入佳境的,她想。
吃過飯、發完賞銀,今年除了曉陽四個,還加入綠苡、紅霓,英姨叮嚀幾句,讓她們別鬧得太晚。
月季應下,扶著阿觀回到主屋,曉陽幾個就熟門熟路地把屋裡的東西全移到一處去,抓起用布做的麥克風塞進阿觀手裡,小心翼翼地將她扶到桌上,坐穩。
看見這陣仗,阿觀還能不明白她們想做什麼。
臉上飽含笑意,看著她們去擺弄。
曉陽升級成了大姐頭,她拿出預備好的長枕頭,一人發一個。
綠苡、紅霓哪裡曉得她想做什麼,只聽曉陽抬胸挺胸、大聲宣佈說:「待會兒要是被誰打到卻沒打回來的,就得把紅包拿出來還給主子。」
話才落下,曉陽便下狠手,一棒子打到曉初身上,曉初哪會客氣啊,舉起抱枕,東打曉陽、西砸綠苡,這種遊戲不需要太多解釋,新成員沒兩三下就弄懂規則,大夥兒玩在一起,歡鈴笑聲遠遠傳出去。
遊戲是阿觀發明的,她會客氣?拿起麥克風,站到桌面上就要引吭高歌、大聲歡唱。
沒想到幾個丫頭顧不得玩,立刻拋下長枕,圍到桌邊。
「姑奶奶,您饒了咱們吧,您有孕在身,萬一摔著怎麼辦?」紅霓說道。才來幾天,她已經讓曉陽幾個感染,對主子說話沒個奴才樣。
「可不是嗎?主子,您坐著唱不成,何必非要站起來。」琉芳滿臉苦惱。
「是啊,你站著唱歌,咱們戰戰兢兢的,哪玩得起勁。」曉陽道。
阿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得不歎口氣,順應民意。
雖然坐著唱,氣氛較難炒熱,可誰讓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唉,那個齊穆韌,離開就離開了,卻不乾脆一點、瀟灑幾分,還留下個小生命牽絆住她。
「知道了!」她無奈地乖乖坐下,開唱。
愛人你是在佗位,無留著批信,無留半個字,啊……愛人無見你的面,親像風在透,親像針在偎……
要討我的愛,好膽你就來,賣放底心內,怨歎沒人知,思念作風台,心情三溫暖,其實我攏知,好膽你就來……
孤獨萬歲,失戀無罪,誰保證一覺醒來有人陪,我對於人性早有預備,還不算太黑,獨身萬歲,失戀無罪……
不能扭腰擺臀,她就揮舞雙臂、抖肩膀,她卯足全勁、一首接過一首,發洩著胸中不滿,竭盡全力嘶吼,告訴自己,她已經自由!
庭院裡,齊穆韌坐在石椅上,看著燭火投映在窗上的影子,聽著她歡快的笑唱,他心底想著:沒關係,這樣就好,就算不能在一起,但能守護她的幸福、她的快樂,他便由衷幸福。
他身邊坐著英姨,英姨溫暖地笑著,像小時候那樣待他極為溫柔。
「穆韌,你有眼光,阿觀是個好女人,值得你疼愛。」才來到阿觀身邊幾天,她便喜歡上阿觀的性子。
「英姨,謝謝你替我照顧阿觀。」
「我不只要替你照顧阿觀,還想照顧你的孩子、你在意的一切。」
英姨望著齊穆韌,他們兄弟不是她生的,卻是她一手帶大,看著他們如今的成就與光環,她與有榮焉。
一陣耳語,齊穆韌轉頭,看見來湊熱鬧的外公和弟弟。
齊穆笙坐到英姨身邊,兩手環住她的肩膀,她之於他們就是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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