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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商出任務(下):小星皇后 第二十章 新式練兵 作者:千尋
    茵雅攬鏡自照,她認不出鏡中人是自己,長目稀眉,短鼻薄唇,一張平凡到不會被人注意的臉,在謹言的幫忙下,她身穿小兵的灰色粗布服,打扮成壢熙的隨身侍衛。

    「王爺馬上就到。」謹言站在茵雅身後,輕聲道。

    她輕點頭,沒有回身,對著鏡子裡的謹言問:「王爺和茵芳的婚期定了嗎?」

    「婚期定在兩個月後。」皇族婚事至少得有半年時間籌辦,這回怎定得那麼快?宮中……情況有變嗎?

    蹙起雙眉,茵雅說:「再過幾日,王爺就要送我去溫室農場長住,到了那邊,我們再行動,成嗎?」

    她很想看看夢想中的溫室農場,看看以鮮花為毯的土地是怎生模樣,更想知道,他為她建造的夢幻小屋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苦苦一笑,命運待她不知算好還是差,他們花了三年時間苛待彼此,非要一場生死劫難才能開啟兩人的愛情,本以為幸福將一直延續,誰知,幸福只能是她人生中的小抽曲。

    唉,人人都說她福大命好呢,可她怎地總找不到福大命好的證據。

    「是,王妃。」謹言望茵雅一眼。

    捨不得嗎?被王爺這樣深待,任誰都會捨不得分離的吧,只是,人生總有太多誰也阻止不來的無奈。

    起身,茵雅走到櫃子旁打開抽屜,從裡頭拿出兩個荷包,一個上面繡了金黃菊花,一個上面繡幾竿綠竹,她將綠竹荷包交給謹言。

    「這段日子受你照顧,我沒有什麼可以回報的,便做了個荷包相贈,希望你喜歡。」

    「謝謝王妃。」謹言低頭,掐了掐荷包。自問:這是對的嗎?

    送走王妃……她這個局外人,都會覺得心疼,那麼王爺呢?他得承受多大的哀慟,才能接受她的離去?

    「這個荷包,麻煩你幫我轉交給啞婆婆,隨便找個名目交給她,別說是我所贈,這段日子為了怕連累她,始終不敢讓她知道我還活著的消息,她定是傷心不已,婆婆那裡……」

    謹言愣了下,她知道王妃一直以為婆婆還待在王府裡,為了避免王妃擔心,她始終沒有跟她說婆婆已經離開王府,不知去向好一陣子,現在還要繼續瞞下去嗎?

    「啞婆婆她……」謹言話沒說完,就讓白外頭進屋的壢熙給接了過去。

    「啞婆婆已經回鄉了。」

    他走到茵雅身前,雙手搭在她肩膀,前看後看,又把她整個人旋了個圈圈,笑道:「厲害、厲害,人皮面具竟然可以把人改頭換面成這模樣,實在太厲害了。」壢熙調皮地敲敲她的頭。「請問雅雅在不在家?」

    她抓下他的手,皺著眉問:「別轉移話題,婆婆好好的,怎麼會回家鄉?她的家鄉已經沒有親人了呀。」

    「你猜,那個殺害黎越屏一家的狗官是誰?」

    「誰?」

    「韋立昌的庶子韋應男。黎越屏的案子不過是滄海一粟,他還涉及不少傷天害理的案子,相信嗎?這些年,一個小小的七品縣官竟能搜刮民脂民膏達百萬兩之多。」

    「百萬兩?」茵雅不敢置信。

    「沒錯,我將他貪贓枉法的證據交給父皇,父皇目前按著不發,但已經一紙派令將他調進京城,派了個還算清廉的官員過去。我沒估錯的話,父皇不動則已,一動作……肯定驚人得很。韋應男很快就要倒大楣了,不,應該說,整個韋氏很快就要倒大楣。」

    壢熙東拉西扯就是不肯講重點,他總不能說:婆婆早就死了,你認識的那個,洽好是本人、在下、我。

    他更不能說:我喊三聲童女,在她把我送回二十一世紀同時,婆婆就跟著壽終正寢。

    因此他需要一點時間編故事,而且要編得合理、編得順暢,還要編得把人給騙過去,他是商人、不是編劇,豈能信口拈來就是一篇好故事。

    可茵雅心急了,抓住他的衣袖,急問:「誰問你那個韋應男,我問的是婆婆、是婆婆呀,王府裡的人待她不好嗎?你那些小妾欺負她嗎?不然好端端地,她幹麼不待王府?」

    「你傻啦,哪來的小妾,我不是早告訴過你,她們全讓我送出王府了。」

    壢熙笑著將她摟進懷裡,這是他對她表達忠貞的第一步,若非公孫毅死命攔阻,他也想把塗詩詩給送回娘家。

    茵雅推開他,不依。「別顧左右而言他,既然沒有人欺負婆婆,怎麼……」

    「你真是個心急丫頭,總要等人把話說完嘛。事實上,婆婆的二媳婦雖然上吊,卻沒死成。」

    「怎麼可能?」茵雅不信。

    「韋應男府裡有個下人,曾經受過婆婆一家子的恩惠,因此上報主子,說二媳婦死了,之後,偷偷將她藏起來,好生照顧。不只如此,她還懷上孩子,黎家有後了。」

    「派出去的探子回報此事,我一字不保留地全部告訴婆婆。當時你不在王府裡,婆婆對王府沒什麼好留戀的,一知道這個消息,自然是急著要回去照顧媳婦孫子,於是我讓總管挑幾個能幹的下人,陪婆婆回鄉,幫她們蓋房子,找人好生照應。」

    「韋應男呢,知道二媳婦沒死,他會不會……」

    「色心又起?放心,他已經自顧不暇,恐怕沒力氣再給自己惹事情,況且我讓婆婆隱姓埋名了。」這個點子好,「隱姓埋名」,以後雅雅就算心血來潮,也沒辦法追出她們的下落,他真想給自己拍拍手,大力點出一個贊。

    「那就好。」茵雅鬆口氣,無論如何,能夠和親人一起生活都是幸福的。

    「看在我為婆婆做那麼多事的分上,可不可以把荷包賞給我?」他從謹言手裡拿走菊花荷包,細細看著它的繡工花紋。「沒想到我們家雅雅手藝這麼好,幾時給我做一件衣裳?」

    茵雅一笑。「想給王爺做衣裳的大有人在,哪兒輪得到我。」

    「這是在……吃醋嗎?哈!你終於為我吃醋,可見得我在你心底有著不能取代的位置,太好了,繼續吃醋,越酸越好,知不知?」

    她橫眼斜他,這是哪一國的話?嫉妒吃醋可是犯了七出之罪,是女子最最要不得的行為,他怎麼能歡天喜地,為她的吃醋而開心。

    她轉開話題。「時候不早了,不是要帶我看練兵?」

    「嗯,走!」

    他拉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謹言緊緊跟隨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親暱的身影,心底愈發沉重起來。

    練兵場上只有千人軍隊,相較之前壢熙帶的數萬大軍,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似對黎慕華而言,就算得上大陣仗了。

    他與雅雅站在高台上,身後還有文師父、公孫先生和謹言。

    他們居高臨下,看著士兵們兩兩成對,相互練習跆拳道的情況,壢熙忍不住在心底稱讚,比起怕痛、怕摔,嬌貴無比的未來人類,他們真的很能吃苦,才短短幾天,就已經練得有模有樣。

    微微一笑,他想起小時候被父母親逼著去練跆拳道和空手道防身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好像被人家暴似地,若不是後來練出成就興趣,恐怕也堅持不下去,這是種很「肉痛」的才藝。

    「他們練的這個叫做跆拳道,可以在近身肉搏戰時,以四兩撥千斤的手法,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敵人打倒。」壢熙向雅雅解釋。

    「可上戰場打仗,有用嗎?兩軍交戰,往往是靠兵器、靠陣法以及將軍的指揮若定,才能決定勝負。」茵雅問。

    壢熙訝異地望她一眼,不錯嘛,還老嘲笑她是奼女,沒想到她懂得挺多。

    「那是什麼眼光吶,瞧不起人嗎?我還有兩個哥哥是將軍呢。」哥哥疼她,經常說些軍隊裡面的事情給她聽,但也是她夠聰慧,才能理解哥哥所言。

    她不依地朝他擠擠鼻子,俏皮可愛的模樣,和半年前判若兩人。

    原來女人的自在、任性全是靠男人寵出來的,只要男人願意給她們空間,她們可以發展出無數的可能。

    既然如此,他願意寵她、哄她,讓她一輩子驕縱自在。

    壢熙笑開,在背後偷捏她的小手。「不是瞧不起,是太驚訝,你足不出戶,竟然能曉待這種事,我猜,這世間沒有多少女人說得出這些。不過你說得對,他們這種訓練,上戰場打仗的確佔不了便宜。」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白費工夫?」茵雅不解,轉頭望他。

    「沒有白費工夫,他們並不是要用來上戰場的,他們學突襲、學獨立作戰、學小隊合作,都是用來應付臨時狀況的。」

    「臨時狀況?」茵雅偏過頭想了想,好半晌才想通,她驚嚇得雙眼圓瞠,微張口,卻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你是指宮變?有可能嗎?不……有可能,他們敢在白虎身上下毒,危害皇上,那麼弒君逼宮,怎麼不……」

    茵雅抬眼,滿目的憂心忡忡,她終於理解,為什麼皇上把他跟茵芳的婚期定得那麼早,原來朝中情勢比她所想得更緊張。

    「別擔心,一切有我,我不會讓狀況走到最壞的地步。」壢熙自信滿滿。

    「怎能不擔心?」他沒了武功,而皇后心腸歹毒,誰曉得還有多少嚇人狀況會發生。

    「拜託,怎麼用那種眼光看人,對我有點信心吧,我可是龍壢熙。」他笑著仰起下巴,手一勾,將雅雅攬到身邊。

    「做什麼,我現在可是小兵,你這樣……不怕人家誤會大皇子有斷袖之癖嗎?」她眾聚眉頭,臉漲紅,尷尬地看看左右,想扯開他的手,力氣卻沒有他大。

    「我這麼做的話,會引發誤會?」壢熙揚起尾音,眼睛飽含笑意,好像撞到什麼天大地大的好事情。

    「當然,眾目睽睽的,有沒有聽過,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太好了,那就讓它傳千里吧。」他笑得真開心,不顧眾人目光,硬是勾住雅雅的肩膀,讓她往自己身上靠。

    「你……放開啦,我可不想被叫做兔兒爺。」

    「你怎麼會是兔兒爺,你明明是金屋裡的阿嬌,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小三,是人間最完美的外過,是我最珍愛的小星星。」他越說越得意,手跟著越攬越緊。

    「你、你……氣死我了!怎有人連名聲都不顧?」

    「我便是要讓那些覬覷我的女人知道,嫁給龍壢熙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事,有點腦袋的,還是提早打退堂鼓吧。」

    他並不曉得茵雅已經知道他即將迎娶陸茵芳之事,因此他的口氣雖然玩笑,她卻聽出他的認真態度。

    他是認真的,認真地想讓茵芳打退堂鼓。

    茵雅忍不住在心底埋怨他傻氣,就算茵芳不想嫁,難道能違抗聖旨?如果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她真想告訴壢熙,別鬧脾氣,倘若逆來順受是唯一的選擇,那麼他該做的不是無謂的反抗,而是試著調整自己,讓自己別那麼不甘心。

    可她什麼話都沒說,只能回握他的手,讓他明白,她心疼他的心。

    他笑著握住雅雅的手不放,就當做是小小的抗議好了,就算改變不來結果,他也要讓皇帝知道,對於皇帝改行當紅娘這回事,他有多麼不滿意。

    訓練完畢,士兵停下動作,壢熙走下高台,問領隊將軍藍棋,「青蛙跳做完了嗎?」

    「是的,五百下青蛙跳,今日只餘一百七十人無法完成。」

    壢熙點頭,進步不少,一開始,能完成的人不到三十個,他指指沙袋,告訴藍棋。

    「今天每人增加一個沙袋,跑到後山再繞回來,休息兩刻鐘,到昨天畫好的場地集合。」

    「遵命。」

    藍棋領了命,走向隊伍,先召集每隊的小隊長,再把壢熙的命令傳達下去。

    眼看著各個小隊成員,迅速奔向早已經堆在各定點的沙袋,將沙袋一一負在身上,他們腰間綁三個,腿部和手臂各綁兩個,待集合完畢,藍棋一聲令下,便紛紛向後山方向奔去。

    原本整齊的隊伍,在距離拉長之後,漸漸分出快慢,有人搶在前頭、有人落在後面,而那些當小隊長的更加辛苦,除了身上負重之外,還得記錄誰在先、誰落後,因此他們必須第一個跑回來。

    茵雅對於這種練兵方式前所未聞,青蛙跳、負重跑,接下來呢?要不要比賽在地上滾?

    她才這麼想的時候,就見十幾個士兵,不曉得從哪裡背過來一袋袋的小石子,將它們均勻地鋪在地上。

    「那是什麼?」茵雅問。

    「它叫做天堂路。」壢熙回答時,突然想到穿越前,表弟蔚允抽籤進海軍陸戰隊時,向來冷靜自持的姑姑竟然關在房間裡面號哭,他就忍不住想笑。

    「天堂路?可看起來一點都……不天堂啊,那是做什麼用的?」她真的看不明白。

    「感興趣嗎?」

    「很好奇。」她用力點頭。

    「等他們回來,答案便會揭曉,你要不要再看看有什麼?」

    「好。」

    壢熙牽著她一路往後走,一行人越往後走就越發現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便是見多識廣的謹言,也沒看過那麼稀奇古怪的事物。

    天堂路後方,架起好幾塊長形木條,斜斜的木條一端架在堆高的石頭上,石頭堆另一邊,鋪上一層鬆鬆軟軟的厚沙子,再往前行,十幾根豎在地上、腕口大的鐵竿子,穩穩地立著,鐵竿子後方五十步距離處,架起一層密密麻麻的鐵絲網,網子上頭有銳利的鐵針。

    「是機關嗎?」茵雅看得皺眉,若是被那些鐵針勾住,還能不扯下一片皮肉、鮮血淋漓?

    「再等等。」壢熙領著大家,朝附近一棵大樹下走去,等待負重的士兵往回跑。「王爺,您真的要浪費時間訓練他們打籃球嗎?」公孫毅問。此事擱在他心頭好幾日了,一直想找機會問。

    籃球?茵雅沒聽過這東西,但自小到大的教養,教養出她的習慣——男人說話,女子不得插嘴,因此即使滿腹疑問,她也沒出聲。

    壢熙注意到她的表情,他向身後的侍衛使眼色,有人出列,將一顆用牛皮做成的球,交給他。

    他在地上拍幾下,雖然彈性不怎樣,但以這時代的技術能做成這樣,他已經感到相當滿意。

    壢熙把球放在茵雅手上,任由她捏捏轉轉、徹底研究,可看過半天她還是弄不懂,這顆球與練軍有何關係。

    壢熙把球接回來,在空中拋丟幾下,向大家簡單解釋籃球的玩法和規則。

    「我打算在他們當中選出幾十個人組成隊伍,每逢初一、十五,就在京城舉辦比賽。」

    「做這種事,於練兵何益?」文俱翔蹙眉問。

    雖然他心底不贊成,卻也不一口氣反對,這段日子以來,壢熙的點子往往推陳出新,讓人不得不佩服。

    「我不單要讓他們打球比賽,還要建場地,讓百姓可以進場臂看,每個進場比賽的人,得先付兩百文。」

    他暫停,等待文師父和公孫毅齊聲反對,可他們不上當,多次經驗已經讓他們學乖,硬要等壢熙把話說完整,再下結論。

    「王爺這麼做,定有其深意。」公孫毅諂媚兩句。

    壢熙轉頭望望兩人,不上當?好吧,謎底揭曉。

    「沒錯。首先,籃球是種強身健體的運動,倘若能夠推廣到民間,讓所有百姓跟著運動,自然可以達到強身健體的目的。第二:舉辦球賽可以賺到很多、多到讓人難以想像的銀子。」他想起麥克喬登,想起歐肥,想起那一堆賺錢賺到爆的球星:心癢難耐。

    「能有多少,不就是一人兩百文的入場費?」茵雅不懂生意,可這點蠅頭小利,她不認為壢熙會看在眼底。

    「不只入場費,倘若籃球這個運動推廣成功,風靡了全國百姓,那麼能賣的,除了入場費,還有周邊商品。」

    「周邊商品是什麼?」茵雅越聽越見興味。

    「我們可以大量生產球員身上穿的衣服、鞋子,擦汗帕子和皮球,讓百姓購買,這是第一筆生意,在幾場比賽後,自然而然會出現幾個籃球英雄,比方得分多的、跑得快的、跳得高的,不管是哪一種,他們都會變成百姓心目中的英雄,這時候,就可以出版籃球英雄榜,介紹這些英雄的生活、收入、練球情況等等,這是第二筆生意;第三筆生意,將這些籃球明星的畫像,繪在紙扇上、縫在頭巾上、印在書冊上賣錢。」他還沒提在場邊賣大聲公、零食和紀念商品,沒提塑造出來的偶像可以幫許多的商品代言,籃球不只是籃球,還是個賺大錢的行業。

    「說來說去,你想要的還是賺大錢?」

    文俱翔的眉頭更緊了,身為皇子,腦子裡想的應該是國家大業,怎麼老是在銀子上頭兜圈圈,壢熙越來越像三皇子惠熙了,再接下去,會不會也搞出一間賣袋子的飽學齋?

    「這麼講也沒錯,不過容我向師父稟明,那些銀子不但可以讓我們賺飽荷包,養活千人軍隊,還可以增加朝廷稅收,並且帶動民間的製造業。」

    「製造業?」

    「沒錯,做衣服的、做鞋的、做球的、做帕子的……越多的百姓投入這些工作,不但可以增加收入、改善生活,另一方面,當這些百姓荷包滿了,就會捨得買東西、捨得花費。」

    「他們上餐館,開餐館的就會賺錢,他們買馬,馬市就會活絡,他們買布做新衣,養蠶的、織布的、繡花的、開布莊的……就會因此生意興隆、收入更豐碩,慢慢地,帶動大燕的經濟繁榮。」洋洋灑灑說了一大篇,他頓了下,笑著望向半信半疑的雅雅。

    「不過是一顆球?」茵雅說。

    「不相信嗎?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證明給你看。」

    時間……他們之間還剩多少時間?茵雅斂起笑容,與謹言互視一眼。

    壢熙緊接著對文師父說:「當然,最重要的還有一點。掩人耳目!」

    丙然,聽見這個,他們立刻滿意點頭。

    掩人耳目,是目前他們迫切需要做的事,幾次對峙後,皇后與壅熙已不如之前那段日子般,無視於壢熙。

    近日,他們又開始動作頻頻,盡避他們並沒把這個千人軍隊放在眼底,但壢熙與眾不同的訓練法,遲早會傳出去,屆時,他們很可能猜出這支軍隊的真正用途。

    目前大燕的軍隊有一半在陸明衛之子,陸因政、陸因啟手中,另一半則掌握在韋氏手裡。

    可是陸家人所領之軍隊,皆駐守邊境,而韋氏留在京城附近的軍隊,還有十餘萬左右,倘若京城發生大事,不管消息再靈通,遠水救不了近火,陸家軍的速度絕對贏不了韋家軍。

    壢熙雖然已經在暗地裡安插人手進入軍營,待韋氏造反日,取下韋氏眾將軍的項上人頭,但安排時日尚短,他所佈置的人,在軍中還只是小角色,若有狀況,怕無法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控全局。

    屆時,他手上這千員小兵就得扮演重要角色了。

    在此之前,絕對不能讓他們的任務曝光,因此讓皇后他們以為壢熙訓練軍兵的目的,是為了發大財,不失為一種掩人耳目的好方法,文俱翔還想向壢熙追問細節時,壢熙目光一閃,轉身望向遠力。

    「看,他們回來了!」

    壢熙手指向東邊,已經有負重的士兵跑回原地,他們拆下身上的沙袋,訓練有素地奔到天堂路前方,脫掉上衣,露出精壯的上半身,一聲呼喝,重重趴在石頭上面,接下來是翻滾、翻滾不斷翻滾,他們的動作看得大家忍不住皺起眉頭。

    雅雅下意識握緊壢熙手心,顫聲問:「他們……不痛嗎?」

    「很痛。」

    「幹麼沒事讓士兵挨疼?」這根本不是訓練,而是虐待人,那些士兵的爹娘看見自己的兒子被人這般整法,能不心痛?

    「這種訓練可以增加士兵的耐痛度,在出現狀況時,不會因為疼痛而亂了思緒,做出錯誤判斷。」

    「從一開始的青蛙跳到負重跑,每種項目的訓練都有其目的,青蛙跳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增強他們下半身的力氣;背著沙袋跑,可訓練他們的肌肉耐力,他們在來回跑的這一路上,有平地、有起伏的坡地也有窪地,除體力訓練外,還能夠讓他們在面對各種不同狀況時,迅速分析出最有利於自己的應對方式。」

    聽到這裡,公孫毅總算明白了,明白王爺口中獨立作業的殺人機器是怎麼回事。

    不久,有人經過天堂路,爬上斜置的木板,再從木板的最高處往下奮力一跳、在沙地上滾圈,降低往下跳所帶來的衝擊力,接下來爬竿、匍匐前進……

    第一批人到達終點後,迅速從腰間拿出小冊子和削尖了的墨條,開始依序記錄自己隊裡回到終點的人名。

    除了在登記人名的小隊長,回到終點的士兵,無不累得仰躺在地上喘息。

    「為什麼先跑回來的那些都是隊長?」謹言難得地提出問題。

    「你倒因為果了,應該說,能夠第一個跑回來的,才能夠當隊長。」所以若是有隊長在訓練中連續三次拿第二的話,便會有新的小隊長產生。

    小隊長的月俸比小兵整整多出二兩銀子,如此做法,可以激發隊上士兵潛能,讓他們以超越隊長為目的而努力。

    壢熙深信,這世界上沒有人是因為想犧牲性命、或者為「愛國家」那種空泛口號而當兵的,多數人當兵,是為了餬口、為了讓自己的家人不遭飢餓,因此壢熙堅持,他的一千名士兵雖然受訓辛苦,但待遇得比別人的兵好,還得吃好、穿好、睡好,並且只要肯努力,人人都有陞遷機會。

    「你覺得怎樣?」壢熙望向茵雅,像個急欲等待誇獎的小男孩。

    茵雅柔柔一笑,回答:「他們這樣辛苦,應該給他們合理的對待。」

    「自然,他們的俸祿是別營的兩倍,能當上隊長的更不用說了,最近消息傳出去,聽說有不少人想加入我們。」

    「那就好。」

    扮哥們常說,最愚蠢的將軍才會苛待士兵,曾有過兩回,朝廷裡的餉銀來不及撥下,駐守在燕金邊境的因政哥哥寫家書,望父親能在朝中想辦法,當時朝廷實在拿不出銀子,父親只好變賣家產,為士兵們籌得軍餉。

    那次事件讓哥哥贏得軍心,也讓幾萬名大軍對陸家死心塌地,他們信任陸家,相信在哥哥的帶領下,定有光明前途。

    「這邊看完了,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他又拉起雅雅的手,全然不介意身後侍衛和其他士兵的眼光,龍壢熙有斷袖之癖……盡量傳吧。「什麼地方?」

    「籃球場!」

    這是個刺激的一天,在軍隊訓練告一段落後,壢熙放下身份,坐在士兵當中和大家一起用餐,三菜一湯,滿滿的肉盛在缽盆裡,幾乎要溢出來。

    他大聲吆喝,鼓勵了眾人,也給大家畫餅,讓所有人對他充滿信心。

    士兵們呼喊著,要跟著壢熙出生入死,壢熙則笑著回答:「我不要你們入死,你們每一條命都是最重要的,你們得活,每個人都給我活成老妖精,這是軍令。」

    他說完,引來一陣狂笑鼓掌,他收攏人心的能力,比誰都強。

    午後休息一個時辰,千人軍隊分兩批,一半做籃球訓練,一半帶到山林裡,學習攀爬和突襲。

    沒人可以想像他將會把這支千人軍隊變成怎樣的隊伍,但大家都存著高度期望,茵雅相信,壢熙會成功,不管是在練兵這件事情上頭,抑或是……成為九五至尊。

    回程,茵雅累得在馬車上睡著,到家了,壢熙抱她下車、抱她進屋,為她淨臉換衣服。

    這個晚上,他沒有回王府,他看著她的臉,直到入睡,夢裡,他們回到二十一世紀,他們去帛琉潛水、去威尼斯坐燕尾船,他們到101、到雪梨塔、到艾菲爾鐵塔,也攀上高高的金字塔,他們在最高處向天底下的人宣佈:壢熙愛雅雅、慕華愛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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