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計劃不成功呢?」憂心忡忡的瞥了一眼陰暗的夜色,方天宇回身不安地囁嚅著,一把將準備抽手離開的楚懷風擁回懷裡,緊緊地,牢牢地,像是要將對方融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我照你所言,在解藥裡下的可是江湖十大劇毒之一的『離恨散』……萬一失敗了,你豈不是會——」
「就算我們不下得,西夏人的毒也會要了我的命的。」歎笑著昂首,楚懷風啄了啄方天宇的唇角,雲搗風清的悠然揚眉,彷若在玩的不是自己的命似的:「所以……天宇啊∼與其在這裡惶惶揣度,不如放我進去,聽天由命吧!」感覺到前者聞言收攏五指攥痛了自己的胳膊,楚懷風連忙改口,換上了充滿信心的暖笑:「況且,有你相助,我可算是如虎添翼,信心倍增呢!總之∼∼看我的吧……記住,只要西夏使者拿出龍杯……不用管我,劈手搶來就是了!」
「懷風——」方天宇不贊同的還想說什ど,楚懷風已經硬起心腸,掙脫了他的桎梏,轉身帥氣的闊步走向西夏行館!
朦朧的月色,淡然的銀輝,籠罩著他玉樹臨風般的身姿……沒有回頭的身影……
「……」見狀,方天宇深吸一口氣,平息下沸騰的心緒。這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刻,他懂。所以他敏捷地竄上了房梁,人若嬌貓,幾個起落隱藏在了行館的雕樑畫棟之間……
「哈哈哈哈∼∼小侯爺果然是守信之人,皇宮的地圖帶來了?」匆匆忙忙由館內迎出來,西夏使者神秘地笑了笑,左右環顧片刻,將只身前來的楚懷風請入了館中,迫不及待的將他帶來的皮卷攤在八仙桌上——
密密麻麻的古怪標籤識印刻在皇宮九門十八出的建築圖上,看得西夏使者眼花繚亂,猶豫了一下,他和同伴交換了一個滿意的眼神,陪笑著抬頭,向為他們舉燭的楚懷風請教道:「這……小侯爺,這些標記都代表什ど?還請小侯爺明示……」
「好說∼本小侯爺既然把圖帶來了,自然是有合作的誠意。」偷笑地望著開始上鉤的番魚們,楚懷風輕輕地放下燭台,眨著赤誠的雙眸,理所當然地反駁道:「只是,我合作的意圖已經很清楚了,你們的呢?那半份解藥是不是應該……」
「對對對!理應把半份解藥先給小侯爺嘛!」另外一位使者比較懂得察言觀色,不等楚懷風拉長聲音把話說完,就擠眉弄眼的推了推還呆在原地的高瘦同伴,示意後者取出懷裡的瓷瓶,交出一半的解藥。高瘦的使者也立刻明白了過來,二話沒說的取出藥瓶,親手拔開塞子,遞給了背手默立,含笑不語的楚懷風:「小侯爺,半份解藥在此,您可以把標記所指代的事物指點出來了吧?您放心,我們西夏人最重承諾,只要行刺成功,另外半份解藥決不含糊!」
「痛快!」目光炯炯地盯著西夏使者,楚懷風不假思索的接過瓷瓶,揚首灌到了嘴裡!丟下喝乾的空瓶,楚懷風隱忍著又咽喉一路湧上來的辣痛,拼著一口氣,悄悄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擠出一切如常的笑容,誠懇的快步上前,指著地圖上的第一個標記解釋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吝嗇了。這個圓形標記代表的是宮中站班的侍衛,而那個三角形則是——嗚——」搶在毒發前洩露了三分秘密,楚懷風成功的在釣起西夏使者胃口的同時,摀住腹部跌跪在地,冷汗淋淋!
「小侯爺你——」正聽得津津有味,就見楚懷風臉色慘白的抓著桌腿撲倒在地,兩位西夏使者俱是一驚,趕忙焦急的伸手來扶,卻被楚懷風生硬地打開了!惡狠狠地瞪著無辜的使者,後者咬牙切齒的冷冷喝叱:「你們……夠得!本小侯已經把地圖拿來……並誠意解說……沒想到……你們給我的解藥……居然是假的——嗚——」
「怎ど可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高瘦的使者撿起地上的瓷瓶,在確認是自己放解藥的那個後,手足無措的抗議道!但是……眼睜睜看著上一刻還談笑風生餓楚懷風,此時已是汗流浹背,氣若游絲了……這瓶中裝的不是毒藥還能是什ど!?
「你們……不守諾言……本小侯就算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咳咳——」眼神詭詐地瞥向慌作一團的西夏使者們,楚懷風小心翼翼的喘息著,不讓自己在關鍵時刻過早的失去意識:「我是代表我爹武陽侯來和你們合作的……若我死了……我爹……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這這——小侯爺!我給你的確是解藥啊!怎ど會——」理虧的僵硬在原地,高瘦的西夏使者哭喪著臉,圍著楚懷風團團轉,只恨自己不能多長出一張嘴來解釋。見狀,另一位西夏使者狠狠的跺了跺腳,無可奈何的提醒同伴道:「現在人吃了藥後都已經這樣了!你說什ど也沒用了!——小侯爺懷疑的也有道理,他若死在這裡,橫豎都是我們的干係!再說了……武陽侯誠意相邀,合作不成也就罷了,再害了他獨子的一條性命……萬一他慫恿皇帝為此發兵,他們兵強馬壯,幾十萬鐵蹄會把我們的家園踐踏成何種模樣!」
「那你說該怎ど辦!?」四肢冰涼地掌心冒汗,高瘦使者顯然已經失了冷靜。
「總之,小侯爺不能死在這裡!」沉下臉來,另一位使者似乎在心裡下了一個極不情願的決定,緊咬住下唇,一字一損的握拳吩咐道:「我們把他的毒解了!」
「你說的輕鬆!誰知道他又中了什ど得!我們哪來的解藥——」
「難道你忘了……我們手裡……可是有能解百毒的寶貝啊……」
「你是說……」
「……玉脂龍杯。」
聞言,高瘦的使者渾身猛震,倒退了三步才穩住身形,但眉眼間還浮著濃濃的驚駭,發現同伴的表情認真的不似信口開河,他猶豫不決的繞著已經快要不行了的楚懷風轉了幾圈,壓低聲音反問:「真的要拿出龍杯嗎……你也知道,那可是……」
「若是武陽侯的獨子死在這裡,那我們還何談什ど辱人計劃!事有輕重緩急,我看就別再考慮了!人都要嚥氣了,拿出來吧——」態度強硬的揮手阻止了同伴的抗議,另一位使者的地位似乎更高一些,見他心意急決,前者雖有不滿還是喏喏的應承下來,抄起故意隨隨便便地放置在桌上的銀杯,用力捏碎外面包裹的那層剝銀!
淡灰色的樸銀裂開一道道縫隙,露出了藏在其內的玉質杯身!藕荷色的光滑杯麵,映著月色散發出柔和的光韻,正是方天宇棵尋不到的玉脂龍杯!
「……」詭計得逞的狡猾一笑,楚懷風故意貪生怕死的催促道:「快救救我……好痛……嗚……」捂著小腹蜷縮在地,他的疼倒還真不是裝出來的。「離恨散」不愧為十大奇毒之一,現在他的五臟六腑均像被辣椒油浸泡過一般,疼得只恨不能挖出來用清水洗幾遍!
見狀,高瘦的使者不敢再耽誤,連忙把玉杯內側的銀膜處理乾淨,抓過桌上的酒壺,將醇香的美酒倒進了溫玉杯中。透明的液體順著光滑的杯壁漾起一陣漣漪,當水波沉澱之後,在月光下透出一絲神秘的奶白色。
俐落的抱起楚懷風癱軟的身子,高瘦的使者將玉杯抵在後者顫抖的剝唇邊,緩緩倒入杯中可解百毒的瓊漿玉液,滋潤了楚懷風沒有血色的雙唇,一時間,唇若塗脂,艷紅欲滴……
「嗯……」彷彿是在沙漠裡摸索到了綠洲,楚懷風本能的吮吸著唇齒間的甘甜,恍恍惚惚地,似是醉在了那酣酒的餘韻中,雙手本能地扣緊西夏使者的衣襟。然而,就在對方鬆懈下來的剎那,他半瞇的雙眸驟然大睜,突如其來的反手擊打在玉脂龍杯上,前者沒有抓牢,龍杯應掌斜飛而出,被一道不請自來的黑影騰空接在了手裡!
「天宇!快走!」欣喜的望著神情複雜的來者,楚懷風不顧自己被反過位來的西夏使者按倒在地,急忙扭頭拼盡餘力的吩咐還默立不前的對方!只可惜,他千算萬算,不該漏算了自己在方天宇心目中的重量……
抖手出劍,方天宇人若白虹,貫日而來,劍影飛舞,衣袂翻飛間便制伏了較矮的西夏使者,左手持玉脂龍杯,右手握青鋒三尺,與挾住楚懷風的高瘦使者對峙兩方!
「你們——你們是一夥的!」戒備地扣住楚懷風的咽喉,高瘦的使者明白了,只是明白的晚了些。也許他作夢也想不到,赫赫有名的武陽侯,居然會有一個為了朝廷甘願冒死與自己周旋的兒子吧!所以他輸了……輸地並不算丟臉……
「放開小侯爺!龍杯的事……在下可以稟明皇上,不與你們計較!」劍鋒穩穩地橫亙在半空,方天宇的手沒有抖,但心卻揪了起來。他不信聰明如楚懷風,會想不到現在的這幕。他恨……他恨對方的計劃裡,根本沒有顧及自己的生死,他的心情……
但恨歸恨,怨歸怨,他會等救下心愛之人後,慢慢地聽完對方解釋,再和對方算帳!
「哈哈哈哈!我呸——你們中原人沒有一個可以相信的!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呆了呆,高瘦的使者瘋狂的縱聲大笑,抓住楚懷風的手又加了些力道,使得後者呼吸困難的蒼白了剛剛恢復血色的俊顏:「玉脂龍杯交過來,我也許可以考慮考慮放過這小子!」
「天宇!你快走,不用理他們!我的生死牽動著我朝和西夏之間的戰火,他們不敢殺我的……」掙扎著發出聲音,楚懷風憐憫地白了一眼歇斯底里的西夏使者,冷笑著制止方天宇應聲遞上龍杯的行為!
「哼!我倒要讓你看看我們敢不敢——」眼底閃過一抹陰毒的邪光,西夏使者猛地一把揪起楚懷風,在方天宇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的同時,一腳踹飛龍杯,翻手以破軍之勢拍向了不諳武功的楚懷風的心口:「去死吧——」
「住手——!」眼角的餘光瞥到玉脂龍杯穿窗飛出,心知脆弱的玉質以此種勁道砸到地面一定會粉身碎骨的!而玉脂龍杯若毀掉,他們努力到今天也會前功盡棄!可是,方天宇就是沒有遲疑,連一個剎那都沒有動搖地縱身撲過來,撲向楚懷風的方向——
「別管我!龍杯——」心急如焚的看著龍杯飛出去,楚懷風腦子裡牽掛的全是武陽侯府的命運,毫不介意西夏使者的殺著將至!就在掌風印向他胸膛的千鈞一髮之際,棄杯保人的方天宇反到了!一手攬住楚懷風的腰,將他轉到身後,方天宇運功出掌,硬碰硬的抵上西夏使者的雷霆一擊!舊傷未癒,敵人又是拚命,新傷引發舊創,方天宇喉頭一甜,嗆出一口鮮血,仰倒在楚懷風的懷中,暈厥過去!
「天宇!」嘶啞地驚呼著,楚懷風顫抖著雙臂,死死抱住方天宇倒下的身軀,昂頭絕望卻傲然地瞪了一眼緩過勁來就要下殺手的西夏使者,他索性咬緊牙關,用自己的後背擋住了對方所有的攻擊!拖得一刻是一刻……若方天宇沒能及時醒過來,那ど……要死,就讓自己走在他的前面吧——
天宇……醒醒啊……就算只有你活下去也好!別枉費了我的這片苦心……
至於季凱!你這專挑關鍵時刻失蹤的混蛋!黃泉路上,等著我罵死你吧——
然而,被楚懷風在心裡千刀萬剮的罪人,卻比竇娥還冤枉……
「放我出去!可惡!放我出去啊啊啊啊——」虎落平陽的被困在武陽侯府的地牢裡,季凱無計可施的搖晃著碗口粗的欄杆,哭笑不得的瞪著裡三層外三層圍住自己的家丁們,恨不得背生雙翼逃脫生天!就知道來送信是件苦差事……他陪著笑臉告訴盛怒中的武陽侯,楚懷風之所以不回來是因為受了點傷,被巡按大人留下來修養……
對方不信也就罷了,竟然毫不猶豫的命手下用人海戰術把自己活捉,關在了牢裡,非說是自己騙他的寶貝兒子私奔不歸,要扣壓他來換人!礙於曾經和楚懷風明目張膽的演該喲暗昧的戲碼,季凱說破了嘴也取信不了武陽侯,而他越是著急,對方派得人手越多,縱他有蓋世奇功,也不能施展出來,讓武陽侯懷疑了身份!所以……
「放我出去!你兒子真的不是和我私奔的啊!」罪魁禍首是那個姓方的,他也算是炮灰啊!怎ど辦……他答應了楚懷風要去幫忙的,眼看皇上給的期限就要到了……武陽侯到底知不知道他毀掉的是他自己的生機,也是他兒子的一片苦孝啊……
「放我出去——我沒有勾引你兒子!我可以對天發誓啊啊——放我出去!」
不敢去想自己死後方天宇會是什ど心情。楚懷風閉緊雙眸,擁著懷裡讓自己心顫的溫暖,忘卻了死亡的逼近,腦海裡牽掛的全是懷中人的將來。也許,不能醒來對後者反而是幸福的……
與其活在沒有了相愛之人的滾滾紅塵裡,他寧願選擇隕命在彼此的身邊。但私心裡,楚懷風又期待方天宇會比自己勇敢,比自己堅強,祈禱對方可以在失去自己後,再一次故起用氣去愛下一個人!但人海茫茫,知心的又有幾人?但人生苦短,邂逅的天緣又修得來幾份?那就把自己的陰德也短給他吧……那就把自己的運氣也轉給他吧……都給他……都給他……只要你活著,只要你快樂……我也就是幸福的了……
「懷……風……」一滴清淚落在方天宇的鼻尖上,冰涼的觸感砸醒了後者昏昏沉沉的深摯,緩緩地睜開雙眼,悵然若失的望向垂眸落淚的對方,心好似被燙傷了,燙得他……好心疼……因為技藝裡的楚懷風是不落淚的,縱使受著諸般壓力,縱使忍著盅孝兩難,眼前的這個男子都是談笑而過,背地裡黯然神傷的……他的誓言裡,是不讓楚懷風落淚的……他發過誓,不負此人!
「天宇!你快逃——」沒想到死前還能聽到讓自己魂牽夢縈的聲音,楚懷風驟然睜開眼睛,目光若碎的深深看了一眼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後者,用盡全力將對方推開數丈,而他自己卻被西夏使者的掌風襲住,命在旦夕!方天宇的甦醒沒有改變他將死的命運,但是此時此刻,他卻可以含笑而眠——
「懷風!」踉蹌著站穩身子,方天宇發現了情況的危險,但未復的體力讓他縱然出手相救也護之不及!蒼天!你何苦如此殘忍!既然讓他們相遇了!既然讓他們忘記了曾有的痛又敢作夢了,又為什ど要奪走,又為什ど要把幸福捻成春末的一抹殘紅——
「去死吧——」猙獰的笑著,西夏使者不顧一切的拍向了楚懷風的胸口,就在他以為成功而揚眉的剎那,一道白光由他身後捲了過來,在所有人驚呼出口前,一柄寶劍將西夏使者行兇的手穿骨而過,釘在了地上!
「……」在西夏使者的哀號聲裡,一位紫衣的青年漠然的走了過來,冷酷的踩在前者被釘死的右手上,後者展袖出手,行雲流水地拔出了自己的配劍,隨後一腳跺碎了對方的手骨!幾個動作一氣呵成,青年兩道入鬢的柳葉細眉只是輕蹙了一下,眼梢微起被自己在外面抄起接住的玉脂龍杯,將完好無損的寶貝不屑一顧的丟進了楚懷風的懷裡:「拿去……」
「語冰!你怎ど來了!」欣喜若狂的把龍杯連同武陽侯府的命運收好在懷中,楚懷風起身扶起驚魂普定的方天宇,邊介紹見昂首笑瞇了眼眸:「天宇∼這就是夏語冰,青龍令御史!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救得我們的性命。」
「……鳳舞陽假傳畢大人的旨意騙我來此助你,要謝就去謝他吧!」舉劍在西夏使者衣服上抹去血漬,夏語冰冷硬的丟下一個沒有溫度的答案,回手收劍,轉身連招呼都不打就傲慢的準備離開。彷彿老友相逢的激動,對他不過是一場無關風月的麻煩罷了……
「謝謝你……」當作沒聽到對方的冷言冷語,楚懷風暖暖地笑了笑,也不繼續糾纏,任由對方上呢形微僵地加快了步伐,消失在窗外。若夏語冰真的想要做到無情無義,又何苦明知鳳舞陽是假傳畢大人的旨意,卻不辭辛苦,千里而來,助他一臂之力呢?如果說武陽侯是全天下唯一認為自己做壞人做得夠隱蔽的傢伙,那青龍御史一定就是認為自己做好人做得沒人發覺的笨蛋了!
「這個人……真的是你的朋友嗎?」捂著傷口立起身來,方天宇扶住楚懷風的肩膀,莫名其妙的望著離去的夏語冰,柔聲問道。失而復得的喜悅充斥在心頭,連帶了血腥的空氣竟也變得好聞許多。輕輕地探手,摸索到肩上的對方的溫度,楚懷風微笑著歎息了一聲,舒展開眉頭:「他的事情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去討論∼∼眼下,我們還是趕快啟程,趕在期限之內把玉脂龍杯交給皇上吧!」
「……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沒有告訴我?」隱忍著內傷,方天宇扳起臉把寬慰的笑容憋回心裡,故作正經的抓過楚懷風,懲罰性地給了前者一個帶血的深吻。
呆了呆,楚懷風敏銳地嗅到了空氣裡瀰散的一抹醋味,唇邊的笑容漾開了,手觸著懷裡的玉杯,唇應和著對方的索取:「沒關係……反正我會一點點解釋給你聽的,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呢!不是嗎……」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冤屈,只要對方願意聽,他就願意用一輩子的漫長去解釋……
「你啊……就是吃定了我……」搖了搖頭,方天宇認栽地摟緊懷裡鮮活的生命,這一次,輪到他來給對方一個誓言,一個可以經歷住所有風雨,天長地久的方法——
「反正不論是什麼事,只要你肯解釋,我就一定會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