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大嫂是個婦產科醫生,說她的狀況完全是體質改變的關係,很多孕婦一直到生產前都還會有海西症狀,不必太過擔心,反而是夜雨顯得太誇張,不該讓她這個孕婦成天關在家裡都不動。
所以這天,想念育幼院的巴珊珊撒嬌的跟齊夜雨開口要求,想要回去一趟。
然後他就包了私人專機,帶著她一起回到育幼院。
時間逼近夏天,南台灣艷陽高照,她穿著雪白的長洋裝,在車上興奮的東張西望。
「你怎麼好像第一次來似的?這麼高興?」
「我沒有搭過私人專機啊!從機場回去的路我都沒坐過。」她開心的笑容在臉上劃出小酒窩,「好舒服的海風喔……」
「車窗別開太大,萬一著涼怎麼辦?」齊夜雨立刻探身上前,把她拉回懷裡,將車窗硬是往上調了半格。
「厚……我沒那麼脆弱吧?」她不依的回首看著他,夜雨簡直像在顧寶貝一樣。
「還敢說,前些日子瘦五公斤的人是誰?」抗議無效啦!
齊夜雨輕柔的摟著她。珊珊好不容易才胖回之前的體重,都五個月了,完全沒增加重量,胎兒好像沒體重似的。
他最近也恢復正常的作息,自從珊珊某一天突然開口說要吃麵線,他就喜出望外的跑去通化街買紅麵線給她吃,因為她之前什麼都吃不下的。
看著她大快朵頤,那份安心感不知怎麼形容,她總算能吃得下東西了。
之前在網路上找到的山藥醋溜涼面非常有用,珊珊不但喜歡吃,每次都還吃一大堆,後來幾乎以它為主食,但是也不能永遠只吃山藥,因此,他還是不斷的尋找他人的經驗,然後一樣樣試給珊珊吃。
簡單的他自己做,難的就交給廚師了。
看著她日漸豐腴的臉蛋,緩緩隆起的肚皮,他總是只要望著她,就覺得相當的車一順。
珊珊什麼都會做,他知道,以傳統賢妻良母的標準而言,這位害喜還想進廚房的美嬌娘,完全合格,可賢妻良母那套標準在他這不適用,看他那兩個妻奴哥哥就知道,齊家的男人,重的是「精神上的契合」。
那套貶抑女人的觀念在他們家不適用,或許是因為老爸在老媽生前,那種無微不至的照顧,影響到他們吧?
老爸總說,娶老婆是因為你很愛很愛她,想要給她一輩子的快樂與幸福,共組完美的家庭,如果只想傳宗接代或是娶個老婆回家當傭人,那就不是真正的男人。
連老媽臥病在床時,身為總裁的老爸,還親自喂老媽吃飯、陪她一起看電影、念故事給她聽,按摩、洗澡、擦身體全都一手包辦,不曾請過看護。
他說,就算老媽走,也要她記得他對她無止盡的愛。
多浪漫啊,這就是人生,愛情是主食,生活才有意義嘛!
雖然老爸一年後娶了繼母,但不代表他不愛老媽啊!老媽都走了,相信她也不希望老爸孤苦伶仃的終老。
享受人生,永遠要把握當下,像他現在就覺得人生充實得不得了,懷中有個瘦弱的大肚婆,光是看著她笑,就能夠讓他心滿意足。
孩子是影響他的關鍵,他必須很快的明白自己結了婚、有個家庭、有個老婆。珊珊的海西讓他的步調全亂了,卻在那陣混亂中重新洗牌,建立起應有的次序。
當朋友告訴他,某晚在俱樂部裡,有許多模特兒和幾個樂團都會到場時,他的腦海裡瞬間浮現珊珊的模樣。
那時他就知道,他的人生已經有了更重要的人。
「怎麼?」巴珊珊感到齊夜雨的雙臂收緊,仰起頭,貼著他的下巴柔柔的問。
「沒什麼,我只是想到,原來結了婚也可以這麼浪漫。」他吻上她粉嫩的臉頰。肚子裡是女孩,媽媽都特別美麗。
「嘻……」她對這話是百分之百的同意,因為夜雨的溫柔簡直是無可救藥,他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王子。「你本來就是浪漫派的達人啦!」
他總是隨時隨地可以說出甜言蜜語,總是突然間以深情至極的眼神凝視著她,又或者突然間做出親匿的擁抱,只為了確定她的存在。有時會冷不防的湊近,就來記激情的深吻,等到她滿臉通紅的陣亡時,他就會睇凝著她,用最深情的語調訴說他愛她。
喔,是啊,甜言蜜語總是糖衣,但誰不愛糖衣?女孩子聽見那蜜糖般的話語總會神魂顛倒,更別說是被夜雨這樣俊美的男人凝視著、吻著、擁抱著。
他甚至會費心營造不同場景的晚餐氛圍,即使她只能吃山藥醋溜涼面。
每一次他用音樂對她訴說愛意時,她總會覺得自己幾乎不能沒有他了。
「快到了,你看。」齊夜雨指向前方,那獨棟矗立的建築物——天使育幼院、
巴珊珊偎在老公懷裡。去年的現在,她還生活在那兒,很快樂充實,但跟現在的滿足不一樣。
現在簡直是她人生幸福的最高點,有疼愛她的丈夫、肚裡的孩子,還有不虞匱乏的生活。
車子停下來時,巴珊珊發現前院停了幾輛黑色的賓士,車窗黑得完全看不見裡面。
「珊珊。」齊夜雨按著她的肩,往旁邊拉,「別太靠近人家車子。」
他這麼說著,有點凝重的往育幼院看去。
「奇怪,有客人嗎?」巴珊珊突然興奮的睜大雙眼,「捐贈者嗎?開賓士車,應該是有錢人。」
「噓!」齊夜雨朝她比了個噤聲手勢,他可不覺得連車窗都貼到烏漆抹黑的車子,是來捐錢的。「我們等一下再進去好了。」
「為什麼?」她不明所以。因為這幾輛車嗎?
育幼院的門是敞開著的,巴珊珊不想待在外頭,逕自往前走去。
齊夜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的不安,因為這種車子通常都是黑道使用,他被「請」去過許多黑道家族盛宴演奏,還算熟悉。
只是育幼院為什麼會扯上黑道?是有負債嗎?
「哈囉!」巴珊珊突然站在大門前,對著孩子們打招呼。
一群小孩子驚愕的回頭看她,然後是一片沉默,緊接著他們簡直不敢相信的驚喜尖叫,「珊珊姊姊!」
巴珊珊的聲音打破了先前瀰漫在育幼院裡的死寂,齊夜雨看孩子朝她衝過來,連忙上前保護住心愛的老婆,順便告誡那群小蘿蔔頭,他們的珊珊姊姊肚裡有寶寶了,不可以衝撞。
將她扶到就近的長椅上坐好,孩子們圍繞著她,每個人都爭先恐後的報告自己的近況。
巴珊珊的笑顏開展,她咯咯的笑個不停,雙頰紅潤、輕快爽朗,正是讓他一見鍾情的模樣。
有別於這頭的熱鬧,就在鋼琴邊的長椅上,他看見幾個男人穿著黑色西裝站立著,墨鏡和不苟言笑的神態,不是保鑣就是黑道,他不可能認錯。
長椅上坐著院長,她身邊還坐了個男人,那男人背對著他們,狀似大方的蹺著長腿,長臂掛住長椅椅背上,他們低語著,但是他可以瞧見院長略微發顫的身體。
瞬間,那男人突然回過頭看著他。
齊夜雨在一秒內被抓住目光,但他不躲也不藏,而是抹上和煦的笑容,還對對方揮了揮手。
「院長。」齊夜雨介入了對話。既然對方注意到了,不如就幫個忙吧!
院長轉過頭看他,臉色相當鐵青,「齊先生!」
「嗨!我帶珊珊回來看你們,一切都好嗎?」齊夜雨自在的走上前,跟那坐在長椅上的男人面對面,「嗨,是捐贈者嗎?」
那男人全身散發著肅殺之氣,一旁站的人也沒閒著,齊夜雨逼近時,他們便蠢蠢欲動,若不是男人使了眼色,只怕他們已經有所動作。
這種場面齊夜雨看多了,有一回他在黑手黨某位大哥的生日會上演奏,台下突然有一桌人拿刀互刺,鮮血四濺,他還是得假裝沒事的把樂曲奏完,鞠躬時那桌才砍完人的還對他報以熱烈的掌聲。
「是、是啊!」院長連說話都打結了。
「齊?」那男人抬頭望著他。
老實說,依照他的標準,這男人也是相當性格的類型,五官很深,粗獷硬朗。
「您好,我是齊夜雨。」他大方的朝著男人伸出手。
男人一聽見他的名字,突然薄唇微啟,他隔著墨鏡打量著他,好一會,才握上他表示善意的手。
唉,掌中有厚繭,指頭也有扳機繭,百分之兩百是黑道份子了。
握完手,那男人起了身,巴珊珊正帶著孩子們往這邊靠近,他回首望著巴珊珊,再看向齊夜雨,最後視線落在院長身上。
「修女,上帝不會原諒說謊的人。」那男人一整西裝,「我也是。」
他冷然一笑,對著一位屬下丟了句日文,朝著齊夜雨頷首,逕自往外頭走去。
黑西裝的人跟著離開,其中一位邁開腳步前自懷間拿出一包厚厚的信封,恭敬的放在長椅上。
直到目送他們遠走,巴珊珊才覺得好像可以呼吸了。
「那是什麼人啊……氣氛好像有點緊張?」她輕撫著心口。最年輕那個男人有好可怕的壓迫感。
「育幼院怎麼會扯上那種人呢?」齊夜雨彎身拿起長椅上的信封,打開一瞧,是一疊厚厚的鈔票,「哇……果然是捐款者,這裡少說有幾十萬。」
「我、我才不需要他的錢!」院長全身不住的發抖,臉色蒼白的低吼,「一毛都不要,拿去丟掉,那個人是惡魔呀!」
她失控的站起身,就要搶下齊夜雨手上的那包錢,但是他動作更快的把錢扔給巴珊珊,再輕易的制住激動的院長。
下一秒她就哭了起來,所有的孩子都傻住了,因為最嚴肅的院長,從來沒有哭得這麼傷心過。
因此,這晚他陪著巴珊珊一起留了下來,他們不知道那群黑衣人士是什麼人,但是院長的情緒完全失控,珊珊不可能放得下心。
院長被幾個年長的孩子服回房裡去休息,他們夫妻則留在外頭安撫不安的孩子們。
巴珊珊按照慣例的彈琴給孩子們聽,他們一起齊聲合唱,幾個孩子開口點歌,他也意外地發現幾個天籟之音。
搞不好可以丟到聲樂界培養一下啊……
晚餐時間,齊夜雨叫了比薩外送,孩子們簡直樂歪了,對他們來說,比薩是奢侈品,有的人到十五歲了還沒嘗過比薩的味道。
「你會寵壞他們的。」巴珊珊不是很贊成,「你知不知道我到十八歲生日那天,才用自己存下來的錢去吃比薩耶!」
「真希望我當初就認識你,才不會讓你過得那麼辛苦。」齊夜雨想到的只有這個,又往老婆的頰上親吻。
「我才不覺得苦咧!」
「哇喔,」孩子們看到兩人親匿的樣子,不由得起哄起來,「親親臉,羞羞臉……」
巴珊珊羞赧的想推齊夜雨,他卻只是摟得更緊,像炫耀似的,還跟孩子說未來他們也會有個喜歡的女人,到時一定要摟著不放。
「別亂教!」她低聲笑罵著,也啃著比薩,「院長不知道好點了沒,要不要叫她出來吃飯啊?」
「我看不必了,她好像受到很大的打擊。」他看得出來,今天來的人給院長很大的壓力,她臉上那種神情,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真不知道那些人是誰?為什麼院長會變那樣?」巴珊珊好擔心的歎了口氣。
「院長很多事都往心底擱,每次都不說。」
「想說時她自然會告訴你的,別操心了。」擔心對孕婦並不好,她最好快快樂樂的。「每個人都有秘密,不需要去挖掘。」
「秘密……」巴珊珊緩緩轉過頭去,她也有一個。
此時,小欣突然抱著重量瓶的可樂跑過來,放在齊夜雨的桌邊。
「姊夫!」這是齊夜雨叫他們叫的,「謝謝你請我們吃比薩,我幫你倒可樂。」
「真機靈。」齊夜雨笑著拍了拍小欣的頭,「不必謝我,要謝就謝珊珊姊姊。」
巴珊珊一臉莫名其妙,「你出的錢,幹麼謝我?」要是她喔,應該不會讓孩子吃這麼好。
有些孩子太小不懂事,未來要是一天到晚吵著吃這種奢侈品,鐵定也一天到晚被院長罰跪在主之前懺悔。
「如果不是你,我怎麼可能會愛屋及烏?」他泛著笑容。
巴珊珊紅了臉,內心有著暖意。
「我不但想請大家吃比薩,基本上我想成立一個獎學金製度,讓有音樂細胞的人可以出國深造。」這間育幼院的人才比比皆是,「我不希望再也有人跟你一樣,因為沒有學費而支持不下去。」
「夜雨……」她抓住他的衣袖,淚已盈眶。「你不必做到這種地步的……」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輕描淡寫的做了重大的決定,震攝並感動著巴珊珊的心房。
她不再說話,只是緊抿著唇,忍著淚水,螓首搖了好幾下,便埋進他胸膛裡喜極而泣。
小欣沒說話,她已經懂得那些話的意思。珊珊姊姊真的找到一個懂她、疼她、愛她的王子,願意為了她做好多事,甚至照顧並幫助他們。
她掛著笑容,眼裡也有淚水在打轉,她趕緊俐落的打開瓶蓋,將齊夜雨的杯子拿起來斟倒。
「謝謝你。」他摟著妻子,對小欣道謝,「喔,倒給我就好,珊珊不能喝。」
「因為有小baby的關係嗎?」
「對!所以她只能喝果汁。」一瓶巴珊珊專屬的果汁就擱在一旁,即使她好想喝可樂喔!
小欣乖巧的鎖好瓶蓋,長桌上的另一頭,是院長空著的椅子,其實她是年長者的代表,大家都在擔心,為什麼院長下午哭得很慘之後,就沒再出現了。
「珊珊姊姊,院長怎麼不下來吃飯?」小欣還是問了。
「嗯……院長人還不舒服,今天不能陪你們吃飯了,所以珊珊姊姊特地回來陪你們吃飯啊!」巴珊珊抹去淚水,不想也讓孩子們擔心。
「是因為早上的男生嗎?」她嘟著嘴猜測道。
巴珊珊看老公一眼,她實則很難跟孩子們說謊,所以這差事只好交給他去做。
齊夜雨才準備編一套說辭,小欣卻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巴珊珊。
那是張泛紅甚至毀損的照片,是以前的拍立得相機照的,那上頭已經相當模糊,但是還可以看出照片裡的男人,正是今早的那一位男士。
「夜雨……」巴珊珊緊張的把照片塞給他看,「你看左邊那個就是早上的男人,右邊那個是老院長,再旁邊那個是……」
一個還滿漂亮的女生,她正直直地瞪著男人,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齊夜雨定神一瞧,立刻睜圓了眼,「韋薇安?」
「咦?」巴珊珊當然聽過這名字,「小媽?」
她嫁過去之前,跟夜雨的家人們見過面,不過那時並沒有見到夜雨口中的繼母。
一直到婚禮前,她才見到那位年輕的繼母,夜雨都叫她「小媽」,所以她也就跟著這樣叫。
她對韋薇安印象不深,就一面之緣,而且當她說到她來自天使育幼院時,對方就臉色發白,接著也沒辦法見證婚禮。
「好像是耶……」巴珊珊再三仔細的看著,「那時好像比較……凶的樣子。」
那雙眼睛,跟那天見到的溫善相比,好似不是同一個人。
齊夜雨不語,他這才想起來當初到天使育幼院的目的,是為了翻出繼母的身世,讓老爸不要再信任她,並且把那把琴還給他。
不過,他結婚返家時發現情況已經不一樣了,之前反對激烈的兩個哥哥早就接受了繼母,就算知道那孩子不是老爸的也無所謂了,至於那把琴,老爸也當結婚禮物送給了他。
這一切應該已經落幕了,只是……為什麼在這時候讓他找到蛛絲馬跡?
要循線找下去嗎?幫小媽找回失去的記憶?可是回想著今早的男人,他一點都不覺得跟那位男士扯上關係是好事。
「咦?夜雨!小媽、小媽她……」巴珊珊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是不是問我有沒有聽過韋薇安這名字?」
嘖!他原本以為珊珊早忘記這件事,畢竟當時他只是匆匆一問,之後也沒再向她提起。
「所以你早知道小媽是待過天使育幼院的人……款,不對呀,既然是小媽,你幹麼……」巴珊珊倒抽了一口氣,瞪圓眼睛看著他,「難道你在調查小媽?」
齊夜雨先把小欣趕回位子坐,然後他看著身邊瞪著他的巴珊珊,她眼底充滿不悅和懷疑,好像他調查韋薇安是項滔天大罪似的。
「我沒辦法,她生了一個孩子,大家都認為她是來騙家產的。」他壓低了聲音,「不過後來大家都接受,我當然也沒什麼話好說了。」
「你來這裡是為了調查小媽,那……」她不由得往壞處想。既然為了調查可能謀奪家產的人,為什麼最後會跟她發展成……
「我根本不在乎家產,我只在乎我老爸快不快樂,要不是他拿我那把寶貝名琴送給小嬰兒,我也不會卯足勁想揭小媽的底。」趁著巴珊珊還想說話,齊夜雨趕緊搗住她的唇,「不過見到你後,我就忘了那把琴,還有小媽的事」
巴珊珊用力地眨著眼。她不相信,她覺得好卑鄙喔!
只見齊夜雨微微一笑,俯身向前,在她耳邊低語呢喃,「我說過我對你一見鍾情了,嗯?忘記了?」
「你哥說你跟一堆人一見鍾情過。」她咕噥著。
「但是沒有一個人讓我踏上紅毯。」他以避開孩子們視線的角度,輕輕嚼咬她的耳朵,「你讓我有勇氣踏上紅毯。」
那時只知道,如果他離開了婚禮現場,會深深的傷害到珊珊,而她是他最不願意傷害的女孩。
她因酥麻感而縮了下頸子,撒嬌般槌打了他幾下。搞不好有孩子在看呢。
「好了,我坦白從寬了,沒別的事瞞你了。」他深邃的雙眸抓住她水亮的雙大眼,「換你了。」
「咦?」她無辜的看向他。
「你沒有別的秘密要跟我分享嗎?」齊夜雨忽然換上一副質疑萬分的模樣。
「秘……秘密?」她一對眼珠轉來轉去的,心虛不已,「我、我想上廁所。」
慌張的起了身,她急忙要往廁所去。
「親愛的,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齊夜雨沒阻止她,反而是悠哉悠哉的啃起炸雞,「你回來先告訴我為什麼買了愛樂演奏會的票,卻沒去看我吧!」
每次問這件事,她不是尿遁,就是顧左右而言他!太詭異了。
以前他還不太介意,但是當越來越在乎一個人時,這就會變成一塊疙瘩——為什麼他們之間要有秘密!
是的,他很在乎珊珊,她是世界上唯一能讓他如此在意的女人。
嗯……趁這個空,她應該上樓去探望一下院長,順便問問小媽的事。
巴珊珊逃離了現場,走往位在外面的廁所。真奇怪,這明明不是件大事,夜雨最近幹麼老愛提起?
她也真是笨,就說因為打工趕不及就好了,幹麼每次都逃開?這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也不想有事瞞他,只是一旦說出沒去聽演奏會的原因,就會牽扯出一大串不可告人的醜事。
她不希望夜雨看輕她。
那是段痛苦的記憶,十六歲的夏天,看見暌違五年的人……
「珊珊?」
她的身後,突然出現久違的聲音。
她瞪大了雙眸。為什麼才想著他,就出現他的聲音?
「哎呀,好巧,真的是你耶!」那聲音逼近,栩栩如生!
巴珊珊倏地回過身,不敢置信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人。
為什麼他又出現了??!
「咦……你、你懷孕了……」一個滿臉鬍渣、全身髒亂、形如枯槁的男人,瞪著那金魚目般的凸眼,訝異的看著她的肚皮。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