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男人,該死的傢伙,她恨不得扒他的筋、喝他的血,將他大卸八塊、凌遲處死、碎屍萬段,然後丟入河裡餵魚,再讓他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能超生!
不,這樣還太便宜他了,不能消去她所受到的屈辱,她要他投入畜生道,為她做牛做馬,供她奴役一輩子,或許才能消除她的恨。她恨他,恨死他了!
賈似玉一雙晶亮的大眸子,現在正冒著熊熊怒焰,渾身散發著嚇人的恨意,如果眼神能殺人,就算那人遠在千里外,也要絕命在她的怨念中了。
可惜她沒有這樣的能耐,所以莫天忘依然好好的騎在馬上,英姿煥發的領著車隊繼續北上,而她仍舊被押著上馬車,脅迫成為他的妻子。天理何在啊!
姿伶感受到小姐的忿怒,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一路上都不敢多話,讓小姐靜一靜。其實有這樣的結果也不意外,是小姐太小看對手了,不過這種火上添油的話她當然不能說,只是小姐氣到連早膳也沒吃,她真擔心小姐會氣壞身子。
賈似玉恨莫天忘,也氣自己無能,為什麼推不開他?就算抗拒不了也要讓他明白自己的悲忿!但是想到自己的表現,受不了挑逗的回應,忘情的投入……她小手緊握成拳,氣得好想狠狠揍自己一拳,實在太丟人,也太沒用了!
賈似玉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不知不覺中已到了中午,車隊在林間找到合宜之處停下,休息用膳。
「小姐,用膳了。」姿伶將午餐放在桌上。
「我不吃,拿走!」賈似玉背對著她,連臉都沒轉回,看都不看就直接拒絕。
「小姐,您早膳沒吃,中午怎可以也不吃呢,會餓壞的!您吃一些吧。」姿伶勸說。
「不吃、不吃!拿開,我不要吃他的東西,拿走!」嬌聲叱喝。
「小姐……」
「拿走,聽到沒,拿出去!」直接打斷婢女的話,賈似玉大聲斥退。
唉!姿伶歎口氣,只得端起午膳走出馬車。
與其被那可惡的男人欺負,她寧可選擇餓死還好過些,賈似玉抿緊唇打算絕食抗議。
過了好些時候,她聽到車門開啟又關上,還有東西被放在桌上的聲音,她沒好氣開口:「都說我不吃了,還拿回車裡做什麼,快拿出去!」
「作任何決定前,想想後果!」
這聲音?賈似玉急急轉過身,「你進來做什麼?出去!」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莫天忘揚揚眉,卻逕自在賈似玉身旁的錦墊上坐下,舒服的伸展四肢,平靜地看著她:「想惹我生氣嗎?」
這聽似淡然的語氣裡卻散發著一股懾人的壓力,賈似玉怒視著他,仍然大膽的譏諷:
「狼城之主只會對個弱女子威脅恫嚇嗎?」
莫天忘大手一攬,將她抓入懷裡,在近到可以感到彼此呼吸的距離裡,四目相對,他沉沉回應:「我只是個會記仇的人。」
「沒想到你會是這般的小心眼!」賈似玉眼露不屑。
莫天忘唇角有抹得意。「錯了,這是逼人就範的好法子!」
「你……我恨你,我恨你!」看到他的自得,賈似玉所有的氣憤一下子全湧在胸口,怒得舉起拳頭就豁出去的教訓莫天忘,打死他最好,了不起和他同歸於盡!
可惜如小雨點落在胸前的粉拳只像按摩般,莫天忘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反是哈哈大笑起來。「你昨天的反應就是恨嗎?嬌喘連連、屈意承歡,那真是很特別的『恨意』!」
「住口,不准你再說了!那是你強迫於我,我只恨不得自己有能力可以殺了你,我好恨、好恨你!」賈似玉抓著他的衣襟,悲忿的紅了眼。
「為什麼?」莫天忘問。
他竟然這樣問!賈似玉不客氣地大聲道:「因為你手段卑劣,因為你作法小人,因為你只會恃強凌弱,更因為你還……還強逼於我,我為什麼不恨你!」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既上了我的花轎,就是我的妻子,為何我不能要你?其實你該恨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爹。」莫天忘指出。
賈似玉斥責:「胡說八道,我為什麼要很我爹?」
「賈府想獨佔漠北所有的生意,狼城就是他最想除去的絆腳石,但是他卻又拿我無法,就想到了將自己命帶災星的女兒嫁給我,期望籍著天降災禍,讓他不必費力就可以除去我這個勁敵。任何人都能想像得出賈府新娘嫁入狼城後會過著什麼樣的日子,不過賈三淙為了自己的利益卻能狠心的置女兒幸福於不顧,你爹才是始作俑者,你不該恨他嗎?」莫天忘不帶感情的說明。
賈似玉心沉下,這也是她心中最大的痛楚,但被個視為敵人的他說破,教她難堪的硬著嘴不肯承認:「事情才不是你說的那樣,我爹……爹的意思是真想促進賈府和狼城和好,是你氣度小誤會我爹了!」
「那你為何要做出交換新娘的事,難道你心裡真正想嫁的人是我?」一勾手,抬起她的下巴,眸光裡多了逗弄。
「事情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也不是爹……我……是我……」聲音消失在唇邊,她詞窮了,不知該如何怎自圓其說,怔忡在當場。
莫天忘吻了吻粉嫩的粉頰,滑到她耳邊,親親白玉耳垂低喃:「可憐的小傢伙,該恨誰看來需要好長的時間你才能弄明白了,但是你最先要瞭解的應該是『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你是我的妻子,這點絕不會改變,若仍執意抵抗只是自找罪受,聰明如你,該是不會做這樣的傻事,好好想想吧!」
話說完放開她,莫天忘躺倒在錦墊上,閉上眼休息。
「你要在馬車裡留下?」見他的模樣,賈似玉驚訝叫。
莫天忘沒回答,依然閉著眼。情形很明顯了,這時的賈似玉也才感覺到身下的馬車在晃動著,原來馬車已經上路了;但是不對啊,為何姿伶沒上馬車呢?
「我的婢女呢?她去哪裡了,為何沒上馬車?」急急再問起。
莫天忘低沉嗓音回應:「她無法照顧好主人,就罰她和眾侍衛一樣騎馬趕路,受風吹日曬之苦!」
「這不是姿伶的錯,不關她的事,你怎可以處罰她,快讓她回到馬車上!」賈似玉著急的要求。
莫天忘微睜開眼,看著她:「也是你選擇嫁給我,非是我強求,又怎能說我脅迫於你呢?這相同是給你的責罰!」接著就再度閉起眼睛。
這話讓賈似玉驚愣了下,這比喻聽起來無理,卻又那般的貼切,教她一下子回不出話,待回過神來,莫天忘已經是一副熟睡的模樣。
「如果這是我的錯,要到外面受罪的也是我不該是姿伶,你不可以遷怒於她!姿伶又不會騎馬,怎能受得了馬上的顛簸,萬一摔下馬怎麼辦?喂,莫天忘,你別睡了,醒醒,叫馬車停下放姿伶進來,你聽到沒,頂多……頂多我肯用午膳,不會亂發脾氣,會聽你的話,你放了姿冷啊!你醒醒啊!莫天忘、莫天忘……」
只是任憑賈似玉又搖又叫,莫天忘就是氣息沉穩,睡得很熟,怎麼都喚不醒,氣得她在他耳旁威脅:
「你再不醒來,我可會對你不利哦,我說到做到,你快點起來!」
不過莫天忘依然文風不動,像老僧入定般,彷彿天塌下來也不在乎,讓賈似玉拿他無法。她從車窗看出去,看不到姿伶的蹤影,教她擔心又無奈。
眼光掃到桌上,她以為桌上放的是午膳,但沒想到卻是一個箭袋,有箭就該有弓,她眼光四下瀏覽,看到弓在莫天忘的腳旁,果然是江湖人,武器都放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一有危險就可以立刻拿起武器應對。
看到一隻隻由黑亮羽毛製成的箭尾由箭袋口冒出,賈似玉好奇地抽出一隻觀看。一拿起,才感覺到它的重量不是如所想像的輕盈,修剪的尖翹箭尾羽毛一根根如利劍般矗立,配著一樣是黑色的箭身,手觸的冰冷感覺才明白這非是木箭,而是由鐵鋼材質所打造的鐵箭。
這麼重的箭飛得遠嗎?再看劍頭,它比一般的箭來得細長,足可以做柄窄細的匕首了,幽黯的鋒刃發出奇異的寒鐵光芒,讓人心凜!怪異的是,這劍尖還多出四個並列的利勾,像一朵花朵樣,不知有什麼特別作用,不過就算她不懂武,但一看也明白這只箭的精巧銳利,被射中即便不死恐怕也只剩半條命了!
莫天忘明知道她有多恨他,還敢將武器放在她唾手可得的地方,是放心她不會對他不利,還是譏笑她也沒膽殺他呢?哼,他以為她真不敢對他下手嗎?
驀地,賈似玉拿起箭對準莫天忘:
「莫天忘,你是個高手,一定警覺性很高,若你避不開我手上的箭,就別怪我送你見閻羅了!」不大的聲音,但絕對能讓他聽清楚。語畢,她拿箭就往他胸口剌去!
醒來啊,笨蛋,她真會殺下手的!只是箭尖都離他胸口不到一寸之處了,他仍浸在好夢中。賈似玉只好硬生生地停住手裡的箭,不高興的蹙眉低語:
「真無趣,一點刺激性都沒有,連陪我玩玩都不肯!」
她嘴上罵人是行,要殺人她真是沒那樣的膽量。她厭惡自己心思被他看透,皺皺小鼻頭,她收回箭把玩著,無聊的拿它當玩具,還好奇的用手指輕觸箭端圍成花的利勾,思索著這是何樣的用途?
正當她用手掌比劃著利勾的大小時,突地馬車一個震動,她隨著前俯後仰,手裡的箭沒拿穩,她另一隻手要幫忙卻正巧抓在利勾上,立刻,四隻勾子一齊刺入雲白掌心,馬上鮮血泊泊流出。
「啊!」賈似玉痛叫,急要將利勾拔出!
「別動!」
一聲斥喝,賈似玉拔箭的手被大掌抓住,莫天忘由後擁著她,中箭的手也被厚實手掌制住,但是他的手卻使勁將箭更加刺入柔軟的掌心,引得賈似玉痛得掉淚大叫:
「啊,好痛!你……」
莫天忘截斷話:「利勾是倒轉設計,若強拔出會撕下你的一塊肉,要先刺探再拉直利勾轉倒退出!」
他按下箭柄上的暗門,利勾轉直,將箭拔出,血更加迅速的湧出,艷紅的血腥讓賈似玉驚恐地閉上眼不敢看,痛得倒入身後寬廣的胸膛。
莫天忘忙點住她手腕上的幾處穴道阻止血再流,接著由懷裡掏出刀傷藥,打開瓶蓋將藥粉倒在傷口上,就見血立刻便停住了。
傷口劇烈的痛楚被清涼感覺所取代,讓賈似玉睜開一絲眼簾偷覷,血沒流了,受傷的手掌上鋪上層白色粉末。莫天忘將她轉過身來面對他,從桌旁的抽屜裡取出乾淨的布條為她包紮傷口。
「已敷上了雪靈芝,傷口不可碰水,兩三天裡你的傷口便能結疤癒合,不會留下痕跡的。」
吩咐完,他也利落的為她包紮好,看著她猶帶淚痕的粉頰,他再加上一句:
「你不應該動我的東西!」將肇禍的箭放回箭袋。
「好奇之心人人都有,你怎麼可以全怪我,你也不應該將箭放在這兒讓我看到啊!」賈似玉伶牙利齒地回他一句,她是受了傷的人呢,他竟然還責怪她。
「你還有力氣頂嘴,可見傷得不會太重。」莫天忘取笑。
他還笑話她,真可惡!賈似玉氣悶地別過臉。「我傷的重不重不關你的事,不勞費心!」
莫天忘大手扳回她的小臉:「你的態度愈來愈放肆了!」
「那你就罰我啊!再給我一箭,反正我也挨了箭,不在乎再痛一次!」賈似玉嘟起嘴賭氣叫。
「我是可以這麼做,不過念及你不敢傷害我之下,我就饒你一回。」
「原來你真的沒睡著!早知如此我就不用手下留情,直接殺了你!」氣憤自己為何要心軟,對他憐憫就是對自己殘忍。
「口是心非的女人,哈……」莫天忘看穿了她的心思,哈哈笑著再躺回錦墊又閉上眼。
可惡!賈似玉被他笑得氣紅了臉,真有衝動想殺了這自以為是的男人,可惜卻很洩氣的明白自己沒這樣的勇氣,她真的非常沒用。愈看他輕鬆自在的睡容,心裡愈不是滋味,不想留在他身邊看他,她到另一邊可以吧!
不過她才起身,馬車就像是要和她作對般又劇烈的晃了下,她忙要扶著車壁穩住自己,卻又正巧用到受傷那隻手,一碰到就痛得哇哇叫忙縮回,人站不穩的往旁摔去!
老天爺今天一定沒眷顧她,才讓她被氣又受傷,現在還要再加摔倒,肯定又會再加一道傷了!
只是疼痛沒有想像中的厲害,因為她是跌入一個寬厚的懷中,在馬車裡還能有誰來救她呢,當然是看似睡著其實根本一直沒入睡的莫天忘。
賈似玉無心注意自己是在莫天忘懷裡,她抱著手疼得淚珠直流,「好疼,好疼啊……」壓到傷口比受傷時還要痛。
看她秀眉全糾在一起,疼得淚流滿面的苦楚模樣,他一向冷漠無波的心竟然起了些漣漪,感到一絲的心疼。他放緩嗓音輕斥:「你太不小心了!」
「你又罵我,我就是生氣受傷了還被斥責,才不想待在你身邊受氣,誰知道一站起馬車就顛了起來才會碰到傷口,你卻不體諒我還數落我,你真是最無情、最沒良心的丈夫了!」她理直氣壯地責備莫天忘。
「丈夫」二字讓莫天忘心湖激起更大的波濤,一絲難以察覺的柔情從他眼裡閃過,他從懷裡再拿出另一個扁平的藥罐,打開取出一顆藥丸遞到她嘴前:「吃下吧,吃了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賈似玉看他一眼,沒有異議的就著他的手吞下藥丸,再問起:「這是什麼藥?」
這種單純的信任讓莫天忘揚起淡淡笑容。「鎮神補氣丹,能讓你好好休息補氣血,睡過一覺後你就會舒服多了。」
「不要,萬一壓到傷口不是更痛,我不要睡覺!」她本就很怕痛的,忙搖頭。
「孩子氣!」莫天忘低笑,手臂攬上纖細身子帶著她睡下,讓她俯趴在自己身上,將她受傷的手擺到他肩上,有他看著保證她不會壓到手。
他在幫她嗎?賈似玉有些驚訝,他竟讓自己趴在他身上!她以為高傲的男人不會喜歡被女子「壓」在身下的,不過這種姿態雖然過於親密,但是真的很舒服!
沒回應她一臉的訝異,只將她的臉按入懷裡,「閉上眼,睡覺!」輕聲命令。
又是命令的語氣,但這次難得的沒讓她起反感,她還有些心喜地乖乖服從,輕「嗯」了聲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這麼天真可愛的性子真能應付得了狼城裡那些豺狼虎豹嗎?莫天忘發現自己竟然莫名其妙開始擔心這種事了,原因他不是很明白,但這女子愈來愈能影響到他的心卻是事實,就不知這是好事,亦或是個麻煩了!
漠北狼城
一個黑衣探子悄聲來到城角一處隱密入口,依據暗號時輕時重的敲打著門,立時,門就開啟讓他進入,然後有人領著他穿過園間小徑,來到一處華麗屋宇的偏廳。
不久後,見他退出了偏廳,又沿著相同路徑離開,執行新的偵探任務。
充足的燭火點亮一室的光明,暈黃色澤為廳內本就豪華的佈置鍍上一層金粉般,顯得光采耀目,只是這光采沒點亮廳裡眾人的臉龐。
「哼,想不到莫天忘當真不怕死,竟敢娶個災星為妻,枉他聰明一世,卻如此的愚不可及,被剋死活該!」妙齡女子睜大美目,艷色無雙的臉上淨是怒火。
「哈……你捨得他死嗎?」對座的俊美男子笑著出聲。
「你閉嘴,我心情不好別來惹我!」女子斥叫。
男子不太高興:「喂,我是你哥哥,你好歹也該對我尊重點!」
「你整天游手好閒、一事無成,這種哥哥有什麼值得讓人尊重的地方!」女子不屑反駁。
「你呢,又好到哪裡去了?捧著熱誠的一顆心對待莫天忘,結果呢,人家寧願娶個大災星也不要你,可悲啊!」男子挖妹妹的瘡疤。
女子怒地跳起,正欲發難,坐在首座上的中年美婦出聲喝阻:「別吵了,驊兒、千嬌你們是親兄妹,應該共同對付外人才是,怎麼自己人卻先起內哄了!」
「是妹妹不對,她先激怒我的!」葉俞驊指責。
葉千嬌抗議:「你還說了更難聽的話傷害我呢!」
「好了,兄妹吵嘴就到此打住,將心思放在正事上。好不容易找到個可以壓制莫天忘的方法又告失敗,我們若不趕快再想出別的應付法子,只有等著看他耀武揚威,到最後我們只有被趕出狼城一途了!」如夫人皺眉表示。
「乾娘,您可是莫天忘的二娘呢,他不敢這樣對您的!」葉千嬌忙說。
「妹妹,你別再幫莫天忘說好話了,誰不知道他派人去整修別莊的事。他不像會外出度假遊玩的人,所以別莊弄來是要給誰住已經很清楚了!」葉俞驊冷漠點出。
如夫人點頭:「驊兒說的沒錯,莫天忘一直視我為仇人,他將自己坎坷的身世全歸罪於我,但那不只是我的主意,大夫人也有一份,只是她人已死,所以全部的罪就要我扛起。他有多恨我,由他從不曾叫我聲二娘中就能明白了,他一定是巴不得趕快除掉我這個眼中釘!」
「這都要怪乾爹頭腦愚昧,竟然將城主之位傳給莫天忘!一個在土匪窩裡長大的私生子有什麼資格接掌狼城城主,但乾爹就是執意選擇他,還在臨終之前掙著最後一口氣廣發武林帖召開交接大典,若沒那個公開儀式,就憑莫天忘能當上城主嗎?哼,城主之位早落在我手上了。我從小就跟著乾爹,一直把他當親生父親看待,以為他也會這麼待我,哪知乾爹心裡全然沒有我,只有那個私生子,可惡!」葉俞驊萬分地懊惱氣叫。
「莫天忘總是老爺的親身兒子,你再親也親不過父子關係。大夫人和我都沒為老爺生下一兒半女,城主之位自然就落到莫天忘身上了,就算我再怎麼阻止也沒用。」她費心的將姐姐的一對兒女帶入城裡扶養,還認做乾兒女,為的不就是希望他們能成為狼城的接班人?但是她機關算盡也沒算到莫天忘這個人,終究還是功虧一簣!
當初老爺喜歡上莫天忘的母親芸娘,而芸娘只是狼城裡的一個低下奴婢,老爺卻要納她為妾,她連合了大夫人全力反對,還暗中派人逼走了芸娘,以致懷著身孕的芸娘淪落異鄉,更被土匪擄劫,沒想到芸娘卻能大難不死更生下了莫天忘,莫天忘不但奇跡似的在匪窩裡平安長大,更成為土匪頭,擁有一方勢力。
他帶著芸娘的遺願來狼城和老爺相認,老爺欣喜若狂的認回了自己的兒子,也開始冷落她和驊兒兄妹,最後他也將狼城送給了自己的兒子,全然沒為她著想。這時她才明白,原來數十年的夫妻感情也不敵天生的血緣,老爺的作法讓她寒心,莫天忘對自己的敵視更讓她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將狼城搶回!
雖然莫天忘接手後,展現了過人的才能壯大狼城的聲威勢力,但他只是個婢女之子,沒資格統理狼城,她絕不會讓狼城被芸娘的兒子所獨佔!
「本來若讓我嫁給莫天忘,一切的紛擾便能結束,但是京城賈府卻跑來攪局,都是該死的賈府害的!」葉千嬌恨得咬牙切齒。
好不容易乾娘允了她的主意,讓她嫁給莫天忘,坐實狼城夫人的位子,還怕會控制不了莫天忘嗎?所以乾娘以狼城不可沒女主人的理由要求莫天忘在最短時間內娶妻,卻收買了附近所有媒婆不准為他作媒,再暗底裡放出風聲讓閨女都不敢嫁給莫天忘,乾娘再湊合他和自己就大功告成了!哪曉得半途冒出賈府這個程咬金壞了她的好事,打破了她這一生最大的心願,她真恨不得誅滅整個賈府,尤其將要嫁給莫天忘的那個賤人千刀萬剮!
「千嬌,都到這時候了,你怎還惦掛著莫天忘?忘了他吧,你看不出你和他是不可能的,別將感情浪費在個得不償失的人身上,那只會讓你受傷害,絕沒益處的!」如夫人嚴肅的告訴乾女兒。
葉千嬌看了乾娘一眼,低下頭不語。她靠著天生的美麗從沒遇過不喜歡她的男人,男人只要讓她多看一眼,隨便拋個媚眼就手到擒來,擄獲男人的心對她而言一直是最簡單的事!
但是遇上莫天忘後,所有事都不同了,他不但沒表現過一絲喜歡她的樣子,反而每回見到她都擺著一臉的冷漠,甚至不曾對她露出過笑容,冷冷的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卻冷俊得教她心動!加上他超凡的能力才幹更折服了她,令她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他!
縱然乾娘、哥哥總說他可惡、他不好的話,但是她對他的感情卻是與日俱增,可惜他對自己疏離依舊,不管她用什麼方法都無法使他多看自己一眼。原來她打算先嫁給他,成了夫妻她就可以有長長久久的時間融化他冰封的心,不過卻失敗了!現在乾娘要她放棄他,她好不願意,真的不願意,她要他,只想要他啊!
這對兄妹是如夫人所帶大,本就是姨甥的關係,又再加上收為兒女,她真是視他們為己出,對他們的心思瞭如指掌,當然也明白千嬌對莫天忘的心,只是她更能看出莫天忘對千嬌無意。莫天忘不是個可以讓千嬌掌控的男人,再多留戀只是平添傷心罷了,見千嬌黯然的神情,她不忍的安撫:
「莫天忘性冷無情,又只重視權力事業,兒女私情到不了他的心,做他的妻子注定要承受一輩子的孤苦冷清。千嬌,你沒嫁給他反而是件好事,別再放感情到他身上了!」
「他……真的對任何女人都會無動於衷,不會喜歡她們嗎?連妻子也是?」葉千嬌有些迷惘地看著乾娘。
如夫人肯定地點點頭:「乾娘何時騙過你呢,你該振作起來將心思放在大事上!」
「千嬌,你要聽乾娘的話,再說天下間好男人多的是,只要哥哥做了狼城城主,一定幫你擺個擂台招親,讓天下的英雄好漢為得你芳心而拚命,這樣總可以了吧?」葉俞驊允諾。
葉千嬌笑了:「哥,你可要說到做到,不可以食言哦!」
「當然,不過要先讓我當上城主才行。乾娘,現在我們該要怎麼做啊?」葉俞驊問。
「據探子說,莫天忘再過兩三天就回到狼城了,我們先按兵不動,看他回城後有什麼動作,也看看狼城的新夫人是何樣的人?更要好好地籠絡她,因為她最能接近莫天忘,或許她能成為我們對付莫天忘的一項利器!」如夫人說出心裡的盤算。
要她去討好莫天忘的妻子!葉干嬌心裡是萬分不願意,沉默不語。
「肯定行的,一個被丈夫冷落的妻子一定內心很空虛,我們正好可以乘虛而入操控她行事!如果成功了我們便能坐收漁人之利;就算不成,那也不關我們的事,讓那對夫婦自相殘殺,這法子再好也不過了!」葉俞驊非常贊成。
「不錯,借刀殺人是最好的方法。千嬌,新夫人和你差不多年歲,同齡的女子該最容易成為手帕交,所以拉攏新夫人的事就交給你,你可以辦到嗎?」如夫人交代任務給葉千嬌。
「我?」葉千嬌看看乾娘和哥哥。
「就是你,千嬌,記住要做大事,只要有了權力,任何男人都會臣服於你的!」如夫人肯定的回視乾女兒的目光。
葉千嬌輕咬咬唇,遲疑地點了點頭。
如夫人拉著一雙兒女的手,充滿信心表示:「只要我們母子三人一條心,狼城終還是會回到我們手上的!」
如夫人相信,葉俞驊更迫切相信,葉千嬌也相信,不過心底還抱有一絲的希望,或許她和莫天忘還是能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