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最新流傳的消息是,等三皇子過完這個生日,年滿十五歲,皇上或許就要他封王。
要知道就算是二皇子,至今也只是皇子之稱,還沒有王號呢,這足以說明朱世文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確實不亞於太子。
但朱世文的心思根本不在此,他這一天都很焦慮不安,想知道父皇答應過要給自己的那份「大禮」是什麼,他絕不希望那份禮物會是給自己什麼封號。做王爺如何?王爺和皇子對他而言,沒多大差別。
同時,他也一直在苦苦等待簡依人的到來,但她整整一個白天都沒有現身,這讓他萬分失望。
依人早在兩個月之前就搬出了皇宮,回到自己家去住了,這讓他要見佳人的一面變成了很難的事情。幾次想出宮去看她,又沒有借口,不說自己的一言一行必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萬一又惹得父皇不高興,還平白牽累了依人背責罰,這可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
難道依人不來了?可是自己過生辰這件事,早幾天前,他就已經派人傳話到簡家,邀請依人來赴宴。依人的父親簡方大學士都已經將賀禮送過來了,怎麼依人還不到呢?他等得心如火燎,如熱鍋上的螞蟻搬坐立不安。
早早就過來等著晚宴開始的朱世瀾見到他這副樣子,不由得取笑道:「堂堂一位皇子,怎麼連一點冷靜的雍容氣度都沒有?」朱世文知道自己今日是壽星,眾人道賀吹捧,肯定是走不了的,只好麻煩他幫忙打探消息。
朱世瀾伸了個懶腰,「你著什麼急?天還沒黑呢,總要讓人家姑娘打扮一番才好啊。你沒看二殿下也還沒來呢?」
「二哥最不喜歡人多,今天說不定不會來了。」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回禮物太師椅中。只要他心中掛念的依人沒現身,即使眼前滿是奇珍異寶,也難讓他揚起一絲笑顏。
簡依人本來的確是不想去,因為她已經得到確切的消息,自己不僅沒有被選為太子妃,而且甚至連側妃的機會都失去。當時一同中選的幾位姑娘,據說都已由後宮的太監總管秘密送了生辰八字入宮,而且一併得到了宮中的回禮。唯有她,雖然破例中選,卻輸得莫名其妙,這怎能不讓她心中惱恨。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輸得這樣慘,想來想去,只能想到或許是朱世弘故意說了什麼話害了她。她恨不得親自去找他問個明白,但是又沒有勇氣去質問,最後獨自在家生悶氣。
所以雖然朱世文請她去赴壽宴,她卻只想把自己關在家中的繡樓裡,再也不要見人。
本來她已經寫了一封信,準備交給家丁送到皇宮內,就說自己身子不舒服,不能赴宴。可當天色漸漸暗下來之後,她卻改變了主意。
即使她落選了,也應該輸得有骨氣,不能教他人瞧低了自己。
於是她特意挑選了一件桃紅色的新裙,叫家中的丫鬟為她盛裝打扮了一番,連平時最不喜歡用的胭脂水粉也一一抹上,鏡中的她立刻顯得光彩照人,不僅美艷還勝平日,看上去還多了幾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嫵媚風情。
她出了家門,上了馬車,一路直奔皇宮。
抵達宮門口已經車水馬龍,趕著為朱世文賀壽的賓客們魚貫而入,她跟著眾人往裡走,忽然聽到旁邊有人叫道:「二殿下好。」
她心中一揪,驀然回首,只見朱世弘就站在不遠處,正垂著眼睫和一位內宮侍衛說話。
也許是巧合,她看向他的那一瞬間,他的目光也投向她這邊,兩人的目光乍然一碰,她滿心的憤恨不知怎地,卻在他那幽靜的目光中消散殆盡,她竟不敢再看他一眼,只能忙用手摀住有些憋悶的胸口,快步隨眾人一起往宮內急走。
朱世文終於等來了簡依人,自然是興奮得難以言說,他於是主動走向前,領著她坐上了主事的賓席。她聽到周圍的人都在竊竊私語,偶爾還有幾句飄進自己的耳朵裡,內容無非是說她雖然失去了太子妃的位子,卻依然在皇宮中如此吃得開,是在令人嫉妒。
不過簡依人的心思並不在此,她掛著一張笑臉向朱世文說了慶賀之詞,然後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悄悄地打量著台下的賓客。
人很多,大都是她不認識的,今日這麼熱鬧,說不定整個皇都的達官顯貴們都來了呢?可二皇子剛才怎麼在宮門口附近停留?身為兄長,他到底幾時要來給弟弟賀壽?她接著看著朱世瀾坐在對面的席位上,正旁若無人地大吃大喝,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
和四皇子相比,每次見到二皇子,他都好像很忙碌的樣子,身為二皇子,他應該有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苦衷吧?
不是太子,卻要承擔很多國事,屈居於人下,難以施展報復還是其次,最令人鬱悶的是,要聽命於不如自己且無法讓自己服氣的人。她看得出來,二皇子和太子感情並不和睦,雖然她曾力爭做太子妃,但平心而論,她寧願看朱世弘做太子也不願意看到朱世隆那個色瞇瞇的傢伙掌管江山。
哈,她還真是奇怪,今天怎麼突然就為二皇子抱不平了呢?她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是好笑,不由得嘴角上調。
朱世文看到了她的笑靨,忙湊過來向她表示歉意,解釋道:「依人,真不好意思,我得去大家打個招呼,這是規矩,一會兒我再陪你吃飯。」
「哦,沒關係,你忙你的。」她又伸長脖子看向四周。
「別看了,二殿下有事兒,晚點才會來呢。」
不知為何,朱世瀾竟悄悄走到了她身邊,她不禁一怔。
他舉著一個酒杯,笑得有些壞,彎下身子望著她茫然的表情說:「我知道你在找他。」
簡依人像是被抓住把柄似地,有些慌亂,「四殿下真是愛說笑,我沒什麼事要找二殿下啊。」
「一定要有事才照他嗎?」朱世瀾挑起眉內心暗笑,「三哥也不是有事才找你吧?」
他話裡有話,而且別有含義,簡依人向來聰慧又怎會不懂,但她這一刻卻不敢多想,急急地將臉轉開。
此時有一名宮女悄悄走近,低聲對她說:「簡姑娘,我們殿下請您去側殿休息。」
這裡是三皇子的寢宮,這宮女雖沒見過,應當也是三皇子的人。他是怕她在這裡等得久了,心情煩悶,所以才讓她先去休息?
她點頭起身,又回頭看了一遍,依然不見朱世弘的身影,再對上朱世瀾戲虐的眼神,心中更慌,沒有再問什麼,便跟著那宮女繞到正殿後面的北殿去了。
朱世瀾正要走回自己的席位,卻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轉身,看著她們消失的背影,眉心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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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依人一走進北殿,那名女子行了禮,便將殿門虛掩退了下去。
她看了看四周,覺得這殿很是清靜,佈置也還算雅致,牆上掛的幾幅畫,都是歷代名人之作,而旁邊放了一張桌案,想來應該是三皇子平時習文作畫的地方。附近還有一個小空間,放了張軟榻,供主人睏倦時休息。
她走到窗邊的書架前,隨手從上面取了一本書翻看,可她心緒煩亂,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剛才四皇子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趁著這裡四下無人,比起前殿的人腦顯得異常清靜,簡依人現在才能專注地細細去想。
但是才剛剛想了一點端倪,就聽到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她一位是宮女回來了,然而轉頭一看,一道瘦高的人影從外閃入,她瞇起眼睛想看清楚那人是誰,可看清後她嚇了一大跳,忙跪下道:「參見太子殿下。」
那人竟然是朱世隆。他笑瞇瞇地走近她,伸手將她扶起,「別這樣客氣,這裡也沒有外人,不必拘禮。」
「太子殿下怎麼會……」她大惑不解。
他笑著用手指滑她的臉頰,「今天是世文的生辰,我這個做兄長的當然要來道賀了。」
這明顯充滿挑逗的動作讓簡依人警惕起來,不禁悄悄向旁邊退了一步,繼續低頭道:「三殿下現在在前面正殿內,太子殿下若是要找他……」
「世文當然在前面,我已經向他道賀過了,才會來這裡。」朱世隆在屋中踱了幾步,然後坐進旁邊的一張太師椅中,斜睨一臉不安的她,「我是來見你的。」
「見我?」簡依人望著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是太子殿下派人帶我來這裡的?」
「是啊,不然還能有誰?世文那傻小子,眼神半刻都捨不得離開你,又怎會讓你來這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哈哈一笑,「我想你大概聽說了一件事,就是我未來的妻子人選已經決定,而其中……沒有你。」
「名女已耳聞。」她還是不明白他單獨約見自己得原因,但本能告訴她,這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老實說,人選還是父皇定得,我做不了什麼主。即使我對你頗有好感,曾極力爭取你成為太子妃得候選人,但……也許是因為簡方得地位實在算不得多麼顯貴,所以父皇權衡利弊,還是沒選中你,可是你要明白,在我的心中,你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
朱世隆漆黑的瞳仁在殿內零星的燈火搖曳下,看上去頗有些詭異。
「我知道在那天的選妃宴上,你是故意要引起我的注意。」他微笑著伸出手,「既然你一心想到我身邊,我便成全你,即使你不能光明正大得入主我的毓慶宮,但我還是可以收你做我的女人。」
簡依人心中一凜,咬著唇瓣問:「不知太子殿下此言何意?」
「何必裝糊塗呢?」他探出身子,伸手向她一抓,「你一時雖不能為正,可待父皇百年之後,我繼承大統之時,只要你還能讓我對你興趣不減、寵愛有加,起碼還可以做個得寵的貴妃,比起那高高在上卻備受冷落的皇后,豈不好上許多?」
一時沒有防備,被他一把抓進懷中,她驚呼一聲想要掙扎,他卻將她抱得緊緊的,而他的唇也已吻上她的脖頸,另一隻手甚至扯開了她的腰帶,桃紅色衣裙散落半幅,露出裡面雪白色的內衫。
她此時此刻已震驚得叫不出聲,而朱世隆將嬌小的身子一把抱起,向著內室那張軟榻走去。即使她拚命掙扎哀求,換來的只是他的嘲笑。
「你想要的不就是這些嗎?既然早晚都是我的女人,又何必在乎這規矩?」
簡依人一愣。按她一心想要上位得寵得心機安排,這時候應時順水推舟地做太子殿下得枕邊情人,但是當他得氣息挨近自己、感覺到對方得手在撕扯自己得衣服時,她卻有種恨不得立刻去死得念頭湧上心。
於是她伸出手奮力打向朱世隆得臉,卻被他一把抓住。
「你好大的脾氣,難道你知道我喜歡這個調調?」他詭笑道:「我還從未在弟弟得寢宮裡玩過女人,沒想到竟是這麼刺激有趣的一件事。外面賓客盈門,聲音吵雜,你若想叫,也可以大聲叫出來——」
他的唇貼上她的脖頸,她絕望地奮力蹬踏,尖叫聲自唇瓣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