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琰不禁讚賞。「想不到皇兄擁有這麼一個才女,真教本太子羨慕。」
「朝陽能得到殿下的讚賞,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永安王客氣地回答,胸口突然急速跳動著。
因為佟朝陽太過耀眼,他怕,她會變成太子的獵物。
「皇兄,本太子正好缺少一名女官,如果能夠得到像佟女官這樣的人才,那才是福分修足了。」他說得客氣,卻意有所指地直視著永安王,眼中充滿貪婪的企圖。
永安王頓時一個字也答不出來。太子擺明了是想向他討人。
「殿下,我……」永安王正想回話,但話還沒說完,一直冷眼旁觀的皇后倒是先出了聲。
「不過是一名小女官,太子殿下竟如此讚賞?」皇后貌似和善,其實心裡也在琢磨著太子的用意。
太子聲勢如日中天,若她想讓自己的親生兒子當上皇帝,非得使出一些手段不可。
「母后,妳的一名女官,抵得過東宮數名宮女。」姜承琰的黑眸深處閃動著晦暗不明的光芒。「兒臣的生母早逝,確實需要一名機靈聰慧的女官來幫忙。」
皇后思忖片刻,才慢悠悠地道:「既然太子殿下都開口了,孤若不答應,豈不是顯得不近人情。」
「兒臣謝過母后。」他的雙眼瞬間為之一亮,繼而轉向佟朝陽。「佟女官,妳聽見了嗎?皇后娘娘已將妳『送』給本太子了。」他故意加重「送」這個字。
佟朝陽沮喪地垂下肩膀,整個人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般,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彈奏了一曲,竟招來無妄之災。
皇后犀利的目光及永安王沉痛的眼神,讓她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而太子那氣定神閒的態度,更是讓她氣得牙癢癢。
皇后不停地朝她使眼色,她知道皇后娘娘及永安王對她有恩,她必須誓死回報他們。
「一切任憑皇后娘娘安排。」她說得有氣無力,卻悄悄合上眼,不敢再看向永安王。
因為,她只要一眨眼,懸掛在眼眶邊的淚水,就會撲簌簌地掉落下來。
她隱忍著不哭,是希望永安王不要為了她傷心。
「很好。」姜承琰滿意地勾唇一笑,他覷著永安王面如死灰的臉龐,心中升起一股快意。
佟朝陽真是打擊皇兄的最佳武器,帶她離開對永安王來說,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吧!
他也看得出來,佟朝陽對皇兄有著崇敬及順從,這些,他遲早也會一併接收。
永安王的生辰宴,在尷尬的氣氛下結束了。
原本只是打算來鬧場子的姜承琰,卻意外地帶回一個女官,而且還是永安王最心愛的女官,想必皇兄今年的生辰過得萬分痛心吧!一思及此,他的心情更加愉快了。
只是,佟朝陽像只喪家犬般的跟在他身後,那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讓他頗為不滿意。
他環起雙臂打量著她。「回東宮吧!」
她抬首,瞪大雙眼看著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氣我?」他聲音上揚了幾分。
「朝陽不敢。」她緊緊咬著下唇,原本紅潤的雙唇,被她咬得失去了血色。
像是怕她不夠憤怒似的,他悠閒地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並且放在鼻端前嗅聞了一下。「好香。」他極為享受般的瞇起雙眼。
佟朝陽驚訝地低喊。「那是我的香囊!」
「這香囊上面又沒有寫名字,妳怎麼確定這香囊是妳的?」
「這是我花了幾天時間縫的,是要送給王爺的賀禮。」她急得額上冒汗。
姜承琰繼續嗅聞著飄著淡淡清香的香囊,完全沒有歸還給她的意思。
「唉!這就不巧了,先前問妳要送什麼賀禮給皇兄,妳都不肯說,如果妳早點說,本太子就直接送到皇兄的手上了。」他悠哉地說著風涼話。
見她一副急得快哭出來的樣子,還真是讓人感到刺眼。
「殿下如果介懷這件事,朝陽可以向你道歉,請你將香囊還給我,好嗎?」為了拿回香囊,她不得不放軟姿態,柔聲請求。
她想將這香囊當成臨別贈禮,送給永安王,希望他能永遠記住她。
「到了本太子的手裡東西,誰也別想再拿回去。」他將香囊緊緊地握住,眼神凌厲而堅決。
他就是要讓她知道,她佟朝陽已經是屬於他的人,任何人都別想把她要回去。
她就像一件物品,曾經,他將她出借給永安王五年,現在,該是親自討回來的時候。
「殿下,請你高抬貴手,將香囊還給我。」她的聲音微微哽咽。
她好後悔稍早前對他不恭敬的態度,太子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此時,他的態度分明就是在懲罰她。
他要她痛苦、悔恨、無奈,而他也真的辦到了。
姜承琰邁步走向她,大手輕撫上她的臉。「佟女官,妳聽清楚了,妳現在是東宮的人,從今以後,不許再提起以前的事,否則,別怪本太子翻臉無情。」
他的聲音聽起來輕緩,然而,佟朝陽卻聽得冷汗涔涔。
她畢恭畢敬的跟在姜承琰的身後,突然覺得自己的腳步變得好沉重。
此去是福是禍,她完全不知道,一切,只能交給上天安排了。
她只顧著發愣,沒有注意前方的動靜,才走沒幾步路,就撞到一個溫熱的後背。
姜承琰轉過身來輕斥。「佟女官,妳走路都不看路嗎?」
她的沮喪態度,讓他明顯地感到不悅。
「對不起。」她小小聲地道歉,秀氣的眉頭一直緊皺著。
姜承琰撇撇嘴,轉過身去繼續往前走。
察覺身後沒有傳來腳步聲,他回過頭,臉龐染上慍色。「妳又怎麼了?」
「殿下,我、我是不是在東宮待一段時間,就可以回到信安殿?」她滿懷希望地詢問,心想,也許她只是去東宮支持一陣子,很快就能再回到信安殿。
「妳哪裡都別想去,皇后已經將妳『送』給本太子了。」他再次強調。
「但是——」她仍然想做困獸之鬥,但他並不給予機會。
「佟朝陽,將來整座皇宮都是本太子的,無論妳在哪裡當差,妳都是本太子的人。」他霸道地宣示,心裡卻打定主意,只要她還待在宮裡,他就不會讓她有機會回到信安殿去。
「宮裡的女官何其多,殿下為何非要我不可?」她壓下憤懣不滿的情緒,悶悶地反問。
「本太子肯用妳,妳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他淡淡地瞥她一眼,高傲地轉過身去。
她越想遠離他,他就越要將她拴在自己的身邊。
她的反抗,只會加深他想征服的念頭,尤其是她那顆已經許給永安王的心。
佟朝陽明白自己即使再怎麼反抗,也無濟於事,只能認命地向現實低頭。
誰教永安王及皇后娘娘對她有救命之恩,這次被調到東宮服侍太子,她就當做報恩吧!這麼一想,心情也就不再那般沉重了。
即使太子殿下再難相處,她都要去適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