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坐在員工餐廳,畢之晚遙望著那一頭的薩齊。
他也真狠!
叉起一塊馬鈴薯,她洩忿似的咬著。
說分開就分開,說冷靜就冷靜,三天來他看也不看她,更別提跟她說話。難得鼓起勇氣主動靠近他,他又總是問她知不知道那天他生氣的原因,頭才搖到一半,他就臉一冷,轉頭走了。
什麼男人嘛!
叉起一塊肉,她咬一口又無趣的放下。
男人就該豁達大度,這麼愛計較幹什麼?不過是件小事……
將叉子放回盤子上,她的眼睛緊盯著薩齊的背影,心裡默默地念著:看我、看我、看我——
薩齊沒默契的站起身離開。
搞什麼嘛!
拿起叉子,看著整盤食物,這輩子第一次,畢之晚失去食慾。
為什麼?
頭垂至桌面,畢之晚半噘著嘴想。
為什麼每個人都怪她?老爸、老媽、之皓、澄姐,甚至那些搞不清兩人發生什麼事的閒雜人等,每個人都認為是她的錯?她真不懂,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麼?
瞭解這件事的人都說薩齊太可憐了,哼!她就不可憐嗎?莫名其妙就被人發一頓脾氣,又不說原因的就要分開,若按她以往的個性,早先扁他一頓再說了,於嘛在這折磨自己的腦袋,想些自己怎麼也想不出來的事?
要不是因為對他的感情……
「太厲害了,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用頭髮吃咖哩飯。」
陌生的男聲在距離極近的地方響起,畢之晚稍稍抬起頭,由垂落的前發縫中瞪著竟敢打擾她的人。
「別那麼凶嘛!」近五十的瘦小中年人討好的眨著眼。「畢之晚小姐,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和你談談。」
「談什麼?」將身子坐正,畢之晚隨意的用手抹乾發上沾著的咖哩醬汁。
「談……」老男人許源看看四周,遲疑了會兒才道:「我們換個地方談可以嗎?」
畢之晚無可無不可的聳肩。做什麼都好,只要能讓她別那麼快回辦公室去,那個與薩齊只有一牆之隔的地方……
跟著男人左轉右轉、上樓下樓,好不容易走到一間掛著「調查室」名牌的小房間。
「請進、請進。」
許源的態度有點狗腿,讓她在室裡唯一一張完好無缺的椅上坐下,他自己則挑了張有些不穩的三腿椅。
畢之晚驚訝的環顧四周。
小房間裡有一台沒有機殼的電腦,一個穿著T恤、牛仔褲的年輕人正盤腿坐在電腦前玩電腦遊戲。
幾張散亂的辦公桌、椅上還印著別處室的名字,一旁斷了條腿,用文件夾墊上的會議桌則擺了各樣不知名的電子器械。
總而言之,這兒髒亂、無秩序、詭異且——令人著迷。
「我就直說了。」許源笑得很溫和。「畢之晚,你想不想調到這兒來?」
「這?」畢之晚比比四周。
「沒錯。」他點點頭。「我們這裡人口單純,如果加上你也不過三個員工,所以當上司的人沒什麼威嚴,常被在下位的人欺負。」他意有所指的瞄瞄年輕人的背影。
年輕人只哼了一聲,像不屑與他計較。
「而且比起別的單位,我們這兒的工作緊張、有趣……」
「舉例說明。」畢之晚簡潔的態度有幾分薩齊的味道。
「例如你們課上的張課長。」許源點到為止。
「張課長?」想起的確曾聽薩齊提起調查室,畢之晚好奇地看著眼前的瘦小中年人。「這麼說張課長會主動辭職就是你們搞的嘍?」
「這……」許源搔搔頭。「基本上我們只負責搜集證據,至於拿到證據之後要怎麼運用,那就得看董事會了。」
他再解釋的詳細些。「我們這裡的工作通常是過濾各種傳言,找出真實的、有可能危害公司的,接著動手調查。」
「這麼說張課長的事你們早就知道了?知道他惡名在外、知道很多女職員為他辭職,可是你們卻到現在才處理這件事?」畢之晚的話裡透著不滿。
「呃……」許源緊張地摸摸眉毛。「因為他以前犯的錯沒這麼大,我們是鎖定他了,不過一直沒有確切的證據……」
「犯的錯沒這麼大?」畢之晚冷哼。「對你們來說,性騷擾不是大事,非得有損公司才是大事?這次你們會插手,我想也不是因為有個女孩子被逼著去接客,而是因為這件事會影響到公司的名譽及利益吧?」
「呃……」許源冷汗直掉。「你說的也對、也不對……」
「好。」畢之晚突然笑了。「我答應到調查室來。」
許源放鬆的一笑。「那——」
「等等。」畢之晚阻止他。「有一個條件,只要室長換我當,要接什麼案子、要針對什麼人都由我決定,這樣可以嗎?」
許源呆了,那一直背對著他們的年輕人第一次轉過身來,看著畢之晚,他吹聲口哨,滿眼祟敬。
「那個……那個……」許源開始結巴。
「所以我是不可能到調查室來的。」畢之晚下結論。
「我到這兒來只會覺得挫折愈大,到最後所有的人都會被我搞瘋。」
許源在心裡猛點頭。
「對了,你怎麼會想到找我?」
「就是監控王夕良那天……」解釋完來龍去脈後,他還自以為幽默地道。「我跟薩齊提起這件事,他還說得等他跟你算完帳後,看你有沒有命再說,可見他對你的感情啊……」他笑得直搖頭。
「他對我的感情怎樣?」畢之晚緊張地拉住他。
「這……」疑惑地看向她,許源說:「這應該你最清楚才對。他這麼擔心、這麼緊張,甚至還為了你說要取消任務,怎麼你反倒問起我?」
「為我擔心、為我緊張?這是不是表示他不信任我能夠保護自己?」畢之晚喃喃自語。
「就算你是無敵鐵金剛、神力女超人,甚至是一部裝甲戰車,他還是會緊張的。」回答的是坐在電腦前的年輕人。
「為什麼?」畢之晚不懂。
「因為他愛慘你了!」年輕人一派對愛情不屑的模樣。
「他、愛、慘、我、了?」畢之晚指著自己一字一字的說。
因為愛我,所以擔心我!因為愛我,所以對我的遲鈍生氣!
想到自己還曾反問他為何擔心,想到他聽到這句話的感覺,畢之晚忍不住冒出呻吟。
「我要走了。」畢之晚起身。「謝謝你們解答我這幾天來的疑惑,雖然不加入你們,不過要是需要我,我很樂意幫忙的。」
「真的?」
許源才問完,剛剛還站在他身前的畢之晚已經跑出門去。
看著她的背影,他喃問:「什麼事這麼急?」
「會情郎啊!」年輕人嘲諷地回答。
一心一意想早點見到薩齊,畢之晚完全沒注意到眾人看她的奇怪眼光。匆匆趕到業務一課,顧不得正是上班時間,她張口喊:「薩——」
有人掩住她的嘴,將她拖到一旁角落。
「珍珍?」她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你想找薩課長?」孫珍珍小聲問。
畢之晚頻點頭。
「現在不行,有個女人來找他,他們已經關在課長辦公室裡快一個小時了。」
孫珍珍將所知的情報全告訴她。
「女人?」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是總裁的女兒,最近剛回國。有傳言說——」她看看四周,接著靠向畢之晚耳朵旁。「張課長的事以及公司願意對我既往不咎,甚至替我解決高利貸的問題,都是因為薩課長的關係。」
「那很好啊!」她還是找不出孫珍珍話裡的重點。
「薩課長居然有這麼大的權力,你不覺得奇怪嗎?」
孫珍珍努力點醒她。「有人說是因為他和總裁的女兒已經訂婚了,下個月他就會升為副總裁……」
「不可能!他不會這麼做的。」這是畢之晚的第一個反應。
孫珍珍憐憫地拍拍她。
「我也希望如此,可是你沒見到那個千金大小姐。
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美、氣質那麼高雅又溫柔的女人,男人怎麼捨得下這樣的女人呢?何況還附送大好前程。」
心裡竄起一點懷疑,畢之晚想起在薩家時,薩媽媽曾說過的話,薩齊當時說會解釋,後來發生太多雜事,她就把這件事給忘了,難道薩齊真的——
「不行,我得去問問他。」說著便要闖進辦公室。
「之晚!」孫珍珍急忙拉住她。「你現在不能進去,薩課長說過嚴禁打擾,現在撞進去小心他——」
畢之晚停止動作,一雙大眼看向緊閉的門扉。
孫珍珍說的沒錯,她現在不能進去,薩齊還在生她的氣,要是她這麼撞進去質問他,萬一這件事又只是個誤會……
不行、不行,還是冷靜點的好,她可不想再見到薩齊生氣了。
和業務一課的一堆閒人一起守在門前,別人是興致勃勃的將耳朵貼在門板上試圖聽到一點八卦,她呢,則是緊張兮兮地站在那,希望門裡的人快點把話談完,希望薩齊會原諒她,希望那個總裁千金別真的長得那麼美,希望……
「我聽說你有了女朋友?」
不同於室外的嘈雜,辦公室內靜得幾乎可以聽到空氣流動的聲音。
林毓樺端坐在沙發椅上,輕輕的、帶著微微的試探問。
坐在她正對面的薩齊點點頭。
「會影響到我們的婚事?」話裡透著淡淡的幽怨,林毓樺那雙美得出塵的眸子像滿含情意似的瞅著他。
薩齊笑了。
「你希望我說會,還是不會?」
美麗而嬌柔的外表有一瞬間的動搖,林毓樺咬咬唇,露出半抹惹人心憐的笑。
「我能說什麼呢?」
「好了。」欣賞夠美人的嬌態,薩齊直接道:「把你那套收起來吧,林小姐,有什麼事我們不如攤開來說。」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美人蹙著眉,遲疑不安地回答。
「還是想扮嬌嬌弱弱的千金大小姐嗎?我寧願跟那個留美的商學博士說話。」
林毓樺安靜了半晌後才開口:「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知道什麼?知道你表面上裝作無行為能力的草包美人,實際上卻用這種方式削弱別人的戒心、達到自己目的?」
「幹嘛說的這麼難聽?」她沒否認。
「我知道的不只這些。」他淡淡一笑。「我還知道因為總裁不放心讓你一個女孩子接掌公司,所以你才決定找個好操縱的傀儡丈夫,藉此得到掌控公司的權力。」
「這是誰告訴你的?」眼中精光一閃,林毓樺神情一變,看來就像個浮沉商場多年的老狐狸企業家。
「你說的啊。」他故作不解的回答。
「我?」
「嗯,你的行動、你話裡偶爾露出的深沉意味,全都透露出你的企圖。」
看著他許久,林毓樺美麗的紅唇劃出狡黠的弧度。
「喂,說真的,拋棄你的女朋友,和我合作怎麼樣?」
「不嫌我難操縱?」他輕佻眉。
「我不想操縱你,我提供的是個平等的合作方針。」
她看著他道。「憑我們兩個,一定能將公司帶進另一個新的紀元。」
她極力說服。
「我父親的思想太保守,認為女人只要待在家裡相夫教子,可我相信你不同。嫁給你,將我父親從總裁的位子上拉下來,我願意把總裁的位子讓給你,自己做個執行副總裁,我相信——」
愈來愈興奮的語調被薩齊的笑聲打斷,林毓樺含怒地看向他。
「你笑什麼?以為我只是空口說白話,沒辦法做到嗎?」
「不是的。」他搖搖頭。「這件事要早幾個月提,我會答應,但現在……」他一笑。「不可能。」
「就為了那個畢之晚?」這件事薩母早跟她提了。
「薩齊,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那種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塞事你真做的出來?」
「我不是聰明人,我只是個笨蛋。」臉上的神情似笑似非,薩齊看著地面的眼神更有著說不出的意味。
「我不要江山、不要美人,我要的只有那個小笨蛋畢之晚。」
「她比得上我嗎?」女人的虛榮浮上心頭,林毓樺高傲地仰起頭。
「客觀來說,」他誠實地回答。「比不上。」
「那麼——」
「不過,在我心裡——」他搖搖頭,但笑不語。
「你……」林毓樺的眼透著迷惑。「你實在不像我原先以為的那個人……」
最初父親對她提起薩齊時,那充滿讚賞的態度讓她對這男人興起好奇,真正見過後,又覺得他太難看透,不是她所能掌握的人物,於是心裡已經將他從傀儡候選人中剔除,今天來找他的目的也是希望藉著薩母透露的訊息,解決兩人間曖昧不明的關係。
只是,他的表現又讓她改變主意了。
她怎能放過這樣的人才呢?只要雙方達成共識,她相信他們會是最合適的夫妻,偏偏他……
「畢之晚到底能帶給你什麼呢?」林毓樺問。「我實在不相信你這樣的男人會選擇愛情這種虛幻的東西。」
「她給了我什麼?」薩齊陷入沉思。
原先發現她時,只將她當成可以帶來樂趣的奇異生物,然後慢慢的,視線總追著她,思緒裡也總是有她,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好像都牽絆著他,直到那天知道她鼓勵公司的女同事追求他,那一直潛藏在心裡的感覺就整個爆開了。
他想要她,想擁有她的心、她的人,想要她也和自己一樣為了對方神魂顛倒,想把所有的事都和她分享,想和她—永遠在一起。
「她給了我什麼?」薩齊又重複。他微側著頭像在思考。「我並不真的明白。我只知道,我從她身上得到的,是我願意窮極一生去守護的。」
看出她的疑惑,薩齊好心補充。
「這種感覺,只要你遇到就會明瞭了。」
「看你這模樣,我倒希望永遠別遇到。」
知道他和她之間是沒希望了,林毓樺主動站起身。
「看在我們曾相過親的分上,結婚時記得發張帖子給我。」走到門口,她又突然回頭笑道:「不過看伯母的態度,這件事大約不會太容易成功吧。」
「我母親?」他唇角輕揚。「那不是問題,只要給她時間,她會喜歡之晚的。」
「你好像很有把握?」
薩齊回的理所當然。「只要你認識之晚就知道啦,這世上沒人不喜歡她的。」
林毓樺翻眼向天,無法忍受一個原該是聰明絕頂的男人卻成了愛情傻瓜。
旋開門,她走出辦公室。
門開了,所有人匆匆回到工作崗位上,就連業務二課幾個八卦成員也圍在別人辦公桌旁裝作一副十分忙碌的模樣。
畢之晚看著她此生所見,最美麗的長髮美女在薩齊的陪伴下走出門來,整顆心霎時一涼;這世上除了瞎子外,大概沒有男人可以抗拒她的魅力吧。
呆呆地看著她走出業務一課,畢之晚一點也沒發現薩齊正一臉無奈地站在她跟前。
「如果我是男人,」她自言自語道:「我也會選她……」
「可惜你不是男人。」將臉貼近到兩人鼻尖相觸,薩齊難得的笑得兇惡。「而且現在變性也來不及了。」
「薩……薩齊……」一回神就見到自己等了許久的人,畢之晚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忙心虛地笑笑:「你好嗎?」
「我好不好你會不知道?」沒打算這麼輕易饒過她,薩齊冷冷地開口。
「呃……」支吾了半晌,畢之晚決定速戰速決。
「我有話要跟你說。」
接著她辟哩啪啦地說出一連串道歉:
「我對不起你,我該死,我是世界第一大笨蛋……」
一開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瞭解畢之晚似乎打算當著大家的面對他道歉,他才一手緊緊摀住她那張嘴,一手攬住她的腰往自己辦公室退。
用腳踢上門前,他仍舊不能免俗的交代大伙不准偷聽,大伙也照往例的直點頭,然後在門關上後,爭先恐後地將耳朵貼上。
靠著辦公桌,薩齊將畢之晚鎖在自己身前,雙手圈著她,他問:「你有什麼話想告訴我?」
「我明白了。」低著頭拉著他領帶末端,畢之晚小聲地說。「我明白你為什麼對我發脾氣了,你——」她抬起頭笑得很自得。「愛死我了對吧?」
低頭咬咬她挺翹的鼻,薩齊說:「你現在才知道啊!」
畢之晚只是笑。
「畢之晚小姐,麻煩你擺出一點反省中的樣子好嗎?」他戳破她的頭。「那天是誰說我是個會強迫女人的爛人?又是誰完全不懂我的心思,還一個人沾沾自喜的說自己多厲害?」
「是我。」舉手承認後,她緊抓住他衣袖。「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是真的不懂,而且你也太……所以我才會……我是被你嚇到了,你從沒那樣吻過我——」
「我才被你嚇到了咧!」抱緊她,薩齊將臉埋進她頸窩。「看見你走進那個房間,看見你和王夕良那傢伙周旋,再看見你無力的讓他抱上床,我整個人被你嚇得都快瘋了!」
任由他抱緊自己,畢之晚說話的聲音有點模糊:「對不起,可是我……我從來沒被人擔心過,所以那時才無法瞭解你的感覺。」
「沒被人擔心過?」
「至少不是這麼明顯的方式。」畢之晚解釋道。「我從小就很強,所以很多人會來請我幫忙,他們會說哪裡發生了什麼事,或是誰誰誰很過分什麼的,不過因為他們自己不敢去做,所以才要我出面。」
薩齊靜靜地聽著。
「大家都認為我一定可以解決問題,久而久之在我心裡也認為我是個很強的人,插手管事時我也從不認為我會受傷。慢慢的,大家都說我是大姊頭、是神力女超人。」她吐吐舌。「我家老媽一直認為我太男孩子氣,一心只想我多點女孩子味,從小見我一身傷回來,也總是一面替我擦藥一面嘮叨,我老爸只在乎我打贏了沒,在他心裡,我這個女兒其實跟兒子沒兩樣。」
覺得自己的話有語病,她澄清道:
「我不是在抱怨,我不是在說我父母對我不好,而是……怎麼說呢?在我心裡我也覺得這樣的態度是理所當然的,我並不覺得他們應該衝上來很擔心的問我哪兒受傷了?誰打傷的?」
她偷覷他一眼。
「所以當有人這麼做時,我反倒認不出那是什麼了。老實說,」她的聲音轉小。「我原本還以為你是不信任我呢!」
怕他生氣,畢之晚急忙說道:
「不過我現在知道啦!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其實被人關心的感覺滿不錯的,我很喜歡……」她踮起腳尖親親他下巴。
「我還氣另外一點。」享受著她的吻,薩齊微閉著眼道:「當你決定做這件事時,為什麼不告訴我呢?為什麼要瞞著我?」
「我……」畢之晚細想。「也許是我從沒有過這種經驗吧,我總是想做就去做,從沒想過還得告訴誰。
不過話說回來,你也沒把你的計劃告訴我啊!」
「嗯,」薩齊低下頭讓額頭抵著她的。「這是我該說抱歉的地方。」
「和好?」畢之晚對著他眨眨眼。
「嗯,和好。」薩齊則親親她的唇。
「這些事以後還是會發生的。」畢之晚突然這麼說。
「我覺得我大概還是會常常因為類似的事惹你生氣吧。」
「那也沒辦法,誰叫我誰人不愛,偏偏愛上你?」
看著她的眼,他說。「我並不想強迫你改變,我知道要叫你對看不過去的事視若無睹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要求的是分享,有事別自己向前衝,記得拖著我一塊去,我要的只有這樣。」
「你大概是我通過的男孩子中最笨的。」畢之晚皺皺鼻子。「人家是巴不得教會我別再惹麻煩,你卻鼓勵我拉著你一塊往麻煩處沖。」
「我也不想啊!」被她的小動作誘惑得又將唇貼上,薩齊閉著眼道:「如果硬要阻止你,你不會快樂的。」
天知道他多討厭麻煩,不過為了和她在一起,他也只好自己招惹麻煩上身嘍!
「我現在很感謝一個人耶!」在吻與吻間,畢之晚輕聲說道。
「誰?」
「白癡臉。」
「啥?」
「我前任男朋友啦!」雙手交握在他頸後,她說:「要不是他在那天提出分手,要不是我打擾了之皓和小雯談戀愛,要不是之皓提出了假扮完美女人的建議,我就不會遇見你了。」
「感謝他人如其名。現在你可以專心吻我了吧?」
「喂!我們還有很多問題沒解決耶!」畢之晚推開他。
「什麼問題?」心思全放在如何吻到她,薩齊只是應付性的問。
「你家和我家的問題啊。你還沒見過我爸媽,你爸媽雖然見過我,卻不太喜歡我,如果我們想永遠在一起,總得把這些解決吧。」
「你想永遠和我在一起叼?」薩齊甜甜地問。
「當然,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懶得再去找其他男人了。」畢之晚正經地回答。
「畢、之、晚!」又再一次被她氣得差點吐血,薩齊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自虐傾向了。
「開玩笑的啦!」討好的送上自己的唇。
她在自已被吻得神智昏迷前,勉強提醒他道:
「薩齊,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別擔心,那些我會解決的。」手悄悄的將她的襯衫下擺拉出,薩齊修長的手指佔上她的胸。
沉浸在他的吻中,畢之晚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問題要問。
「薩齊,我以前是不是曾經見過你啊?」
他的動作在一剎那的暫停後以更火熱的方式襲向她,邊咬著她的唇邊回答:
「這問題我們以後再討論,嗯……要等到很久很久以後……」
門內兩情纏綣,門外的八卦特派員也並非不識相,體貼地替他們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後,大伙全自動提早下班了。
反正等愛情鳥清醒時,下班時間也差不多到了,為免他們因尷尬而不敢出門,大家就委屈點先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