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原來她才是那個不可原諒的騙子。
落於,你狠,這就是你報仇的方式。
「原來,你打從一開始就要殺我,好安慰你父母在天之靈,是不是?」
話一說完,他摀住胸口狂吐鮮血,染紅了她的眸。
老人不動聲色地捏了孫女一下,暗示她照做。
天!怎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落於痛苦地掩面,口中喃喃地道:「不」
「不?」他殘忍地指控:「那麼我問你,那份早餐又是誰特地拿給我的?你說啊!」曾經想要和她相守一輩子的他,現在竟然只換來一個背叛。
他之前所說的山盟海誓算什麼?
「是……」不,她不能說,她絕不能說是爺爺叫她拿給他吃的。
緊閉雙唇,絕望的淚淹沒了她的心。
哈……他懂了,這下他真的懂了。
見她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事實明擺在眼前,他不得不相信。
「沒錯,主犯就是我。」閉上雙眸,她道出這個令人心碎的答案。
「很好……我懂了。」第一次,他發現原來說出這樣的話,竟會是如此地痛苦。
三秒鐘就好,只要堅持三秒,她應該能做到。
忍著排山倒海而來的愧疚,半啟瞳眸,定定地直視他,身體再無知覺。
她黯然神傷,退縮在心的一角,獨自忍受煎熬。
看著黑魅靖的痛苦令落於感到真正的痛似乎在自己身上,然而黑魅靖冰冷的言語才是最最令人絕望的。
忍……她一定要忍住才行。不然的話,她就不能救他出去了。
黑魅靖心痛地俯低身子在她耳邊嘶聲道:「記得這句話,我不會原諒你。」悲痛的眼眸因他一度不穩的鼻音,疾速地劃過一抹不知名的流光。
瞇起眼睛,他整個人口吐鮮血,昏了過去。
落於顫抖的語音,迴盪在他再也聽不見的耳邊:「靖,請你原諒我。」
黑夜來臨,詭異而又寒冷……
大地似乎被施了魔咒、無聲地沉睡。
終於——
她終於拿到鑰匙了。
她迫不及待地趕緊來到囚禁他的密室,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猶如小貓般輕巧。深深地吸了口氣,她拿起鑰匙並打開門,看見虛弱的他正昏睡著,而地上還有一大灘的血水,令人感到觸目驚心。
強忍住淚水,微微顫抖的身子來到他的面前,從口袋裡掏出手帕來,想拭去他嘴角的血絲。
她的心正緊緊地揪著、拉扯著、傷痛著……因為她從未想過他竟因為她而如此淒慘、如此悲哀……
「你來這裡做什麼?是來看我的笑話、還是來奚落我的?」
他恨恨地盯著她,試圖從她純淨的眸子裡看出虛偽,但只見她眼底流淌出悲痛、掙扎的淚。
「我……」
現在無論她說什麼他肯定是不會信的。
「我是來救你出去的,請你配合一點好嗎?」
「救我出去?咱們的落大小姐竟然會想要救我出去」黑魅靖笑得淒愴,笑自己的悲哀、笑自己的癡傻。
「說吧,你要怎樣才肯出去。」
咬了咬牙,她忍住心底的抽痛。
她痛,因為她愛他。
「我只是個下三濫罷了,哪有這個資格提出條件。」他只想靜靜地離開這世間,無意留戀。
「你為什麼這麼說你自己,你可知道這樣更會令我心痛啊!」她不能自己的吼著。
失去愛的他,竟然變得頹廢不已。
難道愛的殺傷力足以殺了一人而不見血。
「心痛……哈……一個懂得利用愛來殺人的人,竟然會跟我談心痛。」黑魅靖殘忍地怒斥道。
「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好嗎?」落於心碎了,她願意將自己的下半輩子賠給他,只求他能原諒她。
「你管……惡!」他突地吐了一口血水,氣喘不已地凝視著她清澈的眸。
「別再生氣了,好嗎?我從爺爺手中拿來了解藥,快把它給吃下。」她用唇含著它,餵他吃藥。
當她想將藥哺送進他口中時,他大掌一拉將她整個人狠狠地拉至胸前,狂猛地、深切地封鎖住她的口,讓她所有的訝異、驚愕通通都吞進他的嘴裡。
她落下一滴心痛的淚,閉上了雙眸,接納他的所有、他的擁抱、他的氣息、他的呼吸,只想徹底地擁抱這一刻的美好。
為什麼?
為什麼上帝要讓她的愛得到這樣的結果?
為什麼她的愛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她只是想永遠地待在他的懷裡,直到天荒地老。
但為什麼就連這一點點小小的幸福都不給她呢?她到底犯了什麼錯?
她真的再也無力承受。
纖細的手悄悄地繞到他的背後,擊昏了他,讓他順勢昏睡在她懷裡。
在確定他已經嚥下了解藥後,落於勉強地背起黑魅靖,步履蹣跚地走出這間密室。
天啊!表面上看來俊瘦的他,竟然是如此有「份量」。
過程出人意料的順利。
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但卻談不上來是哪裡不對。
可眼前還是以救人為第一優先,不然的話,可就會枉費她一番苦心。
忍著盈眶的淚,她深知今天一旦放他走了之後,她倆今生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好不容易來到她預租的計程車前,她輕輕地將他放進去。「開車吧!將他送到這個地方,拜託你了。」
「是的。」司機先生含笑回應。
車子漸行漸遠。
他離開了,離開了她的視線、她的世界、她的永遠……
再見了,靖。
原諒我,靖。
有一天你會明白我愛你的心如天使般美麗。
有一天,如果有一天……或許沒有那一天,那就讓我們曾經相擁的溫暖,在空中輕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