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住他臉龐。「你想好遠,我都不會想這些耶,我談戀愛只會先考慮對方適不適合,交往之後則想要去哪裡約會、去哪邊吃飯、吵架了要不要先道歉之類的,我連結婚都沒想過。」
「我很謹慎,任何事都經過周全考慮才去做。」
「好吧,難道你沒想過,也許我們交往一個禮拜,你就決定跟我分手,那也沒有什麼失去我的問題。」
「不可能。如果能輕易把你忘記,我何必掙扎這麼久?」
這話真順耳,她甜甜地笑了。「那說不定是我想甩掉你呢?」
「更不可能。」
「為什麼?」很有自信喔。
「你對我的吻很有反應。」
「哪有?」
「沒有嗎?」他俯近她,溫熱呼吸吹拂過她口鼻,她心跳立刻加速,他額頭抵著她,唇若即若離地刷過她的輕啄,在她回應前立刻退開,然後吻住她,忽又退離,第三次貼住她的唇,她剛回吻他,他的吻忽然滑到她臉頰上,頻頻被戲弄的她終於發出抗議,他低笑,這才認真給她一個綿長熱烈的深吻,吻得她兩腮緋紅,神智不清。
「那現在……我們到底是怎麼樣?」她依偎在他胸膛裡,低喘著問。
「我也不知道是怎樣……不如就繼續這樣?」看她被他吻得迷迷糊糊,他就忍不住愛憐,再次佔有她的唇。
在幽靜角落裡,身體糾纏,動情的灼熱呼吸交融,新生的愛甜蜜發酵……
有個兩千歲的吸血鬼男朋友是什麼感覺?
唔,其實沒她想像的複雜,撇開身份特異,赫密就是個成熟穩重的男人,除了那天「宣告主權」的舉動稍嫌幼稚,跟他戀愛相處都很愉快。
比較受不了的是,把她放牛吃草多天的會長終於來探望她,發現她成了「主人」的女友,老人家居然喜極而泣,頻頻說她為瓦什會「光宗耀祖」。
「我覺得會長是為我高興吧,但是講光宗耀祖很奇怪,我才沒那樣想,我只想好好談戀愛。」
送走會長,貝蘋坐在書房地毯上,一面翻雜誌一面嘀咕。
「我知道。」赫密坐在一旁,翻閱溫靉送來的研究資料。
「他簡直把你當神看,而我就是供品,拜完之後隨便你處置,把我整個都送給你。」
「他把我當神,對我來說,他才是神。」
「喔?」
「他是月老,把你送給找。」
她笑了,丟開雜誌,挨到他身邊。「欸,我們今晚出門好不好?」兩人交往面臨的第一個問題是約會時間,赫密無法在白天外出,而且必定沉睡,他們只有晚上能在一起。
她的男朋友真的很宅,因為不常外出,他發展了很多室內活動的興趣。他喜歡閱讀,是各種棋類和紙上遊戲的高手,也會打牌,所以交往了三天,他們都窩在屋子裡打牌下棋玩遊戲,她提議出門,他都興趣缺缺。雖然他教她的遊戲很好玩,但她還是想出去走走。
果不其然,他不太熱衷地問:「去哪?」
「嗯——看電影怎樣?」
「看電影?家裡就有視聽設備,何必去外頭?」
「那不同啊,跟很多人坐在一起看電影的感覺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電影院裡空氣不好,旁邊還有人講話,在家裡看舒服多了,聲光效果也不輸給電影院。」
「那不然……逛街?」
「你想買什麼,我讓店家把商品目錄送來,你挑好了要他們送來。」
「那樣一點樂趣都沒有,逛街不是一定要買什麼,逛街的樂趣在於發現沒有想到的東西,那種驚喜的感覺——」
「萬一你沒發現那些東西不就漏掉了?還是看目錄比較好。」
她想了想。「可是我還想帶你去夜唱耶。」
「那是什麼?」
總算挑起他興趣了吧?她興沖沖地解釋。「就是KTV啊,裡面有包廂,包廂裡面有大螢幕和音響,還有麥克風,可以選很多歌來唱……"」
「嗯,你喜歡的話,在家裡弄個那樣的房間也行,想唱多久就唱多久。」
「那你呢?」
「我不會唱歌,聽你唱就好。」
她不說話,誘導了半天他無動於衷,讓她很洩氣。
赫密看著她,她不自覺地微嘟嘴,這是她情緒低落時特有的表情。他丟開資料,摟她入懷,撫摸她髮絲,柔聲道:「不出門有什麼關係?就待在屋子裡,悠閒地消磨夜晚也不壞吧?我就算什麼都不做,整晚只是看著你也不會膩。」例如,她翻書時,老是用食指指甲輕刮書頁,她的耳垂後有顆小紅痣,她專心聽他說話時,唇會微微開啟,彷彿隨時準備附和他。
每天,他都多發現她身上一個令他著迷的小地方或小習慣,他喜歡每天都瞭解她更多一點,搜集她的一點一滴,她在他心底越來越豐盈立體。
「可是我會膩。」
「嗯哼。這話真傷我的心。」他半真半假地笑歎。
「也不是膩啦,就是……反正談戀愛就是要約會,約會就是要去很多地方,才有約會的感覺啊!老是在家裡,一點都沒有戀愛交往的氣氛。」
「我懂你的意思,但不出門,我們也有很多事可做,除了下棋打牌,還可以邊聊天,我講些吸血族的事給你聽,你不也挺喜歡聽?或者,聊聊昨天有沒有作夢?我昨天夢到你了。」
「什麼樣的夢?」
他神秘微笑,卻道:「有個禮物送你。」他取出一個木盒,遞給她。
她打開盒子,其中躺著他給她試戴過的頸圈,他拿起首飾,替她繫在頸上。
「這其實是為你做的,你給了我靈感。它由黑蛋白石組成,蛋白石在歐洲傳統中被認為象徵天真、純潔和希望。昨天夢裡,我夢見你戴著它。」
她撫著頸上首飾。「然後呢?我只戴著這個?」
「嗯,就只有它。」
好像話中有話,她瞇眸。「沒別的嗎?衣服呢?」
「沒看到,不知道哪去了。」
她瞠目。「你作這什麼夢啊?!」
他笑。「嗯……這算是個美夢吧?」
「這是不正經的夢,不正經的人才會作這種夢。」她噓他。
「夢到你,怎麼會不正經?對喜歡的人好奇,想看她、瞭解她的每個部分有什麼不對嗎?難道你沒有想像過我的身體?」
「呃,沒有啊……」她臉紅。
「沒有嗎?你難道沒猜想過,吸血鬼的身體和人類有沒有不同?」
「……是有想過幾次。」是揣想過他掩藏在黑衣底下,不似常人的雪白皮膚會是怎樣一副身軀,她強調。「只是好奇你跟一般人有沒有不同,沒有想別的。」
「你想看看我嗎?」他坦然自在,彷彿只是邀她研究他頭髮的色澤,他酒紅色眼眸如寶石閃爍,變幻著奇異光彩,她被看得怦怦心跳,無法回答,因為感覺他若無其事的詢問裡隱含情慾的曖昧。
「看看無妨吧,嗯?」他低沉嗓音似蠱惑,替她做了決定,解開衣扣,褪落黑絲襯衫。
她屏息,他赤裸的上身佈滿肌肉,線條堅實流暢,左臂有幾圈金環,他雙臂撐在身後,身體優雅地伸展,白皙腳掌踩在毯子上,像一頭放鬆的大貓。他純男性的美麗體魄性感而無邪,教她目眩神迷。
「覺得怎樣?和人類沒什麼不同吧?」他對她微笑,清澈眼光純潔似水晶。
「好像……沒什麼不同。」他在挑逗她嗎?可是他只脫了上衣,沒有更積極的動作,所以他是單純想讓她看看而已?但是他姿態很誘惑,或是她思想不正,自己胡恩亂想?怪他魅力太強,她招架不住,想入非非,她感覺昏眩,喉嚨緊縮,室溫好像突然升高幾度,害她身體燥熱。
她朝他左臂的金環抬一下下巴。「那是什麼?」
「是一項武器。好吧,既然你已經看到我的身體,我也可以看看你的吧?」他語氣彷彿天真的孩子,要求公平。
「不行。」
「可是你已經看過我了。」他眨眨眼,似乎很驚詫她的拒絕。
「你自己要脫的,我又沒逼你。」她笑,用笑聲掩飾緊張。
「好吧。」他做個無奈表情。「那至少過來,吻我。」
她心跳如鼓,靠近他,唇輕輕印上他的,他手臂環住她的腰,將她拉入懷抱。她抱住他,掌心貼住他涼而光滑的皮膚,著迷於這結實的觸感,讓他深吻,他的舌滑入她嘴,親熱地廝摩灼熱內部,密密地熱切地吮吻,令她軟弱,失去抗拒。
他推倒她,身軀覆上她,熱情的吻從她的嘴走往肩頸,至此一切走調。
兩人都是新手,以神聖純潔的愛意怯怯地試探彼此、愛撫彼此,碰觸漸漸大膽,呼吸變得急促,他抱著她到書房隔壁的臥室,倒入柔軟床鋪,剝除彼此衣物,裸裎著,肢體熱烈糾纏。
終於結合時,她喊痛,他煞住,忍住亢奮慾望,擁著她,喃喃對她說話,柔聲安撫,直到她的疼痛消失,在他身下躁動,他立即接手,掌握主控權,隨她的喘息惡意地加快節奏,在她求饒時,侵犯得更深入,逼她承受快感,待他失控,迷失在她柔軟炙熱的身體裡,只隨本能,狂野地造愛,攀至高峰……
然後,墜落在彼此懷裡。
然後,還捨不得放開彼此,纏膩地擁抱,迷濛相視,望著對方的眼睛,她微笑,略帶羞怯,他也微笑,這一刻,他們在對方眼中看見濃烈愛意,言語已太多餘。
他去弄了溫熱毛巾回來擦拭彼此。她害羞,但太倦了,沒力氣躲,乖乖讓他清理全身,再換上他寬大的睡袍。
他關了燈,和她躺進黑暗裡,身體裡脹滿激情的熱,幸福地相擁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