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以得到地毯為由,她請求巫德擔任汗特鋁工程的雕刻師:這是她僅能想出來的補償方法,拖延了幾天,巫德終於同意了。
她本應高興的,然而悵然若失多於歡喜。
她深吸了口氣,讓冷冽的寒風進駐她的心,突然發覺自己的心比寒風還要冷,掀起的漣漪早已結成了冰,狠狠烙在她的心口。
原因是,她想到了他——汗特鋁。
每想到了他,她便不自禁臉紅。
該死的!她抓緊自己的下巴,逼迫自已清醒.一點:她竟然想起了他的吻,尤其是那一夜他帶答她的震撼和悸動。
她像著了魔般的忘了抗拒,在他的懷中竟是如此的溫暖,甚至因為他的溫度,讓她有了即將融化的感覺。
她強烈的意志力已徹底瓦解,情慾控制了她的心智,而她的身體也背叛了自己。肉體的吸引力足以讓人失去理智——她深深地體會到,卻不後悔!
他激起了她心靈和肉體上前所未有的激情,他的愛撫讓她完全迷失,但他的冷一言冷語卻又狠心地打醒她,因為他一直以為,所有發生的事都是出自她的策劃。
天曉得她哪裡計畫過什麼事了?不過無論如何,在他心中,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麻煩!
她不能改變他的想法,只能暗自心痛。她在他的身邊來來去去,最初只是為了地毯,而今的離開讓她恍悟——她不得離開他,但她知道自己是回不去了。
回憶起他哀怨的眼神,她的唇邊泛起一抹苦澀的微笑,望向城外的冰湖,在雪花包圍下,流動的湖心漸漸的也被填滿了,她荒謬地想,這湖倒是反映了她的心境呵!
來到了湖邊,她天真地想看看湖心是否和她此刻一樣脆弱?
舉步移動間,她體會到何謂如履薄冰,在踏上另一腳前,她細心的用手去敲打冰凍的湖面,選擇較為堅硬的部分行走。
就在她順利抵達湖心的時候,一陣腳子般的嘯吼轟住了她的腦袋,她像中了邪似的,愣在原地動也不動。
湖邊的男男女女也因此驚訝不已,這聲咆哮足以將樹上的小鳥震了下來:尤其是薛沙錫,一路領著汗特鋁而來,一路瞧著他變化萬千的神情與情緒——一切、焦慮、急躁、擔憂轉而驚慌。
汗特鋁不只是憂心忡忡,更是惱羞成怒地大吼:
「這個笨女人到底在做什麼?去她的白癡!」
我的老天!薛沙錫下意識挖挖耳朵,汗特鋁連粗話也說了?
汗特鋁心急如焚的踏入湖面,一邊拉長了喉朧朝著顏美姬叫喊:
「你有沒有大腦!雪才積多久?湖心是最深乜是最後結冰的地方,所以冰特別簿,你到那裡去做什麼?」
聽到汗特鋁喋喋不休的聲音,看到他逐漸清晰的身影,顏美姬的心怦然一動,腦中卻是一片迷茫,他來這裡做什麼?他不是要她消失嗎?她本能的想逃離,不穩的腳步險些癱軟:他的靠近讓她失措,她覺得好無力,因為她沒有再次面對他的準備。
她還有機會跑開,她僵直的往後一退,他的怒吼亦同時起:
「不准動!叫你不要動你還動!」
她的神經緊繃了起來,同時聽到了自己心底的鼓聲,狂亂無法自抑,他為什麼要來?她已無法承受他的諷刺,她受不了!
她不能理解他如此的行動代表了什麼,她被他不同以往的表現嚇住了,感覺他是為了責備她、要她賠償地毯而來的:她只能躲避,她不要受到這種委屈。
「可惡!」他低吼著,叫她不要動還動!難不成她準備逃走?完完全全地逃出他的視線,逃出了他的生命?他不允許!
「你再走一步試試看!」他威脅兼命令地叫著。
呼呼的風聲掩蓋住他的聲音,她只聽到含糊的聲音:她一心想逃,也無其他心思去想該如何面對他,所以繼續往後退。
她還真想走?他氣炸了!她難道不知道危險嗎?
「笨豬!」他氣沖沖地提醒她:「你會跌下去……會死的啊!」
死!這個字倒讓她聽得一清二楚,原來如此,他是來要她的命的?如果說仙岡地毯是國寶,那麼她不就有損毀國實的罪名了嗎?她肯定了!他是來提自己的,他是不肯放過她!
思及此,她不再一步步的慢慢退,反而轉身迅速
「不要跑!」他被她的舉動嚇壞了,只見腳底下的冰因她大力的奔跑而崩裂。
「開玩笑!」她喃喃自語,不跑難道等你來抓嗎?
「笨蛋!」他沮咒一聲,捉到她後,非得好好教訓她不可。
眼看著她急欲逃離的舉動,他加快了速度,如獵豹般敏捷捉住了她的肩頭.扳過她的身子,迅雷不及掩耳的吻上她玫瑰般的唇瓣.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
他的舌強悍地與她組鬥,捧起她的頭,只為了讓他的吻更深入:由粗暴轉而溫柔,直到她的雙唇從冷回溫,他才離開她的唇,將手臂圈得更緊,將彼此的距離拉得更近。
「你要上哪兒去?」他的聲音因泛升的慾望而濉濁。
「我……」她的心神被他眼底的深幽吸了去,他的眼裡彷彿閃耀著一把火焰,同時將她凍結的心湖融化。
他慢慢地低下頭去,一個吻不足以補償他多日來的盼念,他撥開她臉上散亂的髮絲,這場風雪刮傷了她的臉,紅紅腫腫的,讓他看了忍不住心疼。
他輕輕地用唇摩挲她的,輕聲述說著他的關心:舌頭也輕輕地滑進了她的嘴裡,飢餓的渴望撩撥著他,沉積的慾望狂猛地向他,他在她口中不斯的汲取她的甘甜。
她全然的降服了!全身酥軟地癱在他的世界裡,她根本無力抗拒他,更不可能如願的離開他。
汗特鋁抬起了她的下巴,望進她的眼底,輕聲低喃:「為什麼要逃?」
「我不要關!」她脫口而出,企圖移開目光,而他卻定定的看著她,與她相互凝視,直到她羞赧的紅了臉。
「被關?」他歪著頭皺眉,「誰要關你?」
「你不是來抓我回去受刑的嗎?」她低下頭,她的手已不知道該放哪兒,只能拉著衣服。
他再次托起她的下巴,要她正視他的深情。「我是要來帶你回去的,不是抓你,哪裡來的受刑?」
「帶我回去?」她不可思讓的看著他,「為什麼?」
他替她拉上帽子,柔聲道:「回去吧!颳大風了。」
「這是理由嗎?」她不敢相信,他是不是愛上她了否則就不會在外人面前吻她!是不是就如同她愛著他一樣?她心裡好忐忑,更想確定。
他只是擁著她,沒有回答。
「喂!」她輕了他一下,不滿他的置之不理。
「先回去再說!」他柔情似水地道。儘管是因為「性」才讓他有了「愛」的覺悟,但這些甜言蜜語,也得看場合說吧!
她在他懷中蠕動,引來他大手一張,半強迫地讓她靠在他的賢別裡:她抬跟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覺得很不安。
在他認真又溫柔的表情中,她首次猜不出他的心思……
回紅堡的路上,汗特鋁一句話也沒說。
顏美姬由詢問到等待,半夢半醒的躺在車座上,忍受這空間裡的沉寂。而他何嘗不在忍耐?他強逼自己不去看她、不跟她說話,因為每看她一眼,他便會衝動的想抱她、吻她、甚至擁有她……
他不想叫醒她,在將車子抵達城堡時,他輕柔地將她擁在懷裡,用溫熱的羊毛外套圈住彼此。
其實她並沒有睡著,貼著他寬闊的胸膛,她聽到了他沉穩的心跳聲:她看過他赤裸的胸膛,也觸摸過它,她知道它帶答她的甜蜜感觸。
顏美姬被安置在一個柔軟的床鋪上,火爐的溫度比不上他帶給她的溫暖,她答了他安心的依靠,疲憊瞬間襲上了她的雙眼。
他摟在她腰間的手不自覺的順著她的曲線滑動,描繪著她衣服底下曼妙的軀體,他的唇輕嚙著她的耳垂。他的心歡喜唱著,終於找回她了!
在未遇上她以前,工作是他生活的重心:可是她在無形中取代了他的工作,成了他的生活重心。回想他們初次見面的情形,他不禁莞爾一笑。
他發覺自己不能忍受她離開他太久,否則他會瘋掉,如同這一次一樣。
她在他眼中是特別的,因為她真的與不同。或許早在相遇時,愛苗已深種他心底,只因他不認同她獨特的行為,所以無心去發覺這份隱藏的感情。
他以吻輕觸她的眼瞼,承諾著他的誓言——他要用愛來補償他對她的誤會。
而對顏美姬而言,她唯一計畫的,就只是要他的地毯而已:其餘事件的衍生,全是他為了反對她而造成的後果。而她大概未曾料到,計畫未成,奪走的……反而是他的人吧!
驀地,她睜開眼,他的唇落在她的睫毛上,他看到她滿載怨懟的眸子,也感受到腹部的一記悶拳。
「你不要一直親我!」她認真地瞪著他,「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你沒睡著?」他文不對題的反問。
怎麼睡?他吻得全身酥酥麻麻,睡得著才怪!她在心中嘟嚷。
他傾身握起她的手,輕輕的揉搓,想溫暖她的手。
「有句老話說:打是情,罵是愛!你懂不懂?」
她回答他一個鬼臉,「我不懂,我只想知道是什麼改變了你的想法?你不是一向很瞧不起我嗎?你不是只接受那種堅守。『四維八德』的人嗎?」
「什麼叫『四維八德』?」他著實不解。
她忘了自己現在是跟一個外國人在說話,他哪裡懂得那些?不過,她一時也找不出比這四個字還要貼切的名詞。
「不管那些,你只要告訴我,你為什麼來找我?」
「你認為我的表現不足以表達我的想法嗎?」說著,他再次以行動表示,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鉗制住她的雙手,答她一個深深重重的吻。
她真想踢他一腳,不過她沒有,反而因為他的熱情而喘息。
「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他的唇貼著她的頸項,感覺到她發熱的身體。
「我……」天啊!她暗自叫,為什麼在見面之後.只要彼此些微的接觸,他就會像發了狂般的肆虐她的軀體?他愛她嗎?事實可以證明,但她還是想聽他親
「我必須擁有你。」他在她身上不斷探索著,解開了她的衣襟,雙手滑上了她的乳峰,慾火燃燒的他,忘情的揉搓她逐漸轉硬的粉紅蓓蕾。
她渾身顫抖著,在理智尚未消失殆盡前,她仍然「你為什麼要我?告訴我……」然而她的下半身卻違背了她,充滿期待的迎向尋漵竺蘭:!!:他。,一言語的解釋在此刻顯然有些多餘,多日來的想念,成了他只想擁有她的慾念,他無法忘懷那一夜的激情。
她迷失了!汗特鋁褪下她的褲子,他的嘴在她柔軟的腹部游移,流連忘返。
她借由聲音和肢體道出了她的渴望,她的身子弓了起來,彷彿在懇求他停止如此熾熱難耐的折磨。
他的手指享受著她細膩的膚觸,溫熱的氣息吹送至她的靈魂深處,她的身體在他的取下活了起來。
她一絲不掛的在他身下蠕動著,碰觸到他身體的慾望,她不禁倒抽了口氣,而他的雙眸燃燒著慾望火焰,已全然將她吞噬:一陣緊繃和痙擘後,他進入了她的身體,無止境的情慾在兩人體內爆發t,
顏美姬回吻他,抓住他的背部,感受到炙熱、甜美、愉悅塞滿了血管,急速的流遍全身。
汗特鋁吻住她腫脹的唇瓣,摟緊了她、,
他的深入讓她興奮,她接納了他的全部..而他珍惜她的回應,她曼妙的曲線誘惑著他的需要,他的慾望像野火般燒灼了她的身體。
她狂亂的抓抱著他,表達她澎湃的愛慾,直到她幾乎無法呼吸
他的呼吸急促短淺,心知他已擁住了他唯一的愛,也是他最需要的愛。
癱瘓在他厚實的身軀之下,顏美姬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如同她的第一次;因為她還是得不到他的確認!
*****
她無法想像,當他醒來發覺床邊空蕩蕩時的感覺會是如何?
但她必須這麼做,她必須讓他瞭解,除了肌膚的接,還必須借由其他行為表達愛意。
顏美姬離開紅堡、躲在古德塔已經二天,深知莫瑜妃夫婦情深義重。而莫瑜妃也大致明白顏美姬的心態。
「你是在考驗汗特鋁嗎?」
「嗯,因為他不是古老大,能明白的訴說情話。」
莫瑜妃雖已近臨盆,聽到她的話亦忍不住雙頰羞,不滿的威脅道:
「你最好客氣點,否則我告訴汗特鋁,說你在這兒。」「好、好、仔!」顏美姬投降,莫瑜妃提供了避風港,自己可不想得罪她。
「其直他簡直快把所有城主的堡塔翻了過來,瘋狂的程度應該足以代表他的心意,你無需執意要他說出來吧?這點並不是那麼重要啊!」
「可是他還是沒找到我啊!」
「拜託!」莫瑜妃睨她一眼,「我連丈夫都瞞著,將你藏在這個後山的小屋,否則以我丈夫的個性,一定不忍汗特鋁為情所困,早就將你的藏身地點抖出來了。」
「他活該!」顏美姬懲罰似的微笑,「就三個字而已,這麼簡單也不說。」
「你都跟他上了床,還要那三個字做什麼?」莫瑜妃直截了當的說。
顏美姬臉一紅,又羞又急地說:「那是一種象徵……」
「算了、算了!」莫瑜妃大笑,「我其實也很訝異他會喜歡你呢!」
「為什麼?」
莫瑜妃拉了拉顏美姬不整的衣衫批評道:「想當初他信誓旦旦宣稱自己有多完美,大家也一致認為他將來的妻子一定跟他一樣,沒想到你完全破壞了大家的想法:他是絕對的一絲不苟,你呢?迫裡退遏,兩個人會湊在一起還真是奇怪!我喜歡看他著急,要不然我不會幫你。」
「你有虐待狂——」顏美姬恍然地道。
「是你先發起的,我略遜一苒!」莫瑜妃不甘示弱地回道。
「我懂了,從頭到尾,你們夫婦就是等著看笑話,對不對?」顏美姬問道。
莫瑜妃嘿嘿一笑,答她一個「猜對了」的表情。
「你們真賊!」顏美姬大歎中計。
「哈!」莫瑜妃搖頭,提醒她:「等你加入了新蒙兀兒帝國之後,你就會知道,他們都喜歡看戲。」
「推卸責任!」顏美姬指著她罵:「你的意思是說。你也是嫁了古德鐵之後才感染了他們的習性!」
莫瑜妃不否認:「我也曾是他們眼中的『演員』呢!被人當成笑話來看之後,就要報復似的看回去啊!」
「哦——」顏美姬又抓到重點了,「你們把我和他當成了笑話啊!可惡!」
「彼此彼此啦!」莫瑜妃笑得好大聲。
「等等!」顏美姬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那麼說,薛沙錫當初收留我在他的行館,也是為了暗中觀察汗特鋁的反應嘍?」
「對啊!」莫瑜妃竟不隱瞞。「早在你住下的那一天,薛沙錫就跟我們聯絡上了,全部的人都知道你在哪裡,只有汗特鋁不知道。」
「喔——」顏美姬哇哇大叫。「你們全部的人就這麼看著他頹廢?」
「嗯!」莫瑜妃有問必答。「對啊!總算大大的開了一次眼界,終於可以用流浪漢來形容他。」
「有沒有拍照?」顏美姬問,因為她也很想看。她就是感覺不到,上次見面時他仍是乾淨如昔,只是多了份憔悴而已。
莫瑜妃對她的發問覺得好笑,因為她也想過。不過,門突然被打開,進來的人替莫瑜妃回答了她的問題:「很可惜!不過,照片畢竟不准,讓你看看真正的人如何?」
「啊——」莫瑜妃瞪大眼,古德鐵怎麼會知道她們在這裡?
古德鐵瞪了妻子一眼,關懷多於責備。「你都快生了,還跟著美姬跑來跑去?」
「喂!」顏美姬抗議,「你什麼意思啊?怪我嗎?」
古德鐵皺眉以對,無餘地說:「我會叫汗特鋁好好管教你,你記著。」
「什麼管教?」顏美姬嗤之以鼻,「是我教他還差不多,做事慢,表達也不直接,非得要人激一激才會有所動,真是……」
「真是怎麼樣?」一個嚴厲的聲音自門外傳人。
汗特鋁挺拔的身影霎時跳人了顏美姬的視線中,他瞇著眼,臉上透出凜寒,臉上的鬍渣子令他看來有種歷經風霜後的疲倦。
顏美姬到了嘴遏的話被他的表情嚇住,硬生生地吞人腹中。
汗特鋁很想生氣,在來的路上,他很努力的累積怨憤,但當他見到了她時,心安的感覺卻完全代替了憤怒,但因為她的話,他得假裝發怒來嚇嚇她。
「你要為你突然的消失付出代價。」他頗有氣勢的低吼。這是他的心聲,所以他相當理直氣壯。
「誰……我不……」她囁嚅著。幾時她也會結巴了?這不是他的專利嗎?
「我怎樣?」他吼出興致來了,難得他可以這麼大聲說話。「你存心這麼做是不是?你還要偷跑幾次?」
「我又不是常常計畫這種事。」她小小聲地說,氣勢完全被他壓住。
「哼!」他冷哼一聲,心中在偷笑,他何嘗不瞭解她的心思?但礙於古氏夫婦在此,他不好明說。他驟然轉過身,朝著門外走去,眼角餘光瞄見她一動也不動,忍不住冷聲命令:「過來!」
顏美姬乖乖地照做,一邊提防他可能會出手打人,以他的改變,這是早晚的事——她胡亂想著,根本沒注意到他眼中恢復的柔情。
至於情話,她既然想聽,他就順從她的心意,以回到他的愛屋為起點,開始跟他的戀人談情說愛吧!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