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迷濛中,耳邊的聲音,遙遠而縹緲,彷彿來自在黑暗的最深處抑或盡頭。
「你可知為了帶回你迷失的靈魂,我尋覓了多少個千年……」
是誰?
空靈的聲音在耳邊徘徊,凱城想睜開眼睛,眼簾卻異常沉重。只覺得這聲音透著幾分熟悉,竟似在何處聽過一般。
「你的音容笑貌都不復從前,可你依然是你,我終於再又見到你了……」
究竟是誰?
凱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睜開雙眼,卻從一個黑暗的世界墜入另一個黑暗當中,不變的,仍是那幽幽低語如泣如訴……
「你不記得我,不能在我身邊,都無所謂……你可知為見你一顰一笑,背叛神明我也在所不惜……」
黑暗中聲音愈來愈近,最後竟如耳邊的呢喃一般……
啊!
凱城猛然睜開雙眼,從黑暗真實的幻境歸來,卻對上一雙蘊涵著更多柔媚夜色的眸子。
見凱城醒來,斯榮便暫時停下了對眼前絕色佳餚的品嚐,一隻胳膊半撐起身子,斜躺著滿懷趣味地開始欣賞懷中人兒的反應,這個叫楊凱城的男子,明明是與賽米拉斯一樣的容貌身姿,卻不知為何,讓他對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好奇關注起來。
可惜楊凱城卻不瞭解斯榮的苦心,看到眼前男子留戀不捨的眼神,甚至是帶著貪婪的神色,挑釁一般誇張地舔了舔嘴唇,他的眼珠子幾乎要掉了出來。
剛才詭異的夢境真切如同現實一般,現在的景象卻荒唐得讓他覺得是一場夢。
「啊啊啊啊——」淒厲刺耳的尖叫劃過巴比倫皇宮的夜空。
人常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但是楊愷城通過兩次死亡的切身體驗,終於發現說這句話的人是古今中外第一大騙子——有的時候,真的還是死了好。
「你你你你……」抖抖抖……楊愷城舉起的手指和嗓中的聲音都在抖。
「我?本王怎麼了?」斯榮慵懶笑問。
「你為什麼會睡在這裡?」楊愷城大吼。
斯榮左右看了看,滿臉無辜:「這裡是我的寢宮,我當然睡這裡。」
楊愷城一愣,「你的寢宮?那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問你自己啊。」斯榮撐起身子準備起床。
豈知他不起來還好,剛起來又惹得愷城一聲慘叫。
「你,你不穿衣服?!」楊愷城覺得自己要瘋了,也許已經瘋了。
斯榮掀起被單的動作停在空中,他緩緩回過頭,微微一笑:「你不也沒穿衣服。」
呃——楊愷城低下頭。
僵化,石化……清醒十分,楊愷城毫不猶豫地向斯榮手中的被單撲去。
當然……未能得逞!
斯榮哈哈大笑,一把攬過愷城的腰,硬是將他抱在懷中。
「放開我!」楊愷城大叫,抓狂不已,臉由白變紅,由紅變黑,最後終於透出一抹綠氣,這是什麼OOXX的狀況。
斯榮笑而不語,右手一把擎住那雙抗議的手,將它們扭到愷城背後緊緊抓住,輕輕鬆鬆便制服了懷中獵物的掙扎。左手卻情不自禁抬起,由上而下,輕輕劃過眼前美玉一般溫潤的臉頰。這個人來自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有著他不瞭解的過去,他時而凌厲敏銳如同黑豹,時而卻單純脫線像一隻小貓。性感的薄唇湊到愷城耳邊,曖昧的氣息輕輕吞吐著如耳語一般:「怎麼昨天晚上的事,你都不記得了麼?」
昨晚?愷城心中一凜,神色頓時收斂起來。抬起頭,正正對上斯榮含著邪魅笑意的眸子。
「你不殺我?!」
愷城說話的同時,心裡也暗自慶幸,至少他還活著,昨夜的賭局他算贏了一籌,雖然結果有些出軌。
「我怎麼捨得。昨夜殺的是賽米拉斯,今日在這裡的是脫胎換骨的楊愷城。」
斯榮笑道,左手也不安分地沿著愷城的頸項,滑落到光潔細膩的胸膛。嘖!當真有如一塊有溫度的璧玉,著實是害人垂涎三尺的珍饈。可惜凡事要循序漸進,不能現在唐突佳人,只得偷偷瞥一眼,立馬後悔了,原本白嫩如雪,幾乎透明到可以看見心跳脈絡的肌膚,此時在朦朧的晨光,居然隱隱泛起淡淡的釉色光澤,柔和得誘人,一時竟看得呆了。
楊愷城既然正名,又豈受地這等對待:「既然你知道賽米拉斯已死,就該明白我不是你的玩物。」
乘斯榮一時癡迷,死命甩開流連在胸膛上的手,一躍而起向床邊摸去,眼見得勝利在望,腰間卻突然一緊,卻是被早有準備的斯榮一把擒住纖細的腰肢,很快所有逃脫努力付之一炬,凱城再次被拖回了斯榮強而有力的掌控,更甚者,這次是被精壯巨碩的身軀結結實實壓在了下面,下身自然動彈不得,連雙手也被攢住,高高束縛在了頭頂上。
愷城嘴角抽搐不止,若是以前,只怕不說拳頭,就是一顆子彈也招呼過去了。只是現在行動被制,只能冷笑道:「這個賽米拉斯果然是個厲害人物,竟叫你巴比倫王離也離不得。」
說者無意,楊愷城此話原也只是嘲弄巴比倫王,存心氣他一氣,又豈知聽者有心。
斯榮聞言一怔,上一刻還溫情脈脈的眼光竟瞬間就凍結起來。他猛地推開愷城,一個翻身,右手已握住床邊利劍,猛地抽了出來。愷城剛要撐起身子,卻已經被一把利劍押在了床上,臉色一片煞白,想不到這個巴比倫王竟是如此喜怒無常。
「怎麼?知道怕了?」斯榮冷笑一聲,「楊愷城,你好像忘了自己的性命是在誰手裡,我能殺賽米拉斯,難道今日就不能再殺你楊愷城?!」
楊愷城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半晌,嚥了嚥唾液,勉強開口道:「我說錯了?」
斯榮危險地瞇了瞇眼睛,沒有答話。
楊愷城心念一轉,一抹笑意浮上嘴角:「原來是我說對了。」
抬起右手,食指輕輕在明晃的劍刃上一彈,鏗鏘做響,楊愷城抬起飽含狡黠笑意的眼睛。
「把你的劍收起來吧,我與你的利用價值你比我更清楚,這個世界與我本無多少瓜葛,你們巴比倫的權位之爭我也沒有興趣,但是我的性命確是在你手裡,我也不介意幫你繼續把賽米拉斯這個角色伴下去,但是我楊愷城本就不是喜歡忍氣吞聲的人,也不願和自己的性命過不去,但若你逼人太甚,死過一次的人難道還怕死第二次?」
楊愷城抓住了救命稻草,說的盛氣凌人,斯榮卻仍是一句話也沒說,眼中卻在瞬間已閃過千種神情,半晌,緩緩放下劍:「楊愷城,我信你一次,但是記住,永遠不要背叛我。」
說完這句話,斯榮收起劍,拾起地上的衣物,套在身上,走了出去。只留下楊愷城一個人坐在空空的大床上呆呆發愣。
「永遠不要背叛我!」
斯榮說這句話時,神情是冰冷的,然而語氣中的決絕,然而當他幽潭般深邃的黑色眼睛映入楊愷城的瞳孔深處,讓楊愷城分明感受到一種壓抑的痛苦,一種似是壓抑在胸中很久很久的痛苦。
***
「天空有鳥飛過,但未留下痕跡。」
皇宮花園裡,楊愷城坐在水池旁的台階上,看著天空一隻白色大鳥伸展著翅膀滑翔而過,沒來由想到這麼一句。古老的巴比倫還沒有泰戈爾的詩句,它的作者千年後才會出生在距此萬里之遙的地方。文學白癡楊愷城當然不會意識到這種奇怪的體驗,踏甚至不知道這句話出自何處,但是自從愷琳那兒聽說這句詩以來,他似乎第一次有些明白它的含義。
蔚藍純淨的天空依然如故,他的心也依然如故,但是似乎有地方有些地方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有些無法形容的悵然。楊愷城看見了天空的飛鳥,卻看不見滑過自己心底的飛鳥;他看不見天空的痕跡,卻清楚感覺到自己心中的痕跡。
有什麼地方似乎不同了。
經歷了一場死亡後,幾天前,他從這裡醒來,來到這個古老陌生的世界,經歷了一些他先前想也沒有想過的事情,遇到到了本來他一輩子也不可能遇到的人。
被鞭子所傷,參加了古國莊嚴的祭奠,捲進古巴比倫的政治紛爭,差點被莫名其妙地殺死,逃得一命卻被那個喜怒無常的男人著著實實非禮了一番。短短幾天,起起落落,他覺得自己憔悴了幾個世紀,相較這裡的驚濤駭浪,先前「天間」組織的邊緣生活平靜得幾乎類似滇池平靜的湖水,只是偶爾被風吹起微微的漣漪。
是的,比起二十一世紀先進合理的幸福生活,這裡簡直就像是一場噩夢。但是夢做得越長,與這個世界的聯繫似乎也就日益多了起來,而先前的世界卻反而蒙上了淡淡的薄霧,當然,那裡還有很多值得他牽掛的東西,愷嘉與羅蘭不會放過兇手,愷琳也一樣讓人擔心,還有那個被自己欺負得有些可憐的1049……只是這一切不可避免地已經離他遠去,縱使不捨也無法阻止。
一枕黃粱,如果醒不了,會是什麼結果呢?他要以賽米拉斯的名字同化在這個地方,成為這個古老帝國歷史的一部分嗎?究竟是什麼力量,將他引向了如此不同的軌跡?楊愷城的心中從來就沒有這麼多的不確定,這讓他一瞬間有些惶恐,他一個人在一個不屬於他的世界,而他並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的意義。
深深歎息一聲,楊愷城仰起頭,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他苦苦一笑,睨起雙眼,整個從荒古舊開始燃燒的火球,難道是千萬年唯一不曾改變的東西?
「我從來沒在賽米拉斯臉上見過這麼糟糕的笑容,實在比哭還難看。」
陰影遮蔽了天空的光亮,楊愷城睜開眼,斯榮不知何時來到了身後,背著光居高臨下,長長的褐色頭髮瀑布一樣垂在兩側胸前,眉宇間自有一番丰神俊朗的氣度,逼人的目光正緊緊鎖住他有些訝異的視線。
楊愷城本能地往遠處挪了挪,對於他而言,距離等於安全,即使只有那麼一點點。
斯榮看著楊愷城的舉動,好氣又好笑:「你這是做什麼,大白天還是在這裡,我難道會把你吃了。怎麼,昨天的事,把你嚇到神經過敏了?」
楊愷城當然不會承認,於是翻個白眼,不陰不陽地說:「我是怕你沒地方坐,給你騰個地方。」
斯榮看著楊愷城做出的與那張精美絕倫的臉絕不搭調的古怪神情,忍不住暗自好笑,竟真的撩起袍擺,緊挨著楊愷城坐了下來。
楊愷城頓時渾身不舒服起來,卻也不敢再躲,恐怕激怒了斯榮又惹禍上身,語中帶刺道:「巴比倫王還真是悠閒啊,大白天有空在花園閒逛?都沒有政務麼?」
斯榮看了看一邊陰陽怪氣的愷城,知道他是存心調侃,卻也沒有在意,只歎了一口氣:「不提也罷,我剛剛從長老院回來,路過花園正看到你一個人在這裡,不知道在發什麼呆,就順便過來看看。」
看看?黃鼠狼給雞拜年難道會安好心?楊愷城極度不信任地瞥了斯榮一眼,沒有把話說出來。斯榮見楊愷城臭著一張臉滿眼狐疑神色,苦笑一聲,便也不說話了。
兩個人於是就這麼安靜地並排坐在水池邊,各有各的思量,四雙只眼睛都是定定地看著現實中並不存在的地方,氣氛很和諧,異常古怪的和諧。
清風吹過,帶著花園中飛散的落英,有幾片落在清澈的水池裡,擴散出淡淡的漣漪。
「你,今天好像遇到麻煩了。」楊愷城終於忍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沉默,話一出口卻不由後悔起來,君心似虎,真正精明的人這時候應該學會裝傻,避免過度深入入危險的地方,可是看著斯榮此刻那張有些黯淡的俊顏,與先前英氣勃發的巴比倫王根本判若兩人,他驚覺自己有些沉不住氣。
一絲驚訝劃過斯榮的眼睛,又急速沉入墨色瞳孔深邃的湖底,轉瞬即逝。
「你的心思果真很機敏,元老院是有些麻煩,不過倒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事。」
斯榮的唇角似笑非笑,眼神很溫和,一種經歷了太多疲憊,磨去了戾氣的溫和。如同一隻獅子折損了他的尖齒與利爪,不得不尋到一處安全的地方,默默撫慰自己心中的挫敗。
楊愷城沉默了,他不明白為什麼斯榮選擇了自己身邊,但是這樣的斯榮讓他困惑,彷彿那不是一個霸道蠻橫野心勃勃的君主,而像是一個需要安慰的友人,很陌生的友人。這種近似錯覺的心情讓他有些無措。
「你不問我是什麼麻煩?」斯榮突然開口。
「你們事情我不想介入太多。」楊愷城的神情開始變得冷漠,他終究是理智的,太過深入眼前這個人的內心,太過深入這個世界,於他,於斯榮,於這個世界,都是危險的。
「這倒是怪了,我一直覺得你是個相當容易好奇的人。」斯榮笑著看了看楊愷城。
「我不想為了我的好奇心喪命。」楊愷城語調冰冷,「這個世界的任何事情都與我無關。為與自己無關的東西喪命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斯榮的臉色沉了下來,他伸手鉗住楊愷城的下巴,迫使後者直視自己的眼睛:「從剛剛你開始,你就一直在逃避,不願與這裡的所有人所有事發生任何聯繫,你在怕什麼?」
眼前男人的直覺狠狠擊中了楊愷城的內心,他揮開斯榮的鉗制:「我會怕什麼?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這裡的事情與我有什麼關係,我想得只是怎麼活下來,找到我會在這裡的原因,然後回到我的世界。」
「回你的世界?」斯榮瞪大了眼睛,「為什麼?」
因為在那裡沒有女人敢拿鞭子打我,不會有人拿一堆稀奇古怪的衣服讓我穿,不會有人時刻想要我的命,還不用被你這個變態非禮!
楊愷城的腦海瞬間閃過一百個理由,但是當然不要好說出口,於是只斜眼眇了斯榮一眼,冷聲道:「我屬於那裡,當然會想回去。」
斯榮突然笑了:「但是如果這裡比你先前的世界好,你留下來又有何不可?」
比起先前的世界好?這個人哪來的自信,這裡會比他的世界好?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而楊愷城可以確信之後的幾千年都沒有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歷史記載。
楊愷城好像聽到了一個大笑話,忍到內傷才沒笑出來,「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現在卻被帶到這裡,一切都是陌生的,陛下,在這樣一個格格不入的地方,對於我而言,怎麼會比得過我的世界。」
「是你的話,一定會很快適應這裡。」斯榮的語意深長地說,眼中含著溫情的笑意。
說得輕鬆!楊愷城暗地翻個白眼,只覺得今日巴比倫王不僅舉止古怪,說話也顛三倒四起來。他搖了搖頭,冷哼一聲:「你不知道一個人在陌生世界孤立無援的滋味,才會說得如此輕鬆。」
「我不知道麼?!」斯榮的眼中瞬間複雜起來,他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楊愷城啊楊愷城,不要說得這麼肯定,我或許從來沒有像你這樣的經歷,但是,一個人難道只有在陌生的世界才是孤獨的嗎?你可曾一個人坐在元老院王位上獨自面對滿座的反對者,我的確是在一個從來就很熟悉的地方,可是孤軍奮戰的滋味我比任何都更清楚。」
「對不起,我沒有想過巴比倫的君主需要與自己的元老院作戰。」楊愷城並未來得及深入瞭解巴比倫的政局,可是他瞭解斯榮的眼神。那裡面有著真正觸動靈魂的東西。他不由想起先前「天間」組織裡的元老,他們倒更像自己的長輩,或許同樣作為權力的所有者,比起眼前這個人,自己是幸運的。
「的確,一個君王獨自與自己全部的臣子作戰,這實在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斯榮苦笑,「如果我願意成為一個更安分守己的君主,而不是熱衷於與傳統格格不入的擴張與變革,或許不會把自己陷入這種尷尬的境地,即使是我自小到大的朋友帕扎爾大神官現在也背離了我,開始傾向元老院一邊。」
楊愷城瞪大眼睛,他的確是聽碧姬塔公主提過,巴比倫王與帕扎爾神官之間頗有淵源,但是第一次從巴比倫王口中聽到帕扎爾大神官的名字,他仍不免驚訝:「這就是你抓賽米拉斯做人質脅迫帕扎爾的原因?」
斯榮深深長歎:「有時候我真希望帕扎爾是個更為懦弱或者無能的人,可是雖然心性內斂,但是他對信念的堅持比任何人都固執,如果他站在了保守的元老院一邊,以他大神官的地位和睿智的才華,我的權力會完全被限制起來。你先前猜測的沒有錯,對於我,他是比元老院、亞瑟更大的威脅。」
說道這裡,斯榮無奈地笑笑:「利用賽米拉斯為人質來牽制帕扎爾。或許我是個卑鄙的人,但是儘管如此,我也不會放棄我的理想,我既然看見了巴比倫輝煌的未來,就不會允許任何人攔在我的路上。」
楊愷城沉默了,心中有一種五味陳雜的感覺,他贊同斯榮的雄心,卻也替他的孤立悲哀,他欽佩他的膽略,卻又為他的冷酷與不擇手段寒心。
「為什麼對我說這些。」太過紛雜的情愫讓楊愷城終於決定繼續逃避這個世界的困擾,「我說過,我與這裡的一切並沒有關係。」
「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就這麼說了。」這一次斯榮並沒有先前的不滿,他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瞳的神色:「或許正因為你與這一切都沒有一點關係吧。」
說完,斯榮站起來,轉身離開,招呼也未打一聲。然而當他走出花園時,卻下意識悄悄回過頭,再次看向水池邊默默沉思的楊愷城。
這個寄居在賽米拉斯體類的靈魂,以一種奇妙的方式出現在自己身邊。他並不瞭解他的過去,他的世界。然而卻隱隱感覺,似乎這個人可以瞭解自己違逆巴比倫傳統的一意孤行,瞭解自己一直為之孤軍奮戰的理想。甚至成為自己可以信任的同伴。
這是天意?或者只是一種錯覺?他只知道,這是自己內心期盼已久的事情。
這種期盼,自那日他從父親手裡接過巴比倫至高的權力開始,自那日他背負起巴比倫的重擔開始,自他與帕扎爾走上不同的道路開始。
都已經是很久遠的事,卻依稀都在眼前,那麼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