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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物年年 page 4 作者:金吉
    「小心!」納蘭想扶住她已經來不及了。

    筐子滾到一旁,淺紫色的雪鈴草散了一地,而她的模樣好淒慘好狼狽,妲娃心裡所有的委屈不由得一古腦兒會冒上來。

    「都是你啦!討厭鬼……嗚哇哇……」她像個耍脾氣的小孩,坐在雪地上嚎啕大哭。

    「別哭啊!」納蘭兩三個大步繞到她身前,緊張地蹲下身,「很疼嗎?哪裡受傷了?」

    「不用你關心!走開!」她扁著嘴,可憐兮兮地趕他。

    「對不起,你生我的氣就好,不要哭好嗎?」他只能灰溜溜地討饒,「不要哭了,很痛嗎?我背你去找大夫好嗎?」

    妲娃停止驚天動地的大哭,抽抽噎噎地瞪著他,小嘴紅嘟嘟,臉頰也因為哭泣與天寒而泛著誘人的紅暈,看得納蘭一陣心癢,可她哭紅的眼睛卻讓他的心頭悶悶的,竟然有些疼。

    「我就是大夫。再說你想送死嗎?」背著她去看大夫,不就等於向全城的人宣告他這個逃亡的戰俘躲在這兒?

    見她不再掉淚,納蘭鬆了口氣。「你終於肯看我了。」他語氣裡的哀怨想藏也藏不住。

    妲娃一愣,噘嘴道:「看你做什麼?你對我那麼惡劣……」

    「哪有?我哪裡惹你生氣,讓你覺得我很惡劣?」他把臉湊向她,「那我讓你打回來吧,打到你氣消為止。」

    妲娃的臉蛋紅到冒煙了,納蘭的鼻尖近得與她只有一息之隔,她的心臟差點跳出喉嚨。

    「我……我幹嘛打你?」她嬌柔地嗓音像小貓似地囁嚅著,明知該躲開,卻不願主動躲開。

    納蘭有些失神了,妲娃的氣息擾亂了他的神智,那屬於她的、混合著甜桃與檀香的獨特氣息令他想念,想念在山神廟裡養傷時她還願意和他親近,願意和他說話,會看著他笑得好甜好可愛。那種莫名其妙的想念令他既苦悶又快樂,害他在沒見她的這段日子裡總是過得心不在焉,而此刻,她那一張一合的紅艷小嘴看起來好誘人,好……可口。

    他著了迷,入了魔,恍惚地將唇貼上她的。

    山桃花開了嗎?為何他聞到春天甜美的氣息,那麼教人留戀著迷?

    他倆的心跳在那一刻,同時地狂烈震顫,震顫著古老的共鳴,他們的嘴裡嘗到了蜜和糖的味道,捨不得這麼快就分離,於是一嘗再嘗……

    年少的他倆還不懂激情與愛慾,依然吻提纏綿輕柔,戀戀不捨地離開彼此的呼吸之後,少男少女酡紅著臉,眼神燦亮,世間彷彿只剩彼此。

    他們和好了,可又不太和對方說話,因為一開口,視線一有交集,就臉紅心跳不能自己,感覺有些怪怪的,卻捨不得失去對方的陪伴。那天,妲娃工作,納蘭就陪在她身邊——後來的許多日子也都是那樣。回到吉雅的小築時,吉雅問他去了哪裡,怎麼整天不見人影,納蘭只是微笑,有些傻呼呼的那種笑。

    第二天也是個雪霽睛朗天,納蘭和吉雅道了別,因為他在陪妲娃上山採藥時發現了一棟許久無人居住的小屋,他有嫻熟的打獵與追蹤技巧,餓不死自己,而此刻他傷已痊癒,搬離小築顯然是更明智的抉擇。

    第2章(1)

    季冬。

    春天的腳步逼近了,雪不再積得厚厚一層,森林與農地的融雪處冒出新芽,四處覓食的小動物也多了,大地有種甦醒前的靜謐期待。

    吉雅開始努力說服父親,拒絕向天朝臣服,原因除了納蘭之外,也包括幾個天朝來的使臣失禮的程度讓她很不愉快。

    族長雖然寵愛這個女兒,與天朝是戰是和卻不能輕率地作出決定,更何況族裡的長老,甚至包括一向是民心所在的巫女神塔,對此也各有主張。

    長老們主戰,因為不想再見到天朝跋扈且高高在上的態度,維護族人百年前的傳統更是他們長久以來的堅持,何況山的另一頭,與他們血脈同源的兄弟都向天朝宣戰了,他們在一味地討好天朝,簡直愧對先祖神靈!

    再者,天朝雖然強大,但經歷了一場內鬥,還有四方虎視眈眈的外患,這時候開戰未必不利於他們。

    巫女們則是主和,認為天朝疲於應付自個兒的內憂外患,未必有空理他們,族人在山谷裡自給自足,與世無爭,何必讓戰事擴大,生靈塗炭?

    政局未定,不過,這些對妲娃來說,都是很遙遠的事。

    納蘭偽裝成普通的獵戶,由於天朝的士兵暫時退離山谷,居民們的警戒比較鬆懈了,穿上他們的衣服混在市井裡,少開口,根本沒人發覺他有什麼不同。一回到山上,他敏銳的天性足以讓他像頭神出鬼沒的狼,避開可能的查探。

    這夜,妲娃才要入睡,窗外有一陣細微的敲打聲引起她的注意,本來妲娃不以為意,夜已三更,她都要開始煩惱明天工作時會打瞌睡了,哪有閒情逸致去追究那奇怪的敲打聲從何而來?身邊白瑪的打呼聲反而比較困擾她。

    叩!叩叩……又是一陣節奏相同的敲打聲,妲娃好不容易凝聚的一點睡意突然間煙消雲散。

    顯然,有什麼東西在敲她們的窗子。妲娃悄悄溜下暖炕,同榻的三個小女巫都還睡得香甜,她躡手躡腳地來到窗前,輕輕推開一道窗縫,果然看到月光下,納蘭正打算朝她們的窗邊再丟一顆石頭。

    他在幹什麼啊?妲娃又將窗子推開了一些,窗軸的咿呀聲讓她提心吊膽的冒出冷汗,幸好白瑪的打呼聲夠大,回頭看其他人都還熟睡著,妲娃鬆了口氣,站在窗前揮手制止他。

    要是吵醒其他人就慘了!這個笨蛋!妲娃氣呼呼地瞪他,可是這個距離只能看到納蘭露出一口白牙衝著她笑,然後張開手臂揮動,示意她下去找他。

    他到底想幹嘛?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妲娃沒好氣地嘟著嘴,怕他繼續丟石子吵醒其他人,也怕冷風灌進來,只好很快地關上窗子,拿了雪裘,穿上厚襪子和靴子,偷偷溜出去。

    她從側門出神塔,以躲過正門和大殿上守夜的巫女,小跑步來到等在她窗下的納蘭身邊。

    「你不要命啦!要是吵醒其他人怎麼辦?」她壓低了嗓門,嗔怒道。

    「別擔心,我跑的很快。你穿這樣夠暖嗎?」他沒事似地笑問。

    「如果你讓我繼續窩在炕上會更暖。」她咕噥著,搓著小手呵氣,離開暖呼呼的被窩到外頭吹冷風,還能暖到哪裡去?

    「對不起,等會兒就會暖一些了。」他大掌包住她的小手揉了起來,替她取暖,接著將她一隻柔荑收在掌心。「走吧!」

    「去哪?」妲娃沒和他拉拉扯扯,反正今晚是沒睡意了,只是她擔心離開太久,會被其他人發現她深更半夜偷溜出來。

    「秘密!你跟我來就知道!」納蘭拉著她往積雪較少的松林裡跑。

    對他來說,這只能算步子邁得大一些,對妲娃來說,卻得小跑步才能跟上。納蘭心想小傢伙跑一跑身體會比較暖和,當然他也沒忘記她腿短,不時停下來或轉過頭,確定她真的跟得上。

    納蘭從小在山裡長大,他的族人不興把女人捧在手掌心那一套,在他們族裡,女人只要夠強悍,也能與男子平起平坐,所以納蘭從小到大所遇過的都不是需要男人時時小心守護的柔弱女子。

    這樣的他,根本不可能懂得什麼是溫柔體貼,什麼是憐香惜玉,不過他卻還是有種雄性與生俱來的保護欲。他走在前頭,對山林的瞭解讓他懂得跳好走的,安穩的路走,不時踢開那些礙事的樹枝或石頭,踩踩看有沒有被雪覆蓋的小坑,然後回過頭,見她喘得急,腳步便在放慢一些,並不時捉起她的小手替她取暖,她沒空說話,他就隨便東扯西扯,逗她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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