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送我回來。」鞏寸月推開車門說道。
「我還以為獻慇勤能換來一個晚安吻。」項儼略帶遺憾的話語傳進她的耳裡。
鞏寸月低下頭,就著半開的車門似笑非笑的眼他。「晚安。」朝他擺擺手,她走入別墅。
「寸月,回來了。」鞏世尹放下手上的書,向她招手。
鞏寸月頗為驚訝,父親是習慣早睡的,鮮少過了十一點還沒上床。「你在等我嗎?」
鞏世尹拍拍身邊的座泣,鞏寸月疑惑的放下皮包,坐進沙發。
「自從生日宴會後,在家裡你總是很沉默,不僅很少開口,還常常躲到房間裡。怎麼了,有心事?」
鞏寸月臉色一黯,輕搖臻首,偎入鞏世尹懷裡。
「小時候你老愛人抱,那時你媽媽剛離開不久,你特別喜歡賴在我懷裡,緊緊地抱著我,直吵著要找媽媽……」鞏世尹的思緒飄到十多年前,小寸月摟著他哭鬧,沒多久便噙著淚水睡在他胸前。「好快,都已經十七年了。」
鞏寸月再也忍不住的哽咽,死命摟緊鞏世尹的脖子,長久的積壓換成一聲聲的啜泣。「對不起……對不起……媽媽是為了救我才死的……」
鞏世尹一震,當初為了怕寸月知道後會心存內疚,知會親戚別告訴她。沒料到瞞了幾十年的秘密,還是讓她給發現了。
「傻孩子,你那時十歲不到,根本不清楚馬路如虎口的道理,你不必覺得愧疚。」
「可是我……」
「你和媽媽都是爸爸最愛的人,少了一個,我都會傷心。你媽死後的一陣子,我覺得很痛苦,看著全家的照片,時常想著要和你媽媽一起死,想著想著,手上的刀子就要刺進胸膛,但一看到被媽媽抱在懷裡的你,心裡閃過一個念頭:我死後,小寸月怎麼辦呢?她可能會被親戚們拋來拋去,或是被送到孤兒院……這麼一想,手上的刀子就再也刺不下去。」ˍ
「爸爸……」鞏寸月嗚咽的叫喚。
「爸爸從來沒怪過你,只是因為媽媽的死,行屍走肉的生活了∼個月,連帶的也對你不理不睬,我一直覺得很對不起我的小寸月。你會原諒爸爸吧?」
鞏寸月破涕為笑,含著淚水猛點頭。
「唉?寸月長得好快,每次見你,就好像看到你媽媽活生生的站在眼前,我得拚命忍住,才沒在你面前哭。」
「你哭沒關係,我不會笑你的。」鞏寸月開玩笑的親他一記。
「好啊!敢取笑你老爸。」鞏世尹端出父親的臉孔,嚴肅的問道:「告訴我,今天載你回來的小伙子是誰?跟他在一起多久了?怎麼不帶來讓老爸瞧瞧?」
「他是我新老闆,跟他不是太熟,怎麼帶他來見你啊?」鞏寸月反駁道,撒嬌的偎入他懷裡。
鞏令傑從樓上走下來,見兩人抱在一起,拔腿飛奔下樓,嚷嚷道:「哇,我也要抱抱!」使勁撲在鞏寸月身上。
三個人開心的抱在一起,直到夾在中央的鞏寸月喘不過氣的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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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一角,鞏寸月站在窗前,黑中帶灰的烏雲一塊塊飄浮過來,雷聲不斷卻不見雨絲降下。
她不由自主的又將眼光放到辦公桌上。平躺在上面的正是昨晚從項儼手中拿到,沈宏成辭職前留給她的信。
信上洋洋灑灑寫了三大頁,泰半在怒罵項儼的行為。
寸月:
項儼那卑鄙無恥,連狗都不如的小人買下了雜誌社,所以我走了。我知道他是衝著我來的,不
把我整死他不甘心;從小到大,他像個鬼魂似的纏著我,使盡各種無恥手法……
差點因為該死的項儼,忘了我寫信給你的目的。
我知道你喜歡報導旅遊專欄,也不便要你跟著我一起辭職,畢竟「足跡」是旅遊雜誌的翹楚,
留在那裡對你較有發展性。但你一定得答應我,若是發現項儼開始動你的歪腦筋,你一定得離開「
足跡」。
我接受坊間報紙的請托,到中東採訪新聞去了。半年之內不會回來,哼!項儼有辦法就跟著我。來中東啊……哈哈哈……
一想起他以前對我做過的事,我就恨不得剝他的皮,吃他的肉,把他啃得一根骨頭都不剩……
她擰眉思索。近來中東除了戰事頻繁,大國與小國之間爭戰不斷外,哪有新聞讓沈大哥報導?沈大哥擅長的是商業編輯,怎會突發奇想去當戰地記者?深入戰場,生命安全難以預測,鞏寸月著實擔憂沈宏成的安危。
「叩,叩!」小妹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鞏姐,你知道印刷廠的電話嗎?」
「我有。怎麼了?」見小妹緊張的快哭出來,鞏寸月趕忙翻出印刷廠的電話。
「完了,上回總編叫我把附在旅遊雜誌的照片送到印刷廠,我一忙就忘了。雜誌預定今天就要付印,印刷廠離這裡又遠,來不及了啦。」小妹紅了眼眶,眼看淚水就要流下來。
「先別急,我撥電話問問。」鞏寸月照著名片上的號碼如數按了,電話一接通,印刷廠告知她一小時之前要送到,否則無法趕上他們公司的進度。
掛掉電話,鞏寸月問道:「你有交通工具嗎?」
「我的摩托車拋錨,今天是搭公車來的。」
「你把資料給我,我開車送去。順便幫我向總編說一聲。」時間急迫,她抓過車鑰匙,拿了小妹手中的資料,奔出雜誌社大門。
才踏出雜誌社,∼輛墨綠色的跑車呼嘯而過,差點撞到急著過馬路的她。
不一會,跑車發出刺耳的煞車聲停下,車子退回了鞏寸月面前。
敞篷蓋被車主收起,駕駛座赫然坐著妍子。她一把拿下帥氣的墨鏡,朝她露出笑容。「嗨,大嫂,去哪啊?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謝謝,不用了。」鞏寸月禮貌的回絕,懶得再去糾正妍子的用辭。
「喲,我們有客人了。」妍子忽然吹了聲口哨。
鞏寸月看過去,一個身著黑西裝、戴墨鏡的男人快步來到她身邊,由腰側掏出槍只抵住鞏寸月的後背,另一手指著研子。「你,你出來。」
妍子小心的掩飾眼中奇異的光芒,驚恐的叫道:「你要幹什麼?」
「別說話,你給我出來,快呀!不快點我殺了她。」黑衣人拿槍指了指妍子,發狠的推了鞏寸月一把。鞏寸月一個不穩倒向地上,落地時手肘擦撞到地面,點點血跡立刻呈現在無瑕的肌膚上。
「我出來,你不要動她……」妍子歇斯底里的尖叫,要被哥哥知道她和鞏寸月在一起,卻眼睜睜讓鞏寸月受傷,她還能活嗎?
「閉嘴!賤女人。」男子∼手攫住顫巍巍的妍子,∼手粗暴的拉起鞏寸月,喝令。「自然的往前走,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停下來。」
「你是誰?要帶我們到哪去?」妍子偷瞄著男子手上的槍,直在心底稱讚自己扮起受害者角色,入木三分,簡直可以問鼎金馬獎了。
「嘿嘿!誰叫你們自己倒霉跟項儼扯上關係……」男子猛地住了口。「快走!問那麼多做什麼?」
鞏寸月覺得男子的打扮很眼熟,這時再聽他提到項儼。她猝然想起跟在劉俊傑身旁的保鏢,個個都是穿得和眼前的惡棍相同。難不成劉俊傑打算綁架妍子來威脅項儼?
不可能——
項儼有妹妹這事也是她昨天才知道,就連慣於挖人隱私的八卦雜誌也不曾報導過項儼有兄弟姐妹。如此想來,妍子是他妹妹的事,旁人根本不曉得,何況是項儼的死對頭劉俊傑。
那麼,這名男子原就是要綁她嘍。說不通啊,她又不是項儼的什麼人?
啊——鞏寸月眼睛一亮。或者劉俊傑以為她是項儼的女朋友,所以才……她得想個辦法先讓妍子脫困。
「你要抓的人是我,多帶∼個人,等於多一個累贅,放她走吧。」鞏寸月冷然的說道。
男子看了她一會,似在考慮她的提議。
妍子著急的大嚷:「你在說什麼……哦!我知道了,你是要我……」適時的閉上嘴,留下許多空間讓歹徒臆測。
「你當我是傻瓜啊,放她走好讓她去通知警察,呸!」男子在妍子的提醒下斥道。
鞏寸月無奈的看向打亂她計劃的禍首,後者正努力裝出擔心受怕的小白兔臉孔,不時的發出硬咽的抽泣聲。
三個人走在人行道上,鞏寸月走在最左側,歹徒則是在妍子的右側,並緊拉著妍子的手肘以掩飾槍身。
妍子背著男人朝鞏寸月淘皮的眨眼,並眼尖的瞄到路旁兩位帶槍巡邏的員警。她假意踉蹌了下,手肘狠狠一拐,碰掉了男人手中的槍。她大聲驚呼:「你的『槍』掉了!」
離她們不遠的員警聽見她的話,又瞧見地上的槍,慌張的拔出腰間的手槍喝道:「不准動!」
男人快迅的拾起槍,將她們拖進後面的小巷子。
員警見對方逃逸,也不管歹徒挾持著人質,
迅速朝著巷口開了兩槍。尖叫聲,推擠的聲音此起彼落。
男子靠著牆掩護,瞄準警察放了三槍。緊張的情勢令他無法顧及身後的兩名女子。
只見妍子將鞏寸月推到隱密地點,即輕手輕腳的跑到男人背後,抬腿便勁一踢,將男人踢出巷子,兩顆子彈朝他飛過來,登時射進他來不及閃躲的大腿和右胸。
鞏寸月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幕,妍子衝著她直笑。她耀眼的笑容,竟讓鞏寸月有片刻分不清,是屬於天使抑或是魔鬼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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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打電話告訴哥哥……事情經過。」妍子咬著冰棒,含糊的說道。
診療室一角,醫生正在治療鞏寸月手肘上的傷。消炎水灑下,她吃痛的頻皺眉,沒太注意妍子剛說的話。
傷口不大,只需縫個幾針,醫生剪下打結的細線,上了點藥,蓋上紗布,貼緊膠帶。吩咐一個星期後拆線,傷口盡量不要碰水。
鞏寸月謝過他,和妍子離開診療室。
她抬起手肘審視傷口,一出門口就被人抱了滿懷。鞏寸月驚訝的抬起頭來。
「項……」話還沒說完,項儼就把她摟得個更緊。
「接到電話,我的心跳幾乎停擺,你沒事吧?」
鞏寸月想回答,臉頰一熱,卻忘了該說什麼。
他的焦急顯而易見,只是他弄錯對象了。他抱的不該是她呀!
與他相識以來,鞏寸月首次慌了。她善於應付的是狂妄的他,並不是眼前焦急又語帶懼意的項儼。
她從未把他掛在嘴邊的愛語當真,實在是因為太瞭解他的個性,不相信他會將愛輕易的托付給女人。也難怪她,從未沒有過的案例要她如何置信?
父親的生日宴會之後,隱約覺得他有所改變,說話不再拐彎抹角,一舉一動不再令人聯想到陰謀,人也變得順眼多了。
總覺得他刻意收斂自己的個性,又像是在期待某個未知的結果。她仍是不懂他的……
「怎麼不回答我?」項儼一手攬緊她的腰,揚手將她的長髮塞在耳際。
他的手所到之處又燃起一串紅暈,鞏寸月掀起眉睫注視他。半晌才回答:「我沒事。」
項儼濃眉一挑,托起她受傷的雪臂。
「那這是什麼?」
「擦傷而已,不嚴重。」
「知道是誰幹的?」項儼心裡有底,問她只為確定自己的預測。鞏
寸月瞪他一眼,妍子應該已將經過全部告訴他。「你早就知道,還問我?」
「我想聽你生龍活虎的聲音。」項儼含笑回答,一揚眉,把一旁看熱鬧的妍子支開,扶著鞏寸月坐進走廊的椅子。
「我很好,手上的傷∼星期就可恢復。」她再次強調。
「劉家公子可不會太好。」項儼眼眸冷光乍現,陰狠的野獸本性在眼中閃耀。
這會兒,他又回復原本的項儼了。但為什麼……她面對他時,卻不再有如履薄冰,如臨深淵的厭惡感。
「不幫他說情?」項儼頗覺意外。上次宴會,她可是義正是辭試圖替劉俊傑脫罪呢!
「誰?」她漫應道,心不在焉的端視他的臉孔,一遍又一遍,努力許久仍得不到答案。
「寸月,你不專心。」他現出眩人的笑容,話中的指控和溫和的表情根本不搭。撩人的低沉語調如輕風般吐露出來。「你把我從頭看到腳。又直盯著我的臉看,你在用你的眼神吃我麼?」
鞏寸月心臟猛跳的別開臉。不平在心裡嘀咕,她不過是在觀察,哪有他說得如此不堪哪!
「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你若是直接撲上來,我會更開心。」項儼笑開了臉。
她轉頭狠瞪他一眼,直想抹掉他臉上志得意滿的表情。「拜倒在項先生面裝褲底下的美女何其多,不差我這一個。
「偏偏寸月是我最想要的一個。你說,怎麼辦才好呢?」他一臉無奈,期望她能指點迷津。
「你的玩笑話說夠了!」少見的火氣也被他時常提出的話惹毛。
「到現在,你還認為我在開玩笑?」是他的態度不夠認真,還是以往的形象給她先入為主的壞印象,令她執意不信他的話。
「不是嗎?」鞏寸月回瞪他。
「我會讓你知道,我有多認真。
鞏寸月彈跳起身,不可置信的注視他。他不可能是說真的……
「肯信了?」項儼扣住她的手腕,強迫她坐下。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良久,綻開笑顏。對於感情,她一向任其自由發展,全憑她的感受決定接不接受他人的愛意。或許是因為對象是項儼,他的複雜倒成了令她不安的因素……她實在不必煩惱,就讓它順其自然吧。
「你的笑容令我百看不厭。」項儼把玩她纖細的手指,如同愛撫般輕拂過她的每∼截指尖,並將她的手湊近嘴唇。
鞏寸月得知他的意圖,急忙抽回。他輕輕一使力,便又牢牢鎖緊她的手。鞏寸月臉上的紅暈逐漸泛開,礙於兩人身處人來人往的走廊,不便與他拉拉扯扯,僅以眼神控訴他不當的舉動。
項儼好整以暇的欣賞她的嬌羞,與他對話從不退縮,即便身在酒店也沒露出絲毫不安的她,竟會因小小的親密舉止而躁紅雙頰?真是有趣極了。
他情難自禁的落下一吻,在她的手背上淺淺烙印下愛意。嘴唇與肌膚相觸,灼熱的觸感同時衝擊兩人的心,迴盪在週遭的氣息甜美而誘人,足以令兩人深陷其中。
許久,他放開了她的手。
鞏寸月愣愣地收回手,出神的盯著自己的手背。想起自己未完成的任務,她驚呼:「我的資料……」印刷廠還等著要——
「妍子幫你送去了。」
鞏寸月點頭稱謝,一時間找不出話說、
項儼也只是拿眼瞧她,不準備開口。
「你打算如何處置劉俊傑?」她問。
「他的命運已經注定。」唯一不同的是,監獄或地獄,劉俊傑已逼他做了抉擇。在劉公子有意對付他身邊的人之時,應該覺悟他項儼不是以德報怨的善心人。
「你不會是想……算了,當我沒問。」他不是會採納旁人意見的人,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別擔心,我不會讓劉公子痛苦太久。」
他嗜血的眼神已經說明一切,再問也是白費。
項儼無意再繼續這個話題,忽爾改口問道:「想知道你的沈大哥在哪嗎?」
鞏寸月愕然。「不是在中東?」
項儼嘴角微揚。「想知道,今晚來我家。」
「何不現在就告訴我?」鞏寸月拱起柳眉。
「我想,可是我不能呀,地址和電話都放在家裡。」他無可奈何至極。
天知道他的詭計有多明顯,她當然看出來了。他悠然的放下約餌,等著她這只笨魚揍過去咬食。明知有詐,她仍是得去,至少她得試著和沈大哥聯絡,勸他打消念頭回台灣。不過……「今晚不行,我和令傑約好一起吃飯。」
「好,」他淺笑。「明晚我等著寸月大駕光臨。」
如果早知道項儼的笑容背後藏著詭異的計策,說什麼她也不會老實招出與今傑的約會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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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令傑兩人進了餐廳,椅子都還沒坐熱,項儼就竄到她身旁。
「真是巧啊!寸月。」笑瞇成一直線的雙眼,看得出來項儼開心得緊。
「太『巧』了,項先生。」她則毫無笑意。令傑告訴她,有要緊事找她商量,項儼一來,等於杵了個外人在這,令傑還肯說嗎?「我很樂意邀你同桌,但我和令傑有事要談。
知趣的人都曉得主人已經下逐客令了,但項儼卻像是聽不懂似的,硬是坐進了寸月身旁的座椅。
「你們談你們的,我不是會到處嚼舌根、道人長短的人,寸月可以放心。」
「這位先生,寸月的意思是想請你換個位於我們有事要談,不希望外人在場。」鞏令傑看不下去,乾脆挑明。
「我跟你的確算是外人,但寸月與我……怎麼能算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鞏令傑氣怒的拍桌。他的寸月,怎麼可能跟這個氣息邪佞的人扯上關係。
鞏寸月被他的舉動嚇了∼跳,忙伸手蓋住他的拳頭。感受她手的溫度,鞏令傑反手握往她的小手。
「寸月是我的員工,算起來比外人好多了。」項儼冷笑的注視兩人有默契的手勢。他已經開始失去耐心了,鞏寸月合該是他的,別的男人只有靠邊站的分。
鞏令傑為著他的答案報紅了臉.扯上寸月的事,他立刻失了判斷能力,莫名其妙的發脾氣,不僅嚇著寸月,相對也令場面難堪。「真對不起,沒問清楚就生氣,請你別介意。」
「我怎會跟寸月的弟弟鬧意氣。」項儼含笑回禮,臉上揚高的唯有唇線,毫無笑意。
「不,是令傑的錯,希望你能原諒他。」看穿了項儼的假笑,鞏寸月強調著。
項儼眉毛一挑,「既然寸月都幫著說情了,我哪有不諒解的道理。這樣好了,今晚這頓就讓你們姐弟倆請,算是賠禮。」
他果然不準備輕易饒過她們。鞏寸月暗歎,為難的看向鞏令傑。
鞏個傑心想,他是寸月的新老闆,若得罪他,寸月以後不見得好過。「當然,一頓晚餐換項先生的諒解,再划算也不過。」
「還沒有請教大名?」項儼問道。
「鞏令傑。」腰上的傳呼機響起,他低頭察看了電話號碼。「我去回個電話,你們先點餐吧。」
等鞏令傑走遠,項儼變換坐姿,慵懶的傾身上前,「你在生我的氣?」看她直拿眼瞪他,答案顯然是肯定的。
她是氣,氣他無端打擾姐弟兩人用餐,氣他硬是賴著不走,更氣他問話時肯定的語氣,活似她的一舉一動全在他的掌握中。
她不想讓他太如意。鞏寸月遂搖頭,賞了他一個虛假的笑臉,若有所思的陳述:「我是在想,近來時常一轉頭就遇見你。」
「這是令你不開心的原因?」項儼懷疑。
「負責人太過閒散.可是容易危及名下的產業。」鞏寸月特意忽視他的問題,依著他先前的說話習慣,莫名其妙的蹦出∼句。暗示他該好好打理事業,別三天兩頭往雜誌社跑。
項儼開懷暢笑,守成的工作本來就不是他所擅長,若印證她所說的,真有那一天他會親手結束企業,重頭來過。畢竟有相當的破壞,才能有不凡的建設,主動出擊才是他的本性。
「身外之物與寸月相比,不值得一提。」
鞏寸月惱怒的咬緊下唇。無關緊要的話題都能扯上她,著實令人氣結。
「寸月?」項儼驀然驚叫。「你的臉好紅,不會是生病了吧?」
「這是被你氣紅的。」鞏寸月咬牙切齒,對他時時刻刻用話逗她的行為深惡痛絕。是誰說他不開玩笑的,依她看來,他說笑的本事足夠令搞笑人士汗顏。
項儼哈哈大笑,她幾乎控制不了自己,巴不得抄起桌上的水杯淋他一身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