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也好!」
又累又餓,那些人也不客氣,跟著小道童浩浩蕩蕩往雲水堂而去。
青霄到樓玉京跟前,拍拍他的肩,「玉京,你耗損不少真氣,去歇歇吧。」
樓玉京憂心道:「掌門不是在閉關……」
「無妨,九霄派遇此不平,我焉能獨善其身?」青霄又看了看唐卿卿,「你們倆都辛苦了,走吧。」
「掌門。」唐卿卿疑惑道,「你真打算讓那些人看鳩魔劍?」
心懷不軌的人多如過江之鯽,此舉冒險非常。
「不給他們看一眼,他們不會離開的。」
「掌門——」
「不用再說。」青霄擺了擺手,「各自散去。」
諸多弟子紛紛回到住處,準備晚課,偌大的前殿只剩樓玉京與唐卿卿。
「你,還好吧?」唐卿卿不太放心地盯著他。
樓玉京面色凝重,不言不語。
唐卿卿難過地說:「你別這個樣子啊。」
聽到那哽咽的嗓音,樓玉京搖了搖頭,「我沒事。」
「誰說沒事。」她用力撕掉一塊袖底的布,暫纏住他的虎口,「裂得到處是血,你,剛才太用力了。」
天璇、天璣他們有樓玉京在默默保護,樓玉京危險時又有誰來護?
唐卿卿的心在糾疼,淚花圍繞眼圈打轉。
「卿卿——」樓玉京正要對她說點什麼,兀自察覺暗處有異,當即改了口:「明日怕是仍有變數,你也累了一天,回到絳霄叔姑那裡吃點藥。」
「那你呢……」她不大放心地指了指他的傷,「跟我一起到碧霞苑吧。」
「這點小傷不用理會。」
樓玉京也走了。
第7章(1)
沙沙的樹葉響襯托得四周格外靜謐與蕭索。
唐卿卿順著青石板的路往碧霞苑去,經過暗處一個不起眼的拐角,有道人影攔住去路,將她拉到被花團錦簇掩蓋的假山洞內。
乍見來人,她驚喜莫名:「師父,你怎麼來了?」
來人俊美無比,卓然不群,正是歲寒公子李楠樨。
「再不來,我的寶貝徒兒就要倒戈了。」
「師父?」唐卿卿被他的口氣嚇住。
「為何攔阻青霄,不願讓鳩魔劍現世?」李楠樨犀利地盯著她。
「不換叔叔持劍在外造九霄派的謠,是你們的計劃吧?」她握緊笛子,「為什麼要這麼做?咱們要奪回鳩魔劍,法子很多,何必傷及無辜……」
「喲,不愧是入了九霄派的正式弟子,好一副義正詞嚴的嘴臉啊。」李楠樨諷刺地冷笑道,「真沒料到,青霄跟他的弟子們把你給洗了腦……這算什麼,要讓我歲寒公子賠了徒弟又折兵?」
「師父!」唐卿卿急切道,「我沒有背叛魔宮,我始終記得自己的身份!但,鳩魔劍若被其他有心人奪取——」
「哈,你在說我嗎?」李楠樨把玩著手裡的扇子,「卿卿,你在想什麼,為師會不清楚?」
「師父!」她不懂為何一向寵她的師父變得刻薄如斯,又或是,她從來沒有瞭解過師父?
「那小子早晚會知道你是為鳩魔劍接近他,到時——」李楠樨一瞇眼,「他恨你都來不及,還會接受你?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等鳩魔劍一到手,立刻跟我回光怪山陸離島!」
「師父——」唐卿卿不住搖頭,「我好不容易混入山裡,怎能說走就走?再說明日眾目睽睽,要動手須從長計議。」
「你以為青霄會乖乖把劍給那些莽夫看?」李楠樨輕笑不止,「他不是個簡單的人,卿卿,你太小看他了……這一晚上,足以改變整個江湖。」
「師父此話何意?」她的心裡好亂。
「青霄可以為了繼承九霄派的掌門,騙你娘說是等他繼承紫陽真人的衣缽,拿到鳩魔劍就和她遠走高飛,還有什麼不能編排?」
「不會的!」唐卿卿的頭嗡嗡直響,抑制不住向後退,「師父你騙我,青霄不會騙我娘,那樣對他有什麼好處……」
「好處?」李楠樨扯了扯嘴角,「好處可多了,繼承衣缽就能得到紫陽真人傳授的封印鳩魔劍之法,有法便有破,鳩魔劍便可歸他所有。」
「他……是這樣的人?」不敢置信的唐卿卿捂著唇,「為……為什麼跟我所見到的青霄掌門一點都不同?」
「卿卿。」李楠樨掌心的扇子轉了圈,「人之所見未必是真吶。」
不是都說眼見為憑,若此不足以取信的話,還有什麼值得信賴?
「原來這就是你拜入九霄派的緣故。」
不含任何情愫的語調,打破了李楠樨與唐卿卿的秘密交談。
不會吧,唐卿卿的眼前發黑,差點昏厥過去,頸子一點點扭過,果不其然,陰影中走出樓玉京那頎長俊逸的身形。
「樓玉京……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走了?
樓玉京緩而堅定地抽出背後浩然劍,一步一步逼近,「好個苦肉計,魔宮的人為混入九霄派竟能不惜一切代價。」
李楠樨哼笑道:「你以為你能打過我嗎?」
「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樓玉京冷冽地反問。
生怕師父和樓玉京起衝突,唐卿卿插足在李楠樨的前面,「不要,樓玉京,你不要跟師父打……」師父的本領有多麼厲害,她心知肚明,平日的樓玉京是不是能抗得住尚在兩可,何況是剛剛耗損那麼多體力的他?
李楠樨拉開碧玉扇,悠閒地搖了搖,「卿卿,你在擔心誰?」
「我……」她慌亂地瞅瞅樓玉京又回頭望李楠樨。
「讓開。」李楠樨的劍尖指向她的眉心。
「我不會讓你們動手的。」她毅然地說。
「你以為我不會殺你?」他怒然道。
不等唐卿卿開口,李楠樨閃電般甩扇出掌,直擊樓玉京的天靈蓋。
樓玉京手腕一挑,劍刃隨即漾出一陣波紋。
真讓他們打起來一定會非死即傷的!
唐卿卿拚命地躥出一大步,左手去握樓玉京的劍,右手一側肩,以自己擋住了李楠樨的攻勢。
啪——
噹啷——
同時兩種痛楚在她身上蔓延,卻比不上心急火燎的滋味,一口血噴了出來,她柔嫩的掌心也滴落鮮紅。
唐卿卿!樓玉京的劍平生頭一次抖歪。
「不要打……求求你們!」她苦苦地哀求。
李楠樨上去彈開染血的浩然劍,將唐卿卿拉到懷裡,對樓玉京道:「小子,你有工夫在這裡刁難一個姑娘,何不去關心一下後山禁地?」
後山禁地?
那不是安置鳩魔劍的地方?
莫非……
糟了!莫非,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莫非,李楠樨不過是魔宮的幌子,故意把他牽制在唐卿卿的附近以便分神……
鳩魔劍!
樓玉京顧不得許多,逕直趕往後山。
李楠樨也不去追,幽幽笑道:「小子,你還差得遠呢……」
「師父。」唐卿卿呼吸急促地抓住他的手,「到底後山發生什麼了?」
「乖卿卿,你做得很好啊。」李楠樨的眸子閃了閃,「接下來的好戲,就看九霄派的人怎麼來唱。」
「師父,你是說?」
「你那些話是故意說給樓玉京聽的。」李楠樨呵呵哂笑,「我料定以青霄的性子今夜必會有所行動,而樓玉京——他則會是魔宮的最大助力!」
她也在不知不覺中也利用了他?
回想樓玉京剛才的冰冷眼神,唐卿卿難受得心一縮。
他們之間真的完了。
「你喜歡上他了?」沒有放過她的細微表情,李楠樨冷眼以對。
唐卿卿一抹嘴角的血,閉上了眼。
情況不明時尚不能興師動眾。
今夜山上有許多其他門派的弟子,弄不好會讓九霄派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樓玉京通過陣法進入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