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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認了真 第二章 作者:羅南
    井梧寒住在公寓的最頂樓,頂層之上他蓋了一個私人溫室;溫呈裡種的不是漂亮的花朵,而是各式各樣的蕨類植物。

    圍繞在溫室四周的,除了景觀石頭外,就是體型較大的蕨類,大部分是筆筒樹、觀音座蓮。為了讓配合蕨類生長的溫度,溫室裡也建了好幾個水池,水面上漂著與幸運草類似的田字草。

    天花板上垂著書葉蕨與山蘇,儼然像個天然的綠色瀑布。

    溫室裡的蕨類種類繁多,但最讓井梧寒喜愛的莫過於鳳尾蕨和鐵角蕨,樣子小巧可愛,最適合景觀造景。

    除了工作外,他的私人時間幾乎都花在溫室裡。

    雖然一般來說蕨類的生命韌性很強,但井梧寒從不掉以輕心,尤其是在繁殖新生的蕨類值物時,格外需要耐性。

    他提著水桶正在替每顆植物澆水,小心翼翼地深怕破壞了植物的根部;他溫柔細心地照顧著每一株植物,看著植物慢慢成長,並在參與的其中得到了不少滿足。

    井梧寒深信每件事都是如此,只要經過耐心的等待,就能得到心中嚮往的滿足。

    不過他的弟弟井梧桐卻剛好與他大大的相反。

    井梧桐一向急躁、冒失、吊兒銜當,老是闖出紕漏。井梧宰一想起昨天梧桐口無遮攔地又在公司闖下大禍,不免眉頭緊蹙,歎了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助理兼管家為德探頭進來。

    「井先生,你弟弟來了。」

    唉,這種「心有靈犀」還真是讓人討厭。

    他點點頭,對為德說:「讓他上來吧。」

    「可是……他討厭這裡……上一回來還把好幾個盆景打翻……」為德提醒說。

    「這一次我不會讓他妄為的。」

    「我知道了。」為德隨手關上門便離開了。

    井梧寒彎下腰仔細觀察著新移植進來的台灣水韭,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原本據說只在陽明山出現,不過他相信在這裡,經過他細心的培養,台灣水韭一定會好好的生長。

    他將手伸進池子裡,輕觸著水韭,不知怎麼的,腦海意外閃過戴星月的臉,讓他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溫室的門又開了,打斷了他的思緒。

    井梧桐瀟灑地走了進來,也帶來了香水味,一下子就瀰漫了整個溫室,讓井梧寒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噢,老天,那是什麼該死的味道!」

    井梧桐穿著一身名牌套裝,看得出來頭髮剛在美容院耗了不少時間,容光煥發、神采奕奕,臉上絲毫沒有愧疚或慚愧的表情。

    與井梧桐的神情完全相反,井梧寒緊抿著唇,神情嚴肅。

    這個弟弟小他五歲,從小就調皮愛玩、不負責任,常常意出不少麻煩;為了不讓身體健康狀況不佳的父母擔心,井梧寒老是趕在父母親得知之前,替弟弟收拾善後。

    雖然老覺得善後很討厭,但因為他知道梧桐只是愛玩,並沒有太大的壞心眼,更沒有什麼陰險的心機,所以也寧願默默扛起一切責任。

    畢竟,就這麼一個親弟弟。

    「哈,老哥,我就知道你一定躲在這裡!」

    「這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倒是你,這個時候在這裡出現才讓人納悶。你是來向我對昨天的事懺悔的嗎?」

    「懺什麼悔?」

    梧桐一副渾然不知自己犯下什麼錯的模樣,低頭沿著碎石子路慢慢走來,臉上充滿了不耐煩與厭惡的表情,彷彿溫室是個骯髒的地方。

    雖然感到不悅,但井梧寒能理解,大都市裡的人們大概都會和梧桐一樣覺得嫌惡,這裡陰暗又潮濕,四處都是長相醜陋的植物;沒有特色,根本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沒有鳥語花香,也不是漂亮的叢林酒吧,沒有柔軟的沙發,更沒有香檳和美酒。

    對他而言卻是樂園、是天堂,但對其他不懂得欣賞的人來說,不過是一個連想都不願去想的地方。

    梧桐掩鼻,好不容易走到他面前,露出埋怨的表情。

    「哇,這種地方你怎麼受得了?我每次來每次都覺得討厭,下回不要再叫我上來了,哎,一定躲著很多細菌,如果你無暇照顧,儘管吩咐我,我會好好照顧……嫂子的。」

    「如果你夠聰明的話,離她遠一點。」

    梧桐嬉皮笑臉地說:「我就是不夠聰明啊,老哥,你一向都知道的,在我們家裡,優秀聰明的人是你,不長進墮落的人是我。」

    「我不是在開玩笑!」

    「我也不是隨口說說。」

    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

    井梧寒實在始料未及,那個戴星月也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容貌,他見過的美麗女人很多,她是絕對排不上前十名的;梧桐一向喜歡身材惹火的辣妹,越時髦越好,在戴星月身上根本看不出有這樣的特點。井梧寒不禁懷疑起自己弟弟的用意。

    「是誰慫恿你這麼做的?你覺得可以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梧桐一改嬉皮笑臉,面孔變得嚴肅起來。

    「我沒想得到什麼好處,你知道我向來就不是擅於要心機的人,只不過是見到她的第一眼後就喜歡上她了,就這麼簡單。反觀是你,老哥,為什麼要這麼緊張呢?」

    「我哪有緊張什麼!」他擺出大哥的姿態,「我勸你,可不要惹禍上身,她和你過去交往的那些軟綿綿的女人可不一樣,不是好惹的角色,再說,你們一點也不合適,離她遠一點。」

    「哈哈!我知道她是個潑辣的小妞,領教過了,不過我就喜歡她這樣。反正你對她沒有意思,為什麼不能讓我追求她呢?除非你也對她一見鍾情,我當然就會心甘情願的退讓。」梧桐進一步地逼問:「你說呢?你對她有好感嗎?一句話,我就退讓。」

    「你明知道我和她的婚姻關係只是權宜之計。」

    「這就對了。」梧桐拍著胸脯,「過去你幫了我不少忙,好歹你也應該給我報答的機會。」

    「你在胡扯什麼?」他緊緊地盯著弟弟。

    「再怎麼樣戴氏企業還是戴家的,你不願成為戴家人,我卻願意變成戴家女婿,而你是我的親哥哥,也算是和戴家有姻親的關係,這樣一來,你在戴氏企業的地位就無可動搖了。」

    梧桐天真的想法實在讓他哭笑不得。

    他從來沒想過要從戴氏企業中得到什麼,他很清楚戴氏企業的一切都不屬於他,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一手扛起戴氏企業的責任,完全是為了報答戴耀輝的知遇之恩。

    今日的他早就有獨立創業的能力,早在戴耀輝失蹤之前,他也曾經好幾次向戴耀輝提及想離開戴氏企業出去創業的想法,只是每次戴耀輝都堅持不讓他離開。

    他歎息。梧桐會有這樣的想法,大概其他人也不例外。不過井梧寒並不在乎,他不管別人怎麼想他、怎麼看他,只要等時機到了,他便會功成身退。但在這之前,他不希望任何人破壞了他的計劃,尤其是梧桐。

    「如果你真的這麼做,我會把你調離台灣。」

    梧桐簡直不敢相信地瞪著他,「你瘋了?我是你惟一的弟弟耶!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唉,你難道還不瞭解我嗎?我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如果別人誤會我那也就算了,可是怎麼連你也……」

    「我就是因為瞭解你,知道你不會把戴氏企業佔為己有。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太可惜了嗎?你這個傻瓜大笨蛋,花了多少年的心血在戴氏企業上,好不容易可以坐上掌權的位於,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當然要好好把握住。」

    「住口!」他駁斥,「我不想再聽到你說這樣的話,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其他的都與我無關。」

    「隨便你!你儘管做你該做的事,我也會做我應該做的。」井梧桐走向溫室門口,停下腳步回頭,「但我還是要多勸你一句,離這些綠色東西遠一點,不然你遲早會變成他們的一分子。」

    梧桐大步走了出去,門「砰」的一聲關上。

    井梧寒沉默地站在溫室裡,被蕨類植物緊緊地包圍,心卻被懸掛在半空;他很擔心,不知道梧桐又會做出什麼誇張的事情來。

    「星月,我還是覺得很不安,天底下怎麼會有人格如此完美的男人?換成是女人我還相信。」

    「我已經騎虎難下,不得不相信,而且最好是真的。」

    戴星月一邊幫流汗的小朋友們換衣服,一邊轉過頭和同是幼稚園裡同事愛改說話。

    小朋友下課的時間就快到了。

    他們得加快速度,讓剛剛在玩耍中流汗弄濕衣服的小孩們,統統換上乾淨的衣服,以等待父母親的到來。

    不過愛玫對發生在戴星月身上的事,還是感到相當好奇,畢竟那不是一般人會遇到的。

    愛玫繼續追問著:「星月,說真的,你要不要找個律師問問,看看簽下的合約到底有沒有問題啊?你難道不怕嗎?」

    這個辦法她早就想過,只是不敢實行。萬一合約無效,今後的生活鐵定毀了,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未來,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若是合約有效,那麼聘請律師的費用不就等於白花了?目前經濟拮据的她是不能亂花錢的。

    戴星月搖搖頭。

    「不想,我只要能像現在這樣好好過日子就好了,什麼也不想理。」

    「嘿,不能蒙著頭過日子啊,你難道不擔心戴氏企業會變成怎麼樣?那可是你爸的心血……」

    一提到父親,戴星月整顆心就糾結在一起。父親的無故失蹤,讓她又氣又心急。

    她仍然固執賭氣地說:「雖然我姓戴,但並不表示我和戴氏企業有關。」

    「星月,你不能……」

    「我的未來我自己選擇。」戴星月替最後一個小朋友換好衣服後,慢慢地站了起來,「從我離開的那一刻起,就放棄了戴氏企業的所有財產,所以今天無論變成如何,都和我沒有關係。」

    愛玫搖搖頭。

    「我不覺得你是那種人。星月,別嘴硬了,你若真的不在意,幹嗎還要請假去結婚?你大可當作沒這回事發生而拒絕。真搞不懂你耶,明明很在意你老爸,卻偏偏倔強地不當一回事。」

    「別說了!」

    「你可以瞞住別人,但瞞不了自己的心啊。」

    戴星月沒有回應,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她很清楚愛玫沒有說錯,但就是不願意承認,於是只好故意移轉話題:「好像有小朋友的父母親開車來接人了,我先到大門口去看看。」

    躲開愛玫,戴星月走向幼稚園大門,果然已經有家長在門口等候,她趕緊露出笑容,「請等一下!馬上就出來了。」

    工作了一整天,她最喜歡的就是這個時刻。

    小朋友們看見父母親來接他們時,天真無邪的臉蛋立刻露出幸福的笑臉,衝向父母的懷抱,緊緊摟著最親密的人,那種難以形容的光采,圍繞在小孩與父母的身上,戴星月每每見了總是覺得感動萬分。

    大概是因為自己從來沒有過那種感覺,所以特別的羨慕吧。

    戴星月站在大門口招呼著前來接小孩的父母,幾個頑皮的小孩,趁父母在與老師談話之際,在車子旁跑來跑去。她擔心地喊了幾句:「不要亂跑啊,小心路旁車子很多。」

    小孩乖乖退回大門內,但不一會兒又故態復萌。

    這個年紀的小孩通常只有三分鐘的耐性,同伴間的嬉戲遠比大人的叮嚀來得重要。戴星月緊盯著那幾個頑皮的小孩,卻也不免有分心的時候,當準備接小孩回家的父母突然增多,她的注意力便被分散,還好愛玫立刻出來幫忙。

    當她的眼神再次注意到剛剛讓她掛心的小孩,卻發現他們已經溜出大門,跑到門口邊玩耍。

    真糟糕,現在正是下班時間,交通亂得很!

    戴星月一衝出去就看見讓她驚心動魄的畫面,玩過頭的小朋友興奮地相互拉扯,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雙腳正踏在馬路上,一輛汽車如老虎般正從不遠處衝了過來。

    「小心!」

    不加思索,她衝向小孩,將他們緊摟在懷中,而將自己的背向著汽車。

    她豁出去了!

    戴星月心想,只要小孩沒事,就算撞上自己的身體也沒有關係。

    不過,一秒、兩秒……過去了,似乎沒有任何的動靜,但她明明聽見了刺耳的煞車聲。

    她緩緩地轉過頭,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身後,張開雙臂,就像個高聳的巨山,替她阻擋住了車子。好險!汽車及時停了下來,沒有撞上任何人,當然更沒有血流成河的景象。

    小孩驚嚇得大哭,全身發抖,推開戴星月,紛紛跑進父母親的懷裡。

    她還沒有完全清醒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時間就像被定格,所有的景物都暫停不動。

    戴星月只感覺到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抱起她。

    是那個替她阻擋住災難的人。

    所有的景物全都模糊淡去,她的眼裡心裡就只有這個身影。哇!真是英雄啊,她以崇拜佩服的眼神慢慢地抬起頭……

    但是……不論從哪個角度看去,奇怪了,怎麼這人讓她覺得很熟悉?戴星月越看越覺得自己一定認識他,然而當對方也低下頭,那雙再也熟悉不過的眼睛出現在她眼前,戴星月全身僵住了。

    怎、麼、可、能?!

    她完全被搞糊塗了!

    那個人居然是井梧寒!她絕對不可能認錯人的,但是他在這個地方、這個時間出現,卻是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剛剛那個救了她和小朋友的英雄怎麼可能會是他!

    別說戴星月疑惑萬分,就連井梧寒自己也感到訝異。這種英雄救美的行徑,向來不是他的風格;突然變成這種局面,井梧寒覺得怪怪的,尤其是戴星月注視他的眼神,竟有幾分崇拜,讓他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

    他會這麼做,只不過是因為她是戴耀輝的女兒,加上他的一時衝動。

    一定是因為沒吃午餐降低了血糖,讓他的腦袋一時不太清楚,所以腎上腺素亂髮作。

    差點肇事的汽車主人也下了車。為了轉移所有人看英雄般盯著他瞧的眼神,覺得尷尬極了的井梧寒,沒有高舉雙手表示自己是英雄,只是對著走過來的汽車主人隨口說說:「你必須負起這些小孩承受的精神驚嚇的費用,以作為你草率開車的懲戒……」

    戴星月差點沒有當場暈倒!這是什麼跟什麼!

    她驚慌失措地從他懷裡掙脫。

    就知道井梧寒這種人不可能是英雄角色,他居然還想從中敲詐一筆,有她在就絕對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

    汽車主人一看就是個老實人,也被剛剛差點撞上人的景象嚇住,再加上井梧寒的恐嚇,更是臉色蒼白、嚇得說不出話來。

    「我、我……不是……那個……我……」

    她一把將井梧寒推開,「先生,沒事了,我和小孩都很平安,現在,你趕快將擋在馬路上的車開走吧,不然等會兒又有不講理的勢利鬼無賴找上你,恐怕想擺脫也擺脫不了。」

    太多只眼睛盯著他們,大家的嘴巴都沒有停著——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戴星月氣沖沖地把井梧寒叫到幼稚園後方的一小塊空地上。她神情不悅地將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與人談判的模樣。

    「喂,我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有話就直說了。你在這裡出現,讓我覺得很不舒服,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互不干涉的嗎?你是什麼意思?」

    井梧寒依舊是那張冷漠安靜的臉,面無表情,高深莫測;一頭微卷的黑髮,在輕風的吹拂下,幾根亂髮不安分的晃動著,在夕陽下,他咖啡色的眼珠有些朦朧,更讓人猜不出他的來意。

    這是戴星月頭一次與他面對面,正視著他的臉,竟莫名其妙雙頓突然發起熱來。天氣太熱了吧?胸口悶悶的,四週末免也太過於安靜,她聽見自己的心跳不規則的「怦怦」。

    尷尬死了,戴星月覺得很難為情。

    井梧寒也注意到了,他眼神很快閃過一道驚訝,但隨即又被理智抹去,並故意露出嘲諷的神情,彷彿一眼看穿她的膽怯。

    她覺得好難堪,有如芒刺在背,沒有辦法再繼續面對他,於是二話不說,準備掉頭就走。

    但井梧寒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她,他從身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強橫地將她轉過身面對他。

    「你幹什麼啦!」

    她有些驚慌,不知所措。他就像個隨時待命打戰的戰士,讓人無法掉以輕心,不像他弟弟那般好相處。

    「還有幾分文件需要你的印章。」他雙眼凝視著她,慢條斯理地說。

    「是嗎?」不知怎麼的,她竟覺得有點失落。

    「不然你以萬我將所有會議改期而站在這裡,真的是因為吃飽太撐了?你沒有辦法仰賴自己的判斷能力,至少也應該相信你父親的眼光,他之所以器重我,不是沒有原因的。」

    老天!他的自負還真和老爸如出一轍!

    有了井梧桐上回的提醒,這一次她再也不敢隨便蓋印。戴星月搖搖頭,推卸地說:「我會請我的律師與你聯絡。」

    「律師?什麼時候冒出一個律師?」井梧寒不解地注視著她,「你什麼時候有錢請得起律師了?」「不要看不起人。有必要防小人的時候,多花一點錢也是債得的。」她給了他一個白眼。

    他兩手一攤,瀟灑地說:「好吧,隨便你,你要怎麼想我的為人是你的自由,反正你要浪費錢是你的事,這幾分文件不過是專門為了讓你的權利更能獲得保障所寫,只要懂得國字的人應該都看得懂。」

    她實在不想繼續與他抬槓下去,因為那只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這傢伙分明是故意來譏諷她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哪裡惹毛了他。

    唉,她現在可沒有本錢和他吵,她還有好多事要處理咧,現在可是上班時間,再這樣耗下去,恐伯園長要請她走路了。不景氣,工作僧多粥少,她可要好好保住。

    戴星月不耐煩地說:「你無聊閒閒沒事想找人單挑請另找高明,我可是領人薪水得工作的,好了,沒事了吧?我要走了。」

    「誰閒閒沒事?我可是因為……」

    「因為什麼?」

    他一時語塞,停頓了好幾秒。

    自尊讓他不願坦白說出他是專程來找她的。井梧寒轉了個彎說:「我還受了董事會的委託帶話給你,在沒有把話說完之前,還不能離開。」

    「那就快說啊,我真的沒時間了。」她擔心地直往幼稚園教室的方向張望。

    「我知道你和我弟弟見過面。」他緩緩地說。

    「你是說那傢伙?」她停頓了一下,滿腹疑惑,「那又怎麼樣?」

    「董事會的意思是希望你能離他遠一點,不要和他有任何的瓜葛,最好連交談都不要有。梧桐是個很優秀的業務高手,但是對女人而言……卻是一個最不負責任的高手。」

    戴星月想起自己摑了井梧桐一巴掌,力道還不輕,如果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應該不會想再見到她的。不過,她還是一頭霧水,不明白井梧寒的意思。

    「可是……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也不過才見他一次面,而且……」

    「我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

    「你是說……井梧桐會傷害我?」當戴星月搞懂井梧寒的意思,忍不住咧嘴而笑,「哈哈,我瞭解了,你以為我會被他迷得團團轉?哈!這是我這個月以來聽到最好笑的一個笑話。」

    被她嘲諷,井梧寒有些心虛。

    「我……和董事會是認真的,也請你認真看待我……和董事會的事前提醒。梧桐對女人一向很有耐性,而且,我不得不這麼說,他對女人很有一套,我想這也是他的天賦之一。」

    戴星月原本以為那是作弄她的話語,但瞧他嚴肅的一張臉,看來似乎不是戲言,她不得不覺得事情很怪異。

    「喔,那還真是一種恐怖的天賦。」

    「別如此篤定自己不會受到影響,未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可是沒人能先預測知道。更何況據我所知,你好像也沒有多少和男人相處的經驗。」

    他越說,戴星月的臉色越難看。

    真是亂扯一把的,難不成他把她的祖宗八代全調查光了?

    太過分!

    分明還把她當成是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女孩,未免也太瞧不起人!所有的人都一樣,老把她當成是父親的掌上明珠、溫室花朵、千金小姐,所以一定是涉世未深、愚蠢好騙。

    戴星月實在受不了這種自以為是的推論。

    「夠了,井先生,我已經是成年人,所做的事情自己會承擔後果。更何況,井梧桐可是你弟弟耶,再怎麼樣你也不能在背後說他的壞話,這一點你就比不上他,至少當初在我面前,他可是稱讚你,沒說半句誣蔑你的話。」

    他皺皺眉頭。

    「你們之閒聊了什麼我沒有興趣知道,我只是被派來提醒你,請你隨時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隨便製造出緋聞之類的新聞,戴氏企業現在已經禁不起任何傷害。」

    又拿戴氏企業的大帽子來扣她,老爸以前就喜歡這樣做,眼前的這傢伙也一樣。難道她所做的犧牲還不夠嗎?

    她不自覺地握起拳頭。

    「哼哼,你是在提醒我是你妻子這件事嗎?」

    他停頓了一下。

    「那是事實不是嗎?」

    戴星月自嘲地說:「是啊,每當午夜夢迴被噩夢驚醒的時候,我總會想到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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