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這深夜時分硬是把晴兒叫出去大街上買糖?
扇子輕搖,赫連麒輕咳一聲,美麗俊顏上有一抹極可疑的紅。「是剛剛在袖袋裡不小心發現的……」
「你很愛吃糖?都隨身帶著嗎?」莫尋好奇的眨眨眼問。想不到這樣一個大男人會愛吃糖到這種程度,實在想不到呵。
當然不。他會帶著糖,自然是因為她。
這糖還是他獨家特製的,用天然果子香和著一些可養胎安胎的草藥研製而成,與其說它是糖,不如說是一種中藥丸子,只是它吃起來甜甜的,入口便化開,因為其中添加了一道出自於關外、極其珍貴的糖霜。
這糖,獨一無二,是他特別為她制的,就算晴兒踏遍了全千鄴國,也絕對找不到這樣的糖,但,關於這一點,他並不想對她說明。
「嗯,算愛吧。」就讓她以為他愛吃糖好了,總比她知道他特地為她制糖還故意把晴兒給遣走來得好吧?
莫尋甜甜的笑了,見他一臉尷尬模樣,以為是被她發現愛吃糖而不好意思,索性轉移了話題——
「寶寶還好嗎?」古代非比現代,還有超音波可以看到娃兒的長相性別及健康與否,這讓她很難不擔憂,只能每天開開心心過日子,希望自己的好心情可以讓肚子裡的寶寶長得好長得樂觀。
「寶寶?」他莫名地望著她。
「就是娃兒。」她低下頭,神情溫柔的摸摸自己的小肚子。「他好嗎?看得出來是男是女嗎?」
「他很好。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歡,所以,你不必在意娃兒是男是女,只要好好照顧你自己就成。」
她笑了。「我以為你想要女娃呢!閻堡主說,你很想當他家娃兒的爹,若是如此,也只能生個女娃才能圓你的夢了,不是嗎?」
赫連麒淡淡的抬眸。「我說了,不管是男是女我都愛。」
雖然,閻家那個娃的確很得他的緣。
雖然,他渴望有個娃也都是因為那小子實在太可愛的緣故,他甚至因此而和她,不,是朗明月訂立了契約,只為了有一個娃。
但他的眼定定地落在眼前這個女人臉上,她的唇角還掛著笑,明明怕他會失望,卻還是笑得那樣甜美和堅強,就像她這數月來為了她的生意而拚搏的那種韌性與一種莫名的樂觀,那般的令他動容。
她,來歷不明,卻越來越吸引他的目光。
他曾以為這個不是朗明月的朗明月,在她身上或許藏著一個天大的陰謀,是他的能力所不能預知及掌控的,但觀察到後來,他發現他不能掌控的根本不是她,而是他越來越想向她傾靠的心。
在無夢面前,她那樣真,毫無隱藏身份的舉止,讓她展現出最真實的自己,而不必偽裝成朗明月這個人。
在他赫連麒面前,她強顏歡笑又愛故作堅強。明明是怨他怪他的,卻絕口不提這數月來他從未來看她一事,更像是遺忘了她曾經如此堅定的拒絕過他的親吻與觸碰。
那樣溫順,帶著微笑,像是每天都是這樣面對著他似的稀鬆平常。
「我希望她是女娃。」她再次微笑,真心希望可以成就他的夢想。
她的笑,甜美又真摯,望著他的眸時,略帶著一股羞澀與討好,眼底還流竄著一抹極淡的淚光。
不由得,他伸出手撫上她的面頰,她明顯的一震,卻沒退開,心撲通撲通的亂跳。
她沒逃開,沒說不,只是一張臉紅紅地,明顯的害羞。
他湊近,極淺極淺的吻她,用他的舌輕舔她的上唇,再緩緩輕咬住她的下唇,廝磨著。
彼此呼息交融著,她再次感到暈眩,不過這一次跟之前的不同,是一種太過渴望與刺激下的產物。
他在挑逗她。
也在折磨她。
是在報復她離家前拒絕他的碰觸與親吻嗎?
她張眸瞅著近在咫尺的他,鼻翼間全是他的味道……有點熟悉的味道,卻不是久違的味道……像是在另一個人身上聞到過的味道……清新好聞又讓人覺得舒服及眷戀的味道……
她驀地想起了什麼,伸手把他給推開——
「你……」是誰?她差一點就脫口而出。雖然這男人跟她上過一次床,可是那已經是數月前的事了,她不至於對這樣的味道竄到熟悉,而且,這個味道她最近似乎常常聞到……是她太敏感了嗎?
「怎麼了?」赫連麒對於自己再一次被同一個女人給拒絕,感到微微的詫異與迷惑。
她,明明是渴望著他的,卻為何突然把他推開?
莫尋搖搖頭,不知該怎麼說,只是瞬也不瞬地望住他的眼,像是在確定什麼……
赫連麒率先移開目光,起身。
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袍。「赫連麒……你在生氣嗎?」
他回眸一笑。「我為何要生氣?」
「我不是討厭你親我……我剛剛只是有點嚇一跳……」她試著解釋,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嚇一跳?她竟敢如此稱讚他的親吻呵。
赫連麒挑挑眉,皮笑肉不笑地道:「放心,我不會再來驚嚇你。」
伸手把她的手從他的衣袍上揮開,他轉身要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再一次扯住他衣袍。「我不想你走!你不是剛來嗎?夜很深了,今晚就留在這兒吧……我是說,明兒一早我想帶你參觀一下酒樓,還想親手泡一壺涼茶給你喝喝看,我不是指那個……你懂我的意思吧?」
她越說臉越紅,因為覺得自己好像越描越黑,懊惱得快死掉,但,扯著他衣袍的手倒是一直沒放開,因為她是真心不想他走。
「我和牡丹樓的姑娘有約。」他突然冷冷地說。
嗄?莫尋的臉色一白。
他說,牡丹樓?
他來都城原來是為了找姑娘,來看她只是順便嗎?
「可以放手了吧?說好互不干涉的,忘了?」
莫尋看著他,緩緩鬆開手。
想笑,可笑不出來。
想哭,卻不想在他面前哭。
交握著手的指尖因拚命使力而泛白,她不住地命令自己絕不許在他眼前哭,她不要同情,就算她會想念他到死,也絕不要一丁點的同情。
「既然如此……你慢走。」她柔聲道。
躺下,她背過身合上眼眸。
淚,滑下,一串又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