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夫人相當滿意這個未來的女婿,也證明她當初沒有看錯人。「志深,待會兒留下來吃個便飯,不要急著回去。」「多謝岳母。」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飄向門口。
在座的喬書豪見狀,忍不住取笑道:「未來的大姐夫,我大姐正在梳妝打扮,不會這麼快出來的。」
王志深一臉困窘的說:「呃!我不是……」
「我大姐可是每天盼望能見到你,聽說你來了,高興得快要飛起來了呢!」
「豪兒,不許胡說!」喬夫人睇兒子一眼,她可不想讓準女婿以為喬家的女兒那麼不害躁,讓人家看笑話了。「志深,雖然你明年才要進京應試,不過,古人曾說過,先成家後立業,你和月兒的婚事也該辦一辦了。」
王志深面有難色,吞吞吐吐的說:「嗯!這……待小婿回家後必定稟明雙親。」
喬夫人點點頭,「很好,那就這麼辦,這件婚事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是,小婿明白了。」王志深恭敬的說。
喬書豪微笑的往廳外走去,「我再去催一下大姐,女人家一梳妝打扮起來總是慢吞吞的,急都急死人了。」
「岳母,那小婿就先到外頭走走。」他拱手說。
「去吧!月兒很快就來了。」喬夫人微笑的說。
王志深快步走出偏廳,心急的在繁花盛開的庭院中梭巡真正想見到的佳人。
他根本不想娶喬月眉,只因為他們從小訂了親,他就得委曲求全地娶個不愛的女子為妻,這讓他既懊惱又挫敗。
兩年前,當他親眼見到年方十四的喬家二小姐喬艷眉之後,他的三魂七魄就全被她勾了去,隨著年紀的增長,她的美貌不但絲毫不減,反而更加明媚動人,她才是他心目中最佳的妻子人選。
所以,他近來勤跑喬府,就是希望能多多接近喬艷眉,博得她的好感,若能將這對姐妹花一起娶進門,那他便是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王志深左顧右盼,就是不見喬艷眉的倩影。
「等等!」他叫住正好打不遠處經過的無名。
無名手上提著裝了水的木桶和水瓢,正要到花園裡澆花,一聽見他的叫喚,他立刻回過頭來。
王志深故作不經意的問:「呃!你們家二小姐不在嗎?」
「你找她有事?」
「當然有事了,她到底在不在?」王志深被他打量的眼神震了一下,老羞成怒的問。
無名臨走前丟下一句,「跟我來!」
「好個無禮的下人!」他不滿的叱道。
既然喬艷眉在府裡,他得趁喬月眉還沒出來之前見她一面,以解這些日子以來的相思之苦。
「可惡!可惡!」喬艷眉洩憤似的將花圃裡所有的花拔個精光。
哼!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下人,卻老是擺出一副瞧不起她的模樣,分明是故意和她作對嘛!
喬艷眉氣呼呼的踩著滿地的花瓣,心想這下子總算有借口找他麻煩了,她就不信他以後在她面前不乖得像條狗!
「二小姐。」無名淡漠的聲音響起。
她揚唇輕哂,得逞的旋身挑釁,「只不過要你去提個水,磨蹭這麼久,你是不想幹了是不是?」
王志深瞥見她那張嬌艷如花的容顏,呼吸一窒,不由得屏息低喚,「二妹。」
「你來幹什麼?」喬艷眉認出他是誰,也沒給他好臉色看,「我大姐又不在這裡,你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她和無名的戰爭還沒結束。
他不以為忤,討好的說:「二妹,我只是來看看你……」
喬艷眉橫眉豎眼的嬌喝,「現在你看過了,可以滾了!」
「二妹,我、我有話要對你說……」在她囂張的氣焰下,王志深只能放低身段。
無名把人帶到,又不聲不響的離開。
「站住!我又沒叫你走,不准走!」她趾高氣昂的命令。
「二妹……」王志深柔情的喚道。
她指著他的鼻子,「閉嘴!」
王志深目瞪口呆的瞪著她,「嘎?」
「沒事少來煩我!」喬艷眉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忙著去追人。
他愣愣的杵在原地,完全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得罪她了。
「志深哥,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柔弱的女聲飄進他的耳中。
喬月眉難得盛裝打扮,就為了給未來的夫婿一個好印象,那嬌怯溫吞的模樣本該惹人憐愛,可是看在王志深眼中,卻是乏味至極,如果她有像喬艷眉那樣潑辣活躍的性情,就像根小辣椒似的,那該有多好!
「月、月兒,是你呀!」王志深有些失望的擠出笑容。
她柔柔的笑問:「志深哥,你在這裡做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信步走到這裡,看見滿地被蹂躪的花瓣,覺得很可惜罷了,也不曉得是誰做的?」他隨便找個理由。
「除了二妹,府裡沒有人敢這麼做,她總是這麼率性而為,想做就做,也不管別人怎麼想。」喬月眉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說。
王志深低喃道:「是啊!她就是這種性格。」
「你說什麼?」她沒聽清楚。
「呃,沒、沒什麼,我陪你到處走走。」
喬月眉聞言,不由得羞紅了臉,輕輕的頷了下螓首。
「給我站住!」喬艷眉握緊軟鞭,暴跳如雷的嬌喝,「你再不站住,就別怪本小姐手下不留情!」
無名不耐煩的旋過身,「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她為之語塞,實在找不出這麼做的理由,可是,她絕不會承認自己是故意找碴。「你這是對待主子的態度嗎?要不是我,說不定你還在路邊行乞,是我可憐你、好心收留你,你要懂得感激。」
他撇撇唇,冷冷一笑,「感激你苛待我,讓我每天幫你端洗腳水嗎?」
喬艷眉被他堵得無話可說,兀自強辯道:「那本來就是奴才該做的事,不然僱用你幹什麼?你別不知好歹了,要是你敢再對我出言不遜,我就……」
「就再鞭打我一頓是不是?」無名不畏不懼,鄙夷的睨著她,「那就請便,我就是這副性子,看不慣就別老纏著我,否則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在暗戀我了。」
喬艷眉聽了登時臉如火燒,羞憤的怒斥,「誰暗戀你了?你少臭美!」
「不然府裡的下人這麼多,你幹嘛非黏著我不可?」他狐疑的斜睨她。
「你、你……」像是被人道破心事,喬艷眉連耳根子都紅了,氣呼呼的叫道:「鬼才喜歡黏著你!本小姐就是瞎了眼,也不會看上你這個一文不名的臭男人!」
無名冷嗤一聲,「那最好,我還怕被你看上,那才是倒了八輩子的楣。」
「你說什麼?!」她氣得快吐血了。
他涼涼的諷刺,「既然二小姐也看不上我,那咱們就扯平了,以後各做各的,大家相安無事,不然壞了二小姐的清白,我可就罪過了。」
喬艷眉氣憤的揮舞手中的軟鞭,「信不信我抽你?!」
「我當然信了,誰不知道喬家有個刁蠻千金!動不動就愛用鞭子打下人出氣,這種事恐怕大家也司空見慣了。」
他譏嘲的話語像針般刺在她心頭上。
「你胡說!我才沒有……」
無名冷哼,「還敢狡賴?這可是眾所皆知的事。」
「我……」喬艷眉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可是從他口中說出來,居然讓她這麼難以忍受。「下人們做錯事,我懲罰他們也是應該的,我錯在哪裡?你給我說清楚!」
「你當然可以這麼說了,反正在你眼中,咱們這些下人都不是人,只是畜生,隨你愛怎麼打、怎麼罵都行,根本不需要理由,既然這樣,你也抽我幾鞭好了,因為我竟敢對喬家二小姐不敬,的確該罰。」
她眼眶泛紅,陡地蒙上一層水霧,一臉受傷的問:「你……在你眼裡,我真的這麼霸道野蠻嗎?」
「你是什麼樣子與我無關,我只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我這個做奴才的又能怎麼樣?」該說的都說了,無名面無表情的離開她的視線。
喬艷眉嫣紅的唇瓣都咬白了,她努力不讓眼眶中的霧氣凝聚成淚滴。
「二姐,你怎麼了?」喬書豪老遠就看見她臉色不對,連忙上前詢問。
驀地,她哇的一聲,撲到喬書豪懷中嚎啕大哭,把他嚇了一跳,以為天要塌下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二姐,是誰欺負你,你快告訴我,我去幫你出氣。」從沒見過這個倔強、自尊心又強的二姐掉過一滴眼淚,喬書豪緊張極了。
她揪著他的衣服,哭得肩頭一聳」聳的,「嗚……你說……我是不是很壞?我處罰下人……是因為他們做錯事……我沒有錯……對不對?他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我恨死他了……」
喬書豪像哄小孩似的輕拍她的背,一頭霧水的問:「二姐,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你做錯什麼了?」
「我沒有錯!我沒有錯!」她反應激烈的嚷道。
他趕忙又勸又哄,「好、好,你沒有錯。」
「我恨他!我恨他!」喬艷眉氣得捶他的胸膛洩憤,恨得牙癢癢的。「他居然這樣侮辱我,我絕對不放過他……」
「二姐,你別打我啊!又不是我得罪你的。」喬書豪很無辜的挨了幾拳,疊聲討饒。「二姐,你張開眼睛看清楚,我是你親愛的弟弟……」
喬書豪打心底同情那個不幸得罪她的人,那人將來鐵定有苦頭吃了!
這天,喬府裡發生了一件事,雖然不算大事,不過還是搞得人心惶惶的。
府裡的下人全聚集到偏廳來,膽戰心驚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婢女如玉,只見她臉色蒼白、害怕的瑟縮著身子。
喬夫人端坐在主位上,冷著臉怒瞠,看得眾人噤若寒蟬。「你這該死的賤丫頭,居然連我房裡的首飾也敢偷,你是跟老天爺借膽了是不是?」
「夫人饒命!奴婢下次不敢了!」如玉淚如雨下的哀求道。
喬夫人冰冷的嗤笑,「還有下次?」
如玉朝她不斷的磕頭,「夫人,奴婢知錯了,求求您不要趕我走……」
「你在偷東西之前,就該先想清楚後果。」喬夫人的臉上沒有半點同情,心腸冷硬如鐵。
「夫人,奴婢會偷東西也是不得已的,奴婢保證不會再犯了……」她的額頭磕得都流血了,淚痕交錯的腴向心腸最軟的喬月眉。「大小姐,求求您……」
喬月眉於心不忍,想替她說情,卻在瞥見親娘冷酷無情的臉孔之後,不由得畏縮了,只能視而不見的別開臉。
「娘,如玉向來對您最忠心了,她會這麼做一定有原因,您就念在她伺候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原諒她一次吧!」喬書豪出面替她說情。
如玉感激涕零的向他磕頭道謝,「少爺,您要救救奴婢……」
「有一就有二,這種偷竊的壞毛病是很難改的,誰曉得她將來還會不會再犯,原諒不得!」喬夫人絕情的說。
「夫人,奴婢對天發誓,絕對不會再犯了……」她哭得好悲慘。
喬書豪實在看不下去了,「娘……」
「誰都別想替她說情。」喬夫人打斷他的話,斜睞向默不吭聲的喬艷眉,以往遇到這種事,她都會主動上前教訓下人,這次倒是安靜得挺反常的。「艷兒,你說該怎麼辦?」
她微微一怔!「大娘,這該由您作主才對。」
喬夫人的臉上露出寵愛的笑容,「好,那你就幫大娘好好的懲戒這賤奴。」
「我?」
「以前不都是你幫大娘的嗎?這回也不例外。」喬夫人用微笑鼓勵她,「將來你可是要嫁進豪門富戶當主母,得好好學習如何讓下人敬重你,免得讓他們爬到你頭上,到時吃虧的就是你了,大娘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你好。」
喬艷眉的眸底充滿信任,「艷兒當然知道大娘這麼做是一片好意。」
「那就拿出你的魄力來,讓這賤奴知道自己的過錯。」
她微微頷首,「艷兒明白。」
見喬艷眉抄起軟鞭走向自己,如玉的臉色因為驚駭而血色全失。
「二、二小姐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高傲如女皇的在如玉跟前站定,「已經太遲了。」
「二小姐……」如玉恐懼的蜷縮起身子。
高舉的皓腕重重的揮下,鞭尾「啪!」的抽在如玉的背脊上,霎時皮開肉綻,抽出一條血淋淋的血痕來。
「啊……」
「啪!」又是一聲。
如玉的慘叫聲在大廳裡迴盪,聞者皆不忍卒睹。
「二姐,夠了!」喬書豪出聲制止。
喬夫人銳利的橫他一眼,「豪兒,你別管!」
「二妹,不、不要再打了……」喬月眉看不得這種血腥的場面,快要昏倒了。
喬艷眉又舉起雪藕般的玉腕,眼角餘光不經意的掠過廳口,瞥見站在人群中的無名,正用一種鄙夷至極的眼光瞅著她。
他那種眼神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教訓手腳不乾淨的下人也不行嗎?
哼!他以為自己是誰?
她的心裡雖然這麼想,可是軟鞭就是揮不下去。
可惡!怎麼會這樣?
「艷兒,你在做什麼?」喬夫人疑惑的問。
她咬了咬牙,故作沒事狀的垂下手,「大娘,我想這樣應該就夠了,您就原諒她一次,您對她施了大恩,相信她會更賣力的服侍您。」
喬夫人有些愕然她今天的反應,不過也沒多問,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
「二小姐,這、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香、香米粥。」秀妹結結巴巴的端上米粥,雙手還在發抖,碗和湯匙相互碰撞,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
喬艷眉狐疑的睨著她,「你幹嘛怕成這樣?」
「奴、奴婢沒有。」她口是心非的說,經過方纔的事件,她還餘悸猶存。
「你覺得我抽她兩鞭,處罰太重了?」喬艷眉舀了一口粥,含進口中慢慢品嚐,假裝不經心的問。
秀妹的頭搖得像波浪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砰!」她按捺不住的拍桌子,「那你幹嘛一副見鬼的表情?我看起來很可怕嗎?
你給我說清楚!」
「奴婢知錯了,二小姐饒命!」秀妹駭然的跪地求饒。
喬艷眉見了更是心火上升,「你這是幹什麼?!」
「嗚……奴婢還要幫爹娘養活三個弟妹,你千萬不要趕奴婢走……」她嗚咽的說。
秀妹這副驚惶失措的模樣,好像她真的是那種只會虐待下人的主子似的,比惡鬼更可怕幾百倍。
「我不吃了。」喬艷眉扔下才吃了一口的香米粥,火氣沖天的奪門而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腦袋裡亂七八糟,變得不像自己了?
都是那個該死的臭男人害的!
先是莫名其妙的訓了她一頓,害她做什麼事都不對勁,現在連她也覺得自己活像是個壞女人了!
喬艷眉氣悶的走著,就這麼鬼使神差的來到下人們住的地方,見到前面圍了一群人,有男有女,全是府裡的長工、婢女,一個個七嘴八舌,讓她不由自主的駐足偷聽他們的對話。
「二小姐出手實在是太狠了,把如玉打得不省人事,那種女人將來鐵定嫁不出去,就算有人瞎了眼把她娶回家,早晚也會把她給休了。」有人義憤填膺的咒罵。
「對!到時大家再來看看她狼狽的樣子,就不信她還能囂張到幾時!」
躲在樑柱後的身影輕顫了一下。
「噓!小心隔牆有耳,這話若是傳到二小姐耳中,就算不死,恐怕也會去掉半條命,不值得啊!」
「阿旺哥說得對,誰不知道二小姐是出了名的刁蠻任性,根本不管咱們這些下人的死活,咱們在這兒詛咒她有什麼用,只能認命了。」一個哽咽的女聲淒楚的說。
「阿君,咱們都知道你跟如玉情同姐妹,你就別難過了,快進去幫她上藥,讓她休息幾天再起來幹活……」
「可是,如玉她娘生了重病,需要銀子請大夫。我看咱們就把身上的銀子湊一湊,不然她娘的病拖久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如玉也活不下去了。」
歎息聲此起彼落。
「也只有這樣了,其實她可以跟咱們商量,沒必要去偷夫人的首飾,差點就被活活打死……」
「她知道大家手邊也沒啥積蓄,不想增加大夥兒的負擔,所以只好冒險了,誰知道就這麼湊巧讓夫人當場抓到,唉!能活著就不錯了。」
喬艷眉震驚的聽著他們的長吁短歎,霎時明白如玉偷東西的原因了,原來她是為了醫治娘親的病……「咱們這些下人的命,在他們那些有錢人眼中,簡直比一隻螞蟻還不如……」
「唉!還說這些做什麼?這都是命……」
「唉……」
喬艷眉受到極大的震撼,神情恍惚的往回走。
在他們那些有錢人眼中,咱們的命比螞蟻還不如……在你眼中,下人都不是人,隨你愛打愛罵,根本不需要理由……不是的!不是這樣!喬艷眉想大聲否認,可是卻無法抹去自己曾經做過的事,她處罰下人的確從來不追究原因,認為自己身為主子,自然有權利責罰犯錯的下人,現在才知道她很可能錯怪他們了。
「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她茫然的輕喃。
那種女人鐵定嫁不出去……到時她被人休了,大家再來看看她狼狽的樣子,哈哈……那種刁蠻千金有哪個男人敢要?
只不過臉孔漂亮,一顆心卻是黑的……那些批評的字眼在她腦中縈繞不去。
喬艷眉緊緊的摀住耳朵,尖聲大叫,「住口!住口!」她不想再聽了,只想遠遠的逃開。
「砰!」因為沒看好路,喬艷眉不慎和迎面而來的人碰撞了一下,一隻長臂適時的扶住她的手肘,讓她免於跌坐在地。
「是你?」她緊頭一看,神色遽然變色,倨傲的喝道:「不要碰我!」
無名鄙夷的斜瞟她,「要不是你先來撞我,我也不想碰你。」
「你……好可惡!」喬艷眉的眼眶湧出淚,沒有將軟鞭帶在身邊,只能掄起粉拳攻擊他,「你這個該死的混蛋!我恨死你了……」
他瞇起俊目威喝,「你打夠了沒有?別以為我不會還手!」
喬艷眉索性用指甲抓他的臉,「有種你就打我啊!」
「你這女人實在太過分了!」無名咬牙切齒的扣住她纖細的手腕,嚴厲的瞪視她,「從來沒有人敢打我……」
這句話才說出口,電光石火之間,有某種模糊的影像竄進他的腦海中,可是一眨眼就不見蹤影。
不行!他一定要想起來是什麼!無名按住劇烈疼痛的額角,強迫自己繼續尋找方才一閃而逝的記憶,可是,任他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
「啊……」他的頭顱快要爆炸了。
她被他的模樣嚇了一大跳,捶打的動作僵在半空中,怔愣的看著他。
「你、你怎麼了?」
無名跪在地上,抱住頭痛苦的呻吟。
「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喬艷眉窒了窒,小心翼翼的蹲下來,伸出小手輕觸他一下,「你……」
不期然的,無名整個人往她身上倒下,昏厥了過去。
喬艷眉正要破口大罵,卻被他慘白的臉色和滿頭的冷汗給嚇呆了。
「喂!你……不要故意嚇我,你、你快醒一醒……」見他一動也不動,她再也克制不住的尖叫,「來人呀!快來人……」
嗚……她只是打了他幾下,不是故意要殺他的。
她不要變成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