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真是我所見過最美麗的新娘了!」丫鬟一邊幫她梳妝打扮,一邊忍不住讚歎地說。
棠漣漪瞥了銅鏡一眼,擦得明亮的鏡面反射出一張精心妝扮過的容顏。
她望著鏡中的自己,那抹了胭脂的雙頰、點了朱紅的雙唇,看起來的確嬌艷美麗,但卻似乎少了點什麼……
喜氣,對,就是少了喜氣!
一般人成親都該是歡天喜地的,但是瞧瞧她……眉不開、眼不笑的,美麗的臉上尋不出半絲開心的神色,甚至連要扯開一抹牽強的微笑都很困難。
若是褪去了身上的嫁裳,恐怕沒人會相信她是一個即將出嫁的新娘吧!
棠漣漪在心裡悄悄地歎了口氣,就見孟玉書的嬸嬸探頭進來看了下情況。
「新娘子準備好了嗎?」
「好了、好了,都已經妝扮好了!」丫鬟立刻回答。
「那就好,前來迎娶的轎子已經到了,新娘子該出來嘍!」
「是,我們這就出去了。」
喜娘和丫鬟們忙碌地張羅著,一會兒為她戴上鳳冠、一會兒為她蓋上喜帕,反倒是身為新娘的棠漣漪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反應。
她恍如一尊沒有生命的瓷娃娃,被動地任由她們擺佈著,在她們熱熱鬧鬧的簇擁下走了出去。或許是大夥兒忙著注意嫁娶過程中的瑣碎細節,所以都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
在喜娘的攙扶下,棠漣漪懷著複雜的心情,一步步地走上喜轎。
說起來,孟玉書這個人雖然木訥老實,但這回倒也算細心。為了要讓她有被迎娶的感覺,還特地在成親的前幾天讓她住進他嬸嬸家,好讓他可以在這一天將她從嬸嬸家迎娶進門。
對於孟玉書的心意,棠漣漪雖然感動,卻有著更多的愧疚,因為她一點兒也不愛孟玉書,對他,她只有懷著滿滿的感恩之情,卻沒有絲毫的愛意。
她想,在嫁給孟玉書之後,她這輩子大概會和他過著平靜恬淡的夫妻生活,了此一生吧!
心思百轉間,耳邊響起了熱鬧的樂音,她才意識到嫁娶隊伍已經上路了。
這一天,氣候異常陰霾,一陣陣的狂風吹刮著,增添了些許蕭索的氣氛,讓人一點兒也感覺不出這是個適宜嫁娶的良辰吉日。
棠漣漪坐在喜轎內,心裡百感交集。相似的妝扮、相似的情景、相似的樂音,勾起她太多的回憶。
兩年的時間,其實並不算太長,但是對她來說,卻恍若隔世……
「夜哥哥……」她輕聲低喃,眼眶一熱,有種欲淚的酸楚。
雖然事隔兩年,她卻依舊清楚地記得夜吟霄的模樣,依舊記得他那雙溫暖的眼眸,依舊記得他的微笑……
一滴豆大的淚珠,終於克制不住地自眼眶淌落,就在她還來不及伸手拭去之時,外頭突然傳來了騷動聲。
「你是什麼人?你想做什麼?」隨轎的喜娘不高興地問著。
「讓開!」一聲冷厲的叱喝驀然響起。
咦?這聲音……
棠漣漪怔了怔,隱約有種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但她卻想不起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困惑間,就聽見喜娘說道:「這位公子,您若是要尋仇,恐怕是找錯人了,咱們家少爺既和善又老實,從沒和人結下什麼梁子。」
「我的確是和你家少爺沒有過節。」那冷冽的嗓音說著。
「既然這樣,那請你別擋路好嗎?今天是我家少爺娶妻之日,我們得在吉時之內將新娘子送到,你別害咱們誤了時辰。」
「你們誤不誤時辰,跟我沒有關係!」
「你……你究竟想怎麼樣?別破壞人家的喜事呀!」
「轎子裡的新娘,可是叫做棠漣漪?」男人冷冷地問。
「是……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既然是她,那麼這樁喜事,我是破壞定了!」
聽見他的話,喜轎內的棠漣漪怔住,思緒頓時亂成一片。
外頭的那個男子,到底是什麼人?他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名字?又為什麼要破壞她的婚事?
到北方的這兩年來,她除了孟家之外,幾乎沒有認識其他的人,更別說是和誰結下樑子了,為什麼這男人會衝著她來?
驚疑不定間,她聽見喜娘在外頭嚷嚷著想阻止那男人的舉動,她的心驀然一慌,正當不知所措間,喜轎的簾子被猛地掀開。
棠漣漪驚喘一聲,伸手揭開頭上的喜帕,就見一抹高大挺拔的黑影昂然出現在她的眼前,擋住了她唯一的出路,從他身上進發出的強烈威脅感,讓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這男人……可是要殺她?!
棠漣漪驚魂未定地抬頭一看,就見這男人蒙著面,只露出一雙夜色般墨黑幽邃的眼眸。
那雙眼就像他的嗓音一樣,讓她的心裡湧上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你……你……到底是誰?」她勉強自己定了定心神。
「怎麼?不認得我了?」
聽見他嘲諷的反問,棠漣漪心裡的驚愕更深了。
「我們……認識嗎?是不是曾經見過面?」
男人突然放聲大笑,嚇了棠漣漪一大跳。
「我們認識嗎?真是個好問題!」他冷嗤一聲,眸光更顯陰鵝。「兩年不見,沒想到你倒是將我忘得一乾二淨啊!」
兩年不見?棠漣漪望著那雙眼眸,震驚得幾乎不能思考了。
「你……難道是……」
這個男人……難道會是夜哥哥?!
可是……怎麼會呢?這怎麼可能?
兩年前,明明是她親手將匕首刺入他胸膛的啊!當時她雖然害怕、雖然慌張,卻仍是使出渾身的力氣,那力道應該足以致命才是。
難道那一刀,並沒有要了他的命?
倘若如此,當年那「鬼帝」怎會願意給她最後一帖藥救娘呢?
而且,就算他當年真的從鬼門關前被救了回來,又怎麼會出現在北方?
再說,她記憶中的夜哥哥,有著一雙如同暖陽般溫柔的眼眸,但這男人卻渾身進射出冷峻嚴酷的氣勢,全身上下尋不出半絲她熟悉的溫暖。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夜哥哥,你不可能是夜哥哥!」她難以置信地連連搖頭。
見她如此驚樗,夜吟霄的眼庭掠過一抹深深的嘲諷。
「夜哥哥?」他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說過,該改口叫我夫君了嗎?我親愛的妻子。」
他的嗓音異常輕柔,聽起來卻比嚴冬的勁風還要冰寒,棠漣漪忍不住打起了哆嗦,心裡又驚又懼。
這場異地重逢來得太突然、太令人措手不及了,她的思緒亂成一片,心裡更有無數個疑惑,可是她還來不及開口發問,就被他出手打昏。
夜吟霄抱起她輕盈嬌小的身子,在嫁娶隊伍驚慌失措卻束手無策之下,輕輕鬆鬆地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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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漣漪自一場深沉的昏睡中緩緩醒來,她的思緒仍混沌紛亂,一時間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她眨了眨眼,看見自己身上的大紅嫁裳,恍恍惚惚中,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兩年前,回到要嫁給夜吟霄的那一日。
「夜哥哥……」她輕聲低喃著。
夜吟霄——這個打從她八歲起就認識的鄰家大哥哥。在她仍是個年幼貪玩的小女娃兒時,只要逮著了機會,她就愛纏著他一塊兒玩耍,而隨著年紀漸增,她的目光留在他身上的時間也愈來愈多了。
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瀟灑俊朗的臉孔,早巳在不知不覺中,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底,她甚至還不只一次地悄悄幻想著,有朝一日要嫁給夜哥哥為妻,想不到她的願望真有實現的一天。
倘若真的能和夜哥哥共度白首,那她肯定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女人!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因為……她必須殺了他……
殺了他?!
棠漣漪悚然一驚,當年她手持匕首刺入夜吟霄胸膛的畫面,讓她混沌的思緒登時驚醒!
她這才想起了今天是她嫁給孟玉書的日子,想起了嫁娶隊伍在半途遭到一名蒙面男子的攔截,更想起了那個人正是夜吟霄!
「怎麼會這樣?這是不是只是我的一場夢?」
自從她在新婚之夜動手行剌夜吟零後,她便帶著娘來到北方。這兩年來,因為日常生活有孟玉書幫忙打點,所以她們母女倆過著深居簡出的日子,根本就沒有任何關於夜吟霄的消息,也因此,她一直以為他早已死在她的手下。
在這漫長的兩度寒暑中,每當午夜夢迴,她常被自己的惡夢驚醒,夢中就只有一個畫面——夜吟霄那雙痛楚的、震驚的眼眸。
他那不敢置信的黑眸,彷彿在質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那驚愕痛楚的神情宛如一把燒紅的利刃,狠狠地剜刖著她的心。
原本她以為,自己將一輩子懷著對夜吟霄的愧疚與思念,直到自己生命終止的那一天。想不到,如今竟然在異地與他重逢。
但……他似乎已不是當初她所認識的那個和善的、溫柔的夜哥哥了……
「我沒死在你的手中,你是不是覺得很失望?」一個冷冽的嗓音,打斷了棠漣漪的思緒。
她驀地轉頭,就見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佇立在門口,同時也看見了房內喜氣洋洋的佈置。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裡佈置得宛如新房?
夜吟霄望著她那一臉錯愕疑惑的臉,黑眸的深處有著許多複雜的情緒。
「怎麼?到現在還是不相信我沒死?是不是後悔當年沒有多捅幾刀?」他的語氣帶著濃濃的嘲諷。
「不!我很高興看見你平安無事!」
棠漣漪下了床,趨近夜吟霄,仰著臉兒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彷彿想確認眼前的男人不是出於她的幻想。
「高興?」夜吟霄冷嗤了聲,像是聽見了世上最荒誕的笑話。
當年她刺殺他的那一刀,砍得可是毫不留情,如今卻說很高興看見他平安無事?鬼才會相信她的話!
夜吟霄環顧房內,語帶嘲諷地問:「對於這間新房的佈置,你是不是覺得很熟悉?這和我們兩年前的新房幾乎一模一樣。」
「你究竟想做什麼?」棠漣漪惴惴不安地問。
「做什麼?你說呢?」夜吟霄輕笑了聲。「當年我們拜過天地,已經是夫妻了,難道不該過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嗎?」
「不!」棠漣漪驚喘了聲。
她的反應,讓夜吟霄的神情驀然變得陰鵝駭人。
「不?難道你當真想嫁給那個姓孟的傢伙?他是不是你下一個打算要刺殺的對象?」
聽他提起往事,棠漣漪急忙想解釋。「夜哥哥,你聽我說,當年我之所以那麼做,是因為——」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夜吟霄狠狠地打斷她的話。
「夜哥哥,你是不是……不再相信我了?」一股受傷的感覺,重重地劃過棠漣漪的心頭。
「拜你所賜,我現在對女人再也不信任了。」
當年,他對這個天真爛漫、清靈絕美的小女人,付出了完全的信任,可她卻在他揭開她頭上喜帕的剎那,給了他一刀!
那一刀,斬斷了他所有的溫情,也斬斷了他對人的信任。自此,他成了個冷心絕情的男人。
「可是……夜哥哥……當年我是——」
「住口!我說了我不想聽!」他慍怒地叱吼。
對他來說,兩年前的那個新婚之夜,是個不堪的、痛楚的、禁忌的回憶,如今她卻一再地試圖提起,將他心底深處的傷疤狠狠地揭了開來。
當年,她刺殺他之後逃逸無蹤,他忍痛走出喜房,想要命人將她追回來,可卻還來不及開口就昏了過去,嚇壞了恰巧經過的丫鬟。
他的遇刺在夜家掀起軒然大波,當晚所有人皆亂成一團,急著搶救傷重的他,根本無暇去尋找失蹤的棠漣漪。
她那絕情的一刀,幾乎要了他的命,讓原本身體健壯的他硬是在床上休養了足足兩個月才大致復原。而在他與死神搏鬥的那段日子,他們夜家的產業竟遭到奸人的破壞與篡奪,原先的財富全都成為泡影。
很明顯的,這是一個陰狠的預謀,是一場精心籌劃的圈套!她佯裝要嫁給他,然後趁他最無防備的時候下手刺殺他,為的就是要奪取他們夜家的財富。
棠漣漪——這個他原本真心想要一輩子好好呵護寵愛的小女人,竟是毀去他所有一切的無情兇手!
經歷這難堪的意外與殘酷的打擊之後,夜吟霄安頓好家人,獨自離家來到北方,從經營一個小小的馬場重新開始,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他成了北方馬場的霸攔。
原本他打算這輩子再也不談可笑的情愛,豈料無意間竟又聽到棠漣漪的消息,而她——這個兩年前與他拜過天地的女子,竟又要嫁人了!
新仇舊恨霎時湧上心頭,愛恨交織的情緒狠狠糾纏著他,讓他特意在她出閣之日,動手將她奪了過來。
她是他的,她所欠他的一切還沒有償還,他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改嫁給別的男人?
想都別想!
「在奪佔了夜家的財富之後,你就算一個人也應當過得相當舒適才對,怎麼竟要委屈自己嫁給一個木訥老實的窮小子?」
「奪占?我不懂……」棠漣漪疑惑地望著他,驀地,她腦中閃過一個想法——莫非……當年「鬼帝」之所以要她殺了夜哥哥,為的就是要謀奪夜家的財產?雖然夜哥哥沒死,可那致命的一刀想必讓他傷得極重,離死不遠,不足以威脅到「鬼帝」的計劃,所以「鬼帝」才肯依約定救她娘?是這樣嗎?
「當初既然有膽子敢刺殺我,現在又何必裝無辜?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當初她對他所做的一切,如今他會加倍奉還!
他那陰騖的眼眸、冷酷的神情,讓棠漣漪的心驀然陷入一陣驚慌。在他不懷好意的瞪視下,她覺得自己彷彿是一隻誤闖險境的小兔子,而他,則是一頭踩著優雅卻充滿威脅的步伐,正要前來撲殺她的豹子!
她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忐忑不安地問:「夜……夜哥哥……你想做什麼?」
夜吟霄扯開一抹不帶溫度的微笑,緩緩地走向她。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今晚是咱們延遲了兩年的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干金,咱們就別浪費了吧!」
「夜……夜哥哥,你是開玩笑的吧?」棠漣漪心驚地問。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不!就是一點兒都不像,所以她才害怕呀!
他此刻冷鷙狂猛的神情是如此的陌生,他眼底熾烈如焰的光芒是如此的懾人,讓她頓時有種不知所措的心慌。
夜吟霄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唇角微微揚起,像是在嘲笑她的慌亂。
「怎麼?新婚夫妻過洞房花燭夜,不是再自然不過的嗎?」
「可是……現在和當初……不一樣了……」
看著他那雙不帶有任何溫度的雙眸,棠漣漪的心裡很清楚,她的夜哥哥不再疼愛、憐惜她了,他現在分明只想報復她當年刺殺他的舉動。
「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難道你還想嫁給孟玉書?」夜吟霄的眼底掠過一抹怒氣,語帶威脅地說:「我是不是應該去找他,向那傢伙討回當年你刺入我胸口的那一刀?」
「不!當年的事,與玉書無關呀!他是個老實善良的人,這兩年來,他待我恩重如山,你不能——」
「我不能?」夜吟霄彷彿像聽見什麼笑話似地哼了聲。「我看不出我有什麼不能的。倒是你,竟然在咱們的洞房花燭夜還想著別的男人?」
「我……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只是想嫁給他,還是你打算為他守身?夜吟霄的黑眸一瞇,俊臉上的怒氣更盛了。
「不是的……」夜哥哥……我……」
「夠了!你不用解釋了,反正你說再多也無法改變什麼,我也未必會相信你的話!總之,你是我的,誰也別想染指!」
他那勢在必得的語氣和懾人的氣勢讓棠漣漪一陣心驚,直覺地想要躲避,卻被他輕易地抓進懷中。
他略嫌粗暴的力道讓棠漣漪感到害怕,她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卻還來不及吐出半個字,嫣紅柔嫩的嘴兒就被他強悍地堵住了——用他的唇!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瞬間攪亂了棠漣漪的思緒。過去他們雖然十分親近,兩人之間卻頂多只有溫柔的擁抱,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熾狂地吻著她。
在他灼熱的氣息下,她心跳的速度無法控制地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亂紛紛的思緒更是敦她幾乎無法思考了。
夜吟霄感受到她無措的輕顫,明白她對情慾的稚嫩生澀,但卻沒有因此而溫柔幾分,甚至還刻意用更加熾狂的吻,將她的思緒推到更迷離紛亂的地步。
好不容易,這個火熱的吻結束了,棠漣漪卻仍沉浸在他所掀起的激情風暴之中,久久無法回神。
夜吟霄緊盯著她的反應,她那迷濛的眸子和紅艷的唇兒看起來是如此的嬌媚誘人,讓他的眸光霎時變得更加深濃。
「怎麼?這麼享受?難道過去那個姓孟的傢伙從來沒有親吻過你?」
聽見他的話,棠漣漪總算是回過神來。一想到剛才那個熾熱的親吻,美麗的臉蛋就佈滿紅霞。
「他……我們……才沒有……」
「是嗎?他竟然放著如此甜美的你不嘗?那傢伙是不是有毛病?」
夜吟霄哼了聲,忽然唰地一聲,動手撕開了她身上的嫁裳,露出裡頭那件艷紅色的兜兒。
瞥見她胸前一大片白皙似雪的肌膚,以及包裹在貼身兜兒底下的渾圓酥胸,夜吟霄的黑眸瞬間燃起了兩簇火焰。
「嘖嘖!我的小漣漪長大了,已經是個女人,不再是當年纏著我玩要的小女娃兒了。」
棠漣漪羞得雙手環胸,試圖遮掩住自己的身子,可她的雙手很快就被他強悍地拉開。
「有什麼好扭捏遮掩的?咱們早在兩年前就是夫妻了,你的一切全都屬於我,不是嗎?」
在棠漣漪的驚呼聲中,夜吟霄將她抱上床,三兩下就褪盡了她的衣衫,讓她一絲不掛地躺在自己身下。
從她無助輕顫的反應,他知道她心慌害怕,也感覺得出她對情慾全然的陌生,可他偏不給她適應的時間,火熱的唇狂放地吮吻她細白的頸項,大掌更是毫不客氣地掌握住她的酥胸,態意地揉弄愛撫。
相對於純真生澀的她,夜吟霄太清楚怎麼做能夠讓一個女人瘋狂。
「啊……夜……夜哥哥……你別……別這樣……」
棠漣漪嬌喊出聲,在他激狂的撩撥下,她的身體裡彷彿竄過一道又一道的暖流,讓她無助地嬌顫不止。
「我不是早說過了嗎?別再叫我夜哥哥,該改口叫我夫君了。來,喊一聲來聽聽吧!」
夫君?棠漣漪俏瞼的熱度又更升高了幾分。她輕搖著螓首,極度羞窘的她,怎麼也喊不出口。
「夜哥哥……別這樣……」
「你還叫我夜哥哥?」夜吟霄挑眉望著她,黑眸浮現一抹挑戰的光芒。「看來,我得讓你對於我們之間的關係更清楚一些。」
夜吟霄說著,大掌離開了她的酥胸,就在她還搞不清楚他想做什麼的時候,他竟以唇代手,毫不客氣地品嚐她胸前甜蜜的果實。
「啊……」棠漣漪驚喘一聲,怎麼也想不到他竟會這麼做。
隨著他放肆的吮吻,她的思緒也徹底被攪得紛亂,一股陌生的情慾烈焰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她既慌亂又無助,不知道自己會被他帶領到什麼樣的境地?
「夜哥哥……求你別這樣……我快……我快承受不住了……」
「就是要你承受不住!」
像是為了證明他的話似的,他除了更加激狂地吮吻她敏感的蓓蕾之外,大掌更開始在她赤裸美麗的身軀上游移,在她的體內撩起更加狂烈的慾望火焰。
在逗弄她的同時,夜吟霄的黑眸始終緊盯著地不放,那燒灼的目光讓她的身子愈來愈熟,雪白的肌膚也不禁泛起了淡淡的緋紅。
正當她矯喘不歇,由心慌無助到意亂情迷、由緊張抗拒到心悅誠服之際,夜吟霄卻突然停住了一切的舉動。
棠漣漪一陣錯愕與疑惑,她反應不過來地眨了眨眼,透過情慾氤氳的眸子望著他。
當她看見夜吟霄臉上那抹嘲諷輕蔑的神情時,芳心驀然一顫,所有意亂情迷的感受頓時煙消雲散。
「怎……怎麼了?」她惴惴不安、驚疑不定地問。
「怎麼了?這還用問嗎?你的反應實在太生硬、太笨拙了,就像顆青澀難以入口的果實,完全勾不起我的慾望。」
他這番毫不留情的批評,讓棠漣漪整個人難堪地僵住,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冷酷的話語。
夜吟霄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在她美麗的容顏和赤裸的胴體上巡視一遍之後,驀然轉身大步離去,將她一人獨自留在房裡。
一陣痛楚自棠漣漪的胸口迅速蔓延開來,她用顫抖的手拉起被子遮蓋住自己,望著房裡喜氣洋溢的佈置,傷心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自眼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