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心情沉重的在電話那頭說著,約定一個鐘頭後與他和風絮悠在威爾森.齊集團碰面討論。
「究竟會是誰呢?」
坐在行進的車中,風絮悠緊咬著下唇,思索著,不安的情緒完完全全表現在她緊扯裙擺不放的十指上。
哥哥只在電話那頭說有了重大線索,卻沒告知他們對方是誰,讓她一顆心懸吊在半空中緊張不已,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別擔心,很快就到了。」
空出一掌緊握她扭絞在裙上冰涼的小手,齊揚天沉穩安撫的聲調,總算教她放鬆了點心情,卻仍止不住緊張擔憂。
其實,齊揚天心底也一直在猜想著,風行健究竟是查到了什麼樣的重要線索,又為何這般神秘地要與他們碰面討論?
車內,他與她各懷心事;車外,景物快速後退,很快地,轎車便駛入威爾森.齊集團的地下停車場。
由於距上班人潮還有一段時間,所以整個停車場有些空蕩蕩的,陰沉空虛得嚇人。
他們才剛下車,不遠處就傳來風行健的叫喚。
「小悠,你們總算來了!我……」
快步朝兩人走來,當風行健行至停車場的空曠處,驀然一輛黑色轎車自一旁衝了出來,直往他所在位置飛馳衝撞而去。
「小心!哥哥!」
「絮悠!」
見到風行健的情況危急,風絮悠驚惶地想衝向前,纖細的腰肢卻驀然一緊,被齊揚天強健的臂膀牢牢扼止住。
「不、不!放開我!放開我!哥哥——」
恐懼地看著風行健狼狽往一旁滾去,有驚無險地避開對方第一次襲擊,風絮悠緊張的心都擰在一起,掙扎著想過去幫助他。
「小悠,別過來!」
分神朝齊揚天與風絮悠兩人所在的位置大喊,風行健再次躲開對方不死心的追扯,他的腿似乎因先前的逃脫受了傷,行動漸漸開始有些遲緩。
「天!怎麼會這樣!救救他……揚天,快救哥哥!」
淚水不住撲簌簌地流下,風絮悠驚惶地哭泣著,哀求身旁的齊揚天快救救她的兄長。
倉皇地拉著她跑至停車場警報處,奮力按下警鈴,齊揚天也對這突來的襲擊措手不及。
「可惡,那些警衛究竟在幹什麼??」怎麼發生這麼大的事還不出現!
焦急憤怒地在心底罵著,齊揚天試圖先將風絮悠送往安全地帶。
未料,兩人移動的身形在空曠的停車場內太過顯目,原本不斷追撞風行健的轎車轉而朝他兩人開來。
黑色轎車行駛速度之快,眼看就要來不及避過,齊揚天當下的反應便是緊緊擁住懷中嬌小的人兒。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她受到傷害的!
在這個念頭猛然閃過齊揚天腦海之際,背後突來的一陣強大的撞擊,驀地將他兩人推離轎車疾駛而來的行進路線。
他抱著她,小心翼翼地護著她,兩人在堅硬的水泥地上滾了數圈才止下這強大的衝擊力,卻在暈眩過後好不容易自地上爬起身、抬起頭時,心寒地發現——
「不!哥哥!」
風絮悠心碎地大喊,眼前的景象教她幾欲昏厥!
在千鈞一髮之際推開兩人的風行健,此刻正毫無動靜地倒臥血泊中。
而那輛肇事的黑色轎車,早已衝過遲來的警衛人員,一路囂張地揚長而去。
憂心地攙扶著因受到打擊而暈過去的風絮悠,齊揚天冷靜地調派警衛人員協助救援並通知警方。
極度憤怒的火苗自心頭狂燃,面對那個意圖傷害絮悠和他身邊任何一個人的敗類,他齊揚天一定會教他悔不當初……
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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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風絮悠再度睜開眼時,看到的是一整片雪白的天花板,和空氣中瀰漫的淡淡刺鼻藥水味。
「絮悠,你醒了?身子不要緊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齊揚天憂心的問候自床畔傳來。
有一瞬間,她完全弄不清自己為何會身在醫院,直到腦海中浮現昏厥前所看見的心寒景象……
「哥哥——」
猛地想起為了救他們而被轎車撞擊,倒臥血泊中的風行健,風絮悠一顆心再度揪痛不已。
掀開雪白被單就要下床探視兄長,卻不料腳才剛碰地,眼前便一陣暈眩,教一旁的齊揚天看了心驚。
「天!絮悠,你的身子還不能下床,乖乖躺著別亂動。」
他單手撈住她傾倒的身子,將她嬌小的身軀壓回病床上,為她調整吊在一旁的點滴。
「揚天,哥哥呢?他沒事吧?你讓我下去,我要去看哥哥!」
她憂心又急切地說著,明亮的眸子因想起當時的情況而做微泛紅,眼看就要漾起淚霧……
「我沒事的,小悠。」病房門口,傳來風行健頗微健朗的聲音。
坐在輪椅上讓護土推著入病房,風行健除了腳上打了石膏、頭上綁著繃帶外,一切看來都還算好。
幸虧當時轎車只是險險擦過他的側身,並未造成太大傷害,否則他現下就不可能好端端地在這出現了。
「行健的運氣好,除了一點外傷,其他都沒大礙;倒是你,可真要嚇壞我們兩個大男人了!」抬手輕撫著風絮悠仍略顯蒼白的臉頰,齊揚天歎息地說道。
「我……我怎麼了?」
她只記得在看見哥哥出事時,整個人心口揪痛不已,然後、然後……她就不記得了。
「你再不學會好好照顧愛惜自己,要我未來九個月怎麼放得下心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
齊揚天的一句話像是天外飛來的一顆炸彈,只見風絮悠訝然地睜大美眸,一副不可置信的可愛模樣,直瞪著病房內的兩個男人瞧。
「呃、揚天,你剛剛說……孩子?我肚子裡有孩子了?」
天!這是真的嗎?她的體內竟孕育了一個小生命?而且還是屬於他和她共同的孩子!
雖然仍覺得有些意外,但只要一想到此,風絮悠的臉上不禁露出一抹羞澀又滿足的微笑。
這是她和揚天的寶寶呢!
雙手輕撫著自己仍舊平坦的小腹,風絮悠試著想體會小生命在自己體內生長的感覺。
這一幕動人的景象,看在一旁齊揚天的眼底,小妻子甜美的笑容、溫柔的神情,直比聖母瑪莉亞像還令人感到聖潔溫暖,讓他的視線久久、久久都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是啊!小悠,你自己也還不知道吧?醫生說你肚子裡已有二個多月的身孕了,現在正好是危險期,加上你又受到驚嚇,幸好孩子保住了。太好了!風家有後,爸媽地下有知一定會很開心的。」
風行健帶笑地望著自小看到大的妹妹,眼中充滿了籠溺與安心。
「咳嗯!不好意思,風先生,風家要有後也該是你的責任吧?絮悠肚子裡的該是我齊家的子孫才是啊!」
看著風行健與風絮悠兩兄妹徹底忽略自己的談論,齊揚天雖知道不該,但心底就是會吃味。在一旁聽得有些不滿,他終於忍不住開口抗議了。
「揚天,你怎麼這麼說!」
紅透了雙頰,風絮悠對他口沒遮攔的言辭給惹惱了,眼兒微嗔地望向他,小女人味十足。
「怎麼?我說的都是事實啊!你已經是我的人,你肚子裡懷的,當然也是『我們』的孩子。」齊揚天近乎刻意又用力的強調。
而這些話聽在風絮悠耳裡,竟覺得有些頑固的孩子氣,令人哭笑不得,不想同他計較這事。
「啊!對了,哥,你不是說查到了關鍵性的重要證據嗎?」
猛然想起導致今天發生一連串事件的要事,風絮悠斂起笑容,神情憂鬱地望向身旁兩個男人。
「小悠……」
正當風行健沉著臉打算啟口時,病房門突然艘人敲了幾聲。
「齊先生,有您夫妻倆的訪客,是一位風正禮,風先生。」護土小姐探門詢問,徵求齊揚天的同意。
與風行健巧妙交換了一個眼神,齊揚天隨後開口,「先請他稍待一下。」
「我想,我該先避避。」
指示著身後的看護,風行健二話不說地迅速自病房離去。
兩個男人間無聲的默契看在風絮悠眼中,成了詭異的舉動。這其中,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嗎?
她原本想開口詢問的話,卻在下一刻被人給打斷,隨護土推開門緩緩走進來的,是一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於。
「大伯。」
在此時看見多年不見的長輩,風絮悠是有些訝異的,不明白大伯怎麼會在這時出現?是特地來醫院探望他們的嗎?
不過,她的疑惑維持不了多久,就被一連串過敏性的嗆咳給打斷。
「咳……咳咳……」
「怎麼了?絮悠!」
一旁的齊揚天有些擔心地為她撫背順氣,略帶不滿的眸子悄悄掃向剛進門的中年男子。
唔……好難受,有煙味!
看著走進病房的風正禮,風絮悠不好意思趕長輩出去,只好默默隱忍著不適。
「好久不見了,大伯今早去風氏企業時,聽說你們在威爾森.齊集團的停車場發生了點意外,所以不放心特地趕來看看你們,你們倆…都還好吧?」風正禮慈祥的問候,和藹的神情,怎麼看都像是個關心晚輩的伯父,但風絮悠卻沒有錯過,齊揚天臉色有一瞬間的僵滯,旋即又被他巧妙地掩飾過去。
這一刻,向來直覺敏銳的她明顯地察覺到,身邊男人的身子驀地緊繃了起來……
「伯父,絮悠她受到了不小的驚嚇,身子還不是很好,關於這些,我們到外面談吧。」以眼神安撫了風絮悠的疑惑,齊揚天搶在她開口說任何話前,看似禮貌,實則態度強硬地將風正禮結請了出去。
而這讓風絮悠看向這位大伯的眼神,開始有些深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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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三點,醫院高級病房區一片寧靜,只有少許儀器的滴答聲響,規律有節奏地在輕嗚著。
寂靜的長廊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雖然來者已極力放輕步伐,但在如此寧靜的深夜,聽來仍是格外的清晰。
「該死,就差一點了,只要成功地解決小女娃,先得到她名下的股分,我的公司就有救了!」
悄悄推開鎖定為獵物對象的病房門,穿著白袍偽裝成醫師的男子不斷喃喃自語著,房內淡淡的燈光映在他臉上,形成駭人的光影。
這男人——竟是幾日前曾來探視過風家兄妹的風正禮!
那天,在與齊揚天離開病房後,他終於探得了他等待已久的好消息。
風行健那小子在車禍中受了重傷,命在旦夕,看樣子是妨礙不到自己,而依齊揚天所言,受到不小驚嚇的風絮悠,也打算在醫院小住一段時間做觀察。
而這,不正是上天賜給他,去解決那最後阻礙的良機嗎?
一切,就只剩下風絮悠那沒用的女娃兒了!
恨恨地在心底盤算著,風正禮迫不及待地想在今晚鑒而走險,親自來料理風絮悠那該死的賤丫頭。
原來,這一切謀財害命的惡毒陰謀,都是風正禮所策劃的!
在美國發展的公司因前陣子全球金融風暴而大受損傷,他也因此積欠銀行一屁股債,在走投無路之餘,他想起手頭上惟一擁有的財產,就只剩台灣風氏企業的股份。
原以為只要殺了風正維夫婦,他便有希望以長兄之名順理成章繼承他們所遺留下的財產,未料死了風正維夫婦,卻還有風絮悠那小女娃和風行健這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養子,這教他如何能甘心?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狠下心買通殺手打算把這兩個小鬼全殺了!
要不是早先安排在法國的暗殺計劃耗盡他僅剩的財產,那沒用的殺手不但未能達成任務,反而還死在原應除掉風絮悠和她新婚丈夫的車禍中,今夜他也不用親自冒這個險來解決風絮悠這賤丫頭了!
風正禮泛著赤紅血絲的眼緊盯向雪白病床上,嬌小身子蜷縮在被中沉睡的風絮悠,他的嘴角奇異地露出了個扭曲的弧度。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風、絮、悠!
高高舉起手中的針筒,猛地往被子裡的人身上戳去,風正禮才剛把針刺下,就發覺事情不太對勁。
猛地一手掀開被單,他赫然發現,裡頭的哪是風絮悠?不過是團捲成長條狀的棉被罷了!
可惜,已經太遲了!
「不許動!把手抬高!風正禮,你已經因殺人罪嫌被逮捕了廠
嚴酷的喝斥聲迴盪在這間小小的病房內,原本空無一人的病房不知何時已竄出一大票刑警,個個手持警槍瞄準了風正禮,教他驚愕之際,完全無法相信自己完美的計劃,居然會落到這般田地。
「果真是你啊——大、伯!」
由齊揚天協助推著輪椅自病房門外進來,風行健看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無比的憎厭與忿恨。
「你……是你!你怎麼……」
風行健!他、他不是在加護病房裡夫死了嗎?怎麼會知道……他的計劃……
「是你!都是你!」
風正禮佈滿血絲的憤恨眼神,倏地射向欺騙他的男人——齊揚天!
「哼!有風氏企業再加上我威爾森.齊集團在外的屬與情報管道,你以為你在美國欠債纍纍的事能夠隱瞞多久?」
不屑地嗤哼出聲,齊揚天眼中閃著懾人的冷酷,盯得風正禮全身發寒,卻又不得動彈。
只要一思及眼前這混蛋今夜打算刺殺的對象,正是自己的妻子與骨肉,齊揚天的內心就泛起一陣波濤洶湧,恨不得能親自「教訓」這可恨的男人。
而坐在輪椅上的風行健顯然也有同他一般的想法,瞪向風正禮的冰眸既寒酷且憤怒。
親眼看著風正禮形容頹喪、痛哭失聲地被警方押人警車,等著帶回局中審問,雖明知以他所犯下的罪刑,結果必然難逃一死,但齊揚天與風行健都為他狠毒的計謀難以釋懷。
有的時候,人生中不可避免地會遇上像這樣醜惡的事情,齊揚天只希望,今日這真相的揭發,不會影響到日後絮悠的心情。
因為,現在的她,可還懷著他們倆的寶貝,更要好好愛惜身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