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告訴她真相,粉碎支持她繼續住下的力量來源她的愛戀。
其實早就該直接告訴她了,但之前懶得說,因為認定她住沒兩天就會自動搬離,而且覺得這種事不幹他的事,沒必要多說什麼。但沒想到她會出人出息料的住了下來……她有興趣耗,他可沒有,索性做一次好人,把真相告訴她,好結束她這一段荒繆的暗戀,讓她早早死心離開他的生活就是了。
「你……你說什麼?」不確信自己所聽到的,所以她再問了一次。
胸腹中的無明火因她這一問而熊熊燃起。
這個笨女人,連話都聽不全。
「是誰告訴你,小崴是男人的?」雖然硬忍了下來,但他的語氣較之剛才還是不善許多。
「谷崴他……他本來……本來就是男的。」不明白他這麼說的意思,所以她回答的遲疑。
沒想到她竟聽不懂,他一雙鐵拳再次緊握,連額上的青筋也隱隱浮現;張撼天是咬緊了牙根,才將「笨女人」三個字給嚥回肚子裡去。
為免讓她活活氣死,他決定放棄迂迴的說話方式也就是跟聰明人說話的模式。
「她是女的!」他就不信這直接又例落的答案還會讓她聽不懂。
「女的?」誰是女的?她一臉茫然。
「笨蛋!」是真的受不了了,張撼天還是失控的吼罵了出來。「谷崴!谷崴她是女的!」
時間,彷彿在這一瞬間靜止……谷崴是女的?她呆住了,一臉僵硬的看著他。
他也看著她,但是以怒瞪的方式。
這已經是最白話的句子了,如果她再聽不懂,他考慮直接掐死她。
就在他真的想乾脆動手掐死她之前,她猛然指控——「你騙人!」
「我騙人?」張撼天的眼瞇了起來,而這表示他真的生氣了。
從來沒有人能懷疑他所說的話,尤其像她這種又笨又蠢的女人;她竟敢說他騙人?
「沒錯,就是騙人!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你沒必要扯這種謊來騙我離開……你真以為我那麼笨,連男的女的都認不出來?」氣憤給她力量,她難得能在面對他時不結巴的說了這麼一串,而且還句句擲地有聲。「如果真不願意接受我烈哥哥的請托,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我走就是了,你用不著扯這樣荒誕不經的謊言。」
就算他再怎麼有耐性也沒辦法忍下去了,更何況他本就是沒什麼耐性可言的人;於是乎,火山就此爆發。
「你這個笨女人,你真的是楚烈的妹妹嗎?蠢也該有個限度吧!你認定小崴是男人,明明就是男女不分、錯把女人當男人愛:要不是看你可憐,我還懶得告訴你咧,你竟敢說我扯謊?」這女人真會把他給氣死!
楚掬兒被罵傻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但先前指控人的氣勢早被罵散了。
「可是……可是谷崴明明……明明是男的……」實在無法消化這訊息,加上他宛若厲鬼的兇惡態度,楚掬兒被嚇得淚汪汪。
「笨蛋!我說了,谷崴是女人,她一直就是女人,」他暴吼。
「不是不是,谷崴是男的……」不願接受他所說的事實,她搖頭,連帶搖下一顆晶瑩的淚珠。
「哭什麼哭?」他又暴吼一聲,「你說男的就是男的啊?她是女人,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凡事講求證據,張撼天拿出準備好的證物——本以為用不到,但因為職業本能,所以他還是準備在一旁;這是他們這次出國旅遊平安險的保單。
「看,上頭寫了小崴的身份證字號,數字是2開頭,她真的是女人。」在台灣,身份證字號數字第一碼區別著性別,1是男性,2則是女性,想賴都賴不了。
楚掬兒無法言語的呆看著那份保單,兩行清淚悄悄滑落。
「別看了,小崴就是個女的,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再說現在的小崴已經跟阿宇在一起了,即使你退而求其次的想搞同性戀也沒機會。」末了他還故意補上幾句,像是對她兜頭澆上一桶超冰的冷水。
「在……在一起?」她顫抖的問。
這一晚,她所得到的「驚喜」真是太多了。
「你不知道?」他裝出驚訝的樣子,「對了,你是不知道。他們在前些日子就決定以情人的身份在一起……那是前一陣子阿宇受傷時候的事吧。」
「不要說了,你不要說了!」已經無法承受了,她抗拒的對他喊著。
「不說?要不是看你笨過了頭,連喜歡的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你還以為我喜歡說這些啊?」他冷哼。
是稍嫌沒氣度了些,但他也是讓她惹毛了才會這樣。
楚掬兒再也忍受不住,捂著臉,哭著跑回房間。
這下子,總該死心了吧?
慢條斯理的收起那份保單,張撼天輕蔑的露出一抹淺笑。
現在就等她自己走人了。
***
很久沒有親自下廚做早點了——至少有半個多月沒有了。
重掌廚房大權,張撼天有條理的搾著新鮮果汁、烤麵包、煎煮香味十足的火腿及顏色完美的荷包蛋……自己下廚做早點,說起來是有點麻煩的,不但要調理烹煮,還要收拾善後;尤其在過了半個多月有人張羅一切的生活後,現在突然都要向自己來,一下子還真覺得吃早餐是件麻煩事。
但這樣的感覺只存在了三秒鐘,畢竟這樣的生活他已經過了許久,能得回原本的生活方式,他是該覺得高興的。
拿了個美麗的碟子將蛋及火腿盛起,倒了杯牛奶,拉開椅子,張撼天開始享用他忙碌了好一會兒的成果。
他的心情是愉快的,因為眼前讓人熟悉的一切。
本以為還要一、兩天才能得回他的獨居生活,怎麼也沒想到,那賴了半個月的笨女人會這麼乾脆,三更半夜行李收一收就走人了……他確定她走了,因為他親耳聽見伴著啜泣聲的關門聲,之後他看了看,發現屬於她的東西全被帶走了。
這發現讓他睡了半個月來最舒服的一場覺,然後就像現在這樣,一切恢復到半個月前的樣子雖然曾有三秒鐘的不適應。
說到這個,張撼天就覺得不高興。
全怪那個入侵他生活的笨女人,沒事裝賢慧,住在他這裡的時候把家事全攬去做好了,差點養成他坐享其成的壞習慣,才會讓他有那三秒鐘的不適應。
幸好她終於走了上切恢復到以往的樣子,他也不用再讓她洗腦下去,否則難保有一天他真的養成了習慣,非要人做這些事不可……九點,該是出門上班的時間。
跟以往一樣,吃完了早餐並收拾妥當後,張撼天拿起公事包,準時出門上班。
就在他鎖上大門後,一轉身,他一早的好心情就此終結。
沉著一張瞼,他極度不悅的看著孿生哥哥家門前縮成一團的生物。
那是一個女人,而且他知道是誰還不就是他以為走掉的那一個!
很想當做沒看見,直接走人算了,而他也真這麼做了;可是就在電梯開啟、他正要跨入的時候,楚烈將她交付給他的嘴瞼就自動冒了出來……Shit!
低咒了一聲,他又走了回來。
笨女人,這麼冷的天,在這邊裝可憐是想被凍死啊?
很不客氣的,他用腳頂了她兩下。
五秒過去了,沒反應。
「喂!」有點火大,他又用腳頂了兩下,且力量加大了些。
又是五秒過去,依舊沒反應。
他很想一腳踹倒她,但他的理智阻止他這麼做。頂著一張不情願到最高點的臭臉,他蹲了下來。
「楚掬兒?」他搖晃她,用最兇惡的語氣叫她的名。
他、媽、的!等一下她最好有個好理由,不然就算是得跟「有名堂」結束合作關係,他用踹的也會把她踹回楚烈身邊去。
這已經不是能不能忍受的問題,而是即使他想忍,照她這種沒大腦的樣子,他也當不來這差事。
真是一個愛找麻煩的女人,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她沒聽過春寒料峭嗎?在這種寒意陣陣的天氣裡在門外頭窩了一夜是想幹嘛,博取同情啊?
張撼天一邊暗斥,一邊等著她的反應,但又過了一會兒,她還是維持著原姿勢,一動也不動。
「楚、掬、兒?」越來越不爽,他加大了聲量,搖晃她的力道也加大不少。
因為加大了力道,隨著他的搖晃,縮成一團的纖細身軀突然軟綿綿的倒向一旁……一直緊埋腿間的臉兒露了出來,同一時間,他僵住了。
瞪著那不正常的潮紅,張撼天原本就不怎麼好的臉色更是一秒黑過一秒。
沒法兒置身事外的:這是第一時間內他所得到的基本認知。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面對這種事呢?明明是這個笨女人自己想找死,沒理由他得為她的愚蠢善後吧?瞪著那張紅通通的小臉,張撼天極度不爽的自問著。
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久……Shit!在抱起她的同時,忍不住的,他又低咒了一聲。
***
好難受……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在冷與熱輪流攻擊著她的知覺中,楚掬兒逐漸醒了過來。
即便還是昏昏沉沈,但好歹也是恢復一點意識了。
這裡是哪裡?
看了下四周,她認清了自身的所在,正是她失去意識前要離開的地方,也就是張撼天的家。
為什麼她又回來這邊了呢?
頂著發脹、像是快裂掉的腦袋,她很努力的想著這問題。就在這時候,爭吵的聲音已傳入她的耳中……「為什麼我要照顧她?」
低沉不悅的聲音傳人,她聽得出來,這是張撼天的聲音。
「因為是你害她變成這樣的,你自然得負起照顧她的責任!」
這聲音不難分辨,她知道這是表姊紀涵茜的聲音。但問題是,為什麼表姊會在這兒呢?
「是我害的?你搞錯了吧:沒有人硬逼著她在這種天氣中露宿,要不是她自己笨,所有的事就不會發生。」不知道房裡頭的人已經清醒,客廳裡的張撼天對上這位上門來挑釁的女戰士。
「什麼叫她自己笨?看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是你使了什麼卑鄙的手段逼她走,要不然像她個性這麼溫馴的女孩子,哪會這麼激烈的拎著行李就走?」幸好她今天有打電話來找人,不然掬兒被害死了都沒人知道!紀涵茜忿忿的瞪著面前的人。
對著氣魄驚人又高大冷硬的張撼天,初初她也是心生懼意的,但身為表姊的自覺讓她有勇氣抗爭,所以她很盡責的為病中的柔弱表妹主持公道。
「什麼叫卑鄙的手段?用用腦子好不好?!果然是親戚,IQ都高不到哪兒去。」張撼天不屑的冷哼一聲。
他已經覺得煩了,應付眼前這個女戰士。
為什麼他要在這邊回答她的問題?
送走醫生後沒多久,這女人剛好打電話來找人;在知道她是那個笨女人的表姊後,他自然是叫她來照顧人,可沒想到這女人一上門來就要求一個解釋……什麼解釋啊-還不就是因為一個笨字,能解釋什麼?可怎麼也沒想到,她不由分說的就要他負起照顧人的責任——這關他什麼事啊?
「是,就你的IQ最高,我們都笨,笨到被欺負了也只能眼淚往肚裡吞的收收行李到外頭受凍。」紀涵茜不屑的瞪他。
她是故意的,想引起他的自責;不過沒多久她就知道自己是白費功夫了。
「沒錯,還知道自己笨,算是有救。」張撼天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紀涵茜聽了險些氣爆。
「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壞男人!」已經氣到快失去理智,紀涵茜大罵。
「我就是死沒良心又如何?」這指責對張撼天來說根本不痛不癢,反正他也從不覺得自己是好人。「楚烈的用意你我都明白,還不是想讓我把他的寶貝妹妹逼回家。」
他沒說不表示他不知道,楚烈那人的心思,他豈會猜不透?
「那……那又如何?」紀涵茜頓了一下,但很快的找回新的攻擊要件,「雖然我們都知道大表哥是要你把掬兒弄回家,但他沒要你把他的寶貝妹妹弄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吧?如果讓他知道這種事,你想……他會是什麼反應?」
見他死瞪著她,她知道自己說中了要害。
「恐怕不光是我大表哥,他們三兄弟都會抓狂,因為誰都知道那三兄弟最寶貝的就是掬兒這個妹妹。如果讓他們知道在這種大寒天裡,他們最寶貝的妹妹一個晚上無家可歸,只能被遺棄在外頭受凍,還弄得高燒不退……」她邪惡的笑笑,「屆時,整個烈焰軍團定會發飆……就不知道你要怎麼應付?」
「又不是我叫她出去的,是她自己笨,能怪誰?」他不受威脅的冷哼一聲。
「你想,他們三個人會接受這樣的說法嗎?」她不甘示弱的哼回去。
「就算不能又如何?這一切說起來也只能怪她愚蠢,又不是我要她三更半夜拎著行李在外頭受凍。」他不以為然。
「我懶得跟你說,所以你也別跟我說這些,反正你照顧好掬兒就是了;不然我現在就直接一狀告到大表哥那裡去。」紀涵茜做勢要去打電話。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上前阻止,一雙厲眼死瞪著她,心裡真的很想把她直接丟出去算了。
哼!嘴上說得再漂亮又怎樣?她就不相信他真的不怕那三個護妹狂發飆。紀涵茜冷笑在心裡。
「不怎麼樣,不過就要你負起照顧掬兒的責任而已。」她明白的說道。
其實她大可接過照顧表妹的工作,但她就是氣不過;看他那一副藐視人的樣子,活像女人是什麼下賤物似的,說什麼她都要他負起照顧掬兒的責任。
就在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得到共識前,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掬兒?」沒想到她會起來,紀涵茜飛快的迎上去扶她。
「表姊……」見到親人,楚掬兒心頭一酸,眼眶迅速的紅了,那一層水霧也飛快的彙集成淚珠,隨時都有下滑的可能。
「別哭,別哭,很不舒服是不是?放心,他會好好照顧你的。」一來是怕看表妹的眼淚,二來也是為了快點逼張撼天接受照顧她的責任,所以紀涵茜說沒兩句話就把她丟到張撼天的懷中。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她又補上一句——「我去買點好吃的回來幫你補一補,等我喔!」
對著砰然關上的大門,張撼天氣得咬牙切齒。
沒想到表姊會突然露出這一手,本想央求她帶自己離開這裡的楚掬兒愣住了。
猛然回過神來,她想解釋些什麼,這時才想到她還置身他的懷中。
「我……我……」楚掬兒下意識的想退開,但渾身乏力的她還沒退開,腳一軟,整個人便虛軟無力的癱在他的身上。
懸了半天的眼淚終於落下,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對著他的胸膛上串又一串的淚珠滴落他的胸前……前胸傳來的濕意讓張撼天有扁人的衝動。
他媽的!
他到底是讓自己惹上了什麼樣的麻煩?
***
讓他抱回了床上,雖然眼淚還是止不住,但楚掬兒努力的讓自己開口道歉。
「對……對不起……」扯著他的衣袖,掙扎著坐起的她哽咽的道。
真的不想再麻煩他了。雖然她沒用,生平第一次的愛戀還烏龍的投注在一個長得像男人的女人身上,但再怎麼說,她也有她的尊嚴。
原本,她真的很想就這麼走了,畢竟她已經明白了他不歡迎她的程度;可是……想到這兒,楚掬兒的眼淚又冒了出來。
「你哭什麼哭?」實在受不了她的眼淚,他凶她。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他這一開口,她的眼淚掉得更凶了。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就哭成這樣,那要是故意的還得了?」他沒好氣。
媽的,有完沒完啊,就只知道哭!他什麼都沒說他!
「對不起……」人很難受,但她的心裡更難受。
昨兒個夜裡,不想再寄人籬下的她是帶著真的要獨立、不依靠任何人的決心來收拾行囊的,可是她拿著行李走出這裡後才發現——她、沒、地、方、去!
多可悲啊,不能回家、不想寄人籬下、不能投靠表姊後,她就再也沒地方可去。那時她才明白,一直以來,她所有獨立生活的想法都是空談,她沒法兒像表姊一樣,有著自己的一方天地,獨當一面的過她想過的獨立生活……「就只會說對不起!你到底對不起誰?」心裡超不爽的他惡狠狠的教訓她,「我嗎?才怪!你只對不起你自己而已!」
扯著他的衣袖,楚掬兒細聲的啜泣著,嬌柔脆弱的她看起來是這麼的無助、這麼的惹人憐愛,但張撼天像是完全沒看到一樣,開口就是一頓罵。
「你以為你的身體是鐵打的啊?搞清楚狀況好不好?下午才去探視感冒的病患,跟病毒窩了一天,還不要命的在這種天氣露宿門口……幹嘛?想玩死自己,好讓我愧疚是不是?」他火大的罵。
「我……我沒有……」她哽咽。
「沒有?」炮轟仍然繼續著,「沒有你幹嘛在阿宇的家門前裝可憐讓我看?你的腦子裡是裝了些什麼?漿糊還是豆腐渣?你真以為裝成這樣我會有愧疚感嗎?」
「沒有……我真的……真的沒有……」小小的肩頭一抖一抖的,她替自己辯解。
「還說沒有?那你現在哭什麼?真以為我會有愧疚感嗎?還不乖乖躺著睡覺養病!」聽見她的狡辯,他暴吼。
啜泣慢慢、慢慢的止住了,雖然小小的肩頭還是一抖一抖的,但至少是有平定下來的趨勢。就看楚掬兒咬著下唇,一臉委屈的看著他。
是錯覺嗎?他好像……好像有點不一樣。
這一番話雖然是凶、雖然是惡,但不似以往那些儘是諷刺跟嘲弄的語句;雖然直到最後一句都覺得他在罵她,但……她真的覺得其中好像夾雜著他的關心。
是不是她病糊塗了?
楚掬兒眨了眨眼,殘存的淚水順著柔美的頰滑落。
「看什麼看?笨女人,以前沒讓人罵過是吧?」他生氣的瞪著她。
她搖搖頭,只覺得一陣暈眩與幾欲脹裂的疼痛,忍不住的,她呻吟出聲。
「叫什麼叫?很難過嗎?」他冷哼。「活該!誰讓你要裝可憐。有本事就再出去嘛!我看這一次有誰要撿你這個笨蛋回去。」
「我不是……真的不是故意的……」忍過一陣讓人難以忍受的疼痛後,她解釋,「我沒有裝可憐,真的!我只是不知道該去哪兒……」
「什麼叫不知道上哪兒去?你不會回家啊?就算是三更半夜的,你不會去你那個母雞似的表姊家嗎?你的腦子到底長到哪裡去了?」說到這點他就氣,於是又是一陣上達天聽的咆哮。
「痛……」倒抽一口氣,她讓他吼得眼冒金星。
「痛你不會躺著?」他忍不住又罵。
「我……」
「你什麼你?還不躺下睡覺:」
實在受不了他這樣一吼再吼,虛弱無比的她只能無力的乖乖躺下。
他不想理她,但他的衣袖讓她緊緊拉住了。
「幹嘛還不放手?」他的表情比地府閻羅還要嚇人。
直到這時候,楚掬兒才發現自己抓著他的袖子不放。
「對不起……」她連忙鬆手,臉上的紅潮因為發燒的關係看不太出來。
哼了一聲,他就要離開。
「等等!」她突然又叫住他。
握著門把,他頂著一張臭臉等著她說話。
「謝謝.!」她小小聲的說了,「謝謝你把我撿回來。」
他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我是不得已。你當我愛啊?」又是一聲冷哼,他離開。
雖然他是這樣說,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她就是覺得他不會真放著她不管。
面惡心善,指的就是這樣的人吧?
昏睡過去前,她的心中浮現這樣的想法,而因為這念頭,一朵極淺、極淺的笑花浮現在那惹人心憐的嬌美容顏上。
帶著讓人意外的平靜,她沉入了黑暗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