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起一束有袪風、化痰與鎮痛功效的石菖蒲站起來,冷不防的眼前一片暈眩,想起來自己已經好幾天未曾合眼了……才這麼想的同時,她整個人像失去重心一樣向後倒去──「啊!」
她並沒有如預料般跌坐在地上,一雙有力的手及時接住了她的身軀,將她抱在在懷裡。
「謝謝。」
允泛粲然一笑,抬起頭來,不期然卻被對上一雙冷冽陰鷙的厲眸。
奇怪,她怎麼眼花了呢?
她揉揉眼睛,努力的想看清楚幻象的真面目,可是,不管她怎麼試,那抹幻象只有越來越清晰,根本無法磨滅。
那抹英挺俊美的幻象,漂亮狹長的眸中盈滿慍怒、痛楚與令人心痛的愛戀,栩栩如生,看得允泛都心悸了。
她想伸手觸摸那張她朝思暮想的臉孔,可是又怕一旦伸出手,連幻象都不見了,所以遲疑地縮回了手。
她的反應令忽必烈心中怒火更熾。
她連碰他一下都不願意嗎?
他憤怒地抓住她欲縮回的皓腕,反剪了她的雙手,箍緊了她纖細的身軀往懷裡帶。
允泛被嚇住了。
他不是幻象!
「你還要躲我到什麼時候?」
忽必烈低吼完,猛然地俯下頭,粗暴地吻住了她。
允泛吃驚地瞠大雙眼。
他不是幻象!他是活生生的!
他吻疼了她的唇,抱疼了她的身子,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與心跳,在他狂野氣息的籠罩裡,她知道──他來了。
喜悅與感傷在她心中翻滾騰湧,久久不能平息。
她根本不敢奢求還能與他再相見,總以為只剩下回憶與她作伴,直到淡忘了為止。然而,當他真切地出現在她面前,她才知道她的思念有多麼深沉。
狂猛地掠奪她口中的芳香,許久,他離開了她的唇,抬起她絕美的臉蛋,冷聲質問:「回答我!什麼要不告而別?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問題讓你必須離開我?當母后告訴我,你對我的感情只是玩玩而已,你不願進宮,也不願成為我的嬪妃時,你知道嗎?我的心在淌血!」
允泛睜大了雙眼道:「我是說過我不願進宮,不願成為嬪妃,但是,我從來沒有玩弄過你的感情!」
忽必烈挑眉,冷笑一聲:「哦?這麼說,是太后在撒謊?那麼,你告訴我,太后為什麼要欺騙我?」
「皇上,我……」
太后會無中生有的捏造謊言,無非是為了忽必烈,他為了見她可以不顧一切二度下江南,顯而易見,她的存在只會妨礙忽必烈;如果沒有她,忽必烈會是一個明君,而不會招來「沉溺美色、怠忽朝政」的批評。
忽必烈對她有著強烈的佔有慾,今天他可以不理朝政南下見她,往後他還會做出什麼更瘋狂的舉動?
太后的顧忌不是沒有道理,她也不願忽必烈為了她而遭受批評,所以,她又怎能拆穿這一切?如果教他死心,可以讓他回宮安安分分地當皇帝,那麼,就讓他恨她吧!
「回答我!」
允泛看著他,輕聲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做無謂的解釋了。是的,我承認我說過,因為我不愛你。」
愛上一個皇帝……好累呵!她已經沒有勇氣再付出感情了,就讓一切結束吧!
忽必烈臉上血色全無,不可置信地抓住她纖弱的肩,暴吼:「你撒謊!我不相信!絕不相信!」
他寧願相信是母后撒了謊,至少允泛是愛他的,可是,為什麼真相不是如此?!
忽必烈的模樣揪疼了她的心,但是她沒有退路,她寧可背負他的怨恨,寧可背負負心的罪名,也不要忽必烈受人指責。
允泛露出一個淡漠的笑容,伸手捧住他卓絕的臉孔。
「皇上為什麼不相信?太后一言九鼎,她說的話豈能質疑?請皇上回宮去吧!我們最好別再相見了。」
「我要你與我一起回宮!」
允泛輕輕地搖頭道:「我不想去。而且,我不愛皇上,我不明白進宮有什麼意義。」
「你屬於我,今生今世,就算我恨你也要你留在我身邊,至死方休!」他打橫抱起她,冷淡而苛刻地道。
「我不要!放開我!放開我!」
她不能也不願回宮呀!太后饒了她的死罪,條件就是永遠離開大都,她都說她不愛他了,為什麼他仍不肯放她走?
忽必烈對她的反抗完全無動於衷,抱著她走出教堂,對著掠影道:「回宮!」
「不要!我不去!求求你放開我……嗚……求求你……」允泛無助地哭了起來。
她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滑下臉頰,嚶然啜泣的聲音狠狠地擰痛了他的心,但仍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請你放開她!」愛德琳修女從山下趕了回來,生氣地說道。
忽必烈冷冷地道:「她是我的女人,我要帶她走!」
「她不適合在宮中生活,那會要了她的命!」就像籠中鳥,她的生命力會逐漸流逝。
「讓我告訴你,修女。」
忽必烈瞇起厲眸,如惡魔般低語:「她的命是我的!我高興將她囚禁在宮裡,她就必須待在宮裡;如果她不乖乖收斂起她那雙喜歡翱翔的翅膀,我就鏈住她,若這樣她還不安分,我會折斷她的翅膀、打斷她的雙腿,只為了留住她,你聽清楚了嗎?」
「你……你簡直就是惡魔!」
愛德琳修女打腳底升起一股寒意,看他的表情,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他冷笑了下。惡魔?也許。
「泛兒是心甘情願跟我走的,修女。」
「胡說!你根本沒有讓她有選擇的餘地!」
「是嗎?」
忽必烈冷笑,放允泛下地前,在她耳邊溫柔低喃:「你應該知道大元的國教是喇嘛教吧?如果你反抗我,我就把這間教堂拆了,所有的修女以邪教使徒的身份送到火刑場,聽清楚了嗎?」
允泛震驚得微微發抖。
忽必烈已經徹底的被激怒了,而她必須付出代價。
「允泛,過來修女這邊。」愛德琳修女張開雙手,輕柔地喊著。
「我的小鳥兒,過來!」忽必烈連勾勾手指都懶得動。
允泛看著愛德琳修女,一個勁兒的掉眼淚,卻什麼都不能說。
「允泛,不要怕,來修女這邊。」
忽必烈有些不耐煩了,警告般地提高了聲音:「泛兒?」
允泛含淚低語:「愛德琳修女,對不起……」
在修女們怔然的目光中,允泛顫抖地走向忽必烈。
忽必烈健臂一摟,抱她入懷,對著愛德琳修女道:「我給了她機會,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自投羅網。」
「允泛,你為什麼……」
羅蘭修女正要發問,卻被愛德琳修女制止了。
「蘿蘭姊妹,別再說了。」
忽必烈抱著允泛翻身上馬,對修女們拋下一記冷冽眼光後,對掠影道:「上路!」
「是。」
馬兒撒開四蹄,如疾風般奔馳而去。
目送著他們離開的羅蘭修女不解地問:「我不懂,什麼允泛會選擇跟他走?」
「因為他威脅允泛。那個男人……應該就是當今皇上了吧?」
基於對允泛的瞭解,愛德琳修女知道允泛寧願自己受罪,也不願連累別人。
「允泛那個傻孩子……」凝視著越來越遠的人影,羅蘭修女不禁掉下淚來……※※※
忽必烈的大手強硬地扣在她的腰際,允泛只能被動的靠在他懷裡。
她跟著忽必烈走,修女們一定很不能諒解吧?也許她們會覺得她不知好歹,因而對她感到絕望吧?
允泛不自覺地眼眶泛紅,凝在睫毛上的淚珠搖搖欲墜。
可是,除了跟著忽必烈走,她沒有第二個選擇,如果她一個人可以換得所有人活命的機會,那麼她絕不後悔。
與忽必烈分別了近一個月再重逢,早已日趨平靜的心湖,再度因他的介入而掀起漣漪。
再見到他的感覺依然是那麼震撼而強烈,曾經是那麼熟悉的男人,今天再見面,卻如此陌生得令人心慌。
過去的忽必烈霸氣而愛得不顧一切,狂烈得已令她來不及喘息;但是現在的他令人恐懼,他的愛開始變得充滿惡意、冷漠、瘋狂、報復與嘲謔。
她害怕──現在的忽必烈根本是她所陌生的,他對她不再是愛,而是恨與佔有。
他會變成這樣,全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他們從來就不曾相遇過,今天的情況會不會好一點?
天色漸暗,再往前是一座茂密森林,荒無人煙。
忽必烈沒有再往前走,他在一座大型客棧前停住,抱她下馬。
一見到客倌上門,店小二立即笑著迎上前。
「三位客倌裡面請!要用膳,還是投宿?」
掠影回答:「先用飯,再給兩間上房。」
「是!」
整頓飯的時間裡沒有人開口。
允泛頭也不抬地默默吃著飯,忽必烈幾乎連筷子也沒動,手上執著酒懷,銳厲的眼眸從來沒有離開過身旁的人兒。
這情形看在掠影的眼裡,只有暗暗叫苦。
原本以為找到了允泛,至少忽必烈不會再那麼冷冽,沒想到情況根本沒有改變,這下他可害慘了允泛!
任誰都看得出來,忽必烈的情緒在冰點附近徘徊,允泛承受得了他的怒氣嗎?
忽必烈凝視著她柔美的臉蛋,一股熟悉的欲潮在心中蔓延……愛得越深,對她的恨就越深,愛戀與恨意同時煎熬著他的心,隱隱作痛。
愛也罷,恨也罷,她是他今生唯一動了真情的女人,這輩子即使是死亡,他也不放手!
忽必烈突然大手一伸,扯住了她織細的皓腕。
「啊!」碗筷從允泛手中滑了下去,打翻在桌上。
她驚愕地看向忽必烈。
掠影嚇了一跳,開口道:「少爺?」
忽必烈沒有理他,揚聲喊:「小二,帶路!」
「是,客倌請往這邊走!」
掠影怔然看著忽必烈強硬的拉著允泛上樓,然後歎了口氣。
他可以想見兩人回房之後必然會上演的戰爭,因為他看得出來,忽必烈的情緒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亟欲宣洩。
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會弄到這個地步?這到底是誰的錯?連他這個旁觀者都弄不清了。
※※※
「就是這兒,客倌若有其他需要,隨時吩咐一聲。」店小二說完便退下了。
忽必烈打開房門,讓允泛進屋,然後關上門。
屋內沒有點燈,但是窗外的月光斜斜地射進屋內,並不顯得黑暗。
忽必烈用那雙冷漠得幾乎不帶火氣的琥珀色眼眸深深地凝視著她,允泛心跳得飛快,有絲難堪的避開他的視線。
就在此時,忽必烈漫不經心的開口道:「你記得嗎?一個半月前,我曾經拋開一切到江南來找你,抵達江南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那一天的月光,就像今天這般明亮。」
他走近允泛,托起她的下巴,再度與她的視線相對,而後緩緩地俯下頭,就在雙唇貼近的那一瞬間,允泛別開了臉。
「不要……」
在撕破臉之後才來舊事重提,這麼諷刺的對比,忽必烈根本存心要折磨她。
他箍住了她的腰肢,拉近彼此的距離,唇邊帶蓍殘忍的諷笑。
「為什麼不?過去你不愛我都可以與我上床,不是嗎?」
允泛瞪大了眼睛,心像被一把利刃穿透般痛苦不堪。
她幾乎不敢相信忽必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為什麼露出那種表情?難道我說錯了嗎?」
他強硬地吻住她的櫻唇,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迅速地解開她的衣裳,扯掉她的布衣裙,然後褪掉自己的衣衫,與她裸裎相對。
他將她釘在牆上,以膝蓋分開她的雙腿,將他的亢奮貼近她。
「不要……放開我!」
她不要他當她是娼妓!她不要他這樣對待她呀!
忽必烈冷笑道:「欲擒故縱,嗯?女人都喜歡來這一套,不過無所謂,反正我是箇中高手。」
他將她的雙手抓環在他肩上,然後握著她修長誘人的玉腿勾住他抬起的腿上,而後他的手滑向她最私密、柔膩的地方愛撫著……允泛如觸電般顫抖,驚懼的淚水瀰漫了雙眸,她瘋狂地捶打他。
「住手!住手!不要……」
「你不喜歡?那這樣呢?」
他捧住她禮滿的雙乳,含住了粉紅的蓓蕾。
「不!不!放開我……」
成串的淚滴滑下了她的臉頰,泣不成聲。
他的唇離開了她,托起她的臀部向他貼近,與他火熱的亢奮密合,傾身吻著她的淚。
「你為什麼哭?」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你變得好殘忍……」允泛抽泣著。
忽必烈瞇起冷冽的厲眸,在她耳畔溫柔呃喃:「我殘忍是因為……我恨你。」
是誰讓他變成這樣的?是她啊!她是他這輩子唯一動心的女人,但她卻狠狠地玩弄他!
她帶給他的傷口永遠也癒合不了,如果他一輩子都要帶著這個傷痛,這筆帳就讓她的身體來償還!
他狠狠地吻住她,一個用力的衝刺,挺身佔有了她。
忽必烈可以察覺她的痙攣與顫抖,但是此時此刻他不想溫柔,他只想拋開一切,狂野地待她!
在他強而有力的抽送下,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蔓延到允泛的四肢百骸,使她無法站立,幾乎癱軟。
他抱緊了她的身軀,她柔軟的膚觸惹得他慾火高張。
他的手瘋狂地撫遍她的每一寸肌膚,沉溺在如同遊走在生與死邊緣般的狂潮裡──「啊……嗯……」
她無力的呻吟全被他含進嘴裡,他寬闊的胸膛緊貼著她的柔軟,從他身上傳來的熱力幾乎使她融化,他的舌緊緊地糾纏著她,任憑她抗拒、躲避,也逃不開忽必烈的鉗制。
數天的無眠勞累與忽必烈的掠奪,使她筋疲力竭,她再也沒有力氣與忽必烈相抗衡,她就像是被鷹隼所擒住的金絲雀,渺小脆弱的毫無招架之力。
他恨她……這句話不斷迴盪在她的耳邊,傷得她的心鮮血淋漓。
然而……這不是她早就料到的必然結果嗎?
隱藏起自己的心,用無情冷漠的態度面對他,活該要接受他的侮辱與殘忍的對待,畢竟「玩弄」了他感情的,是她呀!可是,為什麼明明知道會這樣,她仍然會感到心痛呢?
如果兩人不要再相見就好了,至少,她還可以帶著美好的回憶,度過每一個平靜的晨昏。
可是,今日一見,未來迎接她的就是他的狂風暴雨,永無寧日……終於,忽必烈抽離了她的身體,雙手支著牆,一雙瀰漫著情慾的雙眼邪惡的瞅著她,而後揚起輕佻的笑意道:「怎麼不反抗了?你屈服了嗎?」
他托起她美好的下巴,啄吻了下她的唇。
如果不是她的背靠著牆壁來支撐,她真的會癱軟在他面前。
「不要碰我!」
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他對她的每一個舉動,都只是在羞辱她而已。
忽必烈收斂起可惡的笑容,抱起她,粗暴地將她扔到床上,在她來不及逃開的時候,用他的胸膛壓住她,將她困在身下,無處可逃。
他凝視著她,眼神凝聚著風暴!
忽必烈痛苦的吼道:「你早已是我的人了,不是嗎?為什麼現在要抗拒我、逃避我?你為什麼不像過去一樣,哪怕是虛情假意的愛我也好!」
他痛苦的怒吼,再度使她的淚水迷濛了雙眼。
我愛你……我深愛著你呵!可是,我不能說啊……親人死在蒙古人的手中,使得她發誓絕不成為蒙古人……所以,她就斷然不會進宮成為他的妃,當然,太后也絕不會准許她入宮的。
但他愛她愛得太瘋狂,她不進宮,他甚至可以放棄王位!
所以呵!為了他的地位,為了他與太后之間的和睦,她只好選擇傷害他。
允泛狠心別開臉,閉上眼睛,不看他那雙使她心疼的眼眸。
忽必烈捧住她的臉,暴吼:「我命令你睜開眼睛!看我!看著我!」
允泛被動的看著他,承受著凝視他時甜蜜的折磨。
「我第一次對一個女人付出我的感情,從我們第一次相遇開始,我就深深地愛上你。我用盡一切心機留住你,我出自真心的想要寵你、愛你,但是你卻狠狠地玩弄我,然後丟開,踐踏我的真心,將我的感情棄若敝屣!」忽必烈的聲音痛苦得像是來自地獄深淵,一字一句椎心泣血,「告訴我,如果你過去都在虛應我的真心,為什麼不再繼續欺騙我?」
他的剖心表白令允泛的心狠狠地抽痛起來!
她壓抑著椎心刺痛,喑廢地開口:「因為……我厭倦你了,皇上,請你放開我吧!讓我回去屬於我的地方,我求你……」
她的每一句話都殘忍地擊垮了他,他覺得……他的世界在崩毀,而他的心……也死了。
「你是我的人,就是死,我也要抱著你下地獄!我不會放手,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他充滿報復地吻上她的唇,然後蜿蜒而下吻著她的雪頸、她豐盈的酥胸、她平坦的小腹,以及她那甜美得令人致命的地方……他在她雪白柔嫩的嬌軀上烙下屑於他的印記,那是他的宣告,他的佔有!
她明明就在他的懷中,他可以嗅到她的髮香,可以聽見她顫抖的呢喃,可以看見她的美麗,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跳與溫熱,為什麼就是觸摸不到她的心?
他愛她愛得無能為力,他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她交出她的心了……到了這個地步,他為什麼仍然不肯覺悟?
他好恨、好恨她說不愛他時的決絕,可是,由這層恨他知道,他對她的愛有多深……終究,他還是放不開她呵!
忽必烈抬起頭,凝視著她的眸,心碎地埋入她的發中,挾著恨意、憤怒、痛楚與太深、太重的愛,再度佔有了她。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肯愛我?!」
他嘶啞地在她耳邊狂吼,把允泛早已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心,撕成一片一片,灑落在闇黑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