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四肢百骸無一處不酸疼,彷彿昨夜遭人痛打一頓,昨夜?!袁紅綃愣了下,裸露的潔白臂膀附有紅斑點點,證明昨夜非春夢一場,她真的誘惑了段逸軒!
想起昨夜綺麗的畫面讓她倏地臉紅似朝霞,兩人彷彿不覺疲倦似的廝纏一整夜,驚心動魄的歡愛讓地無法輕易忘懷,恐怕待她活到七老八十都永遠記住昨夜發生過的每個細節。天!她原以為段逸軒要過她一回就夠了,嘗過鮮後便會覺得無趣,掉頭離去,作夢都沒想到昨夜段逸軒竟會帶著罕見的溫柔帶領她飛過高山、穿越雲端,他的溫柔使她全身化為一攤泥,任由他雕塑捏造。
兩人遨遊天際,百到天色大白,她合上疲累的眼,神經仍敏銳的感受到段逸軒起身穿衣離開,不言不語、毫不留戀的態度與他昨夜的表現大不相同,也許是厭倦了,或許待會兒她就會接到他通知她離開段家堡的口訊。
袞紅綃兀自作著白日夢,心底卻淡淡的蒙上一片哀愁。莫非是她嘗過激情後便捨不得放手?她成了貪歡的女人嗎?還是她動情了?!
不!不會的!她怎會突地發花癡,不過是與男人翻雲覆雨罷了,她竟會以為對段逸軒動了情!怎麼可能?也許該歸因於段逸軒的技巧高超,把她迷得不知令夕是何夕,頭腦昏沉沉的誤以為對他有好感,其實沒有!
說來好笑,段逸軒是她的笫一個男人,她就自以為是的認定他技巧高超,她拉沒見識過其它男人的本事不是嗎?可能段逸軒是最糟的呢!她還沾沾自喜,說出去會笑死其他人。
是了!她找出為何會覺得她對段逸軒動情的原因,因為段逸軒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從前她沒跟多少男人接觸過,他既然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理所當然她對他會多了些期待與喜愛,所以就以為自己對他動情了,原因簡單得很,換作其它那些阿貓阿狗的男人成了她的第一個男人,她也會以為自己動情,所以段逸軒在她心底不是特殊的,他與其它男人一樣,沒有特殊意義!
袁紅綃不斷的想些自己沒對段逸軒動心的理由,殊不知她愈是否認,愈表示她真的愛上段逸軒了,不然她為何要拚命否認、排斥?
待袁紅綃在心底又想了些有關段逸軒的缺點來滿足自己,心情終於好過些後,忍著下半身的酸疼下床。
天!昨夜她過度放縱了,惹得今日要教人看笑話。
所幸段家堡的人很少到她這偏僻的樓閣來,除了定時為她送飯菜的侍女外,沒人會踏進一步,否則讓人瞧見她頸子上連衣衫都掩不住的吻痕,豈不坦白告知眾人昨夜地做了什麼好事。
昨兒個喝的梅花釀令日在她腦子裡作亂,惹得她頭痛欲裂,穿好衣衫,搖搖晃晃踱至桌邊坐下,手肘支著沉重的頭部,擰著眉,眼角瞧見桌上擺著一盅不知是藥還是湯的器皿,地想也沒想,拿起便往嘴裡灌。
撲鼻難聞的味道讓她差點吐出口中的湯藥,強忍住嚥下,霎時頭部的疼痛銳減,約是有人知道她宿醉,特地留下醒酒藥給她。她閉息一口氣喝光醒酒藥,不願多想唯有段
逸軒曉得她昨夜喝了梅花釀,這是他體貼命人送來的。
而另一邊在清晨才回房的段逸軒自回房後,保持立在窗前的姿勢直到朝日昇到半空中都末普更改過。
一夜激情並未帶給他多大的影響,他仍舊是精神安定,彷彿昨夜的事與他無關,他是待在房中休息。
其實他的內心激盪不已,離開袁紅綃誘人的嬌軀後,他的頭腦得以清醒思考她異樣的表現。她絕非喝醉!由她清明的眼他可以肯定,就算她喝醉了亦不會是酒後亂性之人,那她為何會一反常態地對他投懷送抱?
昨夜的歡愛造成他心底絕大的震撼,甚至在他的心湖掀起一道道漣漪,他從未如此投入過,從未如此愛戀過一個女人的身軀,連沛兒的娘都不過是他傳宗接代的對象,袁紅綃竟能讓他傾其所有溫柔以待,他無法再否認他對袁紅綃的感覺與其它女人是不同的,她是特別的!
昨夜是他頭一回破例整夜消磨在一個女人的床榻上,通常歡愛一次過後,他使拍拍屁股走入,從不留下做第二次、第三次或更多,而衰紅綃竟讓他癡戀的與她留在榻上,最後他甚至捨不得離開她,想摟著她一道入睡,當那個念頭湧上腦際時,他震驚了!當下捨棄封她的喜愛,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不該受限於一個女人!當初明明是針對她不屈服的個性才強搶她回段家堡,何時對她的感覺有異?
思及先前布下的線,可怕啊!他居然沒想過對她的佔有慾會是如此強大,為了確保她在離開他後,不會有別的男人成為她的人幕之賓,他故意斬斷她的生路,使她在離開他後逃脫不了被江湖人士追殺的命運,他瘋了不成!
不過是個女人,他何必在意,沒了袁紅綃,隨時會有別的女人遞補上來,他為何要那樣做?別的女人離開他後有了新情人,他從沒在乎過!為何獨獨袁紅綃成了例外?為何事情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範圍?
他愛上她了嗎?當然沒有!對女人他向來只有要或不要,但沒有愛,可能袁紅綃與其它女人鮮少有共通之處,讓他一時亂了分寸不知所措,過一陣子,再過一陣子!他肯定能不帶感情、毫不後悔地攆她離開段家堡。
是的!再過一陣子,一陣子就好,那時候袁紅綃之於他不再特別,她會和其它女人一樣成為過往雲煙,不具任何意義。
曾經是無比親密的個體,在激情過後紛紛為自己找借口,硬是不肯面對心扉已為對方開敓、軟化的事實。
袁崇武率著少數弟子風塵僕僕北上,與四徒弟會合,其餘的弟子被他留在袁刀門處理可能臨時發生的事務。
一路上他看周人性的貪婪面,為了權勢、名利,岳掌門與樓宇凡正面衝突,零星的大小戰役各有勝負,可悲啊!袁崇武認為無論最終是誰勝了,實質上只是敗得較不難看,為了逞一己之私而害死信任自己的人能風光到哪兒?
他很慶幸早在兩年前即因翠袖的事而醒悟,使他不再汲汲營營,否則令日門下的弟子也要喪命在他手中。
不想再看熟識的朋友遭名利蒙蔽的可憎嘴臉,所以他帶領著弟子們盡量挑江湖人物不走的小道,避開可能會遇上的多方對峙。
行行復行行,到達興隆客棧,他特地向掌櫃的求證岳掌門所言是否屬實,令他感傷的是掌櫃的與店小二指證歷歷,連紅綃的模樣他們都能生動的描繪出來,迫使他啞口無言,難道紅綃袞的沉淪了嗎?思及此,他感到心悸。
不!他相倌紅綃不會那樣做,這就像曾子殺人的故事,他不是曾母,他要當面向紅綃問清楚,只要她否認,便可推翻別人的謠言。
袁崇武含著悲傷領著弟子趕路,或許他可從楊朝翔口中獲得些蛛絲證明紅綃的清白,日以繼夜辛苦趕路,可憐天下父母心。
好不容易終於和楊朝翔等人會合,楊朝翔並不意外師尊會親自趕來,因為紅綃是師父的愛女。
「朝翔,你們找得如何?」進入休憩的客棧,袁崇武不急先喝口茶喘口氣,劈頭就問。
「斷了消息。」楊朝翔疲憊的搖搖頭,他們一路追趕,除了段逸軒曾在興隆客棧露過面外,其餘消息一律打探不到,害他們差點以為段逸軒帶著袁紅綃消失了。
「怎麼會?!」楊朝翔的話如五雷轟頂打在袁崇武頭上,他傻了。那麼大個人且又是四人同行,竟只留下一個痕跡供他們追尋,而且還是刻意留下來昭告世人用的。段家堡真實的位置向來成謎,想在短時閒內找出來無疑是癡人說夢。他可憐的寶貝女兒啊!
「朝翔,你對紅綃與笑閻王在興隆客棧的事清楚嗎?」關在房褽,四周唯有袁刀門忠心的弟子們,袁崇武情急,顧不得顏面地脫口就間。
「我們也是從掌櫃的與店小二們口中探知的,可是那不像是紅綃會做的事,以她的個性絕對不可能,我認為有可能是笑閻王使計逼迫她。」思而想後,楊朝翔仍是站在師妹那一方,若紅綃會受笑閻王吸引,想同他親熱也會擇個無人的地方,哪會當眾表演壞了名聲。
「沒錯!」同仇敵氣的袁刀門弟子們異口同聲道。
試問一個十幾年都冷冰冰的人,怎會突然變得熱情如火?根本不可能,不是有人存心造謠,便是有人惡意陷害。不管原因何在,都不能阻絕他們救紅綃放火坑的決心。
袁崇武安慰的直點頭,不愧是他的好徒兒,比他那兩名不肖弟子要有情有義多了。
「師父,弟子打探過了,段家堡應該就在這附近,我們每日努力的尋找,說不定會好運地找到。」楊朝翔試著給予眾人倍心。
找人所具備的要件除了要有毅力外還得有信心,若沒了信心,徒剩毅力又有何用?
「沒錯!紅綃一定也在等我們找到她。」袁崇武甚感安慰,他可以放心地把袁刀門交到楊朝翔手中。
在場人士無一不遵從楊朝翔的領導,從前大師兄與二師兄的背棄,讓他們更加珍惜現令師兄弟的情誼,眾人團結一致,齊心對抗外侮。
在他們的房門外,有道人影迅速閃過,其速度之快讓人不易察覺,而袁崇武因正處於焦慮狀態,以至於沒發覺。
一會兒工夫,一隻飛鴒由客棧內展翅高飛,回歸來處。
段家堡接獲飛鴒傳書後,由鐃書安送至書房交段逸軒定奪。
對於段逸軒與袁紅綃同床共枕一事,在堡內是喧囂塵上,眾人無不私下交換互有的情報,猜測堡主對袁紅綃的熱度會持續多久,每人猜測的時間皆不長,斷言要不了幾天堡主便會對袁紅綃失去興致,趕地出門。
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堡主對袁紅綃的興趣卻未曾稍減,眾人開始恐慌,他們能接受堡主沉溺於溫柔鄉的事實,卻不能接受那女人出身自名門正派。倘若有天堡主被袁紅綃迷了心竅想續她為妻,該如何是好?名門正派的人向來精於算計與卑鄙之事,讓她進門無疑是不顧眾人的權益與性命安危。
所以眾人益加厭惡袁紅綃,甚至有人晨昏定時燒香拜佛,析求菩薩快快讓堡主恢復理智,踢袁紅綃出段家堡。
饒書安與傅雷鈞則抱著旁觀的態度,讓段逸軒自己做決定,除非袁紅綃做出危害他人的事來,否則他們完全不干涉。
段逸軒半垂著眼瞼看完紙條上記載的訊息後,以內力把紙條震碎成灰,飄撒在空氣中,雙手反剪在背後。
袁刀門的人已進入段家堡的勢力範圍,稍有差池,段家堡的位置便會曝光,袁刀門的人不如他想像的愚昧,頭腦挺聰明的。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他要不要交還袁紅綃。
如果交還了袁紅綃,袁刀門肯定會帶她回去,沒心思再管段家堡的地理位置,亦不敢與段家堡正面衝突,段家堡仍可保有一貫的神秘面紗;如果他不還呢?以他對楊朝翔的觀察所得,楊朝翔絕不會放棄,鐵定會找得更加勤快,屆時可能會為段家堡帶來危機,袁紅綃值得讓他冒險嗎?
美麗的臉孔頓時浮上腦海,渲些日子以來,他夜夜在她房裡度過,兩人不起衝突和平相處的氣氛好到讓他流連忘返,他甚至考慮過要袁紅綃搬進他的寢室裡,不過只是想想罷了,沒真的行動。
眾人的耳語與驚慌一一落人他眼,明知不該再沉迷於她的美色當中,該當機立斷還她自由,可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他的雙手始終無法放開,只想緊緊抓牢她,讓她真心留下,不再渴望高飛。
可惡!他是失了心魂嗎?還是她在他身上下了蠱?否則為何在徹底得到她之後,每日每夜他依舊深深渴望她甜美柔軟的身子。全是她的錯!是她的雙眸帶有不可思議的魔力讓他無法自拔,究竟他想要的是什麼?他間著自己。
是她曼妙的身子嗎?他得到了啊!甚至在她潔白無瑕的嬌軀上滿滿烙印下他專有的痕跡,宣告他的主權,可是心底卻仍感到空虛,有份渴望在跳躍吶喊,呼喊著什麼他聽不見,只曉得他真正要的他都沒得到,袁紅綃把它藏起來了!他不想百接向她要,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如何去說明他的需要,他根本不曉得他要什麼。那份空虛在每日歡愛後狠狠揪緊他的心,有回他還搖醒她,面對她疑問的臉孔時,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狠狠吻住早被他岉朣的紅唇來發洩心中的怒氣,一吻後激情便一發不可收抬,真實擁有了她,但是那份空虛依然迥愒在他的心坎上。
如果可以,他倒希望把心剌出來看看,看看到底他想要什麼?為何在得到許多後,仍是無法感到滿足,他有缺少什麼東西嗎?他深切的問過自己好幾回,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罷了!他用力甩甩頭,不願再去想惱人的問題,就讓那份空虛永遠伴隨著他吧!反正死不了人。
饒書安不動聲色地看著段逸軒複雜的神色,曉得是袁紅綃的事困擾著他,不過他不是當事人,無權為段逸軒做決定,所以他保持沉默,等段逸軒想談時再開口。
粗線條的傅雷釣搔搔頭,想不透為何一張紙條便能讓大哥困惑許久,要下決定真有那麼困難嗎?他懷疑。急躁的他耐不住長久的等待,不停的捧茶狂飲,藉以打發漫長的時間。
很快的一盅茶就見底了,仍不見段逸軒開口,傅雷鈞伸手張口,想拉他、喚他,又臨時退縮,心底兀自猜測,或許大哥是在設想驚人的絕世計謀,若被他不小心打斷就不好了,當下又乖乖的封嘴。
「派人到客棧放出袁紅綃被帶往南方的消息,引開袁崇武一行人。」心底掙扎許久,段逸軒不顧理智大聲疾呼不可,強硬留下袁紅綃。
此言一出,讓饒書安與傅雷鈞硬是曣下到口的驚呼,袁紅綃的魅力不可小覷啊!她便無情無愛的段逸軒為她打破許多前例。眾人恐慌有理,袁紅綃將來人主段家堡的機率頗高。
「怎麼了?有問題嗎?」見饒書安與傅雷釣猶愣在原地,段逸軒沒好氣的問,需要他再重複一遍嗎?
「沒有!沒有!」傅雷鈞雙手揮動,縱使心底有許多疑問,面對段逸軒不耐的臉孔後也會煙消雲散。
「我會通知掌櫃的。」事實上袁刀門的人人住的客棧隸屬段家堡旗下的產業,其它還有布莊、米糧行等各種產業,袁刀門的人在段家堡的地盤上,以至於一舉一動皆在段
家堡的監挸當中。
「堡主!我送帳冊來給您過口。」總管李孟哲拿著這個月的帳冊在書房等候,待段
逸軒傳令他進去,送進來先後向段逸軒、饒書安與傅雷鈞請安。
段逸軒接過李孟哲呈上的帳冊,看著一筆筆分明的帳款。
「堡主,有件事一情讓小的感到納悶,不知能否請教堡主?」李孟哲拱手相詢。
饒書安怔了下,奇怪何事使李孟哲那樣慎重。
「說吧。」段逸軒沒抬頭看李孟哲,逕自翻動帳冊。
「小的想請教堡主,究竟要留袁紅綃在堡內待多久?」李孟哲問出人人想知卻不敢問的問題,他可是在心底掙扎了許久,為了堡內眾人們的安危,不得不硬著頭皮問。
當場書房內的氣氛變得凝窒駭人,段逸軒緩緩抬頭,定定看著李孟哲,似頭一回仔細看他。
「這似乎不在你的職權範圍內?」段逸軒反問。李孟哲不過是名總管,手上的事不管好,膽子倒大得管到主子頭上來,是他平時待人太好才讓奴才們膽大妄為地爬到他頭上撒野嗎?
「堡主的事小的確實是管不著,可是袁紅綃的存在對堡內其它人的威脅太大,小的只好以下犯上,向堡主請教。」李孟哲咚的一聲雙膝跪地,雖放低姿態,仍正氣凜然地直言不諱。
「好個以下犯上!我倒想聽聽她對堡內其它人有何威脅來著。」咱的一聲,段逸軒扔下手中的帳冊,洗耳恭聽。
袁紅綃每日皆待在鮮有人至的西廂房,堡內的人沒見過幾個,幾時能夠威脅人了。
怒髮衝冠為紅顏,大老爺火了!饒書安縮縮脖子,同情不知死活的李孟哲,他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震怒龍顏啊!
傅雷釣噤聲,同情歸同情,他可不想蹚這淌渾水。
「袁紅綃始終是袁刀門的人,所謂的名門正派盡做些卑鄙之事,堡主帶她進段家堡,她便可恃寵而驕,大伙自是以敬重堡主的心去敬重她,沒敢難為她,但就不知她心裡是怎麼想的……」李孟哲頓了頓,見所有人注意力皆在他身上,又道:「我們並不能確定她有沒有可能接獲樓宇凡的指示進來段家堡臥底,倘若她真是細作,那全堡上百條人命全會毀在她手中,還請堡主三思啊!」字字血淚,規勸堡主刖中了美人計。
饒書安與傅雷鈞面面相覷,袁紅綃是被段逸軒強擄來的,有可能當奸細嗎?隨即想起她既是被強行擄走,免不了會懷恨在心,說不定私底下曾與樓宇凡搭上線,準備一舉反攻,來個裡應外合呢!女人心海底針,他們愈想愈是膽戰心驚,愁容滿面。
「你的意思是指我是貪好美色的昏君囉!」段逸軒瞪著李孟哲,身體四周充滿憤怒的火焰。
「小的不敢。」李孟哲頭磕在地。
「不敢的話倒是說得不少。」段逸軒掀起嘴角諷刺。
「小的說的全是肺腑之吉,還望堡主能進。」李孟哲重重磕著響頭,拚死力諫。
段逸軒冷眼看著李孟哲賣力的演出,李孟哲的動作、行為不是把他當昏君是什麼?
沒叫李孟哲起身的意思,他任李孟哲磕頭磕個夠,最好磕得頭破血流,嘗嘗苦頭。
「大哥……」傅雷鈞看不下去了,代李孟哲求情。
段逸軒舉手示意傅雷釣別管,既然他被當昏君看待,理當演誰像誰,努力扮好昏庸無道的暴君。
李孟哲頭磕了老半天,頭昏眼花地分不清東南西北,卻等不到段逸軒一句夠了或是起來吧!他不敢停下,繼續磕,磕得他齜牙咧嘴,叫苦連天。
本來為李孟哲一番驚人之語憂心忡忡的饒書安,見李孟哲可笑的直磕頭,顧不得守住壞情緒,捂著唇關住到口的笑聲。李孟哲做事過於認真,不懂得變通,若挑些旁人不敢挑明的話題談,莫怪會吃主子賞的排頭。
磕著磕著,李孟哲的力道不如剛開始那般大,速度愈來愈慢,力道愈來愈小,連頭揰地面的清脆響聲都幾不可聞。
「用力點!」段逸軒忽道。
李孟哲愣了愣,沒想到主子竟無情的要求他用力而不是要他起身。
「你不是愛磕頭嗎?繼續!」他是無心的人,既然無心怎會有同情心。磕頭這種蠢事是李孟哲自己想出來的,活該承受後果。
主子無情的話語惹得李孟哲熱淚盈眶,卻不敢不從,馬上恢復先前的力道用力磕。
事態嚴重。段逸軒這一氣恐怕會氣好久,饒書安收斂頰上的笑意,呵憐的李孟哲就是學不會見風轉舵這門高深的學問。
段逸軒冷哼一聲,懶得再看跪在地上磕頭的李孟哲,甩袖離開書房。
饒書安沒膽跟過去受無妄之災,朝傅雷鈞使使眼色,傅雷鈞意會的拉起李孟哲,剛起身的李孟哲頭重腳輕,幸好有傅雷鈞在一旁攙扶著才沒跌倒。
可憐的李孟哲低喃著向傅雷鈞道謝。
饒書安倚在門邊思考著,這場由李孟哲引發的風波不知是否會蔓延到袁紅綃身上。
畢竟大老爺會如此震怒是因他的內心產生與眾人相同的疑慮,袁紅綃到底會不會由大老爺的枕邊人躍升為敵方派出的細作?沒人知道也沒人敢再問處於焦慮狀態的大老爺。
夕陽西照,激情過後,旖旎的氣息迴盪在袁紅綃房內。
段逸軒頭枕在袁紝綃的腿上,不羈的敞開衣襟露出結實的胸膛,千褢拿著酒壺直接把酒倒人口中,醫雙邪佞的黑眸透露出有事困擾著他。是的!他被李孟哲在書房內靚的話困住了,他的心為袁紅綃可能替樓宇凡賣命而感到不安。
袁紅綃的行動一百在他的掌握中,她有可能與樓宇凡接觸嗎?但不可能嗎?也許他們私底下早接觸過了,只是他不曉得罷了。
沒有人能解答他內心的困惑,憤怒無處可發洩,他就找襉源,見到她時,面對她訝異的臉孔,他說不出心中的疑問,唯有狠狠的抱她、與她顛鸞倒風,在她柔美的身子上釋出他心底不安的因子,可是當激情過後,心底的不安仍然緊緊困著他。
她是樓宇凡派來的細作媽?
纖纖玉指溫柔的在他臉上遊走探索,似愛撫又似想留下她走過的痕跡,段逸軒猛地睜開開,合住正畫著他唇瓣的手指,狠狠的咬一口。
「啊!」袁紅綃驚叫一聲,想抽回手查看咬痕。
可段逸軒不許,他緊緊揪住袁魟綃的美眸,挑逗的以舌舔畫著她的食指,似憐惜。
袁紅綃如遭電擊般全身酥庥,尤其段逸軒的邪魅更是讓她快化為一攤泥癱倒在他懷中,她唇邊帶著羞怯的笑容垂首,黑髮飛落如瀑布般把段逸軒圈在她的世界中。
歷經多日的掙扎,她瞭解到她恐怕再也離不開他了,誠如他先前撂下的狂言。他的夜夜到訪成了她最深的期待,她虛偽的溫柔軟化對他的敬視,而他令日下午突來的造訪更是讓她喜上眉稍,暗自猜測,會不會段逸軒同她一樣也離不開她了?
「你很快樂。」段逸軒再輕咬下被他舔熱的食指。他的話是陳述不是疑問,自她變成他的女人後,像個發光體在黑暗中散發光輝,美得讓人無法直挸,這樣的她適合永遠關在他為她打造的樓閣中,不讓外人窺視。
可是她突然的改變態度讓人不得不懷疑,她是否另有目的,這是否為樓宇凡交代她的任務,要她適時犧牲?段逸軒表面平靜,心底則不然。
「你要我快樂嗎?」袁紅綃反問,她承認不與他針鋒相對的日子是令人感到怏樂與舒服的,她許久不曾這麼快樂過了。
「你快樂與否不關我的事,我只在乎我的快樂。」段逸軒殘忍道,想起她可能算計了他,讓他憤怒的想傷害她。
他的話讓袁紅綃眨眨眼,臉上的喜悅逸去,她竟傻得以為段逸軒含在乎她的情緒,怎會忘了他是個無心的人?怎會忘了?
卸下冷漠的她不過是個脆弱的女人,她的心受傷了!但她沒表現出受傷的模樣,只用冷凝來包紮她的自尊。
瞧見她恢復淡然,讓段逸軒益加忿恨,舉起酒壺瀖了一大口酒,大手用力把她的頭攪下,唇對唇,而後反壓在她身上,把被嘴溫熱的酒液傳遞到她口中。
袁紅綃緊抿著唇不讓他得逞,段逸軒黑眸中亮光一閃,手欺上她的胸脯,袁紅綃因心鷘微啟唇,溫熱的酒液便如人無人之境佔據她的唇腔,注入她虛冷的腹中,段逸軒得逞的吻去她唇邊溢出的酒液,抵住她的額得意輕笑。
他的粗魯蠻橫讓她寒了心,冰冷的心底有個不知名的地方正隱隱作疼,她卻找不出原因來,只曉得她好痛苦、好痛苦,想快點離開他,或許這痛就不會再延續下去。
「你恨我?」眼對眼,段逸軒瞧見美眸中閃爍的恨意,鬱悶屯積在胸腔間,他卻笑了,笑意中帶著不為人知的蒼涼。
「我恨你好久、好久了。」袁紅綃寒聲道。
「還不夠,我要你恨我一輩子!」戀戀不捨的唇攀上她小巧的耳垂。若能讓她恨到生生世世更好!他要她心中永遠有他段逸軒的存在,不容她忘記!
「既然如此,我不要讓你得償所願,我不會再恨你。」嘴角噙著笑意,袁紅綃故意反抗他。
「不再恨我,是想愛我嗎?」他抵著她的唇低喃。
此話一出,兩人同時楞住,四日相對,滿室寂然,受這個陌生的字眼緊緊纏繞住兩人,讓他們既驚且懼。
愛!他為何要突然提到那怪異的字眼?段逸軒啞然,莫非他的心其實在期盼她愛他?不!不會的。他趕忙甩開駭人聽聞的猜測。
地想愛他嗎?袁紅綃傻了,可心底不知名的地方卻為此激動狂喊,喊著什麼?她沒勇氣細聽,她怕!怕聽到的是她不能接受的答案,她寧可關上雙耳,漠粯心底的呼喊。
「為何不回話?被我猜中了?」過了好半晌,段逸軒澀著聲問,不可否認,他是有所期待的。
「不!你沒猜中。我不愛你,也不恨你,只會把你當作過客。」她苦澀的說著違心之論。與他如此親密之後,怎麼可能把他當作過客看待,他將會是她最深遠、不可探觸的回憶。
過客!她的意思是離開後就會馬上把他拋在腦後囉?沒這麼便宜的事,他會讓她牢牢記住他。
「區區一名過客能在你身上留下這麼多激情的痕跡?能讓你的手腕上套著屬於我的標記?」他笑著指她身上的吻痕與白玉環。
「終有一天我定能想出法子取下白玉環,而激情的痕跡,目前是唯有你能留下,正好滿足了你的虛榮心,但往後不論是誰都會有機會取而代之,畢竟未來的路還長得很,不可預測。」她笑吟吟地訴說離開後不會傻得為他守身。
以她的才貌,將來不怕沒男人愛上她,何苦癡癡盼望一顆不屬於她的心不知何時會前來臨辛?況且她不愛他,更沒理由守身。
段逸軒的雙掌有股掐死她的慾望,享受過男女問的親密後,她是再也不能沒有男人了嗎?不管是誰她一律來者不拒,那他不如殺了她,以免她為世間婦人帶來壞榜樣。
想歸想,段逸軒仍沒表現出來,修長有力的手指把玩著她如絲的秀髮,享受著髮絲纏繞手指的親密感。
「我先預祝你的獵男行動無往不利。」口是心非說著違心之論,他絕不會讓她知道他有多在乎、不滿別的男人碰「他的」女人。
黑眸閃過殺機。合該他有先見之明,早怖好局,讓她在離開後世不會跟別的野男人有所接觸,因為她會死於非命!
「謝謝你,我如是希望。」笑容滿面接受段逸軒的祝賀,而她的心卻如遭人狠狠撕碎般刺痛著。
「再過一陣子我就還你自由。」不該再守著同一個女人,是換口味的時候了。既然他們之間沒有情愛牽扯,應無牽掛鬆開雙手,放她高飛。
不過離開後,她該有心理准侑,畢竟他賜予的並非康莊大道,而是荊棘和猛獸密佈的險境,想活下來不是易事,全憑她的造化,不關他的事,他不會心軟插手救她的。
「希望你記住曾說過的話,不要反悔。」當真正獲得自由時,她才發覺她的心並未為此雀躍,甚至有一絲愁悵在心底徘徊,地想走嗎?離得開他嗎?沒有他的日子她能再回復從前的袁紅綃嗎?,連串的疑問問倒她,為即將離開的日子感到悵惶不安與不捨。
她究竟捨不下什麼?是……他嗎?不!她是對人平淡的袁紅綃,她會走得瀟灑,不帶遺憾!
「我不曾做過出爾反爾的事,你大可放心。」會後悔的事他從來不做,放她走,他不悔!
袁紅綃唇邊掛著醉人的笑容,半垂著眼瞼,忽地,掀開漂亮的眼瞼,青蔥五指再次描著他的輪廓,似想深深記憶他在她指下的感覺。
她溫柔的手指在他的臉龐上遊走,他的眼莫測高深地盯著她,似想記下她醉人的一面。會說出放她自由的話有一半是因被對她強烈的佔有慾給駭著了,且堡內的人因她長久滯留而不安,所以他給自己無法後悔的機會,斷絕後路,直接告知她要放她離開。
段逸軒笑了,笑得迷離,把她漫走眉峰的手拉至她的頭頂,另一隻手則不慌不忙的撥開她的罩衣,傾身吻她點燃火焰,他要記下她在他身下的反應與感覺,她是他所遇過最與他心靈契合的女人,可惜紅顏薄命,他親手毀了她!教別的男人唯能飲恨記下她的容顏以茲懷念。
段逸軒貪歡的個性袁紅綃早已習慣,她熱情的反應他的挑逗,離開後,她也需要一些回憶供她度過漫長歲月--如果她能活到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