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在皇宮裡漸得人心,每個見到她的尚宮和宮女,也不再私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她們看到她時,總是含笑行禮,真心真意尊敬她這位皇后。
唯一還有芥蒂的只有淑嬪和金嬪,她們妒恨冰奴的心從未消滅過,因此一聽到德宗不再到皇后殿去,最高興的就是她們,大肆賄賂大殿的內侍跟尚宮,企圖製造她們再度受寵的機會。
可是天不從人願,皇上不到皇后殿,卻也不到她們的寢殿去,讓她們白花了銀子,還浪費了不少心思。
當她們聽到玉嬪跟禧嬪都靠到皇后那邊的消息後,更是怒不可遏,臉上幾乎氣出一條條的皺紋。
「那兩個女人真是太囂張了。」淑嬪忿忿地說。
四人原本是對立的情敵,為了對付那個女人,她好不容易才將眾人團結在一起,誰知道那兩個女人會那麼軟弱,一看到皇后精明又得寵,立刻就倒戈了,這口氣叫她怎麼吞得下。「她們走了就算了,反正她們本來就不是我們這條船上的。」金嬪勸解道。
「你懂什麼?她們走的不只是兩個人,還有她們背後的主使者,那是民心跟臣子的力量。」
萬一有一天,她比皇后先懷孕生下子嗣,也不能再仗恃著那股力量,封她的孩子為太子了,叫她怎麼能夠不著急。
「你說,她是不是用了什麼邪法迷惑皇上,不然像太后那樣難纏的人,怎麼也會被她收服了呢?」
不僅太后,就是她殿裡的宮女都很羨慕皇后殿宮女的快樂跟富裕,急得想運用方法調過去。
「是不是有什麼邪法我不知道,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皇后娘娘懷孕。」
「懷孕?那個女人會懷孕?」金嬪的話令淑嬪的臉色大變。她怎麼從來沒有想到過那個女人會懷孕呢?
她一心只想把情敵從皇后的位子拉下來,卻忘了她一旦懷孕,生下的孩子就是嫡長子,上國的皇帝一定會要求立即冊封為太子。
那自己未來的孩子算什麼?她的皇后夢又該怎麼辦?
「不行,我不能讓她稱心如意。」淑嬪用力一拍桌子,揚聲喚來在門外伺候的宮女,「去,你快去查查皇后的身體狀況,我要知道她是否已經懷孕了。」
皇后進宮兩個多月,極有這個可能。
「是,奴婢立刻去查。」
萬一她真的懷孕怎麼辦?她得趕緊先想個對策。「對了,我聽說了一個傳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什麼傳聞?」金嬪也很好奇。
「聽說皇后在迎親的船上時,發生了一件怪事。」她壓低聲音,將聽來的消息說給金嬪知道,聽得金嬪愣得說不出話來。
「真有這種事?公主改了面貌?」這可是件怪事,很可疑。
「皇上也知道這件事,所以秘密地派福孝君到宋國調查,聽說最近就會有消息回來。」
「這麼說,這位皇后很有可能是假公主囉?」金嬪興奮不已。
「嗯,有這個可能。」淑嬪也是滿懷希望地點頭,「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她趕出宮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到時我要看看玉嬪和禧嬪那副後悔的模樣。」她們一定會哭著回頭來求兩人。
一想到這裡,淑嬪就忍不住露出陰毒的笑容。
「不過這件事情是個秘密,皇上不會把調查結果公佈出來,我們想對付皇后就得自己下手才行,趁著她現在失寵的大好機會,把她從皇后的位子上拉下來。」金嬪道。
「你說得沒錯。」淑嬪點點頭,「只要她不是上國公主,要把她從皇后的位子上拉下來就不是問題,我們可以從她身邊的人著手,抓一個來拷問,也許可以問出端倪。」她美麗的臉龐浮起惡毒的笑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相。
「那就雀兒吧,到宋國迎娶時她也有去,抓她來拷問最適合了。」
「好,就她了。」
打定主意後,兩個打扮華麗的嬪妃臉上浮起陰冷的笑容。
☆☆☆
暴風雨來臨前,總是有一段時間的寧靜,不知金嬪、淑嬪暗懷鬼胎的冰奴,沒有留意到後宮裡瀰漫的詭異氣氛,還一味的想撮合太后跟皇上和好,完全沒有察覺到自身即將面臨的危險。
「其實大家都知道,太后這麼做是不得已的,因為先皇耳根子軟,又懦弱,許多大臣都欺負他的仁德,所以結黨營私,這才迫使太后站出來。」趙尚宮坐在寢殿裡,向冰奴解析太后和皇上之間的恩怨。「為了保護皇上和先皇,太后有幾次差點失去生命呢!」
說起太后的所作所為,趙尚宮還是褒多過於貶。
「那為什麼皇上跟太后現在會嫌隙那麼深?」冰奴不解的詢問。今天她悄悄地叫趙尚宮進來,就是想問明原委。
「因為……」趙尚宮起身拉開門,往外看了一下後,確定沒有人偷聽。才關上門坐下來,壓低聲音道:「那是因為後來太后戀上了權位、獨攬政權,她讓皇上跟先皇一樣,當個有名無實的傀儡皇上,所以才逼得兩人反目成仇。皇上精心部署一切,跟兵曹連夜拘捕了好多人,那恐怖的一夜,奴婢到現在都沒法子忘記呢!」
冰奴明白了,原來皇上的孤傲是在於他的心病,心結太深使得他不再輕易相信人,包括他的母親。
「也有人說,前皇后之死,是受了太后的詛咒,報復皇上的不孝。可是宮裡的老尚宮都知道,前皇后真的是因病過世。她原就身體虛弱、內向,加上皇上登基為帝,後宮增加了不少嬪妃與她爭寵,她一時不能適應就病倒了,沒多久就辭世了,這跟太后一點關係也沒有。」
「難道沒有人去向皇上解釋嗎?」
趙尚宮搖頭,「前皇后生性怯懦,本來就不得皇上歡喜,對於詛咒之說,也從未追究,自然就沒有人提。」
一個人生前就不得寵,死後誰還來管她的死因,應該叫人在乎的是皇上對太后的怨恨,已經到了疏離不見的地步。
「皇上有沒有特別談得來的臣子?」
「有,是福孝君。他跟皇上是同母的兄弟,也是唯一跟皇上談得來的人。」
「福孝君?」這個名字她聽過,記得高麗的迎親船上,其中有個人就是這個名字。「他有到大宋迎親嗎?」
「有。」趙尚宮點頭。
「那能不能安排我跟他見一面?」
「這……」趙尚宮有些為難。
冰奴含笑地遞上一隻玉環,「拜託你了,趙尚宮。」她必須打開皇上的心結,才能醫好他的心病。
「奴婢答應娘娘就是了。」趙尚宮退回那隻玉環,搖了搖頭道:「娘娘賜給奴婢的已經夠多了,這隻玉環奴婢不能再收下。」
這些日子來,她看得出來皇后是真的為太后和皇上著想,她是一位賢明的好皇后,所以該真心的幫助她才對,不應該再收她的財物了。
「謝謝你,趙尚宮。」宮裡的人都在轉變,包括她自己。
「皇后娘娘,奴婢給你送晚膳來了。」喜和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進來吧。」冰奴柳眉微蹙地道。最近一聞到食物的味道,她就覺得反胃,難過得吃不下。
經驗豐富的趙尚宮一見到她這個樣子,立刻開口問:「娘娘這樣的情形有多久了?」
冰奴知道她在問什麼,她本身是學醫之人,當然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
「才兩個月,還看不太出來。」她撫著平坦的小腹說。
那裡正孕育著她跟德宗所製造的小生命。冰奴的臉上滿是即將為人母的喜悅。
「兩個月?這可不得了。」趙尚宮面露喜色,卻又責罵自己的粗心。「瞧奴婢糊塗的,竟然沒有發現皇后有喜,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得馬上稟報皇上跟太后娘娘才行。」
還得請太醫過來診脈,向上國皇帝報喜,這鐵定是驚動全國的大事,趙尚宮高興得站起來準備會通報。
「等一下,趙尚宮。」冰奴急忙叫住她。「先別說,誰都別說好嗎?」
「為什麼?」趙尚宮不解。
「因為……」她遲疑了下,如何告訴趙尚宮她不想讓皇上知道呢?
在未明白他的真正心意之前,她不想用孩子來絆住他。
再說,他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到皇后殿來了,是否她的身份暴露了?她該不該去問一聲呢?
這樣莫名地被冷落,她覺得有點心慌。
「反正你先別說就是了,我會小心的。」
「可是……」稟報皇上是她的責任啊!
「趙尚宮,這是我的命令。」這是第一次,冰奴拿出皇后的身份來壓人。
趙尚宮無奈地低下頭,「是,奴婢知道了。」
就在這時,李尚宮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差點和正要出去的趙尚宮撞在一塊。
「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雀兒……雀兒被淑嬪、金嬪兩位娘娘抓走了。」李尚宮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什麼?」冰奴驚怒地站起來,瞪著李尚宮,「她們為什麼要抓走雀兒?她犯了什麼錯嗎?」
「不知道。」李尚宮用力搖頭,「雀兒剛剛跟奴婢從太后殿回來,中途被淑嬪跟金嬪兩位娘娘帶人攔住,二話不說就拖走,奴婢實在沒有辦法,只好趕回來向皇后娘娘稟告。」
「太過分了。」冰奴臉色一沉,一股怒氣升了上來。
大膽的淑嬪、金嬪,為了對付她,竟然連無辜的宮女都不放過,她不能再坐視不管了。
「走,我們到淑嬪那裡去。」
☆☆☆
「皇上真的不到皇后殿看看嗎?」福孝君看著站在窗前不知已經佇立多久的德宗,一張俊顏勾起一道笑弧,坐在軟墊上的他一邊喝著茶,一邊調侃地笑問道。
「我有說不到皇后殿嗎?」德宗倒過頭,冷眸瞟了他一眼。
「是沒有,但你臉上的神情已經清楚地說明你的心意,你想見她,可是又不能原諒她的欺騙,不是嗎?」
「事情查清楚了沒有?」他一直在等消息,等一個可以讓他作出決定的消息。
「查不出來她真正的身份,但有另外一個奇怪的傳聞。」
「什麼奇怪的傳聞?」
只要是有關皇后的一切,不管事情再小他都想知道。
福孝君塞下一口點心,又灌了一大口茶,嚥下口中的食物後,方才緩緩說道:「我聽說在皇后娘娘嫁來高麗之前,曾失蹤了半年,這半年裡跟誰在一起、在哪裡,除了大宋的皇帝和定國侯蕭颯之外,只有少數的親信知道。微臣探知這個消息後,曾尋得其中一人,以大筆的金子相贈,才套出一點消息。」
「什麼消息,快說。」德宗情急地走回他對面的位子坐下,偏偏福孝君活像餓了幾百年似的狼吞虎嚥,吊足了他的胃口後才繼續說下去。
「公主在失蹤的那半年裡,其實是住在天山寒谷裡,谷主是個神秘的男人,名喚南宮白。公主在失蹤的那段時間裡與南宮白有了感情,我方去迎娶時,還有人看到他遠遠地護送,直到公主上了大船,才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這麼說,他才是公主真心相愛的男人?」一抹疑慮浮上德宗的心裡。
「不錯。」福孝君點點頭,又往嘴裡塞了一大塊糕點。「公主就是從寒谷回宮之後,才性情大變,整天抑鬱寡歡不理人。」
福孝君的話,證明了德宗的懷疑。他的懷疑沒有錯,現在的皇后是假公主,真正的公主在上船之後,就被偷換走了,所以才有怪病改臉之說。
「知不知道那個叫南宮白的男人是做何營生?」
福孝君放下手上的食物,眼裡露出讚佩之色。「南宮白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神醫,人死了只要不超過十二個時辰,他都有辦法救活,所以又有『白閻羅』之稱。要請他醫病的人,必須通過三項考驗,一是在大風雪之中不吃不睡站上三天三夜,以示誠意;二是準備十萬兩的診金;三是他看得順眼。」
「真有這樣的怪人?如此苛刻的條件,誰能辦到?」德宗不相信此人真有如此神奇。
福孝君聳聳肩,「微臣確實尋到了那座寒谷,還親眼見到有個人站在冰天雪地裡,站了三天三夜,才被接進谷裡,足見傳言不假。」若非親眼目睹,他怎麼會如此的信服?
德宗冷哼一聲,對於這種江湖術士,不屑一評。「你覺得皇后是被那位南宮白換了臉?」
「不是換臉,而是換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換人。微臣還有另一個猜測,皇后極有可能是寒谷裡的人。」
「寒谷?」德宗仔細想了想,有些明白地點點頭。「難怪皇后會有一身清冷的氣質,高傲如寒梅,原來是在天寒地凍的寒谷長大,無怪乎會如此冷傲了。」
他卻把冷梅錯當成嬌艷的牡丹,以為她與人群的疏離是因為身份高貴,鄙視眾人的關係,結果是大錯特錯。
「那接下來怎麼辦?」填飽了肚子,也該專心談國事了,福孝君移坐到德宗的身邊。「你想治皇后的罪?還是通知大宋拿人?」
公主被換,上國皇帝該給他們一個交代。
德宗站了起來,從微敞的窗口望向皇后殿的方向。論理他是該拆穿皇后的身份,將她遣送回宋宮的,但是心裡卻有一道聲音拒絕他這麼做,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一一浮上腦海。
「她……該有個名字吧?」
福孝君會意的點頭,「冰奴,她的名字叫冰奴。」
☆☆☆
十五的月正圓,漆黑的夜幕上高掛著一輪光潔明亮的圓月,該是月圓人團圓的日子,可是伊人卻咫尺天涯,見也見不到。寒奴身著內宮的服飾,站在樹下遠遠地眺望著皇后殿的燈火,憂鬱的黑眸深情地注視著裡面的動靜。
他入宮已經有一陣子了,知道冰奴在皇宮裡的一切,知道她得寵,也知道她深得民心,所以他不便出面打擾她。
只要看得到她,知道她在這裡過得如意,他心願已足。
但最近不同了,高麗皇帝開始冷落她,已經好一陣子未到皇后殿看她了,這令他的心又開始鼓噪起來,一如當初她離開宋境時的澎湃洶湧,想見她的念頭是如此的急切,遠望的關懷已經不足以撫慰他想見她的心。
悸動的心催促著他踏出步伐,朝不遠處的皇后殿走去。
「快點,快走。」
一個聲音響起,令才剛移步的寒奴,立刻將身子一閃,躲入樹後的陰影處。
是冰奴,她帶著皇后殿的宮女從眼前走過去,神情慍怒而匆忙。
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寒奴的雙手緊握,稍一猶豫後,他悄然跟上。
冰奴帶人來到淑嬪的寢殿,還未走進宮門,就聽到院子裡傳來的鞭打聲,和哀號求饒的痛苦聲。
「娘娘……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饒了奴婢吧……」跪在院子裡的雀兒被打得全身是傷。
她莫名其妙地被抓來,話都不問一句就是一番毒打,打得她背上鞭痕交錯,鮮血淋漓後,淑嬪才開口問話。
「賤奴婢,事情都被揭穿了,你還不老實招來。說,現在的皇后娘娘是不是假的,她是如何被換了臉,給我一五一十的招出來。」她冷聲哼道,毫不憐憫雀兒。
「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雀兒哭喊著,身上的疼痛讓她眼淚狂流,哭得渾身顫抖。
「你是被派到大宋迎親的奴婢,又是皇后的心腹,你不知道還有誰知道?嘴硬是吧?好,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皮厚,還是我的鞭子狠。來人啊!給我打,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停下來。」金嬪眼色一使,站在雀兒四周的幾名粗壯宮女,立刻拿起籐條,用力鞭打雀兒。
霎時,哀號聲又起,雀兒悲慘的痛呼聲,在寂靜的夜裡聽來,分外淒厲可憐。
「不要……不要打了……娘娘,求求你饒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她掙扎著想爬到金嬪的腳邊求饒,但被一旁的宮女推開了,無情的籐條繼續打在她的身上。
「住手!都給我住手!」冰奴一來,就喝令她們停止抽打。
雀兒看到冰奴,就像看到救命菩薩似的,掙扎爬起飛奔向她。
「娘娘……皇后娘娘……」但她才跑了兩步,就因為受傷過劇,而倒在地上。
「雀兒!」趙尚宮和喜和驚呼一聲,衝上前扶起她。
看著雀兒身上的斑斑血痕,冰奴的血在沸騰,是什麼樣的理由可以把一個人毒打成這樣?
就為了女人間的爭寵嗎?
為了爭寵,可以屈打一個無辜的人,好落情敵的罪嗎?
「是誰打的,給本宮站出來。」這一聲冷斥,原本拿著籐條的宮女們頓時不知所措,瑟縮的躲到金嬪和淑嬪的身後。
「皇后娘娘別生氣,不過是教訓一個宮女而已,值得你生這麼大的氣嗎?」金嬪一笑,不認為屈打一個宮女有何大錯。
這種事在她未入宮之前,可是常常發生的。
「是嗎?」冰奴冷冷一笑,移步走向她,冷肅的玉容瞪得金嬪一駭,臉色倏地變白。「一位嬪妃就可以掌握宮女的生死,那我貴為一國的皇后,是不是可以立刻殺了你呢?」
一隻手揚起,冷不防的就賞了金嬪一記耳光,打得她臉頰一陣火辣,吃痛尖叫。
「啊!」淚水撲籟籟而下,金嬪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
這輩子還沒有任何一個人打過她,爹娘沒有,皇上也沒有。
「現在你知道被打的滋味有多痛了吧,那一道道鞭打在宮女身上的傷,你能體會嗎?」冰奴沉聲指責。
金嬪被她罵得一愕,這麼簡單的道理誰都懂,但就是沒有人一臉嚴肅地告訴她,她被罵得無言以對。
「還有你,淑嬪,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連本後的宮女你都敢碰。」冰奴月氣更冷,緩緩走向她。
淑嬪也不畏怯,在所有宮女都震懾皇后的威嚴向後退去時,唯獨她挑釁地往前一站,揚起臉與她相峙。「臣妾當然不敢跟尊貴的皇后娘娘作對,但若是假的皇后娘娘,那又另當別論。雀兒為什麼會在臣妾這裡,皇后仔細一想就會明白,如果你不想像雀兒一樣,被皇上問罪的話,就快回皇后殿,等著報應吧。」
此話一出,眾人一陣嘩然,就連躲在暗處的寒奴都不禁一僵。這女人怎麼會這麼說?難道是冰奴的身份洩漏,皇上起了疑心?如此一來,冰奴豈不危險。
「你說什麼本宮不明白,我唯一知道的是,你犯了宮規,濫用私刑、蔑視本宮,所以我必須把你帶走,接受懲罰。」冰奴一臉平靜地說,手一揮,就要站在身後的趙尚宮帶人抓住她。
對於淑嬪的恫喝,冰奴不是不驚,只是如果皇上真的知道她的身份,真的要怪罪的話,那也是她罪有應得,早在她預料之中。
但雀兒的公道不能不討,沒有人有權利去踐踏別人的生命,帝后也一樣。
「你敢抓我?!你只不過是個冒牌的假公主,你都還要等著皇上治你的罪,你敢抓我?」淑嬪不住地掙扎,雙手被兩個粗壯的宮女抓住,怎麼也掙脫不開。
「放肆!你們膽敢對本娘娘如此放肆,你們等著被殺頭吧!別以為她這個假皇后會救得了你們,你們等著被問罪吧!」她大聲地叫喊謾罵,聲音之大,幾乎掀動寧靜的宮闈。
「你在胡說什麼?還不住口。」聞訊而來的德宗走進院子裡,他一聽到淑嬪說的話,禁不住怒火中燒咆哮出聲。
跟在他身後的尚宮和內宮們,看到這種場面也被嚇壞了,瑟縮地低下頭。「皇……皇上……」淑嬪、金嬪和宮女們,全都惶恐地跪下去。
「什麼時候,皇上跟皇后的事情也由得後宮嬪妃來多嘴了?」德宗冷峻的眼神一掃,停在臉色慘白的淑嬪身上。「你越來越放肆了,竟然連這種大逆不道的謠言都敢亂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不……不要,皇上……」淑嬪嚇死了,害怕的淚水潰堤而下,她瘋了似地跑向前,企圖拉住德宗的衣角求饒。
但她的手還沒有碰到德宗的龍袍,就被內宮們拖走了。
「來人啊!把她們抓起來。」德宗不耐煩地命令道。
「是。」淑嬪和金嬪立刻被拉走了。
「皇上……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害人不成反被抓的淑嬪,不甘心地喊叫著,淒厲的叫聲聽來好不悲涼。
事情的轉變是那麼快速而突然,冰奴覺得彷彿在做夢一般。
他竟然在維護她,維護她這個假皇后,為什麼?
疑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著德宗,與他的眸光在空中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