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瞭解邢狂的難以形容,但仍很堅決地矢口否認,
「不認識。」
「那麼你說的是名字還是連名帶姓?」
「……」
被發現了,他早就知道邢狂不會這麼容易打發,他刻意將姠荷的名字說得這麼快,邢狂卻不再問是哪個字,表示邢狂早已知道事有蹊蹺,他只能再歎口氣。
「邢狂,你不會想招惹她。」
「我已經招惹了。」
霍耀石停了很長一段時間,邢儲書也不動聲色,兩人都知道,沉默的時間越長代表麻煩越大,而這次霍耀石簡直頭痛到書不出話來。
厲子鬼最近才剛幹下一件任性到無法無天的事,當了左右手多年的他不會不知道,若娶個不愛的女人這招還逼不回孟琪,那麼這輩子厲子鬼的脾氣大概都不會好轉,而一向與他不對盤的邢狂偏偏選在這種時候招惹上厲姠荷,是覺得天下還不夠亂嗎?!「所謂招惹?」身為厲子鬼的左右手,他一定要知道那個厲子鬼捧在手上的妹妹被邢狂如何招惹,至少要瞭解嚴重程度。
邢儲書將一雙腿擱上茶几,嘴裡咬著一枝原子筆,「該招惹的都招惹了。」
噢……霍耀石興起出國逃難的念頭。
「你在呻吟嗎?石頭?」
「邢狂,就當你今天沒打電話來如何?」
邢儲書看著自己的白布鞋,在乾淨筆挺的西裝褲下被主人惡意的染灰踩黑,兩方極度矛盾,但所有的矛盾在他身上卻都可以得到協調。
「哈哈哈哈,可是我已經打了。」
電話傳來的笑聲過後緊接著嘟嘟聲,霍耀石收了線後發現,他的頭更痛了。
第5章(1)
如果他真的去查那上合屋的上合是哪兩個字,那麼他確定他有違年輕人的酷帥原則,於是他很自然的往學校著手。
現在大三是吧?他將如此簡單的任務交給他訓練已久、淘汰了很多陣亡屍體的助手去執行,想必一定會有令人滿意的結果。
他從不覺得他需要為了找一個精靈而等待,s大會有多大?翻過來找兩遍還怕找不到嗎?
兩天之後,據他高效率的黃助理回報:查無此人,無論是連名帶姓或是冠上任何姓氏,連商河巫這種姓名都有人了,就是沒有「上合」二字,那就別問哪個「上」哪個「合」了。
他一向不善於等待,那幾年等待鋼鐵股回到經濟主脈,已將他一輩子的耐性用完,至於女人,是在事業之後的消耗品,他不只不用等待,更不用獵捕,通常是合眼便手到擒來,不花一絲精神,但此刻是什麼情況?
他在想辦法,而且目前是——沒有辦法。
整個的遜。
為何厲子鬼就可以有石頭那種掏心掏肺又專業萬能的特助?他是哪一點少了,只能在茫茫人海中看能不能撈到一個稱頭的?
恨啊!
他相信若是石頭在s大找不到人,必定也會給他另一所有這名字的學校,無奈他那一板一眼的黃大助理做事就是如此缺乏彈性,純粹理科人的個性及不變通的特質,說明白一點就是有一種特殊笨叫做聰明笨。
這在他那一大群高智商低成就的成員裡他看得多了,沒想到這個世界繞來繞去,果然物以類聚,總是會有辦法將這種人兜在同一個圈子裡,多無趣。
他是在追捕那個藏了翅膀的精靈?
她帶給他的是樂趣嗎?
不是。
她帶給他的是未明的問號。
石頭究竟藏了什麼秘密?他當然不會去問石頭,大家的默契與自尊心都不容許彼此妥協,他們這群人啊,有人不想講,大家就聰明的不去問,馬的咧,這種時候就夠聰明的知道人家不想講!
幹嘛不要要「聰明笨」一路問下去?
他到底想知道什麼?
她是誰,還是她該是他的誰?
一直以來,女人之於他算是閒暇時走走停停的休息站,她們也都極度配合,不該鬧就不會鬧,當他離去時不該哭也就不會哭,個個成熟懂事一如他給人的外在印象才匹配得上他。
可是他有說他要這樣的女人嗎?一大群自以為成熟懂事的乏味女人。
這麼說來,他是要個神經大條任性妄為自以為這樣是青春可愛無敵個性的女人羅?真的這樣,就換他是白癡!
果然古人說得好,人們總是嚴以待人,寬以律己,他可以讓年輕搞囂張搞放肆妄為,但要他的女人和他一樣任性?他會送她一巴掌。
她到底是哪一類女人?從那天爬下她的床之後,他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她知道他嗎?她常和男人一夜情?不對,床鋪上、他身上的血印子都可以說明她不曾有過一夜情。
shit!更直接的陌生樂趣是——他想她幾天了!
他想她!他竟然在想她?這是多少年來不曾有過的思緒?馬的,他工作繁忙到花十分鐘上廁所都算浪費,十分鐘他已經可以進帳多少?所以除了抗壓練拳頭吸收強烈刺激感之外,他幾時花時間去想過女人這種事?
但體內排山倒海而來的飢餓感始終填不飽,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痛。狂餓狂痛,狂戀著那個女人的每一分每一寸。
這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邢儲書起身轉看身後的窗戶,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很好,大台北就在他腳下,那麼該來的就來吧。
他一直想試試永恆會用什麼方式來到。
就籜去那間屋子堵她這種遜咖才做的事他都去做,那又怎樣?
◎◎◎
刻意不再回去那間小屋子,厲姠荷每日乖乖返回她和父親的住處,不是有自信邢狂會去那兒找她,而是她也還不確定自己是否想要進一步認識這個男人。
但,還不夠進一步嗎?她和他……一口氣將進度趕過了這些年的額度。
她想起他一雙乾淨修長、骨節分明的手,男人的手漂亮到這種程腰真是很罪過,他自己知道嗎?她猜他不會知道,因為若有人告訴他說他的手很漂亮,她一點都不懷疑他會送上一拳讓那人知道他的拳頭力道也很漂亮。
據她瞭解,他一向如此,多年來無論是公開的或是從爸爸和哥哥的聊天裡,她知道太多他的事跡,這種是陌生的熟悉,或者該說是很熟悉的陌生?
她只能說她很習慣知道他。
現在是更進一步知道他了,只是……
「姠荷快來!」從高中開始就一直交好到現在的同學們在捷運車廂門口探出頭來叫。
這個時間是大家說好的,她快遲了,聽見以琳不顧形象的呼叫,她輕盈一跳,在捷運工作人員吹哨下驚險的跳進車廂裡。
「小心!」身手靈敏的楊琪竹一穩住厲姠荷,幾個女生馬上團團將她遮住,因為她們都知道,稍一聚焦,厲姠荷就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同窗多年,大家默契十足,盡量不讓她太顯眼,尤其是在捷運這種無聊人士太多的公共場所。
她們集體護花護得徹底,幾乎逼近厲撼譽的等級。
「我快買車了,到時載大家一起上課。」以琳宣佈,除了可解救姠荷多年困擾之外,她也想讓自己朝向更獨立的境界。
厲姠荷抬起頭微笑,「那就先謝謝羅。」
以琳敲她一記,「還是你自己買車開?」
「她哥不准,你又不是不知道。」楊琪竹先代為回答。
以琳不只一次大翻白眼,「沒見過這種哥哥,真是保護欲過剩,要是有女朋友豈不是綁在腰上還怕掉了?」
「她哥你不會不認識。」
是啊,剛訂婚,轟轟烈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