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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徒的女伴 第二章 作者:洛晨
    水如淨等待著……

    水如淨枯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晃眼三個小時過去了,她還是沒能等到司丞的人影。

    從三個小時前,她來到天丞百貨公司的大樓,告知大廳的接待小姐她的來意,並請她轉交一封她寫給司丞的信的那時候起,三個小時就這麼無聲無息、靜悄悄的溜過。

    而她,什麼也沒有等到。

    沒有人、沒有信、沒有隻字片語。

    難道,這會是一場作弄人的玩笑嗎?

    而這一場玩笑中,只有她一個人獨演?

    抬眼環顧寬敞且氣派的會客室,水如淨冷靜地告。訴自己,既然已經來了,而且三小時也過了,那麼不管這是不是玩笑,她都一定會堅持下去。

    何況,對方既有誠意請她到十一樓的會客室等待,想必是一場玩笑的機會不大吧!

    由會客室的大片落地窗看出去,天丞百貨公司的大樓位於台北商業區中最精華、最熱鬧的黃金地段。

    人潮、車流在它的腳底下遊走,為它帶來年營業額五十億的淨利。

    它佔地三百餘坪,由地底下到地面上總共樓高十五層,地下三層,地上十二層。

    地下的三層是停車場,而地面上的一至十層是賣場,十一樓是主管的辦公室,也就是司丞所在的地方。

    抬頭看著天花板,水如淨猜想著此刻的司丞是所忙何事……

    ☆☆☆

    在水如淨冥想時,有一雙銳利有神的黑眸正透過隱藏式的攝影機,觀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背枕著牛皮椅,修長的雙腿架高在寬敞光潔的紫檀木辦公桌上,雙手交疊在胸前,此時此刻的司丞優閒得不像是一個該日理萬機的總經理。

    其實三個小時之前,他還忙碌的處理著一大堆的公事,並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

    但是當秘書告訴他,樓下有一個女人要求見他,並遞上一封信時,他手邊正在忙的工作,都讓他一古腦兒丟到腦後。

    當他展信閱讀,看清照片上的女子的容貌和信中的內容時,他更好奇,這個女子怎麼會知曉他的生子計劃並自我推薦。

    照片上的女子,容貌清秀,雖無傾國傾城、沉魚落雁之姿,但那白皙的皮膚,烏黑的長髮,圓亮的雙瞳,直挺的鼻樑,小巧嫣紅的菱唇,每——個部位都吸引住他的目光與讚歎。

    她甚至更細心的連身高、體重、三圍都附上,一六五公分,體重五十一公斤,三圍更是好得沒話說。

    如果前來自我推薦的女子沒有說謊的話,司丞自嘲地想,那他真是遇到一塊寶了。

    就他自己千挑萬選,恐怕也遇不到那麼好的人選吧!

    真是符合他優生學的考量條件。

    下令讓服務人員帶她進入會客室,司丞——拖就是三小時,並不時透過隱藏式的攝影機來觀看她的一舉一動,舉手投足是不是符合當他孩子的娘。

    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她的耐心是否足夠。

    要知道,女人從受胎、懷孕和生於是—段漫長的時間,如果母親沒有足夠的耐性,動不動就大發脾氣,那麼他的小孩又怎麼能得到良好的胎教呢?

    司丞決定,三小時的試鏈期過了。

    舉高手中的遙控器,司丞關閉電視螢幕和隱藏式的攝影機。

    接下來,該他出面去會會那個大膽的女主角了。

    「永谷。」司丞出聲喚著始終站立在辦公室一角,猶如石臘像的特助。

    「二少。」快步移近,永谷恭敬的回應。

    「去替我查查這個女子的來歷,愈快愈好。」遞出手中的資料,司丞冷聲開口。

    「是,屬下這就去。」

    接過資料,永谷恭敬的退出辦公室,查資料去了。

    而司丞也隨後搭乘電梯下樓。

    ☆☆☆

    兩人對峙已有二分鐘之久。

    沉默的氛圍籠罩在會客室的四周。

    司丞就這麼和水如淨對看著,雙方展開一場拉鋸戰,誰也不願先開口,只是靜靜地打量著對方。

    兩人之間所不同的是,司丞正舒適的坐在會客室的真皮沙發上,而水如淨則是站在落地窗前。

    司丞表面不動聲色,其實驚訝之喜寫滿心頭。

    他真想讚美上帝的巧奪天工,眼前的女子簡直是個完美的代名詞。

    從窗外射人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在她的周圍形成一道金黃色的光芒,像極了從天而降的天使。

    勻纖合度的身材,披肩的烏黑細發,比例合度、細緻精巧的五官,讓司丞差點看傻了眼。

    同樣地,水如淨也癡癡地看向司丞所坐的方向。

    他們已有十幾年沒有見過面,當初那個出手救她的大男孩,已蛻變成一個成熟內斂而充滿魅力的男人。

    發覺女子癡戀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轉,司丞嘲諷的揚起笑容,又是一個逃不出他獨特魅力的傻女人。

    「你大費周章的前來見我,該不會就只是為了站在那裡傻笑吧!」不只嘲諷的笑,司丞連嘲弄的口氣也出口了。

    乍聽司丞脫口而出的話,水如淨不免睜圓了眼。

    眼前這個狂妄得不可一世的男人,不是她所初識的那個司丞了。

    「我會來這裡的目的相信你已經由我的信件中得知,否則你也不會要見我。」還是在三個小時之後。水如淨的心中不平地加上一句。

    「你的名字?」司丞問道。

    女子機靈且快速的反應,讓他在心中為她的表現加了分。

    「水如淨。」在說這句話的同時,水如淨的眼眸中隱含期待。

    他,到底還記不記得十幾年前出手相救的那名小女孩的名字?

    況且,他們兩家是世交……應該還會記得她吧!

    「這個名字很適合你,很貼切。」司丞沒有特殊的反應,只淡淡地讚美了一句。

    在他來看,眼前的女人的確是有如水做的。

    他……不記得她了。

    原本所抱的期望便不大,所以真正失望時,水如淨也沒有太大的失落感。

    況且,如果她真的和司丞同居了,那麼當期限一到時,兩人才能斷得一乾二淨、毫無牽連。

    最重要的是,那個對她期望很高的外公,才不會在知道她的所作所為時,對她失望。

    「我一直很好奇,你是從何處得知我想要找一個女人生孩子的?」司丞挑高劍挺的眉,充滿疑惑的問道。

    糟糕!

    水如淨慌忙在心中思索,她一定不能將力武表哥供出去,否則憑司丞的精明,一定會聯想出他們之間的關係,到時她的身份一定不保。

    「我是在無意中得知的,況且你是公眾人物,要知道你的消息並不困難。」隨意找個借口,水如淨祈禱上蒼能讓她度過這一關。

    「哦!」聽聞水如淨的答案,司丞只是莫測高深的應了一句。

    「對於生孩子這件事,你瞭解多少?」既然心中已打算她是下一個人選,那麼合約內容當然得說清楚、講明白。

    「我只知道你需要一個女人幫你生孩子,其餘的我不是很清楚。」

    「不是很清楚?」司丞不知是該為她的大膽喝采,還是為她的無知捏把冷汗。「不清楚一切,你就大膽的跑來?」

    她就這麼不清不楚的將自己送人一個陌生男人的懷中,任他對她為所欲為?

    如果今天想要一個孩子的男人不是他,而她又恰巧知道這件事,那麼她會不會也跑去自我推薦,要替那個男人生孩子?

    司丞發覺自己在猜想到她替別的男人生孩子時,他的心中是憤怒的,而他為了這一點而唾棄自己。

    她,對他來說只是一個不相識、無關緊要的女人。

    或許未來對他來說會有用途,但現在則不。

    「我缺錢。」這是水如淨唯一能想到的合理借口。

    一個缺錢用的女人是什麼怪事也做的出來的。

    「多缺?需要錢做什麼?」

    司丞銳利的眸光一瞄,看著眼前的女人。

    「你知道的嘛!女人缺錢還不就是為了那幾件事,逛街、血拼、化妝品、衣服、金銀珠寶一大堆的。」臉上堆起貪婪的笑容,水如淨強迫自己表現得逼真一點。

    司丞質疑水如淨話中的真實性,不過他沒有點破。

    一個氣質出眾、端莊嫻靜,臉上不施脂粉的女人,竟開口說出缺錢買化妝品?

    「你要求的合理待遇是多少?」司丞不動聲色,再一次試探的問。

    「你是僱主,錢是你的,所以你決定就好。」

    水如淨的目的不是為錢,對她來說錢是她最不需要的東西,她所圖的是和司丞之間的相處。

    「那好,既然你沒有其他的意見,那我們簽約吧!」

    不管眼前的女人說辭漏洞百出、身份可疑,都無法打消他想得到她的決心。

    攤開桌上早已準備好,一式兩份的合約書,司丞示意水如淨走近,好看清合約的內容。

    「看清楚內容,如果有問題或意見就說出來,沒有就簽名蓋章。」

    伸手拿起一份合約書,水如淨仔細看著裡面的內容。它的條件如下:

    一、契約期限原則上訂為二年。

    如果二年的時間屆滿,而女方又沒有懷孕,女方得同意男方提出的解約條件,並不得有任何的異議。

    二、如二年的契約時間已屆滿,而女方又適逢妊娠的階段,那麼男方得延長契約時間,直到女方順利產下孩子,方可終止。

    三、契約期間之內,女方不得與男方以外的異性朋友過從甚密,如經查證屬實,男方得以隨時終止契約,而女方則只能得到達約金的十分之一。

    四、如女方順利產下男方的孩子,不論男女,男方得負責支付一定的金額。

    五、男方得視情況隨時終止契約,但得償付女方違約金。

    六、如女方產下男方的孩子,其撫養權歸男方所有,女方也無探視權。這一點,女方不得有異議,也必須終其一生遵守,否則男方得以控告女方違約,,

    七、一切男女雙方的關係,直至契約終止之時,便宣告結束,從今而後形同陌路,再也不相往來。

    逐一瀏覽完合約上所有的內容,水如淨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在她來看,這是一份極不平等的契約。

    契約之中所保障的人都是男方;而女方唯一能得到的好處,只有錢。

    伸手拿起桌上的筆,水如淨二話不說的在兩份合約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對她來說,她簽下的不只是自己的名,更甚至是她的一生。

    別問她為何認為契約不平等卻還要同意並簽下自己的名,她已經等這個機會等了十幾年,如今她不想讓這個難得的機會,再由她的指縫間溜走。

    她愛眼前的男人,愛了好久好久,久到連她自己也忘了真正的時間。

    看著水如淨冷靜快速的在合約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司丞不免有一絲訝異。

    生平第一次,他猜不透女人的心思。

    對他來說,女人都是貪婪的動物,只除了他早逝的母親和妹妹司語。

    「明天開始履行合約內容,在這二年的期間之內,你必須跟我同住。」司丞提起筆也在合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一份交給水如淨,一份由他自己保管。

    「下星期一行嗎?我有點私人的事情需要交代。」

    水如淨盤算著,她該怎麼跟外公解釋她又要搬家的原因。也許……也許力武表哥是一個不錯的擋箭牌,水如淨在心中打定主意,要將她親愛的力武表哥拖下水。

    「可以。」司丞點頭同意。「告訴我時間、地點,我派司機過去接你。」對於女人他向來很大方、體貼,況且她又是一個即將屬於他的美麗女人。

    「你不用派司機來接我,你給我住址,我自己過去就行。」

    「也好。」隨口念出一長串的地址和電話,司丞也不管水如淨是否記得住。

    記下住址和電話,兩人之間有片刻的沉默。

    ☆☆☆

    他們兩人如初時見面般的對峙著。

    直到水如淨敏感的發覺司丞眼中異樣的神采,她才驚覺不對勁。

    他那眼神,讓她下意識的想逃。

    拿起自己的皮包,水如淨要自己冷靜的後退,沉穩的告辭。「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那麼我回去了,下星期一再見……」

    司丞的眼神,就像是一隻黑豹看見可口的食物,一副想要猛撲而上的姿態。她,就是他眼中可口的食物。

    伸手可及的門把,卻在半途被人攔截,一隻結實的手臂越過她的肩,牢牢的握住門把。

    「想逃?」司丞露出掠奪的邪笑。

    「放我走。」水如淨懇求,在沒有任何的前兆之下,她真的是被司丞的動作嚇傻了。

    「既然你已簽下合約,那我當然得驗驗看貨色合不合我的胃口,你說,是不是啊!」他早就想嘗一嘗她的味道,在初見面之時。

    能忍耐到現在,該算他自制力過人。

    「別這樣,你好下流。」緊靠在木門上,水如淨雙手交抱在胸前,想藉此保護自己。

    「下流!」聞言司丞仰頭哈哈大笑,喉頭的滑動清晰可見。「一旦你曉得其中的滋味,你會捨不得我放手。」

    水如淨再一次確定,眼前的男人不是她所初識時的那個有著爽朗笑容的大男孩了。

    「放開……」

    一句未完的話,消失在司丞突如其來的熱吻裡。

    司丞伸手攫住水如淨小巧纖細的下顎,俯下頭壓住她的菱口,毫不溫柔,甚至稱得上是粗暴地吸吮著她口中的芳香與蜜汁。

    他的吻又急切又猛鷙,激發著水如淨體內蠢蠢欲動的陌生情潮,她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男性臉龐,只覺得渾身熾熱,彷彿有烈焰焚燒著身子,令她渾身抽搐,不知所措。

    察覺到懷中人兒的僵硬,司丞緩緩的睜開眼,這才發覺水如淨始終圓睜著一雙大眼和他親熱。

    司丞搖頭苦笑。這青澀的小妮子,竟連接吻都不會。

    「沒聽人說過接吻是睜著雙眼的,為我閉上你的眼,我想再吻你一次。」

    有如受益惑一般,水如塗竟毫不考慮的閉上了雙眼,等待著司丞再一次的憐惜。

    司丞為自己的投入而心驚,一再伸舌鑽進她微啟的菱口內,恣意想點燃她青澀的慾望,邪氣的黑瞳難掩想要她的衝動。

    他強抑下體內火熱的慾望,離開她的唇,氣息微喘的說:「你似乎也樂在其中嘛!」

    語氣中淨是嘲弄。

    水如淨手撫著胸口,因司丞突如其來的推拒而羞愧難當,她怎麼能前一分鐘還義正辭嚴的斥喝著他,下一刻卻忘情的投入他的懷抱裡。

    此刻的水如淨,雙頰紅似火燒過。

    她驚怕不已,對他輕佻的侵略舉動不知該如何防範,令她更害怕的是,她似乎難逃司丞的任何魅力,無論是他的人,還是……他的吻。

    她究竟為自己挑上了一個怎樣難纏的男人?他是否真如外面傳言的那般狂肆不羈?

    「這樣臉就紅了?」說著的同時,司丞還輕佻的伸出手撫上水如淨粉紅的右頰。

    水如淨看著司丞伸過來的修長手指,下意識的閃躲著,「別碰我。」

    「別碰?」司丞當它是一句笑話,專門給他解悶似地。

    爾後司丞正色道:「從你主動來找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給了我碰你的權利,此時此刻你再說這一句話拒絕我,你不以為很矯情嗎?」

    「我……我……」支吾了半天,水如淨仍舊吐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司丞所說的句句是事實。但那是因為她愛著他啊!

    難道愛一個人真注定得吃苦受罪?水如淨不解。

    「其實你應該高興才對。」半晌,司丞又吐出這一句模稜兩可的話來。

    「為什麼?」水如淨立刻反問,早忘了前一刻司丞傷人的言詞。

    看來,愛情真如人們所言是盲目的。

    「我們之間配合得這麼完美,你該高興未來的這二年,你能得到的樂趣必定超過你所能預期的。」

    司丞的唇角又是那一抹惡意的笑。

    「也許二年後,你不只帶走你應得的錢財,也會懷念我的床上功夫,嗯……這叫做『人財兩得』。」

    「你去死吧!」

    氣不過司丞如此看待自己,水如淨一翻臉,甩門走人。

    反正再辯、再解釋也沒有用,對司丞來說,她就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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