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寧靜的夜晚,半山腰之中,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院靜靜地聳立著。在這暗夜中,仍可窺見四周林立著古樹參天,一株比一株高聳,而四周略有白雲縈繞,造成一股神秘感。繞到宅院的後方,大約距離主宅約有五十公尺處,蓋了一座茅屋,似與這大宅院不甚協調。茅屋四周圍繞著層層樹木將它包圍在其中,而這茅屋的前門,仍可窺見有一條羊腸小徑與主宅相連。
唐錦歡將身體深深地浸泡在水裡,氤氳圍繞著四周,在這十坪左右的大澡堂裡,他才能擁有片刻的寧靜與鬆懈。
在這飛鷹幫的白雲分堂,唯有此處才是他的最愛。他喜歡這充滿硫磺的味道,還有蒸氣的溫泉,能讓人泡過之後,全身像煮過的蝦子般通紅,可是,也就是因此才能放鬆全身筋骨,讓他全身氣血更為暢通。對他這練武之人來說,不啻是一種鬆通筋骨的妙方。
他耳聽四周的蛙鳴蟬聲,不禁舒服地歎口氣,將身體更往下移,全身只留下頭部在水面上,其餘均放鬆在水裡。因太過舒服,他雙眸不禁緩緩地閉上,全身皆處於慵懶狀態中。
驀地,由半空中掉落一物,狠狠地砸中屋頂,使得茅草四處飛散,屋項也因此破了一個大洞;而那重物不偏不倚地正好摔在唐錦歡身上,害他差點一口氣喘不過來,就此一命嗚呼。
他微怔地張大眼,想不到他才閉眼休息一會兒,就有突發狀況,看來,身在這江湖之中,還是不可掉以輕心,尤其在他認為最安全的時間和地點,反而最該提高警覺。
到底是誰這麼缺慎,從屋頂上拋下重物?若說要害他,盡可使用小暗器射他要害,不需用如此龐大的重物砸他,這一砸,頂多砸出內傷,並不能置他於死地呀!
他不由得坐正身子,低頭凝視這由天而降的重物,這一瞧——
老天啊!居然是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他蹙蹙眉,這女人是來襲擊他的嗎?
他馬上搖頭否定。因為不會有人那麼傻,千辛萬苦爬上茅屋頂,然後將自己摔下來,準備砸死敵人,而自己也摔得七葷八素。
有人會這麼傻嗎?
那麼,她是另有所圖,那圖的是什麼?
他冷冷地看著她思索了一會兒,而後又抬頭看看屋頂。破了那麼一個大洞,都可瞧見天空上繁星點點,看來,明天得修補屋頂了,否則,怎麼洗澡呢?
低頭見這女人仍趴在他身上,不由得讓他起了厭惡之心。居然有女人如此不知廉恥,半夜偷偷爬上屋頂進入他的澡堂,而且,正值他洗澡時間。
宋心雨半張臉仍泡在水裡,雙目緊緊閉著,因剛才那一摔,摔得頭暈腦脹,她並不知道自己正姿勢不雅地趴在唐錦歡身上。唐錦歡稍為一動,她不由地往水裡滑。
忽而,慘遭來頂的記憶悠然回到她腦海裡,霎時,她一驚慌,雙手亂抓一通,一把抓住唐錦歡的左臂,觸用似柔又似堅硬的手臂,嚇得她不由地張大眼,看看自己到底抓到什麼東西。
這一瞧,居然是只手臂,她順著手臂往上,一時與他四目相接。
那是對令人心慌意亂的眼神,冰冷、無情,感覺不出他是否有敵意,但也同樣無法從中窺見出絲毫的暖意。它像深邃的黑潭,彷彿隨時會將人吞噬,發出的幽黯冷冽的光,會令人戰慄,卻也令人深受吸引。
他的五官漂亮地令人側目,粗黑的劍眉充滿陽剛,直而挺的鼻樑,黑亮有神的雙眸,以及尋薄薄的雙唇,勾勒出一張讓人一見就難忘的臉。最奇特的是,他留了一頭又濃又密的長髮,隨意披散著。
「你看夠了沒?」他雙唇不悅地抿緊。
從沒見過如此大膽,甚至可以說是放蕩的女人,先不說她不知羞恥地半趴在自己身上,光是她看人的眼光,請問,哪有女人如此不要臉地猛盯著一個男人瞧的。
他冰冷的話,霎時令她回神。一見自己居然明目張膽地直瞧著男人,令她頓時羞窘不已。
她面紅耳赤地低下頭,隱隱約約,她窺見自己居然半趴在他身上,而他……他……居然全身赤裸地躺在水中!她雙頰像火燒般紅了起來,頓時像被燙到似的爬離他身上,半坐在他身旁,眼光再也不敢與他相視;又恐自己的眼光不小心瞄到不該看的地方,只得將眼光調離到正前方的位置,而且連轉動一下也不敢。
這實在羞死人了,她居然趴在全身光溜溜地男人身上,這……這……這實在令人羞愧不已。
不過,他那毫列贅肉的胸膛,倒令人印象深刻,摸起來又挺舒服的。這想法深深地植入她腦海裡,揮之不去。她不禁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慚,沒想到自己居然像個色狼般地盯著男人身體猛看,還喜歡觸摸他肌膚的感覺。如果只是透過水面不小心看到,那還情有可原,畢竟是無心之過,但如果有想再一次觸摸他的想法,那就真的是不知羞了。
「你是誰?」唐錦歡面無表情地盯著她酡紅的雙頰。還好她也知道臉紅,他原以為她根本是個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女人。
「我……我叫宋心雨。」她迅速地轉頭對著他,又猛然望見他結實勻稱的胸肌,神情恍惚地回答他的話。
原以為只有女人的曲線才稱得上漂亮,沒想到,男人的身體居然也可以漂亮的不像話,讓人好想摸上一把。
「說話的時候看著我,別死盯我的身體看。」他忍住怒氣,一把扯住她濕漉漉的長髮,讓她的臉面對著他。雖然厭惡這種放蕩的女人,但她盯著自己的身體,卻讓他下腹有股異樣的騷動。
「我……我很抱歉。」她不知所措地看著他黝黑的雙眸,其中蘊含著波濤洶湧,讓她為之膽怯,只好避開他凶狠的眼神,不料,居然看見掛在他胸前的玉墜。「你……你怎麼會有這個玉墜?」她猛地靠在他胸前,一把抓起玉墜仔細察看。
對於她突兀的動作,他不禁皺起眉頭。這玉墜可算得上是他家的傳家之寶,遠從唐初至今,而這女人也算得上識貨。
望著這巴掌大的玉墜,宋心雨露出不敢置信的眼光。
這隻玉墜的圖形乍看像雙鴨子,可是,又比鴨子柔美些,仍可瞧出兩者間的差異。這只鴨子……喔!不,這只不知是鴛還是鴦的東西,是由一塊翠綠色的玉所雕刻而成,被雕得栩栩如生,它微微側頭昂首,似乎等著它的配偶眷顧。也許是經過多人佩戴過,此時翠綠色澤愈發清亮,彷彿它也是有生命的。
唐錦歡蹙起眉,低首看著宋心雨抓著他胸前的玉墜,他沉思地望著她。她看起來弱不禁風,白皙漂亮的瓜子臉,眉兒又濃又黑,長長翹翹的眼睫毛,小而挺的瓊鼻,再加上紅潤小巧的小嘴,看來,頗為清秀可愛。她的五官尤以雙眼最為吸引人,雙眸黑白分明,晶亮有神,略似鳳眼般微往上翹。
可惜全身濕漉漉,一身的奇裝異服此時正緊緊地貼在她身上,白色的上衣此時呈現半透明,而下身居然著一件長褲,且緊緊合身地包裹著她的圓臀和修長的腿。看來,她不是一個正經的女孩。唐錦歡驟下斷語。
「你是不是姓唐?」望著手上的玉墜,宋心雨忍不住發問。
「你說呢?」唐錦歡微微揚起嘴角。
「我就是不知道才要問你。」宋心雨聽著他略帶諷刺的話,不解地抬頭望著他。
「是嗎?」他話中充滿不信。想她一個女子大膽到闖入他的地盤,哪有可能會不知道他是誰。她說這話能騙誰呀!何況,她居然可以查出他洗澡的時間,這就更令人費解了。
「我沒必要騙你。」宋心雨微抬起下巴。這人怎麼這麼莫名其妙,好似人家一見到他,就該知道他是誰。
「我的確姓唐。」他低首與她面對面,聲音低而沉。
「那麼……」宋心雨心跳霎時加快,握著玉墜的雙手也不禁顫抖。她有預感,這隻玉墜是她家的傳家之寶,沒想到如今居然會出現在她眼前,教她頓時驚喜交加,結結巴巴地說:「你應該……將它……將它還給我。」
「為何?」他瞇起眼。這女人居然敢厚顏出口要他家的傳家之寶,好大的擔子呀!也不去探聽探聽他唐錦歡是何許人也。
「因為這是我家的傳家之寶,你們姓唐的本來就該將它還給我。」宋心雨理直氣壯的說。
只不過一千年後才向人索討,似乎太牽強了。可是,當初若不是他們姓唐的不要臉強搶民女,如今這塊玉墜怎麼會落在他們手上呢?反正要要看又沒損失。
「你家的傳家之寶?」唐錦歡上上下下瞄了她一眼。
「沒錯。」看他那不屑的表情,讓宋心雨不由地抬頭挺胸。反正他們唐家敢做出不要臉的事,難道她宋心雨會不敢為宋家討回一個公道嗎?雖然那是遠在唐代的事,但是,有誰規定被搶的東西不能在一千年後追討?
「你不何證據?」望著她貼在他身上的軀體,他不屑地撇撇嘴。
「喏,你可瞧清楚了。」她掏出掛在她胸前的玉墜。「我身上所戴的玉墜是鴛,而你身上的那只是鴦。這原本就是一對,而且,是我們宋家的傳家之寶,可不是你們唐家的。」她說的多正義凜然。
「你以為拿只鴨子就想騙走我的玉墜。」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什麼?」宋心雨張大了眼瞪著他,一見他那張要笑不笑的臉,她無由地將他們唐家的罪過全往他身上推,頓時心中起了厭惡之心。
「你難道重聽?還是聽不懂我的話?」他揚了揚眉。
「我才沒重聽呢!你們唐家的人原來都是這麼可惡,難怪會豪取強奪。」她厭惡地撇了撇嘴。
「你拿只鴨子就想騙走我的玉墜,還說我豪取強奪?」他冷冷地說。
「我不是說你豪取強奪,而是你的祖先。」宋心雨頓了頓。「俗語說的好,父債子還,如今我們宋家的人出面要回我們的傳家之寶,你們是不是也該祖先債後世償?」說完還一臉希冀樣。
「我只知道這玉墜是我們唐家的,可從來沒聽過是宋家的。你以為你胡言亂語一通,我就該信你的話?別把人都當成傻瓜。」
雖然這玉墜的來龍去脈他們唐家後世子孫都知曉,但平空冒出一個人來索回他就該信嗎?天下哪有這等事,他又不是傻瓜。
況且,若要討回也該光明正大,何必從屋頂跳下來,還差點將他壓死,可見這女人居心叵測。
而最重要一的點是,她將屋頂弄破了一個大洞,又看光了他的身體,而此刻還緊緊貼著他的胸膛,這麼不知羞恥的勾引他,若說她只是單純來索回玉墜,打死他他都不信。
但若說她是敵人派來的,就更不可能了!因為派也該派一個美艷尤物來勾引他嘛!為何派個看來只能算得上清秀的女孩,難道他只配這種貨色勾引不成?
「難道你們祖先從沒說過這玉墜的來處?」宋心雨不敢置信。隨即想了想,也對,這玉墜可是他們用不正當的手段奪來的,其中甚至還害死了宋家兩條性命,難怪他們沒臉說出口。
「我為何要告訴你?」他輕輕握住她的雙肩,將她推離他身上。
「哼!我想,你應該不知道這玉墜子是從哪裡得來的,不然,你也不會戴得這麼理直氣壯。」宋心雨一臉鄙夷樣。他們唐家祖先可真是不要臉,將奪來的東西當成傳家之寶似的,一代傳一代。
「我知不知道都無所謂。而你——」他目光閃動著異樣的神采。「不覺得自己太過暴露了嗎?」
「我暴露?」她不明所以地低頭,一見自己的襯衫成半透明狀,驚嚇地雙手交叉摀住胸前,臉兒也不禁微微發燙。她偷偷地抬眼瞧他,不料,卻瞥見對方眼底那抹輕視中略帶掫揄的目光。「看什麼看!不怕眼睛脫窗呀!」
他眉頭忍不住皺了皺,不解她說的「脫窗」是什麼意思,不過,猜得到一定不是什麼好話。「你自己都不怕羞,敢穿成那樣,我為何不能看?」他語帶嘲弄。
「你……」宋心雨又羞又怒。如果她沒掉到水裡,哪裡會變成這樣?他那樣說好似自己……自己是故意弄成這般。
「我怎樣?」他調侃地揚眉。
「你才不害臊呢!看看你自己全身光溜溜的,還敢嘲笑我。」她佯裝不在乎地瞄了他全身上下,不過,重要部位她可是略過不看,她可還有羞恥心呢!
「你洗澡時,都穿著衣服洗嗎?」他挑高眉問你
「當然不穿。」她微愕。
「那就對了。」他頷首。
「這跟我嘲笑你不穿衣服有什麼關係?」
「我正在洗澡。」他看著她的眼神,好似在說她是呆子。
「你是說……你正在洗澡?」她看看他,又瞄了瞄四周,繼而恍然大悟。
「你總算搞懂了,可見你還不算太笨嘛!」他取笑。
難怪水是溫熱的。宋心雨邊忙爬了起來,背對著他。可是,她還是搞不清楚,她不是掉到溪裡,怎麼會出現在他的澡堂裡?難道是他故意作弄她?
可是,自從她掉下溪裡,除了有一陣短暫昏迷外,其餘的時間她都是清醒的,他應該沒有時間搬動她……那為何她全身腰酸背痛?難道這傢伙偷揍她?可是,這也不對呀!他們無冤無仇。(天啊,她真的是很笨呀!)
「喂!是不是你救了我?」她決定問他,畢竟她也不曉得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說不定就是這傢伙救了她,又故意使詐。
「如果你要這麼說也可以。」他懶洋洋地說。
她從屋頂上跳下來,如果不是他當墊背的話,說不定她現在已斷腿缺胳臂了。雖然他不是自願的,不進,他確這有幫上她,不是嗎?
「那我怎麼會在這裡?」
真的是這小子救了她,可是,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居然將她抱到這兒?看來,這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難怪人說:「上樑不正,下樑歪。」不那種祖先,就有他這種後代。(天啊,我真不知該怎麼說了,繼續往下看吧)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他仍舒服地泡在池裡。
「問我自己?」她就是不知道才要問他。她生氣地轉過身,沒料到他還泡在水裡,又驚慌地轉過身,怒氣沖沖地說:「你到底還要洗多久啊?」
「你管我。」剛剛看她費盡力氣,齜牙咧嘴地爬上去,就可知曉她一點武功也不懂;又或者,她只是將它隱藏起來?
「我才懶得管你呢!你最好洗爛、洗得發皺。」她怒罵。
唐錦歡一言不發地閉目假寐,身體卻開始緊繃。他是想給她機會,讓她暗算他,若她真的是一個刺客的話;若不是,她又存的是什麼心來接近他?這時,就要比雙方的耐力了。
一見他居然不睬她,而且,還大刺刺地在澡堂裡睡覺,她就有一股氣。
「哪有人真的在澡池裡睡覺,也不怕泡爛了。」她大聲怒罵,而他不知道是睡著沒聽到,還是真的修養到家,居然對她不置不詞。
她百般無聊地東張西望,看見四面牆居然是用木頭排列而成,而澡堂內除了那一大池水,別無他物,這樣的澡堂可真奇特。她抬頭往上一瞧,居然是一個大破洞。
「你們也真窮,居然沒錢蓋屋頂。」她大聲地喃喃自語。「都春光外洩了,還敢泡那麼久?」
「……」她是真的不知,還是假裝的?唐錦歡不由地皺了一下眉頭。
「喂!」她大喊,他是不為所動。
宋心雨氣不過,從來沒有人敢如此藐視她,走到他身後,她抬起腳往他肩頭狠狠地踹過去;不料,他一閃身,她整個人又往水裡撲去。
他冷冷地盯著撲在水裡的她,見她似乎嗆著了,心中不由得生起一股不忍,想也不想地一把捉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了過來。
她渾身虛軟地依在他臉膛,猛咳不已。
「人如果壞心,就容易遭報應。」他調侃。
「我壞心?」她指著自己的鼻子,不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難道不是嗎?」他語氣中帶抹笑意。
「當然不是,我只不過是要提醒你,泡水泡久了對身體不好。」她說的好像這樣就足以亂踹人。
「這是溫泉水。」
「那又如何?皮膚還是會泡爛、泡皺啊!」她就不信溫泉可以泡上整天,而且皮膚還不會發皺。
「謝謝你的提醒,我想起來了。」他雙眸直直地看著她。
「好啊!」她贊同地點頭。
一見她似乎沒有起身的打算,唐錦歡不由地暗歎,怎麼有人選臥底選個這麼笨的,還是她故意裝得不解世事?
「你怎麼還不起來?」宋心雨不解地眨了眨眼。
「你……你想看我沒穿衣服的模樣?」他面無表情的問。
「我……」一等他的話進到腦中,宋心雨霎時雙頰泛紅。「誰想看你沒穿衣服的模樣,大色狼!」她飛快地起來,背對著他,深怕自己看到不該看的。而嘴裡仍不忘罵著。
唐錦歡不由地搖搖頭,不知道誰才是那個大色狼。
穿衣的聲音傳來,宋心雨愈發不敢亂動,突然一塊布蓋住她的頭。
「你做什麼?」她生氣地拉下頭上的布。
「把頭髮擦乾。」他命令。
「你……」她不高興的轉頭瞪他,隨即吃驚地張大嘴。「你怎麼穿這樣?」
「不穿這樣,難道要像你一樣,穿得不男不女。」他諷刺。渾身濕答答的她,看來頗為秀色可餐。
「我哪有穿得不男不女,你才穿著奇裝異服。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居然還有人穿得這般老古。」她故意嗤之以鼻。誰教他批評她,她沒臭罵他一頓就不錯了,當然不可能讚美他。
不過,他那副結實頎長的身材真的很適合穿古裝,尤其是現在穿的這一套月牙白長衫,讓他看來更是俊逸非凡。而他那又冷又酷的臉蛋,含了些許的神秘、些許淡漠,以及一絲不在乎,竟有一股冷冷的魅力,更加上擁有一頭又濃又密的長髮,那模樣十足誘惑人。
「老古?」他挑高右眉。
「老祖宗、古時候人穿的,不叫老古叫什麼?」
他蹙了蹙眉,實在不懂她在說什麼,一般人不都跟他穿一樣嗎?怎麼他會穿的跟老祖宗一樣的衣服?
「不跟你說了,快將頭髮擦乾。」他說完,即轉過身朝門口走去。
「喂!」她喊了一聲,他還是繼續朝外走。她自嘲地聳聳肩。跟在他身後。「喂,你只會叫我擦頭髮,你自己怎麼也不擦擦?」看他披散著一頭直達腰際的長髮,髮梢還滴著水呢!
「喂!你這樣會感冒的。」她邊跟在他身後,邊擦拭頭髮。
「你在關心我?」
「當然啦!你算來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說什麼也要關心一下,免得人家說我沒良心。」巴結一下總沒錯,何況,這裡不知離繼父、媽媽多遠,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總要為自己留點後路,不是嗎?況且,他是真的救了她,人不可忘恩負義,雖然她不可能給他什麼好處,但是,言語上一點點關心,說不定他就會感動莫名。
想到這,宋心雨暗自竊笑,反正施一點點的小惠,說不定這傢伙會好心送她到繼父和媽媽那裡。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宋心雨伸出手想拉他的長髮,手還沒摸到他的頭髮,就被他扯住手臂。
「哎喲!」宋心雨痛得大叫。「好痛!」
唐錦歡略為放鬆手勁,雙眸銳利地盯著她。
「快放手啦!」她想將手抽回,卻仍教他緊握住。
「以後別在我背後動手動腳。」他冷著一張臉。
「我好心好意想幫你擦乾頭髮,你卻這麼對我。」她委屈地噘起嘴嘟嚷。「好心沒好報。」
唐錦歡聽至此話,雙眉不禁微蹙,她難道不知男女授受不親嗎?居然想幫他擦頭髮,行為真是放蕩。
「你放手啦!」宋心雨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我不幫你擦行了吧!」若不是為了巴結他,她才懶得管他會不會感冒呢!
見他仍握著她的手,她忍不住發怒。「你到底想怎樣?難不成想永遠握著我的手不放?」
他瞄了她一眼,隨即甩開她的手。不知這女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這麼想接近他。
「喂!你把頭髮擦一擦吧?免得感冒了。」她討好地將手上的布遞給他,接著露出甜甜的笑容。「擦完後,可不可以送我回去?」
此刻雖然星光燦爛,繁星點點,又有明亮皎潔的月光,但是看看四周樹木林立,尤其樹影幢幢,誰知道這暗淡的林子裡有什麼野獸。所以,小不忍則亂大謀,人還是識時務一點,反正嘴巴甜一點,行為巴結一些,這總不會有錯吧?
「你自己不會回去。」他淡漠地接過那塊半涇的布,冷冷地說。
「你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嗎?」她討好地靠近他,甜甜的笑容有點虛假地掛在臉上。見他不說話,她不死心地又說:「人說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天,你既然救了我,當然不忍心讓我自己走回去吧?如果途中發生什麼事,那不是白白糟蹋了你曾救過我的一番心意?」
他直直地注視著她的雙眸,她清澈的眼光透露出一抹企盼,黑白分明的雙眸眨也不眨地凝視著他。
透過雙眼,他總覺得她對他沒什麼惡意,可是,她出現的方式又是那麼突兀,真教他弄不清楚,她到底是單純的來向他討回東西,還是另有目的。
有人討回東西需從屋項跳下來,外加偷看人洗澡嗎?
真讓他傷透了腦筋。
「唉!」他最後忍不住歎口氣。
「喂!你別歎氣呀!如果你不想送我回去也沒關係,只要將電話借我一下,我請我爸、媽來接我。」這人也真是的,不送就不送嘛!幹嘛歎氣得那麼大聲。
「什麼是電話?」這女人老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你家該不會連只電話也沒有吧?」她吃驚地望著他。
「我不懂你說的電話是什麼東西。」他不高興地板著臉。
「老天呀!」她無奈地拍了拍額頭。這地方有這麼落後嗎?不管怎麼說,廣州也算是個大城市,怎麼有人無知到這種地步,竟連電話也不知道。
瞧她看他的眼光,好似將他當成笨蛋一般,讓他生氣地轉過身不理她。
誰曉得電話是什麼東西?好像他該知道似的。什麼嘛!
「喂!喂!」宋心雨一見他轉過身,直朝著前方走,讓她一時心慌意亂,連忙跟在他身後。「你等等我。」她亦步亦趨地緊跟著他,真怕他將她丟在這個不知是什麼的鬼地方。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在我們那裡電話是很普遍的。所以,我以為你也應該知道,我絕對沒有輕視你的意思,你可千萬不要誤會。」她緊張的解釋。目前她能不能回到爸媽身邊,全得靠他了,這人她可得罪不起。
他視若無睹地往前走著,一點也不理睬她。
「這地方好暗喔!你怎麼看得到路?」雖然天上有明亮的月光,可惜投射下來的光亮,早讓樹木給遮掩住。她不懂他為何看得到路,像她根本就不知道哪裡有路可以走,而他居然能從容不迫地走著,好似這兒是他家客廳般熟悉。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她邊走邊東張西望。在這靜悄悄的地方,讓她心裡不由自主地直發毛,而遠處傳來沙沙沙地聲音更讓她害怕。
「你可不可以走慢點?」她氣喘吁吁地跟在他身後。他每走一步,她恐怕得走上兩步才能跟上,說不定還不止呢!
「你家還有多遠?」他老是不理她,她只好大聲的說話以解除自己的恐懼感。「你陪我說說話好不好?」她氣得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只不過還沒抓住,就被他閃了過去。
「我告訴過你別動手動腳的,難道你聽不懂?」他轉過身,冷冷地瞪著她。
「可是……誰教你都不理我,讓我像傻瓜一樣自言自語。」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黝黑發亮的雙眸。
瞧見她紅著眼眶,淚珠已快落下,他不假思索地伸出右手。她一見他伸出手,歡喜地朝他漾出一抹笑靨,高高興興地牽著他的手。
早在伸出右手的那一剎那間,他已後悔得想收回手,可是,一瞧見她那抹真誠的笑靨,讓他一時怔住;等到他回神時,右手早已牽著她的柔荑了。
自從他成年以來,除了生理所需外,他從不曾接近過女色,而且,也不曾牽過女人的手,如今為何會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伸出他的手呢?難道是太久沒接近女人了?
當觸及她的纖手,他幾乎有片刻失神。女孩子的手可真纖細,小小的手柔若無骨,修長的手指,掌心摸起來又滑又軟,不像他的手又大又粗。細子的手握在手中,他還真怕一用力就將它弄斷,所以他只敢輕輕地牽著。
他好似聽見自己心臟突然加快跳動著,而且,他們牽著的雙手也傳來陣陣電流,讓他心悸不已。
「你怎麼跑這麼遠來洗澡?」走了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路,宋心雨忍不住抱怨,哪有人跑這麼遠來洗澡的。若是叫她摸黑走上這段路,只為了洗那一次澡,打死她她都不幹。
想想,天色這麼暗,誰知道這林子裡藏有什麼野獸,或者什麼壞人,洗個澡要走這麼遠又暗的路,簡直要她的命嘛!再說,天那麼暗,要是不小心跌個跤,那不是白洗了嗎?
「喂!你怎麼不說話?」宋心雨輕輕扯了扯他的手。只見他仍靜默地走著,連瞧她一眼也不肯。
「唉!」她無奈地歎口氣。這人可真安靜,如果不是他曾開口跟她說過話,她還以為他是啞巴呢!
「我跟你說過我叫宋心雨,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她不指望他回答,只不過沒話找話說,不然,兩人只靜靜地走著,除了他們踩過的地方不沙沙的響聲外,四周靜得讓她害怕。
雖然他牽著她的手,讓她有股安全感,但誰知道這林子裡有什麼東西。一想到這,她忍不住緊靠著他。
「唐錦歡。」
「什麼?」宋心雨驚訝地抬頭看著他。
「我叫唐錦歡。」他有點不悅地開口。這女人像只麻雀似的,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就不知她哪來這麼多廢話。
「名字怎麼寫?」她眉開眼笑的問。原以為她得一個人唱獨腳戲,直唱到他家為止,沒想到他會回答她的話。
「錦繡前程的錦、歡樂的歡。」這女人識字嗎?他蹙起眉。
「你的名字很不錯,可惜跟你的人有點不相稱。」她笑瞇了眼。從她見到他那刻開始,什麼時候見他笑過了?歡樂的歡?看他一點都不快樂,哪來的歡呀!
「是嗎?」他淡淡地說。
「是啊!難道你不覺得嗎?你想,你父母給你取這個名字,無非是希望你前途一片燦爛;你的前途有沒有燦爛我是不曉得,不過,歡樂的歡嘛——」她故意抬頭仔細地看著他。「這就跟你的人差太多了。看看你,老是板著個臉,一點歡樂高興的模樣都沒有,怎麼配得上這個歡字嘛!所以,你不應該叫錦歡。」她還強調似地點點頭。
「那我該叫什麼?」他微微揚起嘴角,話中有絲掫揄。
這世上又有幾人能人如其名呢!若說叫富貴,難道真能富貴一靠子,不需為生活打拼?叫多福,難道他的福氣就比別人多?這全是無稽之談嘛!
「悲哀的悲。」她竊笑地望著他。
「悲嗎?那若加上錦字……」他頓了頓。
「是啊!錦繡前程一片悲哀。」她哈哈大笑。誰教他老是面無表情。
「你呢?叫宋心雨,難道你心裡在下雨嗎?」他反唇相稽。「看來,你名字也不怎麼好。」
「是沒你好。」她忍住笑點點頭。
她一點也不介意他拿她的名字攻擊她,她的名字原本就是她那死去的老爸隨手翻翻字典,找了兩個比較順眼的字取來的。
「你……」他有點動怒地看她,隨即又淡淡地歎口氣。
他的名字是他父母親的一番心意,無非是希望他將來不只擁有美麗的人生,還希望他能一生平安快樂的度過。
如今……唉!他望著穹蒼的眼光有些許無奈與孤獨。
「唐錦歡,你沒事吧?」她輕輕地推了推他,他孤寂的眼光讓她有點心疼,這麼一個大男人,居然有那種蒼涼無奈的眼光。
他回過神來,雙眸又加寒冰。
「我當然沒事。」他口氣帶點霸氣,以及不容置疑。
「嗯,當然,我說錯話了。」人總是好面子,誰願意將自己的弱點擺在別人面前?尤其是那種死硬派,更加不可能讓人看出他的軟弱。
「哼!」他冷哼一聲。
沒想到自己居然在她面前暴露出軟弱的一面。她到底是誰?為什麼接近他?
而他為何又偏偏不由自主地對她……不可以!他絕對不能。
這個世界上,他只需要自己,別人都是多餘的,更何況是一個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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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心雨瞧他又是搖頭又是蹙眉,他到底在煩惱什麼?反正他是個死硬派,自己問他,他肯定不會說,說不定還嫌她多事呢!
望著聳立在前方的宅院,它整個沐浴在月光下,顯得份外柔和壯觀,宋心雨驚喜地扯了扯他的手,沒想到他家這麼漂亮。雖見到的是宅院後方,但已漂亮得讓宋心雨驚喜不已。
「前面那個房子是不是你家?」
「可以算是吧!」他面無表情地望著後宅。
「老天呀!」光是看這宅院的外表,就這麼古色古香、宏偉壯觀,加上夜晚的微風徐徐吹來,圍繞在四周的薄霧忽隱忽現,更造成一股神秘的氣息;若是內院有假山流水的話不知會怎樣一番景致。
突然——
「哈啾!」渾身涇透的宋心雨這時才感到有點涼意。
唐錦歡看了看宋心雨,一見她濕透的衣裳全粘在身上,全身的曲線一覽無遺,他不加思索地解下外衣,披在她肩上。
「穿上吧!」他撇過頭不敢再望著她。
他暗自歎了口氣,男人的慾望真是不可理解。他明明懷疑她,可又偏偏受也吸引,是既想要她,又懷疑她。
看來,這女人對他的內心世界會造成危險,還是盡早送走她為上策,不管她是為何而來。
「謝謝你。」宋心雨心裡充滿溫馨。這人雖然看來冷漠無情,可是,在行動上卻洩漏了他的溫柔。她不由自主地拉緊他的和外衣,這感覺好溫暖喔!
他——其實是個面惡心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穿好沒?」他的聲音點不快。
「穿好了。」她笑嘻嘻地望著他,一點也不介意他的口氣。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直接朝那宅院走進去,宋心雨連忙垃起衣擺跟在他身後進入那座宅院。他才推開後門,宋心雨已迫不及待地伸頭進去觀看,後院比她想像中還來得清亮。樓台、花閣、水榭,一大片的水池佔了後院一半的地方,甚至在池子的右側還建了個假瀑布,淙淙流水聲徐徐傳進她的耳朵。而每個樓台屋簷下,皆掛著紅色燈籠,將整個後院點綴得亮麗非凡。
唐錦歡一路走進迴廊,卻沒聽見身後跟來的腳步聲,他不由地回頭,只見她呆呆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個勁地傻笑,臉上還泛滿喜悅癡呆的表情。
派了這個笨蛋來勾引他,那些人恐怕是瘋了。不過,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她現在的表情好令他心動。
難道他也瘋了不成?居然喜歡上她癡呆的表情!
不可能!他猛地搖著頭,他怎麼會喜歡上這個女人呢?他們才相識不到兩個時辰,而他……他居然會為她心動!
這……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他像是要將這念頭甩出他腦袋似的猛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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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他遷怒似地大吼。「宋心雨,你還讓在那兒做什麼?」
他大吼的聲音不僅驚醒了呆站在那兒的宋心雨,甚至連宅院裡的人也相繼驚醒,甚至個個披衣起床,全湧向後院。
「對不起,對不起。」宋心雨邊跑到他身邊,邊道歉,身上的長外衣還差點絆倒她。「你家後院太清亮了,我一時看中了。」她不好意思地朝他露出個羞澀的笑容。
沒辦法,誰教她從小居住的環境全是高樓大廈,四周若有一個小公園就該偷笑了,假日到各風景的嘛!(原文如此,我也沒辦法!),何況,又是在這麼美的月光下。
她不好意思地偷偷伸了伸舌頭。
望著她嬌俏的模樣,他面色稍緩。
「拉好下擺,別跌倒了。」他指指穿在她身上的長外衣。
她嬌小的身子穿上他的長外衣,寬鬆不說,衣擺、雙袖又過長,因此顯得不倫不類。
「好像在演歌仔戲喔!」她笑嘻嘻地甩了甩袖子。
怎麼有人喜歡穿這種衣服呢?雖然他穿起來非常適合。但,穿出去外面,不會顯得太怪異了嗎?
「別玩了。」他一把抓住長外衣的袖子。「拉好你的下擺。」他催促著。
「好啦!」她有些微微不快。這人的個性怎麼說變就變?
他拉著她的手穿過層層迴廊,沿途飛鷹幫的幫眾個個睜大了眼,見著幫主牽著一位陌生的姑娘,走進荷花小築內。
今天是不是下紅雨了?不然,平常不苟言笑、不近女色,總冷著一張臉的幫主怎麼會溫柔的牽著一名女子?是他們還沒睡醒看錯了?還是他們幫主轉性了?
不只是他們張大眼,連宋心雨也錯愕地看著一排排的人,他們每人身上都穿著長衫。
她到底跑到哪個怪異的家庭裡,不然,怎麼會每個人都穿古裝?
還是他們在演戲,而她不小心走錯了?
唐錦歡右手緊握著她,不理會她一臉驚愕呆滯的表情,一路走到荷花小築,推開其中一扇門,走了進去。
「你今晚就睡這兒。」他淡淡地說完,便想轉身離去。
「等等。」她慌忙地拉住他。
他回過頭,無言地挑眉看著她。
「明天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她相信爸媽一定擔心死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你先休息。」他輕輕拉開她的手,轉身大步離去。
她失望地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他怎麼不理她了,就這麼丟下她不管了嗎?現在她身上除了他的外衣算是半幹這外,她渾身濕透,這……這教她怎麼睡覺嘛!難道全裸著睡不成?
這人溫柔是溫柔,但未免太粗心大意了吧!
她生著悶氣地瞪著緊閉的門口。一會兒之後,她確定他不會再進來了。
她回頭看了看這間房間,偌大的房間擺了張大床,兩旁各擺了兩張椅子及一張茶几。幾上則放了一盆蘭花,此外別無點綴之物。不過,床與几椅的木質部分,倒刻了不少飛禽、花草之圖。
她緩緩走向大床準備就寢,才脫下長外衣,不料,一陣敲門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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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不……」她匆匆地奔到門口打開門,一見到門外的人,她底下的話驀然停止。
老天!一個穿著古裝的丫鬟!
門外的人一見到宋心雨的穿著,倒抽了口氣。
望著門外的人一臉不敢苟同的表情,宋心雨心中驀然覺得好笑。應該是她覺得他們穿著怪異才對,怎麼反而是她們覺得她的穿著不妥當?這是什麼世界啊!
夏荷猶豫了一會兒,臉色僵硬地說:「小姐,幫主命我拿衣裳過來。」
這女人可真不識羞啊!居然穿著如此不檢點的衣裳。
「衣裳?」宋心雨從她手上接過衣服,一攤開,是一整套淡綠色的羅裙。
老天爺!這種古裝衣服她怎麼穿?她又不是古代人。
她翻遍所有衣服,就是沒瞧見半顆扣子,只見一條條帶子,這到底該怎麼穿呢?而這堆行頭裡,居然有肚兜!
她翻了翻白眼,覺的又好笑又有氣。
如果她是個演員或者戲劇社的社員,那麼,今天這套衣服對她來講,不是個難題。但問題是,她連摸都沒摸過這種衣服,教她怎麼穿?
肚兜就那一片布及兩條帶子,穿它不是難題;難題在於那套羅裙,簡直要她的命嘛!她面有難色地看著夏荷。
「小姐,你需要我幫你更衣嗎?」夏荷明知故問,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若不是幫主吩咐下來,要她來伺候這個女人,她才懶得理她呢!穿得奇裝異服,沒個女孩樣,真是丟盡全天下女人的臉。而幫主居然還善待這種放浪形骸的女人,真不知這女人有哪點好的。
「如果不麻煩的話。」宋心雨一見夏荷那副不情不願的模樣,要不是她不想穿涇衣或者全裸著睡,她才不會開口要她幫忙呢!
夏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抽走她手上的衣裳,幫她穿戴起來。
一會兒,終於著裝完畢。
「小姐,你若沒什麼事,我先離開了。」不等宋心雨開口,夏荷拿起換下的衣服轉身離開房間。
宋心雨錯愕地看著她離去,再看看穿戴整齊的衣裳。現在怎麼辦?難不成穿著這身衣服睡覺?可是,一脫下來,她又沒辦法自己著裝。
想了想,乾脆就穿著這身衣服睡覺好了,總比脫了之後,明天一早起來又得穿,那就糟了。
她攏了攏半干的頭髮,聳聳肩,爬上那張大床。
說真的,在溪裡拚命的拍打著水,可花了她好多力氣;而現在身上好像被揍了一頓似的,渾身酸痛得很。
想想今天可算是她的倒楣日,差點淹死,又遇到一些來路不明的人;尤其是那個唐錦歡,他居然擁有她家的傳家之寶。只可惜,他不將它還給她,要不一對玉鴛鴦就重聚了。
不過,說來她也算是奢望了,一千多年的玉墜,隨便賣賣,最起碼也值得上好幾百萬,哪有人會平白無故還給她。何況,那搶了她家玉墜的人,早已死了一千多年了,在死無對證之下,她居然還異想天開地以為他會將它還給她,真好笑!
還是早一點睡,明天才能早一點回去,免得爸媽擔心,要是他們知道她沒事,一定會很高興。至於林秀蘋……算了!想來經過這件事之後,她應當不會再找她麻煩了吧?
今天可真是多事的一天!
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慢慢閉上眼,墜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