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另一名高瘦漢子點頭附和,接著又說:「不過她的撞功倒是不錯。」他也抬頭看看破屋頂。能將屋頂撞成那樣,說不定她練的就是鐵頭功。不過,有女人練鐵頭功的嗎?
這兩人是唐錦歡的左右貼身護衛,壯碩的那位叫楚原,另一名則叫高清。昨晚唐錦歡突然決定泡溫泉泡久一點,便遣退兩人,沒想到倒出了亂子。
這時,他們兩到原地來察看一些蛛絲馬跡,以便以後不再有類似昨晚的情形發生。
「嗯,那倒是。」楚原點點頭。
若要他楚原從上面硬衝破屋頂跳下來,面能毫髮無傷,那是正常的,畢竟他的武功在江湖上可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但昨晚一瞥,那姑娘看來弱不禁風,卻能有此功力,倒教人不敢小覷。
「喂,楚原。據大夥兒猜想,那姑娘可能看上咱們幫主,所以,昨晚才會……嘿嘿嘿……」高清語帶曖昧地朝楚原猛笑。
「這話在這裡說可不打緊,可別讓幫主聽到了,要不然,到時候你可吃不完兜著走。」幫主最不喜歡與人有牽扯,尤其是女人。何況,那姑娘居然膽大包天到撞破屋頂偷窺他洗澡,這……
唉!這是什麼世界呀!居然有女人如此色膽包天,厚顡至此。看來,幫主的一世英名,恐怕要毀在那女子的手中了。
「我當然知道。」他高清又不是傻瓜,怎會當著幫主面前說,何況,是幫主被女人偷看洗澡的事,這有多尷尬啊!接著,高清又禁不住好奇地問:「不過,你想大夥兒猜得準不准?」那女子也真大膽,居然敢老虎頭上拔毛,真令他高清佩服不已,想他就沒那個膽子。
「我又不是那姑娘,我怎麼知道她昨晚是不是要……」楚原一見唐錦歡的身影,頓時住了口。
「要怎樣?」怎麼話才說一半?高清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幫主來了。」楚原低聲地朝他咕噥一聲。
「幫主!」高清連忙轉過身子,剛好瞧見唐錦歡站在他後面。他尷尬地朝他笑笑,「幫主早。」幸好唐錦歡仍是一貫面無表情,而不是氣黑了臉。看來,真是不能在別人後面說閒話。
「幫主早。」楚原也連忙道早。
「嗯。」唐錦歡朝他們兩人看了一眼,又看看屋頂。「吩咐人將屋頂重新弄妥沒?」
「吩咐了。」高清連忙點頭。「一會兒分舵主就會派人將屋頂弄好。」
「嗯。」唐錦歡點了點頭,抬頭看著破屋頂。
一瞧那屋頂,可真是破了個大洞,一眼望去,都可瞧見天上的雲。昨晚……不知她可曾受傷?
昨晚,她的身影一直縈繞在他腦海中,尤其是她那雙黑白分明的黑眸,似乎總帶著笑意凝視著他,讓他反覆不能成眠。
她是來誘惑他的嗎?
他邊沉思,邊信步走回主宅。楚原和高清兩人相視一眼,自動地跟在他身側。
難道幫主喜歡大膽的女人?就像那偷窺的姑娘出其不意的舉動?要不,幫主哪會將她安排在荷花小築,由此觀之,這姑娘已經打動他們幫主的心。
「楚原。」
「屬下在。」
「你去看看那位姑娘醒了沒,若醒了,請她到……」昨夜她挺喜歡後院,唐錦歡猶豫了一會兒。「到後花園。」
「是。」
一見楚原轉身施展輕功朝荷花小築奔去,唐錦歡接著對高清說:「高清,你命人將早膳送到後花園。」
「是。」
待高清走後,唐錦歡才緩緩走向後花園。他從來不曾為女子動過心,面昨晚宋心雨突然闖進澡堂,讓他還來不及防備的心因她而悸動。
這到底是好還是壞?他百感交集地歎息著。
走進花園,他靜靜地佇立在涼亭中,星眸不感興趣地瞄了眼僕人擺妥碗筷及早膳,游移的眼光老是不經意地瞟向荷花小築。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時間過得異常緩慢。
「幫主,是否需要屬下去瞧一瞧?」高清見幫主有點心神不寧地直望著荷花小築。
「嗯。」唐錦歡點了點頭。女人換件衣裳都需耗費這麼多時間嗎?他有點不高興地想著。
「幫主。」楚原與高清一同奔了回來。
唐錦歡視線移至兩人身後,卻沒見著宋心雨。
「人呢?」他蹙眉。
「那位姑娘身體似乎不點違和。」楚原說道。
「違和?」他神色有點慌亂。
「是的,據夏荷說,那位姑娘似乎有點發燒。」一見幫主眼光如劍地盯著他,楚原心慌地嚥了口口水,接著說:「我已經命人去請江大夫了。」
唐錦歡點了點頭,轉身快步走向荷花小築。沿路屬下向他打招呼,他皆視而不見,心中所牽掛的全是她。
不知她病得嚴不嚴重?昨晚實在不該就這樣丟下她,要是他多關心她一點,也許這事就不會發生了。他不免在心中暗暗責怪自己。
推開房門,一眼瞧見宋心雨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唐錦歡快步走向床邊。
「幫主。」夏荷怯怯地喊。
昨晚她以為這女人只是幫主捉來的刺客,對幫主來說是不具任何意義。所以,她才會對她不理不睬的。沒想到幫主一知道她生病了,就奔過來瞧她。如果讓幫主知道她昨晚怠慢了她……
「幫主。」一見幫主到來,江大夫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
「嗯。」唐錦歡不耐地揮揮手,雙眸仍緊盯著床上的身影。「她怎樣了?要不要緊?」
「她受了點風寒,吃幾點藥就不打緊了。」江大夫忙躬著身答話。
唐錦歡深深地吸口氣,知道她沒事,讓他頓時鬆了口氣。
「夏荷,你跟江大夫去拿藥,順便煎好拿來。」
「是。」夏荷囁嚅地應聲。
她神色憂慮地跟著江大夫出去,但仍忍不住回頭張望。見著唐錦歡緩緩地在床沿坐下,而且,他還抬手輕撫那位姑娘的雙頰,神色擔心地瞧著她——
這下,她可慘了!
沒想到,一向對女人沒什麼好臉色的幫主,居然對那位小姐這麼關心。希望小姐醒過來後,能幫她說句好話,不然,東窗事發,她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而在一旁的楚原和高清,兩人相視一笑,很快地退出房間,還悄悄地將房門關上。
看來,他們的幫主這次是真的陷入愛河,而這位姑娘說不定將來就是他們的幫主夫人。只不過,有點令人擔心的是,這姑娘的癖好實在令人不敢苟同,希望將來他們幫主受得了才好,不然,三不五時來個偷窺,而他們每天交忙著補屋頂就夠了,哪還有時間做別的事。
他們很盡忠職守的站在房門口,以便擋住所有不識相的人。
唐錦歡拿開宋心雨額上的毛巾,探了探她額頭,憂慮地發現她高燒還未退。他將毛巾翻了翻面,覆在她額上,一雙眼睛愣愣地凝視著她。
他走過大江南北,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比她美的比比皆是,為何她卻能牽動他心底深處的思緒?
她的笑容,讓他覺得很舒服,如沐春風般;那雙又大又黑的雙眸,只要盯著他,就讓他有股喜悅油然而生;然而那張嘴,就令他非常討厭,老是嘀嘀咕咕說個沒完,真像只麻雀。
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移向她小巧的嘴唇,昨晚見著還呈粉紅色澤,如今……他不捨地伸手輕觸著,眷戀的手指,緩緩地描繪著她的唇形,似要將它刻印在心底。
說是討厭,可心裡還是有幾分的喜愛,只要它不開口說話。唐錦歡在心裡默默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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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天一夜細心的照顧,宋心雨的高燒總算退了,唐錦歡不由得鬆了口氣。看她瘦瘦弱弱的,這一病可將原本已纖細的身子骨,折騰得更形單薄。望著她蒼白的面孔,讓他覺得好生不捨。
這一生他原以為自己必須孤孤單單地終老,沒想到,忽然蹦出一個她來,讓他又憐又愛又無奈。
她——到底為何而來?
唉!算了,不管她有何企圖,既然已經出現在他眼前,而且,挑動他冰冷無情的心,那麼,她就該用一生來他。
以前他不解為何他的祖先為了一個女子,竟然背棄祖先遺訓,以致造成家破人亡,原本數百人口的唐家,不到一年,死的死、病的病,連正值壯看的男人也一夕暴斃,甚至查不出原因。至今,那個詛咒依舊跟隨著他們唐家。
今日他才知道,愛原來是這麼不可理喻,說來就來,讓人措手不及,連想抗拒都來不及,甚至有如飛蛾撲火,為了它在所不惜。
他低頭凝視著她,不知不覺地歎了口氣。他們家受詛咒,只要生下了子嗣,夫妻兩人不到五年就會暴斃而亡,留下稚齡的兒子孤孤單單地受苦。若命好,有忠僕可代為照顧長大成人;若命不好,隨時有可能遭惡僕欺凌,甚至連家產都可能被瓜分。
其實,這都無關緊要,如今要緊的是,若要她一生一世伴著自己白頭到老,那麼就千萬不能有子嗣,不然,有可能舊事重演,而這也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他心裡好矛盾,既想要她,又怕連累了她。
宋心雨頭痛欲裂、喉嚨乾澀、渾身無力,整個人渾渾噩噩,她眨了眨沉重的眼皮,緩緩地睜開眼,透過晨曦,納入眼簾的竟是他——唐錦歡!
他在這兒做什麼?她遲鈍地發覺他正在……正在摸著她的臉!
這個色狼!他怎麼可以趁她睡覺之際,偷跑到她房間來欺侮她?
她生氣地瞪大眼,趁他手指掠過嘴唇之際,重重地咬了他一口,且不肯鬆口。
他吃驚地看著他的手指,此刻還被她咬在嘴裡。
他抬眼望入她眼裡,神色複雜地看著她。怎麼他這一生,第一次做出不君子的行為,偏偏就被當場捉到。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沒想到生病的她,口勁還是挺有力的,難怪他會討厭她的嘴。要嘛!一直說個不停;如今生病了,她居然還可以用它來咬人。
「你可以放開我的手指了嗎?」他無奈地看著她。
宋心雨瞪視了他一會兒,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鬆口。不知她睡覺時,他輕薄了她多久,怎麼她都沒察覺呢?居然還睡得死死的,想來就嘔。還好是被帥哥輕薄,那還算好些,她抬眼瞟了他一眼。
看不出道貌岸然的他,也會偷香,這倒奇了。據她昨晚片面的瞭解,這人是冰的可以,老是冷著一張臉,又不愛說話,更不喜歡人家在他面前嘰嘰喳喳。怎麼這會兒又是另一種面貌呢?
還滿眼溫柔地看著她!
有沒有搞錯?!
還是她看錯了?她抬手揉了揉雙眼,睜開眼還是瞧見他滿眼的溫柔。這一定有問題!宋心雨暗忖,就不知他耍何種把戲。
「怎麼了,眼睛不舒服嗎?」他微微揚起嘴角。瞧她那副睜大眼,一臉不信的模樣,好似他對她有什麼企圖。
「才沒有。」她不滿地嘟嚷。
她聲音聽來份外低沉沙啞,他關心地問:「你想不想喝水?」
喔!禮多必詐,這傢伙打的是什麼應該說主意,居然對她這般好?
她思索了一會兒,要錢嘛?她沒有。她可是個拖油恙,連自己都養不活了,哪來的錢。要人?她是長得還算差強人意,可也不是什麼絕代佳人或一代艷姬,他應該不會打她這個主意才是。那還有什麼是他可以圖謀的?
那麼——是名羅!可是,她本身是個一文不值的人,又沒有一個有名的老爸,對他來說,可沒什麼用處,所以,這項根本就不能成立。
想來想去,他唯一可以圖謀的就是她的鴛形玉墜了。想到這,她抬手摸了摸胸口,還好玉墜子還在,頓時,她鬆了一口氣。
瞧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揚眉、一會兒扁嘴、一會兒又在胸口摸索半天,而他只不過是問她想不想喝水而已,這有什麼好想、好皺眉的?
「你放心,我不會在水裡下毒的。」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哼!」她故作不屑地轉開臉。可是,又覺得喉嚨幹得有點發痛,她推開棉被,才支起身子,卻發覺雙手都沒力氣,整個人又倒在床上。
「你躺好,我來幫你倒。」他按著她肩膀不讓她起身,順手幫她蓋妥被子,起身倒了杯水過來。
見她想起身,他伸出左手摟著她的肩讓她坐起來,將杯子遞給她;看她大口大口地喝水,他覺得很好笑,明明就很渴,偏偏還裝得很不屑的樣子,那副逞強的模樣兒真是可愛。
瞧他那副竊笑的模樣,宋心雨心中不由地生起一股怒氣。想當初,他見到她不是面無表情,就是不耐煩,連和他說話他也對她不理不睬,還嫌她囉唆,又不喜歡她碰他。今天是怎麼了?他是吃錯了藥,還是神經出了問題?居然對她那麼好,還倒水給她喝,現在又暗自竊喜,笑得那麼開心。
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你肚子餓不餓?我吩咐人弄點粥給你吃好嗎?」瞧她那橫眉豎眼的表情,好似他倒水給她喝倒錯了。
「我……我不餓。」她倔強地說,可惜肚子一點也不爭氣,這時到震天響的響起來。
「不餓?」他笑著搖了搖頭。
「我……」她漲紅了臉,見他取笑她的模樣,就令她心生反感。她心想,反正不吃白不吃,剛好趁此機會大吃一頓,最好吃窮這小子。「我剛剛是不覺得餓,沒想到說話太費力氣了,所以,這會兒餓得很。」
「那很好,你可要多吃點。」她那點心思他哪會看不出來。
「你……」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怕她吃多了,故意說反話激她,看她會不會因不好意思而吃少一點。「你若是不想請我吃飯就直說嘛!」她不高興地噘起嘴。
「我是真心想請你吃飯,你要吃多少都沒問題。」這丫頭心思可真複雜,人家明明沒有那意思,她偏偏胡亂猜測。她那腦袋瓜到底是怎麼轉的?
「是嗎?」他該不會想她養胖了,然後將她給賣了吧?
「你又胡思亂想什麼?」瞧她那一臉懷疑相,也知道她心裡又開始亂想。
「我才沒亂想呢!」連自己相處了十幾年的姐姐也會見死不救,雖說自己和她沒血緣關係,可是,到底也有十多年的感情呀!連她姐姐都不能信任,何況是這個才相識不到一天的人,她憑什麼該相信他。
「是嗎?」他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秀髮。他真愛她那倔強、不服氣的臉。「你先躺著,等他們端來你再起來。」他輕輕地扶她躺下,轉身拍了拍手。
夏荷聽見掌聲,趕緊推了門進來。
「幫主。」夏荷眼光偷偷地瞄著宋心雨,看來,小姐大概無礙了。
「你去準備粥點過來。」
「是。」聽幫主說話的口氣,可見他心情很好。夏荷輕快地轉身。
大夫說,小姐今天應該就會清醒了,所以,她一早就熬了粥,現在可派上用場了。只希望小姐吃了她熬的粥,以後能夠替她說句好話,免得幫主降罪於她。
「你病了一天一夜了,所以,我才吩咐她們先熬粥給你吃。等你好一點,隨你愛吃什麼都可以吩咐她們為你準備。」他可怕她又將他當成小氣鬼,以為他嘴裡說的是一回事,實際上做的又是另一回事。
「胡說,我才睡了一晚,哪像你所說的一天一夜。」她怎麼可能睡那麼久而不自知呢!頂多是睡到隔天中午罷了。就算她生病也不可能睡那麼久,她又不是豬,哪那麼會睡,真是破壞她的名譽。
「你病的昏昏沉沉的,所以,才不知道自己睡了那麼久。」他唇邊浮起一個微笑。知道她醒來,而且精神這麼好,讓他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輕快起來。
她懷疑地盯著他瞧,是不是自己睡傻了?要不怎麼會看見他對自己說了老半天話,還對自己微笑!
面對這個笑容,宋心雨整個人癡癡呆呆地凝視著他。這個笑容使得他緊繃的臉龐變得柔和,原本冷漠漂亮的臉這時也顯得生動有光彩。他只露出一個笑容就讓她的心狂跳,貪看得癡迷不已。
真是太危險了!宋心雨默默地警告自己,可是,目光仍捨不得離開他的臉龐。
雖然她的目光充滿疑慮,但他仍喜歡她將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那令他全身充滿不可言喻的喜悅。就像全身的細胞都活了起來,因此,他也笑得更高興。
「怎麼啦?一臉呆呆的。」他笑著伸手輕觸她的臉頰。
「你……你是不是也發燒了?」她衝動地伸手摸著他額頭,而另一手則放在自己額頭上……一樣的溫度啊!沒發燒,可見得他很正常啊!那為何他今天對自己這麼好,且笑逐顡開,真令她受寵若驚。
「我正常得很,別忘了生病發燒的可是你。」他充滿喜悅地看著她,她的小手貼著他的感覺真好!
她瞅著他,才發現他黑眸中佈滿血絲,下巴長滿胡碴,一臉蒼白憔悴樣,似乎很久沒睡了,可是,他居然精神奕奕!這可就有點奇怪了。
他挑高了劍眉,嘴角噙著笑意。
「我不知道你這麼喜歡瞧著我。」他好笑地拉下她的手,握住不放。
「我……我才不喜歡瞧著你,你可別胡說。」她強辯道,趕緊偏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兩頰還有點發熱。
「是嗎?」他有意逗她,喜歡看她不自在的模樣。
「當然。不然,你以為你長得多好看啊!」她口是心非的道。
「我——」
夏荷在門外敲了敲門。「幫主?」
「進來。」他頓時收起笑臉。
夏荷將粥點在桌上放妥,隨即站在上旁。「幫主,需要我喂小姐用膳嗎?」
「不用了。」他揮了揮手要她出去。
只見夏荷朝他恭敬地半躬著身,然後才離去。
「幫主?」宋心雨眨了眨眼,這時代還有幫主嗎?
除非是黑社會才會開幫立會,可是,那也不對啊!黑社會不都叫他們的頭頭為大哥嗎?怎麼剛剛那丫鬟叫他幫主?難不成是怕稱呼大哥容易被識破他是混黑社會的,所以,要大家叫他幫主以避嫌?
看來,他也不是什麼善類,要不然大家為何叫他幫主。
她不禁側目瞧著他,心忖混黑社會的居然還長得這麼帥,真是不可思議。
唉!暴殄天物。
其實,像他長得那麼帥、身材又好,大可當個男模特兒,或者演戲、唱歌都可以,幹嘛要混黑社會呢!真令人搞不懂。她搖了搖頭。
以往她從電視上瞧見那些作奸犯科,都長得一副壞人臉。這人瞧來一點都不像壞人啊!怎麼會是……難怪人家說人不可貌相,看來,這句話很適合用在他身上。
「你那是什麼眼光?」他不禁輕笑。「我是幫主很難相信嗎?」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有誰規定只有老頭子才可以當家。
她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明哲保身嘛!面對不良份子可要謹慎言行,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而自己居然還有事沒事地惹他,真不知死活,幸好他不跟自己計較。
「來。」他起身扶她坐好,隨即轉身去盛了一碗粥,準備餵她。
「我自己來。」她侷促不安地想伸手接過碗。
這人今天真是好過頭了,居然還想親自餵她吃粥,有沒有搞錯啊?
「我來幫你。」他搖了搖頭,推開她的手。「來,嘴巴張開。」
只見宋心雨不只雙頰泛紅,甚至連頸項也通紅了。
從見到她開始,從沒想過她會害羞成那樣。透過晨曦,她白皙的臉頰及頸項猶如抹上胭脂水粉般,粉粉的,讓人好想咬上一口。
「不用了。」她堅持地搖著頭。
他們兩人還是陌生人,怎麼可以讓他喂自己呢!那樣太親密了。
「沒關係。」
「你沒關係,我可有關係。」她咕噥著,伸出手想將碗拿過來。
「不行。」他又將她的手推開,故意沉著聲霸道的說:「除非讓我餵你,不然,就別吃了。」
「你——」宋心雨杏眼圓睜,很想賭氣說她不吃了,但是,由肚子傳來一陣陣咕嚕咕嚕的聲音,提醒她確實已經餓慘了,著實讓她很沒面子地屈服了。
「乖!張嘴。」他柔聲道。
她還是先瞪了他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張嘴。他帶著笑意,一口一口餵她吃東西。有人能讓他關心以及保護的感覺真好!他心滿意足地看她吃完一整碗的稀飯,還隨手用袖子輕以擦拭她的嘴角。
「還要不要吃?」
「嗯。」她點了點頭。其實,她很想不吃,不過,她的胃似乎還沒填飽,而且,既然已經讓人家餵了,一碗、兩碗不是都一樣嗎?何不索性吃個飽。
他眉開眼笑地轉身又盛了一碗粥,開始餵她;直到碗底朝天,發覺她似乎也開始精神恍惚,睡眼惺忪地一直打著呵欠。
他隨手將碗擱在一旁,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證據溫柔,「再睡一會兒。」
「可是……」她眨著沉重的眼皮,語意不清地呢喃道,「我還要回去旅館。」
「等你醒來再說。」他扶著她躺下,蓋好棉被。
見她安靜地合上眼,不一會兒即沉入無邊的睡夢中。直到這會兒,他才真正放下心,親了親她的額頭才安心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