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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場愛情遊戲 第九章 作者:李夜
    「嗨!學妹,我說學姐……」方柔在婁怡霏面前左晃右蕩了快兩個小時,說的口乾舌燥,纏了她這麼久,她卻沒反應的令人洩氣,只是要她點頭參加聯誼會嘛!竟然這麼難?

    怡霏低頭翻動著手上的原文書,柔細的長髮遮蓋了她大半邊的臉,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神情。

    怡霏對於方柔這個小學妹,一向以靜制動,打從方柔從大一開始主動認識她後,晃眼一過,都快兩年了,今年她就大學畢業了,方柔還是老央求她參加活動或當發言人,每一次她都沒點頭,但方柔還是百折不撓,一點也無畏怡霏偶爾流露的慍色,在大學,她的外號叫聖女,常沒表情。

    「方柔,你不累嗎?哪一次我有答應你?」她慢條斯理的合上書本,正眼看著這差她三歲的學妹。

    方柔屬於運動型的陽光女孩,有蘋果般的紅臉靨,個性率直豪邁、沒心眼、單純,或許就因為這樣,怡霏才對她特別包容,因為方柔像當年的她。

    「真的不行?」方柔歎了一口氣,原本精神飽滿,現在看來頹喪極了。「學姐,我真的不懂耶!今年你就畢業了,打從我主動認識你開始,從沒見過你參加任何活動,生活只有唸書、找資料及回家,該是你人生最精采、最值得回憶的時段,你卻選擇平靜單調的過,你不悶嗎?難道你真的不會悶?」

    悶?怎會不悶?她大學都快畢業了,不但沒認識什麼朋友,性格也丕變。想起高中畢業的那年,她曾有那麼雀躍的心情,興奮、活力青春,但……

    她突然顫慄了一下,一地的血染紅了雨夜的柏油路,那畫面清晰的浮起,她立刻蛾眉蹙起不語。

    她本來就知道忘記這事不容易,甚至還休學一年,轉學再考其他所大學,為的就是要遠離相關人物。

    婁家七個兄長用盡一切苦心小心呵護著她,只因她自責了一年、愁苦了一年,日日沉默不語。

    「好,你不去。」方柔念頭一轉,「那後天是我二十歲生日,我父母為我舉行私人聚會,這你能來吧?你若再推辭,就是傷我心的劊子手,我一輩子都快樂不起來。」

    「一定要我去嗎?」怡霏不喜歡劊子手這個罪名,思考了一會,不忍見她再度失望,衡量了語辭,「只是單純的私人聚會嗎?」

    「能請你大駕光臨,就是我最棒的禮物。」方柔點頭如搗蒜,話都說的語無倫次,「沒錯,就單純慶祝我生日。」

    「好吧!但我待的時間不會太久。」怡霏算給了這小學妹長久以來一直得不到的允諾。」OK,那不管,反正你是答直我了。」

    方柔立刻眼睛一亮,心花朵朵開啊!手舞足蹈樂瘋了,怡霏詫異她的反應,現在才知她對自己的崇拜及喜愛竟是如此的深,當真令她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決定參加學妹的生日聚會,婁家七位兄長沒有一個不張大眼睛,並疑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

    他們列於怡霏要參加「活動」,都紛紛熱心的表示要作陪,婁母卻排除眾議,要航遠作陪。

    這幾年來,因怡霏性情丕變,幾位兄長更無意娶妻,無人要成家,婁母思前想後,婁家的女兒苦不先出嫁,依兒子們的拗脾氣,他們到底要到民國幾年,才能抱孫?於是只要有家族聚會,婁母一定要航遠作陪,用意十分明白,而怡霏怎會不知曉母親的如意算盤?只是對航遠哥,她就是沒感覺。

    「我陪怡霏去就可以了。」婁家老大明軒飯後習慣看報紙及喝茶,這幾年來,他的氣勢更具威嚴,雖眼不正視,臉不抬,但那腔調常令人無法反駁。

    「明軒。」婁母蹙起眉,很不滿意,正想往下叨絮。

    「那就大哥陪好了。」婁家幾個兄弟個個很識相的閃人。

    結果每次都這樣,每當婁母想趁機發表長論,幾個兒子就逃之夭夭。

    ☆☆☆

    怡霏沒有想到方柔家境是如此富裕,當她見到那佔地五十多坪的院子裡,停了七、八種百萬轎車時,怡霏就後悔了。看見屋內燈火通明,璀璨亮眼,她可以想像這是上流階層的聚會,這不該是她涉足的場所,她已修身養性很久,久到不喜熱鬧。

    明軒看出她的猶豫及皺眉,「我們回去吧!」

    「好,我拿禮物給她就走。」怡霏走下車,卻見淡妝打扮的方柔像一陣風刮來她眼前。

    「學姐,我等你好久了,就差你一個就可以切蛋糕了。」方柔喜不自禁地笑,熱情幾乎能融冰化雪。

    「生日快樂。」她輕柔地遞上禮物。

    「謝謝。」方柔笑得嬌甜,迫不及待來握她的手,像隻鳥兒又跳又叫:「其實你人來就是我最棒的禮物了。」方柔興奮的活力似乎能感染初夏涼風的悸動。

    怡霏很慶幸沒澆她冷水走人,因為今天學妹是壽星,又如此重視的奔來迎接,於是怡霏微笑了。

    「車內的人是你男朋友嗎?」方柔瞄了一眼婁家長兄,然後又飛快地說:「我家族有不少人等著要看我常掛在嘴邊好崇拜的偶像學姐,你人這麼漂亮,功課又好,舉止氣質是大家閨秀的典雅,我是怎麼都學不來。」

    才被方柔扯進大廳,大廳的燈光在一瞬間滅了,接著一盞一盞燭燈在掌聲中點燃,三層的圓形蛋糕被小餐車推了出來。

    啪!大廳的電燈霎時全亮,怡霏被突來的強光刺得差點睜不開眼睛,但敏感的地發現一道霸道、貪婪、毫不客氣的眼光正強烈凝視她。

    怡霏蹙起眼眉,打從她一跨人大門,身影就被攫獲住了,而方柔此時正被眾人包圍著,笑得像個幸福小公主。

    她扭頭瞥了視線來源處一眼,一見是那似曾相識、炯亮有神的雙眸,她傻了,一束強大威力的火花爆炸開來。震得她心中轟然巨響,然後像是所有時間、所有景物、所有世界都靜止了,畫面也跟著停擺。

    她和他相距不過三尺,感覺卻恍如隔世。

    是的,恍如隔世。四年多不見,是他刻意?還是她逃避?

    他深邃眼眸依舊狂狷霸氣,只是添了幾絲滄桑的感覺,他眼裡的愛意狂熾依然,只是理智停止了白昂瑞的腳步,他只是微啟薄唇,無聲問她: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她眼自然就迷離不清了起來。

    這幕彷彿是夢中場景,她拚命用四年多的時間催眠自己無愛無恨無感覺,連自己潛意識都要欺瞞,她是那麼那麼努力要遺忘這人。因為只要遺忘這個人,她就能忘卻自己的無心曾害死一條年輕的生命,天知道她有多自責啊!

    四年前,他不也明白,他已經不能和他最鍾愛的女子共度白首,白昂瑞的嘴角有著淡淡苦澀,這是心中的痛,本以為時間洪流會沖淡一切,但平靜的感覺還是被兩人再見的火花給爆的支離破碎,眼神交會就洩露了感情。

    「爸、媽,我跟你們介紹,這是我最喜歡、最崇拜的學姐,她叫婁怡霏,她可是學校裡品學兼優的風雲人物哦!」方柔吱吱喳喳像只快樂的鳥兒,跳躍到她眼前。

    一下子就讓她回神過來,強按下心中的顫抖,怡霏禮貌地向方柔帶過來的方伯父、方伯母點頭微笑。

    「婁小姐,你的名字當真如雷貫耳,我們家這寶貝女兒打從一上大學,就把你的名字天天掛在嘴上。」方母是五十歲左右的貴氣夫人,和藹親切。

    「是啊,是啊!我們家方柔受你影響很深,你是優良楷模,改天方伯父要請你好好吃一頓,謝謝你。」圓胖的臉型和微凸的身材,方父的中廣體態有人緣通四海,嘴闊吃四方的味道,豪爽的笑臉帶著十足誠意。

    「哪裡,我沒那麼好,方柔本身就很優秀。」怡霏受寵若驚的表情,其實有些心不在焉。

    方柔家族一些年長親戚圍了過來,還包括一些堂兄、表哥……年輕的男人若不注意漂亮的女孩,那豈不是對不起上帝賦授的一雙眼睛?

    「表妹,給表哥介紹一下吧!」

    「堂妹,堂哥我可待你不薄。」

    一頭烏髮亮如綢緞,她那靈氣帶些憂愁的眸子,細緻的瓜子臉蛋,淡泊典雅氣質,怡霏就像瓊瑤筆下的靈秀女子,讓人驚艷,讓人想一窺究竟。

    「不行,不行!我學姐已經有了男朋友,他可能在院子裡停車。」方柔連忙搖手。

    「那……不是我男朋友。」怡霏細緻的臉蛋有了一絲慌張,被人誤會就算了,幹嘛解釋呢?她悄悄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他的所在位子。

    人呢?不見了?難道剛才只是她的錯覺?

    她的表情掠上了一縷失落。

    「婁家妹子。」

    這聲叫喚,怎麼似曾相識?怡霏猛然回頭,突見一張熟悉的濃妝打扮……

    「我是嫦姐,你不認得我了?」

    這人確是嫦娥,一頭蓬鬆的頭髮不知何時削成利落的短髮,看起來是能幹的都會女子,仔細看看,嫦娥的變化還真大。

    怎會?今晚怎會這麼巧?以往相關的人物都冒出來了。

    怎能不認得?就算裝作不認識也不能逃脫往事。

    「好久不見。」她微弱的語氣,客氣地有些生硬。

    「嬸嬸,你認識我學姐?」方柔插入話題,十分驚喜。

    嬸嬸?好令人驚訝的稱呼,嫦娥姐結婚了?

    「她曾是我短暫緣分的學妹,後來……你問她吧!」嫦娥語多保留,何苦提起往事?那只是青澀的年少歲月,嫦娥明白怡霏神情的不自在,甚至也把她的驚愕看在眼裡。

    「台灣就這麼點大,真巧。」嫦娥慧黠地微笑。

    「是真巧,嫦姐……你結婚了?」怡霏看到了在嫦娥身後的男子,不高,小腹微凸,額頭略稀的毛髮,一看就知是商人,長得跟方父頗像。

    「上個月才訂婚,這丫頭就迫不及待叫我嬸嬸。」嫦娥的嘴角依然帶笑,卻沒什麼幸福喜氣的感覺。

    「當然要迫不及待了,小叔挑了這麼多年,都四十好幾,還能有這麼漂亮的女人要嫁他,我不趕快多叫幾聲嬸嬸,盡早盼小叔生米煮成熟飯,以免煮熟鴨子飛了。」方柔十足認真的表情,立刻引來小叔方磊的抗議。

    「小鬼,瞧瞧你說的是什麼話?虧叔叔我從小最寵你,想不到你貶我貶的這麼低?」方磊重敲方柔額頭一記。

    「哇!今天我是壽星耶!這麼不留情面。」方柔表情像個淘氣孩子,隔沒幾秒,似乎想到什麼,她左顧右盼,圓溜溜的眼珠在搜尋大廳的人影,這可是最要緊的事了。

    「嬸嬸,白大哥呢?」

    「他……」嫦娥若有所思地瞄了怡霏一眼,遲疑一下。

    白大哥?怡霏擰起眉心。

    「學姐,我跟你說,我要你評斷的人就在那邊。」方柔驀然眼光閃閃發亮,興奮的口氣一來,就緊抓怡霏手腕,表情的愛慕毫不隱藏,e世代的愛情就是這樣。

    怡霏胸口像被蜜蜂螫了一下,面容瞬間刷白。

    「白大哥他可是『網路之神』白漢的兒子,人長得帥,又不會風流胡來,學姐,我幾乎是第一眼見到他就一見鍾情,還好我有嬸嬸做詢問站,我嬸嬸是他的表妹哩,猜不到吧!緣分就這麼巧。」方柔附在怡霏耳邊興奮的說個不停。

    只是方柔不知道怡霏聽來是腦袋嗡嗡作響,一點也沒辦法思考。

    「丫頭,你學姐看起來不太舒服。」嫦娥細心的發現異狀,真不知是不是看見表哥打擊太大,想起過去那一段牽扯不清、令人傷懷的往事,那時嫦娥還和表哥串通,將怡霏耍的團團轉,原本只是好心想撮合他們,卻沒想過在無意中傷害了第三者。

    當年大家都有錯,只是那是無心的。怡霏不能原諒表哥嗎?表哥也自責內疚了四年多,不管是對誰……

    「小妹,你哪裡不舒服?」婁明軒一跨入客廳,就聽見嫦娥的話,他瞄了嫦娥一眼,這女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沒事。」她聲音微弱地快聽不見。

    「白大哥,你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方柔忽略了嫦娥的話及怡霏的表情,她只是蹦蹦跳跳的往餐桌邊跑去,一手掛在白昂瑞手臂上,親親熱熱、自自然然。

    白昂瑞也瞧見佳人驀然臉色蒼白如紙,他心痛了一下,方柔拉扯著他,卻沒有動一步。他只是定在原處,深邃眼眸是狂狷、是熾熱,他眼眸眨也不眨的緊盯著她。

    背負著那麼深痛自責的往事,是不是要這麼過一輩子?

    怡霏忍著快迸出的淚水,轉身攀著大哥的手。

    「哥,我要回家。」

    讓她再一次逃離吧!她懦弱地不想面對往事。

    婁明軒皺起眉,精明的他很快發現站在另一端的白昂瑞,這兩三年來,白昂瑞接手網路企業後,聲勢及名氣攀上最高點,前二期商業週刊還以白昂瑞獨照作封面,這些事情及消息被婁明軒小心翼翼封鎖,就怕刺激到ど妹,沒想到還是有失策之處。

    「婁家妹子,不介意我私下去找你吧?」嫦娥忍不住開了口,應該是有情的一對,怎會變得如此疏離?

    當年既是無心的錯,早該讓它煙消雲散,只是這兩人的性子偏是鑽牛角尖型的,頑固的躲著彼此,一別就四年。

    「我妹妹需要平靜。」婁明軒的表情擺明了謝絕打擾,他的不友善清楚明白的掛在臉上。

    「她不需要平靜,她需要開導。」嫦娥一雙漂亮有型的單鳳眼不甘示弱地迎向婁明軒的冷峭,這個冷冰冰的傢伙,她還有點印象,怡霏那些哥哥大概屬這個最狂。

    「我妹妹的事,不用你多費唇舌。」

    「她的事我管定了。」嫦娥越是明媚的笑,代表她火氣被挑了上來,她今年都三十了,什麼難纏人物她沒見識過的?出社會混日子前前後後也六年,她才不會那麼容易被嚇。

    「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婁明軒帶著自信語氣,對著這笑容明媚的女子露出的是兇惡的目光。

    嘖!這是什麼眼神?混黑社會的啊?

    「哥,別說了。」望著方柔笑得嬌甜的臉,心亂如麻的她,將鐵晨身影和方柔融合一塊了,她惶惶搖首,顫慄了一下,常在午夜夢迴驚見一地血,浮上心頭的感覺,只有痛。

    瞬間血液衝上大腦,怡霏只覺眼前一黑,便直直向前倒了下去,然後白昂瑞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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