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台灣 >> 天之嬌子,才(財)子佳人 >> 懶得去外遇作者:左晴雯 | 收藏本站
懶得去外遇 第二章 作者:左晴雯
    位於香港山頂的「翠屋」,是一座中西合璧的中國古風建築,粉雕精琢的外牆裡,有著與世隔絕的瑤宮瓊闕,水木清華、曲徑通幽的山水園林,四周千巖萬壑,碧水縈迴。尤其在入夜時分,由「翠屋」俯瞰香港夜景,絕對是一種至高無上的享受,其中還帶有遺世獨立的幽寧。

    在「唐邦」這個赫赫有名的「國際幫會體系」裡,翠屋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它不但是唐邦亞洲各分舵定期召開高峰會議的地方,同時也是唐邦那五個「五星級」的大頭最常用來款待重要賓客的場所。

    對不知情的外人而言,從翠屋的外表觀之,只會覺得它是一座有錢人家花大把鈔票所構建的豪華巨宅、花園別墅;看進非權力中心的外圍唐邦人眼裡,也是如此。

    表面上說來,它是唐邦「五星級」的大頭,及高階層重量級人物最鍾情的度假中心之一。

    不過,翠屋還有一個鮮?人知的秘密──它是唐邦三大根據地之一。

    朱海薇在唐邦接待人員的引領下,輕移蓮步的漫步在翠屋名聞遐邇的丘比特噴池花園裡。

    倒不是朱海薇真有那份閒情雅致在這兒壓馬路,一切都是因?唐邦的森嚴門規之故。一般的賓客來車,只能行駛到丘比特噴池花園景區的入口,接下來便要改以步行,在花團錦族、?紫嫣紅的百花中,等待侍者的通報,改派唐邦的專車接送,才得以「登堂入室。」

    「朱小姐,請您稍侯,我去辦點事情就回來接您。」負責陪朱海薇等候的侍者,因臨時接收到無線電的緊急傳訊,急急忙忙的賠完歉意便匆匆離去。

    朱海薇並不怪他,反而很欣賞他的忠心盡職。

    她正好趁這個時候,想想自己的心事。

    唉!朱海薇輕歎一聲,暗罵自己不爭氣,?什?還心存僥倖?

    雖說是?了妹妹海茵的安全和幸福著想,她才會接受唐邦的邀約,前來作客,然而,在不為人知的內心深處,她還是藏有私心的。

    上回在巴黎那家叫「一夜定情」的PUB,偶然和四年來一直佔據她心扉的初戀情人重逢,雖然他的言辭和花心傷透了她的心,但是在心的另一面,對他的思念愛慕卻有增無減,讓她像個心甘情願的被虐待狂一般,明明已被他的絕情寡義灼傷得體無完膚,卻依然自靈魂的最中心處,散發出無怨無悔的喜悅。

    反覆思量斟酌的結論是:她決定再給他最後一個機會。所以,她來了!

    她的曼?早被心中的愛意熏得微紅,幸好柳月眉受她之托,尚待在台北照顧妹妹海茵,待海茵的安全和傷勢確定無虞之後,才前來和她會合;否則,她這份自找罪受的癡傻心思,一定會換來月眉的重歎和搖頭。

    那將會令她無地自容、更嫌惡自己的懦弱、不爭氣。

    忖著、跺著,右邊茂密花叢的另一邊,傳過來低低沉沉的交談聲,別人或許不會特別注意,即使注意到也無心聽清楚對談的內容。

    朱海薇不同,她不但全神貫注,而且還聽得一清二楚,因?

    兩人中的一名,正是她又愛又恨的初戀情人「希爾威」。

    「朱海薇差不多該到了,」說話的是胥維平的最佳損友諸葛介豪,「你準備怎麼對付那個女人,總該可以透露一些給我聽了吧!」

    自從接獲朱海薇接受邀約的消息後,胥維平就一副胸有成竹,卻神秘兮兮的態度,任憑他好說歹說、威脅利誘,這小子就是不肯透露半點風聲,存心吊足他的胃口。偏偏他就是想不開,人家愈是故弄玄虛,他就愈沉不住氣的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怎奈胥維平就是吃了秤鉈鐵了心,打定主意把關子賣到底,伸出一根討人厭的食指,在諸葛介豪好奇的眼珠子前五公分處,左右不停的晃動,「時機未到,天機不可洩露,反正你只要待著看好戲就成了,保證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是這樣嗎?」諸葛介豪靈機一動的改用激將法進攻,以門縫看扁人的不屑語氣撩撥胥維平既高且傲的自尊心。「我看不是吧!而是因?你根本想不出什?好計謀來趕走那個女人,才打腫臉充胖子的吹噓才是真的。」

    「你胡扯些什?!」明知道這是損友激將法的詭計,胥維平偏吃這一套,趾高氣昂的嗤哼,「我會拿那個風谷來的女人沒轍,那才是天大的笑話,等著吧!我保證不出三天,就讓那個女人氣跑,並主動提出解除婚約。」

    說來說去,還是沒說到諸葛介豪的期望中的「主料」。不過至少知道了這小子打算在三天內就解決那女人的訊息,也算進一步的收穫,諸葛介豪決定收口,不再干徒勞無功的無聊事。「那我就拭目以待□!」

    「我一定會讓你大開眼界,見識見識『花少維平』的負心功夫。」胥維平不可一世的?高下巴。

    魚貫入耳的對話,無情的扎痛了朱海薇的每一根感覺神經,弄得她尚存一絲奢望的心千瘡百孔,但強烈的自尊心和訓練有素的自制力,及時發揮強力功效,替她擋下了瀕臨決堤的傷心之淚。

    該死的男人!我不會輕饒你的,咱們走著瞧!

    朱海薇含恨的在心中許下毒誓。???雖然此處是「翠屋」最引以?豪的花廳,不但室內擺陳獨具匠心、畫棟珠簾、高雅絕俗,令人讚不絕口。

    落地窗外的山水林園更是千變萬化,讓人目不暇給。

    然而,再華麗的氣派瓊樓玉宇,再美輪美奐的嵐影湖光,也掩蓋不了廳內一字坐開,尷尬得大眼瞪小眼的唐邦五個「五星級」的大頭們急如鐵板螞蟻的窘迫;以及朱海薇那張面罩寒霜、慍火顯而易見的怒臉。

    不能怪朱海薇大發雷霆。

    試想:堂堂風谷女代理人,受唐邦之邀而前來作客,卻從上午枯坐到落日餘暉時刻,卻依然見不著早該出面迎接她、款待她的「主人」,誰能不發怒?誰又能嚥下這口鳥氣?唐邦的頭頭們曾試著打圓場,只不過他們的熱情在半路上,就被朱海薇發射了來的超強寒光給凍得鎩羽而返;且每試一回,瀰漫在空氣中的尷尬因子就多了一些。重複嘗試數遍後,他們終於放棄,改以靜觀其變的方式待陣。

    那個殺千刀的男人是故意的!就是這個信念支持著朱海薇按捺住焚天滅地的憤怒,等著和那個死一百次也不足惜的男人當面對壘,殺個你死我活。

    始終在不醒眼的角落,靜靜打量朱海薇每個小動作的諸葛介豪,憑他敏銳的判斷力下了一個結論:看來這回維平是遇到難纏的對手了,這個女人絕對不好應付,維平想要脫身只怕沒那麼樂觀容易。

    這倒不是說,諸葛介豪認?朱海薇是那種看見帥哥,就會死纏爛打、糾纏不休的花癡,而是因為他在朱海薇身上嗅到和胥維平相同的味道──心高氣傲、倔強難纏、自尊心又所向無敵!

    尤其目睹朱海薇彷彿著了火的冷艷麗眸,所散發出來的致命吸引力,諸葛介豪不禁背脊發涼,打了一個寒顫,心底頓時萌生不妙之感。

    搞不好這回維平那小子真會栽在這個冷艷淡漠的人間尤物手上也說不定!

    諸葛介豪盡可能的不往壞處想,維平對付女人向來得心應手,從未有敗陣或失蹄的紀錄;所以,這次應該也會順利擺平才是。

    但是就不知道?什?,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維平啊!你還是快點出現吧!否則只怕會節外生枝啊!諸葛介豪在心中?死黨暗自焦急。

    說巧也好,說是胥維平和諸葛介豪心有靈犀也罷,重點是,惡意缺席的男主角胥維平終於姍姍來遲,滿身熏天的酒味,在波霸型和風情萬種型的兩位冶艷又性感的美女簇擁下,左擁右抱,一派玩世不恭的紈?子弟模樣出現在?目睽睽之下。

    「維平,你──」唐邦那幾個臉色早已屬於青色的「五星級」大頭,給他這麼一氣,連話都擠不出來。

    只有諸葛介豪在一角暗自鼓掌叫好──怪怪!這小子果真有一套!接下令他感興趣的是會怎麼發展。

    胥維平根本就沒有把那些大頭們,想將他生吞活剝的警告映入眼底,一副滿不在乎的和身旁兩位幾乎會噴火的熱情美女打情罵俏,親來吻去,並不時發出陣陣暖昧又讓旁人雞皮疙瘩集體陣亡的笑聲。

    打從進門到現在,少說有十分鐘的光景,胥維平別說沒正眼瞧一下朱海薇,而是根本把朱海薇當作不存在的空氣一樣。

    他那露骨的輕忽和怠慢,明顯到連沒戴眼鏡的大近視也能清楚的感受。

    朱海薇偏不上他的激將法,強迫自己將氣得發抖的香軀恢復無波春水的狀態,不著痕?的深吸了一口氣,冷著一張莫測高深的曼?,從座位起身,主動出擊,風姿綽約的走向胥維平。

    從她那張冷得過分的冰雕艷容上,旁人完全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和企圖,所以只能屏住呼吸,睜大眼睛看她究竟想做什?。

    就算朱海薇狠狠摑了維平一大,甚或當場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唐邦那幾個「五星級」的大頭也不敢有所異議──完全沒立場嘛!

    胥維平知道朱海薇正疾步移向他,不過他還是表現得不把她當一回事,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繼續和臂彎裡的兩位美女談笑風生。

    朱海薇在心底竊笑:這樣就想打發我?笑話!你等著瞧吧!看我怎麼整你、嚇死你,哼!

    朱海薇終於走到胥維平的面前停下腳步,而胥維平依然採取完全不理睬的惡劣態度,對兩位懷中美人又摟又親,存心氣死她。

    嘿!更生氣、更生氣,氣得摑我一掌,說要解除婚約吧!胥維平表面上吊兒郎當,心中早已樂得手舞足蹈,?即將馬到功成的毀婚大計鼓掌叫好。

    朱海薇唇邊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不疾不徐、雲淡風輕的朗聲宣佈天崩地裂的宣言:「我決定和你結婚,請多多指教,胥維平先生!」

    胥維平被她大出意料的宣言,嚇得?起眼正視她──天!這不是真的──!阿爾緹米絲,是阿爾緹米絲!他四年來魂牽夢繫、踏破鐵鞋依然尋覓不著的永恆戀人,此刻居然就站在他眼前!?

    噢!他這個該死千百萬遍的傻瓜,這些日子來究竟在搞什?

    荒唐的拙事!?若早知道他的阿爾緹米絲就是來自風谷的新娘朱海薇,他早一口答應娶她了!

    他不是在作夢吧!不是夢吧?一時之間,胥維平居然激動亢奮得無法言語。

    朱海薇唇邊掛著一抹報復味道十足的冷笑,痛快至極。怎樣?嚇死你了吧!我倒要看看你接下來怎下台,哼哼!

    她料準這個卑劣輕浮的男人,說什?也會想辦法擺脫她、說服她打消念頭的,到最後她當然會答應他,不過那鐵定是在她欣賞他的狼狽像之後的事了,嘿……只不過,在報復的快感下,她的心卻在偷偷飲泣──這個男人居然這麼露骨的急著和她撇清關係,這就是她癡傻的愛戀了四年的初戀情人醜陋的真面目……在唐邦五個「五星級」的大頭個個一副生死關頭的引領企盼下,胥維平終於找回了自己嚇逃的聲音,十分篤定的說:「我正有此意,我們結婚吧!」

    唐邦的大頭們簡直像絕地逢生般,歡天喜地齊湧上前,把他們兩個團團包圍住,爭相笑言:「既然兩位當事人都有此意,俗話說得好,『擇期不如撞日』;咱們不如就來個速戰速決,今夜就先洞房花燭夜,明天一早再對外宣佈,並宴請賓客。兩位新人意下如何?」

    唐邦幾個大頭的表現,說得好聽,叫做性急;若說正確一點就是把握千載難逢的良機,趕快把生米煮成熟飯,免得夜長夢多,讓煮熟的鴨子飛了,那才冤枉呢!

    「我也有這個意思,就請諸位長老多費心了!」如此必恭必敬的對待唐邦的大頭們,在胥維平近幾年來的不良紀錄上,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沒問題,包在我們身上,你們小倆口先在這兒卿卿我我,不要一柱香的時間就可以入洞房了!」那幾個「五星級」的大頭們笑得下巴都掉了,矯健敏捷的下令「翠屋」上下全體總動員,?這天大的意外大喜展開動作。

    「等──」朱海薇急得跳腳,想去阻止那些樂不可支,動作超級迅速確實的唐邦大頭們。

    她的行動卻還沒來得及出師,就給胥維平熱情如火的手攔了下來,「朱小姐,你別急,再等一下就好了,我們唐邦的行事效率可是無人能出其右的;或者──」他別具深意的逼視著她,加重挑釁的語氣道:「朱小姐是想反悔,臨陣脫逃?不會吧!這可不像風谷大名鼎鼎的唯一女代理人該做的事情!」

    他心中只有一股執念──留住她,再也不讓她從他身邊逃走!所以就算不擇手段,他也要擁有她、鎖住她!

    給他這麼一激,礙於該死的自尊心作祟,朱海薇只有眼巴巴的把到口的悔婚話語,硬生生的吞回肚子裡去,結結巴巴的說:「我……當……當然不會……」這個該下地獄、泡油鍋的死男人!他到底想幹什?,幹嘛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莫非是看穿她的心思,想和她鬥到底不成!?

    驀然閃進朱海薇腦海裡的意識,讓驚慌失措的朱海薇像吃了一瓶藥效神速的定心丸,整個人突然冷靜許多。

    很好!夠種!我就奉陪到底,看誰厲害!

    朱海薇粉拳緊握,深吸一口氣定神,顯然是豁出去了。只是,在她不願承認的心靈深處,那個最真實的自我,依然是癡癡傻傻的期待著即將到來的姻緣美事。

    她那宛如著了火的倩眸,把她的冷艷烘托得更加奪人呼吸;她那比寒星冬雪還要冰冷的淡漠,將她的冷傲襯托得更?懾人心魂。

    胥維平看得癡了、呆了,連魂兒都飛了,恨不得當場就狠狠將她擁抱入懷,瘋狂的親吻她、佔有她!???唐邦的行事效率之神速,果然只有瞬息千里、掣電轟雷一類的詞可以貼切形容。不到一柱香的光景,雍容華貴中不失高雅出塵的新房便已出爐。

    胥維平和朱海薇這對甫出爐的新人,就在?人歡欣鼓舞的道喜聲和簇擁之下,被送進洞房。

    洞房雖然是以極短促的時間佈置完成的,但是一點也不讓風華、賞心悅目、典雅脫俗極了。

    整個新房是采中西合璧式的設計,融合了中國古典宮廷建築和英國皇室宮殿的特色,卻一點也不顯突兀,更遑論不協調之感。

    或許是因?香港近一百五十年來,都是英國的殖民地之故,所以整個建築的歐風部分,才會以英國風?主。

    大門進來,首先飛入眼簾的是一個起居廳,這起居廳可以概分?前後兩個部分。前半部是英國皇室風格?主的擺設,華麗氣派中,又見幾分難以形容的端莊典貴;後半部則是完全中國古代宮廷式的陳設,烏革踂飛、桂宮柏寢,秀雅中透著含蓄細緻的盎然古趣。兩者之間,有著兩層玉墀銜接,前低後高,還有中國式的鏤雕屏風和英國風的薄紗簾共同組成的半開放式屏障,將前後兩個風味截然不同的空間,巧妙的結合在一起,相互輝映的相乘效果,使整個起居廳呈現出風情萬種的奇妙魅力。

    且在隔間的屏風上頭,掛著一幀匾額,匾額上用燙金的字鏤篆著一首稱頌唐邦的四行詩:唐邦不敗,縱橫西東;

    四海稱絕,誰與爭鋒?

    起居廳的左邊有一道英國皇室風的門,連接的是男主人的臥寢,和男主人房對稱的右邊牆上有一道中國古典風的門,連接的是女主人的臥寢。

    這樣的設計是結合了東西方自古傳承下來的古老思想:一來因?唐邦成員有一半以上都是東西方結合下的混血兒,所以兼重東西方的風格。

    二是中國人素有的「男左女右」傳統;至於將男女主人的臥寢分開的設計,則是承襲了歐洲中古世紀,貴族皇室的男女之間的「性事」遊戲規則而來──據說當時的貴族階層的社會裡,規定男女貴族在結婚之後,夜晚要行雲雨巫山之樂時,是由男主人到女主人的寢室去共枕,無論兩人如何翻雲覆雨、難分難捨,男主人都得在次日早晨,傭人們進來服侍之前回到自己的臥寢去。

    如果被傭人發現,一直到次日早上,男主人依然留連在女主人的床上,沒有回到自己的臥寢獨眠,那就會被認?是非常失禮的事,而遭到世人的非議和恥笑。

    或許是長期被英國統治的結果,這新房才會融入這樣的古老思想。

    不過,胥維平這個熱情萬丈的新郎倌可沒打算遵守那個可笑又違反人性的迂腐傳統。

    他正懷抱滿腔蓄勢待發的熱情,緊摟住朱海薇的香肩,眉開眼笑的移至女主人房門口。

    「放開我!」朱海薇在門口停下蓮步,以足把人凍成冰柱的超寒聲波下達命令;同時用自己的手,猛力的拍開胥維平的手,就像在拍什?令人厭惡至極的噁心蟑螂一般。

    「海薇!?」尚處在極度亢奮情緒中的胥維平,對驟變的情況一時反應遲鈍,搞不清楚狀況。

    回眸直視他的,是一雙冷漠中除了恨意和毫不隱藏的嫌惡之外,沒有其它感情的眼睛,艷光四射的朱唇,吐露的是拒人於千山之外的淡漠。「到此為止,你休想再越雷池一步,你最好搞清楚,我和你結婚只是?了風谷和唐邦的和諧關係著想,以及我妹妹的安全和幸福;所以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一點也不喜歡你,我一向最討厭你這種用情不專的花花公子,你明白沒?

    好了,我累了,想休息,有話明天再談!」

    連珠炮似的放話完畢,朱海薇便像一陣輕風隱入女主人房,正要關上門,受到當頭棒喝的胥維平,像魑魅魍魎似的緊跟進門才用力關上門,把龐大的身軀壓在門板上。

    朱海薇沒想到他會不識相的跟進來,驚悸的怒喝:「你想幹什??馬上給我滾出去!」

    她不愛我!?而且已經不記得我了!?不記得那段四年前的一夜情!?

    也難怪,除了他這個無可救藥的傻子,會那麼珍惜那一段露水姻緣之外,還有誰會把一場遊戲一場夢,當成畢生難忘的愛情小心收藏!?

    或者,是他看錯了?不!不會的!那一夜,就在四年前那一夜,他早已將她的形影深深的刻印在心坎間,烙下永難磨滅的記憶,即使地老天荒、海枯石爛,他也不會認錯的。

    眼前這個艷若桃李的冷艷女子,絕對是他思惹情牽的阿爾緹米絲沒錯!

    朱海薇的冷漠無情,像一把鋒利雪亮的武士刀,狠狠的刺入他的心口,將他的心砍成兩半,血流成河,無限創痛,萬般感慨。

    「你看到我的臉不會想到什?嗎?」胥維平不肯輕易死心的做最後的嘗試。

    朱海薇以極?刺耳的聲音嘲弄道:「噁心該死的負心漢嗎?」

    「海薇──我是──」他衝動失控的撲向她。

    「別碰我!否則我就死給你看!」她像在逃避什?毒蛇猛獸一樣,以瞬息千里之勢,退到書案前,眼明手快的拿起案緣的拆信刀,威脅感十足的將刀刃擱在自己膚白似雪的粉頸上,大有寧願玉碎、不?瓦全的殉教者味道。

    「海薇──」胥維平見狀,又驚又氣,更有氾濫成災的痛心。

    她就這麼討厭我!?這麼不屑和我在一起!?連一根頭髮也不肯讓我碰觸!?

    在心痛欲裂的同時,一股深沉的恨意同時仿如渴驥奔泉的自心底竄升。

    「你到底想怎樣?」堅石難摧的自尊心和難以輕言割捨的深刻愛意,讓他竭力振作,就算要心碎痛哭,也要在弄清真相之後。

    朱海薇深凝著他,心中萬千感慨,四年前那一夜的濃情愛意,彷彿剛發生的事,霍然搶攻她的心湖,激起裂岸的驚濤,卻令她的心更加冰冷堅定。

    她移開凝睇他更?迷人的俊?的視線,看向遙遠的前方,不這樣做的話,她實在沒有勇氣說出這一番話來──「我已經有一個愛逾生命的男人了!」

    什?!為她在說什?!?胥維平只覺得霎時間,天地驟變、日月星辰全在他的眼前墜落,世界變得黑暗一片,害他看不清任何東西,所有的大腦功能全都嚴重毀壞,無法運作。

    唯一沒有損毀的是他的聽力,竟自作主張的歡迎魚貫而入的該死訊息──「我早已心有所屬,他是我心中最初且唯一的戀人,雖然我們因故被迫分離,無法終生相守,但我早已下定決心,今生今世都只愛他一人,我要為他守貞,除了他,我的希爾威,絕不讓任何男人碰觸我的心和我的人。所以我希望我們只是掛名夫妻,當然,在公開場合,我會顧全大局,表現出和你十分恩愛的樣子;但是私底下,我希望我們各自?政。我很明理,只要你別當著我的面拈花惹草,我不會礙著你去和你那一大票情人大談男歡女愛,你大可放心。這樣的交易我想是很公平的!」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她早已心有所屬,想?那個該死的什?希爾威守貞!?呵……好癡情哪!就像他對她一樣的癡情!

    可悲可歎的是,她鍾情的對象不是他,而是另一個男人,他見都沒見過的男人!???雖然此處是「翠屋」最引以?豪的花廳,不但室內擺陳獨具匠心、畫棟珠簾、高雅絕俗,令人讚不絕口。

    落地窗外的山水林園更是千變萬化,讓人目不暇給。

    然而,再華麗的氣派瓊樓玉宇,再美輪美奐的嵐影湖光,也掩蓋不了廳內一字坐開,尷尬得大眼瞪小眼的唐邦五個「五星級」的大頭們急如鐵板螞蟻的窘迫;以及朱海薇那張面罩寒霜、慍火顯而易見的怒臉。

    不能怪朱海薇大發雷霆。

    試想:堂堂風谷女代理人,受唐邦之邀而前來作客,卻從上午枯坐到落日餘暉時刻,卻依然見不著早該出面迎接她、款待她的「主人」,誰能不發怒?誰又能嚥下這口鳥氣?唐邦的頭頭們曾試著打圓場,只不過他們的熱情在半路上,就被朱海薇發射了來的超強寒光給凍得鎩羽而返;且每試一回,瀰漫在空氣中的尷尬因子就多了一些。重複嘗試數遍後,他們終於放棄,改以靜觀其變的方式待陣。

    那個殺千刀的男人是故意的!就是這個信念支持著朱海薇按捺住焚天滅地的憤怒,等著和那個死一百次也不足惜的男人當面對壘,殺個你死我活。

    始終在不醒眼的角落,靜靜打量朱海薇每個小動作的諸葛介豪,憑他敏銳的判斷力下了一個結論:看來這回維平是遇到難纏的對手了,這個女人絕對不好應付,維平想要脫身只怕沒那麼樂觀容易。

    這倒不是說,諸葛介豪認?朱海薇是那種看見帥哥,就會死纏爛打、糾纏不休的花癡,而是因為他在朱海薇身上嗅到和胥維平相同的味道──心高氣傲、倔強難纏、自尊心又所向無敵!

    尤其目睹朱海薇彷彿著了火的冷艷麗眸,所散發出來的致命吸引力,諸葛介豪不禁背脊發涼,打了一個寒顫,心底頓時萌生不妙之感。

    搞不好這回維平那小子真會栽在這個冷艷淡漠的人間尤物手上也說不定!

    諸葛介豪盡可能的不往壞處想,維平對付女人向來得心應手,從未有敗陣或失蹄的紀錄;所以,這次應該也會順利擺平才是。

    但是就不知道?什?,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維平啊!你還是快點出現吧!否則只怕會節外生枝啊!諸葛介豪在心中?死黨暗自焦急。

    說巧也好,說是胥維平和諸葛介豪心有靈犀也罷,重點是,惡意缺席的男主角胥維平終於姍姍來遲,滿身熏天的酒味,在波霸型和風情萬種型的兩位冶艷又性感的美女簇擁下,左擁右抱,一派玩世不恭的紈?子弟模樣出現在?目睽睽之下。

    「維平,你──」唐邦那幾個臉色早已屬於青色的「五星級」大頭,給他這麼一氣,連話都擠不出來。

    只有諸葛介豪在一角暗自鼓掌叫好──怪怪!這小子果真有一套!接下令他感興趣的是會怎麼發展。

    胥維平根本就沒有把那些大頭們,想將他生吞活剝的警告映入眼底,一副滿不在乎的和身旁兩位幾乎會噴火的熱情美女打情罵俏,親來吻去,並不時發出陣陣暖昧又讓旁人雞皮疙瘩集體陣亡的笑聲。

    打從進門到現在,少說有十分鐘的光景,胥維平別說沒正眼瞧一下朱海薇,而是根本把朱海薇當作不存在的空氣一樣。

    他那露骨的輕忽和怠慢,明顯到連沒戴眼鏡的大近視也能清楚的感受。

    朱海薇偏不上他的激將法,強迫自己將氣得發抖的香軀恢復無波春水的狀態,不著痕?的深吸了一口氣,冷著一張莫測高深的曼?,從座位起身,主動出擊,風姿綽約的走向胥維平。

    從她那張冷得過分的冰雕艷容上,旁人完全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和企圖,所以只能屏住呼吸,睜大眼睛看她究竟想做什?。

    就算朱海薇狠狠摑了維平一大,甚或當場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唐邦那幾個「五星級」的大頭也不敢有所異議──完全沒立場嘛!

    胥維平知道朱海薇正疾步移向他,不過他還是表現得不把她當一回事,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繼續和臂彎裡的兩位美女談笑風生。

    朱海薇在心底竊笑:這樣就想打發我?笑話!你等著瞧吧!看我怎麼整你、嚇死你,哼!

    朱海薇終於走到胥維平的面前停下腳步,而胥維平依然採取完全不理睬的惡劣態度,對兩位懷中美人又摟又親,存心氣死她。

    嘿!更生氣、更生氣,氣得摑我一掌,說要解除婚約吧!胥維平表面上吊兒郎當,心中早已樂得手舞足蹈,?即將馬到功成的毀婚大計鼓掌叫好。

    朱海薇唇邊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不疾不徐、雲淡風輕的朗聲宣佈天崩地裂的宣言:「我決定和你結婚,請多多指教,胥維平先生!」

    胥維平被她大出意料的宣言,嚇得?起眼正視她──天!這不是真的──!阿爾緹米絲,是阿爾緹米絲!他四年來魂牽夢繫、踏破鐵鞋依然尋覓不著的永恆戀人,此刻居然就站在他眼前!?

    噢!他這個該死千百萬遍的傻瓜,這些日子來究竟在搞什?

    荒唐的拙事!?若早知道他的阿爾緹米絲就是來自風谷的新娘朱海薇,他早一口答應娶她了!

    他不是在作夢吧!不是夢吧?一時之間,胥維平居然激動亢奮得無法言語。

    朱海薇唇邊掛著一抹報復味道十足的冷笑,痛快至極。怎樣?嚇死你了吧!我倒要看看你接下來怎下台,哼哼!

    她料準這個卑劣輕浮的男人,說什?也會想辦法擺脫她、說服她打消念頭的,到最後她當然會答應他,不過那鐵定是在她欣賞他的狼狽像之後的事了,嘿……只不過,在報復的快感下,她的心卻在偷偷飲泣──這個男人居然這麼露骨的急著和她撇清關係,這就是她癡傻的愛戀了四年的初戀情人醜陋的真面目……在唐邦五個「五星級」的大頭個個一副生死關頭的引領企盼下,胥維平終於找回了自己嚇逃的聲音,十分篤定的說:「我正有此意,我們結婚吧!」

    唐邦的大頭們簡直像絕地逢生般,歡天喜地齊湧上前,把他們兩個團團包圍住,爭相笑言:「既然兩位當事人都有此意,俗話說得好,『擇期不如撞日』;咱們不如就來個速戰速決,今夜就先洞房花燭夜,明天一早再對外宣佈,並宴請賓客。兩位新人意下如何?」

    唐邦幾個大頭的表現,說得好聽,叫做性急;若說正確一點就是把握千載難逢的良機,趕快把生米煮成熟飯,免得夜長夢多,讓煮熟的鴨子飛了,那才冤枉呢!

    「我也有這個意思,就請諸位長老多費心了!」如此必恭必敬的對待唐邦的大頭們,在胥維平近幾年來的不良紀錄上,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沒問題,包在我們身上,你們小倆口先在這兒卿卿我我,不要一柱香的時間就可以入洞房了!」那幾個「五星級」的大頭們笑得下巴都掉了,矯健敏捷的下令「翠屋」上下全體總動員,?這天大的意外大喜展開動作。

    「等──」朱海薇急得跳腳,想去阻止那些樂不可支,動作超級迅速確實的唐邦大頭們。

    她的行動卻還沒來得及出師,就給胥維平熱情如火的手攔了下來,「朱小姐,你別急,再等一下就好了,我們唐邦的行事效率可是無人能出其右的;或者──」他別具深意的逼視著她,加重挑釁的語氣道:「朱小姐是想反悔,臨陣脫逃?不會吧!這可不像風谷大名鼎鼎的唯一女代理人該做的事情!」

    他心中只有一股執念──留住她,再也不讓她從他身邊逃走!所以就算不擇手段,他也要擁有她、鎖住她!

    給他這麼一激,礙於該死的自尊心作祟,朱海薇只有眼巴巴的把到口的悔婚話語,硬生生的吞回肚子裡去,結結巴巴的說:「我……當……當然不會……」這個該下地獄、泡油鍋的死男人!他到底想幹什?,幹嘛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莫非是看穿她的心思,想和她鬥到底不成!?

    驀然閃進朱海薇腦海裡的意識,讓驚慌失措的朱海薇像吃了一瓶藥效神速的定心丸,整個人突然冷靜許多。

    很好!夠種!我就奉陪到底,看誰厲害!

    朱海薇粉拳緊握,深吸一口氣定神,顯然是豁出去了。只是,在她不願承認的心靈深處,那個最真實的自我,依然是癡癡傻傻的期待著即將到來的姻緣美事。

    她那宛如著了火的倩眸,把她的冷艷烘托得更加奪人呼吸;她那比寒星冬雪還要冰冷的淡漠,將她的冷傲襯托得更?懾人心魂。

    胥維平看得癡了、呆了,連魂兒都飛了,恨不得當場就狠狠將她擁抱入懷,瘋狂的親吻她、佔有她!???唐邦的行事效率之神速,果然只有瞬息千里、掣電轟雷一類的詞可以貼切形容。不到一柱香的光景,雍容華貴中不失高雅出塵的新房便已出爐。

    胥維平和朱海薇這對甫出爐的新人,就在?人歡欣鼓舞的道喜聲和簇擁之下,被送進洞房。

    洞房雖然是以極短促的時間佈置完成的,但是一點也不讓風華、賞心悅目、典雅脫俗極了。

    整個新房是采中西合璧式的設計,融合了中國古典宮廷建築和英國皇室宮殿的特色,卻一點也不顯突兀,更遑論不協調之感。

    或許是因?香港近一百五十年來,都是英國的殖民地之故,所以整個建築的歐風部分,才會以英國風?主。

    大門進來,首先飛入眼簾的是一個起居廳,這起居廳可以概分?前後兩個部分。前半部是英國皇室風格?主的擺設,華麗氣派中,又見幾分難以形容的端莊典貴;後半部則是完全中國古代宮廷式的陳設,烏革踂飛、桂宮柏寢,秀雅中透著含蓄細緻的盎然古趣。兩者之間,有著兩層玉墀銜接,前低後高,還有中國式的鏤雕屏風和英國風的薄紗簾共同組成的半開放式屏障,將前後兩個風味截然不同的空間,巧妙的結合在一起,相互輝映的相乘效果,使整個起居廳呈現出風情萬種的奇妙魅力。

    且在隔間的屏風上頭,掛著一幀匾額,匾額上用燙金的字鏤篆著一首稱頌唐邦的四行詩:唐邦不敗,縱橫西東;

    四海稱絕,誰與爭鋒?

    起居廳的左邊有一道英國皇室風的門,連接的是男主人的臥寢,和男主人房對稱的右邊牆上有一道中國古典風的門,連接的是女主人的臥寢。

    這樣的設計是結合了東西方自古傳承下來的古老思想:一來因?唐邦成員有一半以上都是東西方結合下的混血兒,所以兼重東西方的風格。

    二是中國人素有的「男左女右」傳統;至於將男女主人的臥寢分開的設計,則是承襲了歐洲中古世紀,貴族皇室的男女之間的「性事」遊戲規則而來──據說當時的貴族階層的社會裡,規定男女貴族在結婚之後,夜晚要行雲雨巫山之樂時,是由男主人到女主人的寢室去共枕,無論兩人如何翻雲覆雨、難分難捨,男主人都得在次日早晨,傭人們進來服侍之前回到自己的臥寢去。

    如果被傭人發現,一直到次日早上,男主人依然留連在女主人的床上,沒有回到自己的臥寢獨眠,那就會被認?是非常失禮的事,而遭到世人的非議和恥笑。

    或許是長期被英國統治的結果,這新房才會融入這樣的古老思想。

    不過,胥維平這個熱情萬丈的新郎倌可沒打算遵守那個可笑又違反人性的迂腐傳統。

    他正懷抱滿腔蓄勢待發的熱情,緊摟住朱海薇的香肩,眉開眼笑的移至女主人房門口。

    「放開我!」朱海薇在門口停下蓮步,以足把人凍成冰柱的超寒聲波下達命令;同時用自己的手,猛力的拍開胥維平的手,就像在拍什?令人厭惡至極的噁心蟑螂一般。

    「海薇!?」尚處在極度亢奮情緒中的胥維平,對驟變的情況一時反應遲鈍,搞不清楚狀況。

    回眸直視他的,是一雙冷漠中除了恨意和毫不隱藏的嫌惡之外,沒有其它感情的眼睛,艷光四射的朱唇,吐露的是拒人於千山之外的淡漠。「到此為止,你休想再越雷池一步,你最好搞清楚,我和你結婚只是?了風谷和唐邦的和諧關係著想,以及我妹妹的安全和幸福;所以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一點也不喜歡你,我一向最討厭你這種用情不專的花花公子,你明白沒?

    好了,我累了,想休息,有話明天再談!」

    連珠炮似的放話完畢,朱海薇便像一陣輕風隱入女主人房,正要關上門,受到當頭棒喝的胥維平,像魑魅魍魎似的緊跟進門才用力關上門,把龐大的身軀壓在門板上。

    朱海薇沒想到他會不識相的跟進來,驚悸的怒喝:「你想幹什??馬上給我滾出去!」

    她不愛我!?而且已經不記得我了!?不記得那段四年前的一夜情!?

    也難怪,除了他這個無可救藥的傻子,會那麼珍惜那一段露水姻緣之外,還有誰會把一場遊戲一場夢,當成畢生難忘的愛情小心收藏!?

    或者,是他看錯了?不!不會的!那一夜,就在四年前那一夜,他早已將她的形影深深的刻印在心坎間,烙下永難磨滅的記憶,即使地老天荒、海枯石爛,他也不會認錯的。

    眼前這個艷若桃李的冷艷女子,絕對是他思惹情牽的阿爾緹米絲沒錯!

    朱海薇的冷漠無情,像一把鋒利雪亮的武士刀,狠狠的刺入他的心口,將他的心砍成兩半,血流成河,無限創痛,萬般感慨。

    「你看到我的臉不會想到什?嗎?」胥維平不肯輕易死心的做最後的嘗試。

    朱海薇以極?刺耳的聲音嘲弄道:「噁心該死的負心漢嗎?」

    「海薇──我是──」他衝動失控的撲向她。

    「別碰我!否則我就死給你看!」她像在逃避什?毒蛇猛獸一樣,以瞬息千里之勢,退到書案前,眼明手快的拿起案緣的拆信刀,威脅感十足的將刀刃擱在自己膚白似雪的粉頸上,大有寧願玉碎、不?瓦全的殉教者味道。

    「海薇──」胥維平見狀,又驚又氣,更有氾濫成災的痛心。

    她就這麼討厭我!?這麼不屑和我在一起!?連一根頭髮也不肯讓我碰觸!?

    在心痛欲裂的同時,一股深沉的恨意同時仿如渴驥奔泉的自心底竄升。

    「你到底想怎樣?」堅石難摧的自尊心和難以輕言割捨的深刻愛意,讓他竭力振作,就算要心碎痛哭,也要在弄清真相之後。

    朱海薇深凝著他,心中萬千感慨,四年前那一夜的濃情愛意,彷彿剛發生的事,霍然搶攻她的心湖,激起裂岸的驚濤,卻令她的心更加冰冷堅定。

    她移開凝睇他更?迷人的俊?的視線,看向遙遠的前方,不這樣做的話,她實在沒有勇氣說出這一番話來──「我已經有一個愛逾生命的男人了!」

    什?!為她在說什?!?胥維平只覺得霎時間,天地驟變、日月星辰全在他的眼前墜落,世界變得黑暗一片,害他看不清任何東西,所有的大腦功能全都嚴重毀壞,無法運作。

    唯一沒有損毀的是他的聽力,竟自作主張的歡迎魚貫而入的該死訊息──「我早已心有所屬,他是我心中最初且唯一的戀人,雖然我們因故被迫分離,無法終生相守,但我早已下定決心,今生今世都只愛他一人,我要為他守貞,除了他,我的希爾威,絕不讓任何男人碰觸我的心和我的人。所以我希望我們只是掛名夫妻,當然,在公開場合,我會顧全大局,表現出和你十分恩愛的樣子;但是私底下,我希望我們各自?政。我很明理,只要你別當著我的面拈花惹草,我不會礙著你去和你那一大票情人大談男歡女愛,你大可放心。這樣的交易我想是很公平的!」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她早已心有所屬,想?那個該死的什?希爾威守貞!?呵……好癡情哪!就像他對她一樣的癡情!

    可悲可歎的是,她鍾情的對象不是他,而是另一個男人,他見都沒見過的男人!

    可惡!他怎麼可以用比四年前更令她芳心蕩漾無邊魅力牽引著她的癡心,害她無法自制的愛他更深、更難自拔。

    不能再這樣放任自己癡傻的心,否則最後傷痕纍纍的依然只有她。

    然而,胥維平一個懾人心魂的俊笑,瞬間樂費吹灰之力的把她方下定的決心,吹得煙消雲散,任由自己的心,再一次陷落在他的魅力之中。

    所以朱海薇告訴自己,這是在「演戲」,只要在?目睽睽之下,她就可以放任自己的真心,盡情的愛他,而不會令他起疑。

    誰知世上的程咬金都是以一卡車、一卡車?計數單位來數的,人家小倆口才「演」了幾分鐘郎有情妹有意的「戲」,唐邦那幾個大頭就爭先恐後的蜂擁而至,打著道喜祝賀的冠冕話,堂而皇之的打斷人家小倆口的「親密幸福」戲,像大氣層一樣,將他們兩人團團圍住。

    胥維平敢發誓,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的殷切希望神話中那個「蛇女」真的存在,好把這些礙眼壞事的電燈泡全給變成石頭,少來破壞他得之不易的短暫幸福。

    這個時候,如果他那個最佳損友諸葛介豪在場就好了,只要諸葛介豪在場,至少可以幫他擋掉一些顧人怨又不識趣的閒

    雜人等。

    說起諸葛介豪,胥維平便一肚子火,這個該死的渾小子究竟躲到哪裡去了,從昨晚開始,他就沒見著他的鬼影子了──更令他氣結的是,在他分神的須臾間,朱海薇已經不知被哪一團大氣層給捲走,消失在他的「臂力範圍」內了。

    該死──!胥維平氣得想殺人,卻又無可奈何。???翠屋裡的宴會已喧騰了老半天,諸葛介豪這個遲到大王才姍姍來遲,安步當車的在百花爭奇鬥艷的庭園裡閒晃,一點也沒有急著進入會場的?像。

    晃著晃著,茂密的樹叢隔開的另一側步道,送過來兩個陌生女子的激動對話,吸引了諸葛介豪的注意力,他當下駐足竊聽──「月眉,月眉,你別拉我,好痛啊!你怎麼會來?海茵怎麼了」我不是要你留在台北照顧她嗎?你怎麼會跑到香港來找我?」

    朱海薇急急的對拉住她的手的柳月眉頻頻發出一連串的問句。

    「海茵人很好,胥維人正和她在一起,而且我也加派人手保護她了,不會有事的。」柳月眉簡短急促的回答,聽得出她語句間盛滿怒氣。

    「那──」妹妹至上的朱海薇聞言才放下心中大石。

    「這是怎麼回事!?」柳月眉忍無可忍,失去平時的冷靜自制,怒火中燒的發出低吼。「你不是來唐邦作客,準備拒絕婚事,順便利用作客期間,深入調查海茵和胥維人遭受攻擊是不是唐邦所?的?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你不是昨天早上才來到翠屋,怎麼會昨晚和那個該死的男人結婚?難道你被他傷得還不夠深?」

    柳月眉痛心疾首的責難。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的局面,她說什?也不會讓朱海薇一個人單獨前來。都怪她不好!幹嘛答應海薇的請求,留在台北照顧海茵,約定一個星期後,等海茵病情較穩定,再前來香港和她會合。

    她幹嘛答應啊?柳月眉既自責又懊悔。

    朱海薇被柳月眉連珠炮似的一連串逼問,打得落花流水,狼狽不堪,無力招架的道:「對不起……月眉……是我不好……全是我不爭氣……」

    一見著朱海薇無助的示弱,柳月眉再有多少怒氣也燒不起來了。她習慣性的將朱海薇摟進自己的懷中,溫柔的呵護。

    「不──是我不好,我不該吼你,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對不對?快告訴我,昨天究竟發生什?事,才會讓你改變既定的心意,和那個負心漢閃電結婚?你說了,我才能想辦法解決啊!」

    在勸說之間,柳月眉已經恢復了平常的冷靜與溫柔。

    朱海薇對柳月眉的深厚情誼十分感激,重新振作的娓娓道出昨天發生的種種,柳月眉發揮善於傾聽的特長,靜靜的聆聽朱海薇的細訴。

    當故事說完,朱海薇的眼睛已紅得兔子一樣,聲音是像罹患嚴重感冒般的瘖啞。「你笑我傻、罵我無用,我也認了……我明明知道他根本不記得四年前的那一夜,明明知道他根本無心娶我,只是打算逼我主動解除婚約的……但是,我……我就是無法忘情於他……他是我這四年來小心珍藏的初戀情人希爾威呀,我……」

    「等一下,有件事很奇怪!」柳月眉一面安撫她,一面以清晰的思路,咀嚼著她所說的每一句話。「胥維平本來是打算解除婚約的,不應該在被你的氣話一嚇之後,就改變立場,欣然的接受這個婚姻才是。」

    「他不是欣然接受,而是和我一樣被唐邦的那些當家搞得騎虎難下,所以我們一回房獨處,他就表明態度,說他也是?了風谷和唐邦的友好關係,才不得不接受這門親事;因此我們才會約法三章,只在別人面前才演出恩愛夫妻的戲碼的,私底下,他根本不把我當一回事……」朱海薇心酸的訴說。

    柳月眉若有所思的想著自己的心事,但另一方面亦沒忘記接下去的問句,「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就這樣和他耗一輩子?」

    她不相信聰明冷傲的朱海薇會做這等傻事,但面對初戀,朱海薇卻是如此的不堪一擊,所以,她也不敢妄言有十足把握。

    朱海薇斂起脆弱的感情,堅強篤定的說出自己的決定,「不!我還是打算等到查明海茵和胥維人被攻擊的真相後,就準備離開這裡,和他開誠佈公的談妥離婚,然後回風谷去。」

    「你的意思是說,你還是會趁這次作客期間,和那個男人做個徹底的了斷,今後不再想他、也不再為他失魂落魄的哭泣?」這個答案若能順利執行,柳月眉倒是很樂見其成。

    「對!」朱海薇以駭人的氣勢頷首。

    每每看見朱海薇這樣的表情,柳月眉就知道她已下定了槍炮難摧的決心,任誰也改變不了她的心意,所以接下來,柳月眉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相信朱海薇這次也能和往常一樣,實現承諾,並全力支持她。「那你接下來希望我怎麼做?」

    「和之前約定的一樣,你先趕回台北去照顧海茵──」

    「然後呢?」多年的默契和瞭解,讓柳月眉想都不必想就知道事情絕不會完全和原先計劃一樣。

    朱海薇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才往下說:「然後你就回風谷去,暫代我的職務,處理好風谷的事,並和我保持連繫,隨時提供我最新的情報。還有,也要記得隨時和上官展雲保持密切連繫!」上官展雲是「紅門」現任的「青龍堂」堂主,也是和朱海薇最有交情的紅門中人。

    「你是要我留下你一個人回風谷去?」她就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是這樣,所以她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就是這樣沒錯!」朱海薇氣勢磅?的予以肯定。「月眉──」

    「好了!什?都別再說了,你的個性我還會不瞭解嗎?你一旦決定的事,我反對會有效嗎?」柳月眉瞭解的吁歎一聲,包容之情溢於言表。

    「月眉──」朱海薇很是感激,輕靠在柳月眉的肩上。

    「謝謝你──」

    柳月眉像個大姐姐一樣,呵寵著她:「如果你真要謝我,就切記上一次在巴黎『一夜定情』那間PUB所受到的傷害,以及昨天的創痛,堅持到底的和那個負心男人做個徹底的了斷,別再?那種不值得愛的男人傷心落淚;然後,在回風谷時,給我一個嶄新自信的笑容,如何?」

    「嗯!」朱海薇打從心坎裡感謝上蒼賜給她一個如此知心的好友。

    「加油!你是永遠不敗的風谷唯一女代理人朱海薇,沒有什?事可以難倒你的,無論發生什?事,你都一定可以衝破難關,貫徹你的決心的,這些年來,你一直都是這樣,所以我相信,這一回,你一樣會成功,相信我!」

    「謝謝你,月眉!」???胥維平好不容易擺脫幫裡那些煩人的閒雜人等,便開始四處搜尋朱海薇的倩影。

    沒花多少時間,他便在一團人潮的中央尋獲佳人芳蹤,她似乎正在和一名陌生男子交談,而且相談甚歡的樣子。

    朱海薇的笑?愈是燦然,胥維平就愈覺得她身旁那個氣宇軒昂的陌生男人礙眼,而且,那個陌生男人似乎給他一種眼熟的感覺。

    在朱海薇再展笑?時,胥維平終地按捺不住走了過去。胥維平一逼近,那陌生男子身後便天外飛來一筆的冒出另外兩名神情戒備冷峻的陌生男子,巧妙的護住和朱海薇交談的出色男人,從那對護主心切又默契十足的男子舉動,胥維平立刻斷言他們應是保鏢的之類的身份,所以他的主要目標還是鎖在朱海薇身旁那超凡拔俗的男子身上。

    「維平,你來得正好,我幫你們介紹,這位是『紅門』的現任『青龍堂』堂主上官展雲,展雲身旁那兩位是──」

    「青龍堂主有名的世襲貼身侍衛『黑白羅?』。」不等朱海薇說完,胥維平便笑容可掬的接續道。原來是「紅門」的青龍堂堂主上官展雲,難怪他會覺得眼熟。莫非這個男人就是海薇口中那個無緣結合的初戀情人「希爾威」!?

    對!很有可能!據他所知,上官展雲已經結婚了,因?新娘不是海薇,所以海薇才會說無緣!」

    愈想胥維平就愈覺得這個推論是百份之百正確的,頓時間,醋海翻騰,心裡激起狂濤巨浪。

    「幸會,我是唐邦巴黎分舵舵主胥維平。」他敵對意識節

    節高昇,貫穿全身。不過他掩飾得很巧妙,從那張談笑風生的瀟灑面龐幾乎感受不到他燎原的怒火。

    但是被他使勁握住手的上官展雲可就完完全全的明白他的不友善了。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胥先生!」上官展雲也不動聲色的使勁回敬他。對於紅門和唐邦的人一碰面,就像兩條斗魚一樣,動不動就想明外暗鬥的心態,上官展雲已經見怪不怪,所以面對胥維平莫名其妙的不友善,並沒有多想什?,只當做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胥維平心理就不是這麼回事兒了。

    你當然高興,不但家中有個嬌妻相伴,還有個艷冠群芳,又癡情?你守貞的海薇當紅粉知己,左右逢源,你當然得意。

    不過,我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海薇是我的,你休想染指她!

    「上官先生,我和內人有事,失陪一下。」胥維平冷不防地抓起朱海薇的手,把上官展雲丟在一邊溜掉。

    「你干什?,放手啦!」一被拉到四周無人的廳外露台,朱海薇便惡聲惡氣的開炮。

    胥維平更加氣餒。你就只有在人前才會對我擺笑臉!

    「叫你放手,聽到沒?現在沒人,不必演戲了!」見他無動於衷,朱海薇又森冷的發飆。

    胥維平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鬆開細嫩的柔荑。「別那麼大聲!雖然這露台現在並沒有其它人,但誰也不敢保證不會有人突然走出來,除非你想在新婚第二天就被?人知道我們實際的情況。」

    他有把握這招對自尊心強,又屬愛面族的她,一定收效。

    朱海薇果然把音量壓低許多。「到底有什?事?」不過態度依然是不變的極端不友善。

    你就這麼急巴巴的想回去和那個上官展雲重溫舊情?胥維平心痛難耐,卻又礙於自尊,不好發作。

    「那個上官展雲就是你口中的希爾威嗎?」天知道他有多憎恨這個名字。

    朱海薇怪笑數聲,才冷言冷語的表示:「他是不是希爾威干你何事?」

    胥維平強裝不在意,高高在上的回道:「是不干我的事,但是,如果因此而傳出你給我戴綠帽的流言,可就和我有切身的關係了,你說是不是?」

    他並不想說這樣刻薄的話,偏除此之外,他就是想不出更好的方式來探問她和上官展雲的關係。

    「下流!」朱海薇含恨帶怨的瞪住他不動。「你以?每個人都像你一樣,以當種馬到處播種?傲嗎?」

    他居然把她看成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娼婦!朱海薇緊握的粉拳,從掌心涼到指尖,一種徹骨的陰寒。

    「我只是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這有什?錯?」胥維平倔強的表現出滿不在乎的神情,一顆倍受折磨的心卻血流不止。

    你就這麼在乎那個臭男人?你的心連一個小空間也不肯留給我?

    朱海薇告訴自己必須即刻逃開這個男人,否則下一秒鐘,她的眼淚就會不爭氣的掉落。那可不行,她才不要在他面前示弱。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嚥下滿腹的心酸,傲慢至極的翹高下巴道:「關於這點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做出有損風谷和唐邦的和諧友好的事,不過不是?了你!」語畢,她便如脫兔般飛也似的逃離令她心跳加速又傷心受創的男人,重回到人聲鼎沸的人海中;週遭熱情友善的祝賀人群,正是一顆心搖搖欲墜的她不可或缺的保護色。

    胥維平本來想攔下她,卻又怕也那殺傷力超強的寒冰射線。

    他怕她對他的無情和冷酷,他承受不住。因?愛她,他變得膽小而怕受傷害,所以只能呆愣愣的杵在原地,眼睜睜的看她翩然遠去,重回上官展雲的懷抱,朝上官展雲綻放他夢寐以求、卻盼不到的絕美笑靨。

    每見她對上官展雲嬌笑一次,他的心就狠狠的抽痛一遍,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

    莫非襲擊維人和朱海茵的主謀就是上官展雲??了破壞他和海薇的婚約,所以不擇手段的想要讓風谷和唐邦關係惡化?

    對!有可能,一定是上官展雲搞的鬼!經過自以?是的荒謬推論後,他心中的「可能」已經轉變成「一定」了。

    「該死──!卑鄙下流的人渣,我絕不會讓你的詭計得逞的!」他忿忿的低咒。

    「怎麼啦?咱們的大情聖,才一天沒見,你的表情怎麼就變得像個生吃人肉的殺人鬼啦!」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諸葛介豪,像只七月半的烤鴨一樣張著不知死活的大嘴戲謔道。

    「你這個混帳到底死哪裡去了?從昨天就看不到人──」活該!誰教你來得不是時候,正好當我的出氣包。

    諸葛介豪可聰明了,才不會呆呆的當個認命的炮灰,馬上就反攻,「此話差矣!我昨天從朱大小姐到訪以來,便發揮『士?知己者死』的大無畏精神,替你挨那些個大頭的白眼,小心翼翼的接待冷若冰霜的朱大美人;好不容易從上午等到中午,又從中午繼續熬到黃昏,終於把你給盼到。哪知你這位大情聖在發什?癲,打進門見著朱冰山以後,就像幾百年沒見著女人似的,死盯著那座冰山不放,還跌破我幾百副眼鏡的決定和那座冰山結婚;嚇掉我半條命的是,你當真就速戰速決的和那座冰山送做堆,進洞房去了,害咱們邦裡那些大頭們,樂得嘴都不歪一邊外加抽筋了。最可憐的還是我──」

    說到這兒,諸葛介豪順手把手聽雞尾酒喝個精光,補充補充口中流失的水分,才又繼續唱作俱佳的呼天搶地:「替你做了一天的勞心又勞力的苦差事,結果換來的竟是,人家連抽個空看我一眼都不屑,害得被突發狀況嚇一大跳的我,怎麼也無法和你胥大少取得連繫。一個人從昨天急到今天,現在好不容易才見著胥大人,哪知一見面就給你扣上一大頂帽子,真是世態炎諒,好人難?哪!反正我就是歹命,活該受委屈──」

    「夠啦!別鬧了,是我錯行不行!我現在都快煩死了,沒那個心情和你瞎鬧,所以你最好立刻停止裝瘋賣傻,否則休怪我拳頭無情。」胥維平粗聲吼嚷時,一雙瞪得眼珠子快掉下來的怒眼,可是連一秒鐘也沒離開過朱海薇和上官展雲。「可惡,又對那個寡廉鮮恥的人渣笑了!」

    胥維平咬牙切齒的猛擂石欄出氣。

    諸葛介豪打趣的吹了一聲口哨,「敢情咱們的花少維平這回大動凡心,找到命中注定的情人啦!或者咱們這位朱大冰山,很不巧的就是你四年來念念不忘的阿爾緹米絲?不會這麼巧吧?」

    他根本是明知故鬧。

    「你少□嗦,海薇就是我的阿爾緹米絲沒錯,你滿意了吧!

    所以從這一秒鐘起,最好給我閉上你的大嘴,少來煩我!」胥維平活像吃了十噸火藥似的,煙硝味濃郁至極。「天殺的,那個死男人竟敢玷污我的女人!」胥維平又是一陣氣血沸騰、呲牙咧嘴的咆哮。

    在諸葛介豪的眼裡看來,人家上官展雲只不過是向侍者要了一杯「雪白佳人」給朱海薇罷了,而且舉止絕對合乎標準交禮節,完全沒有什?不當或戲謔的情事。怎麼看進這小子眼裡,就變成「玷污」啦?

    呵!好玩!看來這小子當真愛得發狂了。

    好吧!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他就幫這小子一把□!

    諸葛介豪才要日行一善的開口傳授錦囊妙計,胥維平那野獸派的吼聲便又搶先一拍地揚起,「老天?什?對我這麼苛??什?

    讓海薇那麼排斥我、討厭我為她可以對任何人好,對任何人笑,對任何人溫柔,就是獨獨不肯給我好臉色看,不肯對我笑,對我好??什?!?」胥維平已掉入哭都哭不出來的無底深淵。

    「不會吧!我剛剛進來時,看她和你好恩愛的。」雖說老友已夠淒慘,但不欺負他一下就幫他的話,就太不合他諸葛介豪?

    人處事的原則了嘛!

    「那是在別人面前──」胥維平痛苦不堪的把昨夜和朱海薇之間的「約定」,一五一十的吐給老友聽。

    原來是這樣!聽完胥維平的訴說,再把先前於庭園偷聽到的寶貴情報連成一串,諸葛介豪已經大抵掌控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讓他巧扮月老的興致更加濃厚。

    「都是我自己不好,昨天見面時,在她面前和別的女人大演噴火的鏡頭,難怪海薇會討厭我、嫌棄我……可是那是因?我不知道會有那麼巧的事,結婚對像就是她啊──該死──該死──」胥維平愈說愈悔恨自己昨天的蠢行。

    「要不要我傳授你一招絕妙好計?」諸葛介豪故弄玄虛的吊他胃口。

    可惜胥維平沒那份好興致與君同樂,沒好氣的嚷嚷:「要說就說,別賣關子,我說過我沒心情陪你瞎耗。」耳朵倒是豎得老直。

    諸葛介豪挺合作的,「根據我最新得到的情報顯示,朱大冰山念念不忘的希爾威和你有幾分神似哦!不同的是,那傢伙擁有一頭銀色長髮,而且很專情,又深愛著咱們朱大冰山;遺憾的是,因?某種私人因素,害他們兩人無緣結合,而且希爾威近年來一直下落不明,已經好幾年沒和朱大冰山見面聯繫了!」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那個希爾威不是上官展雲嗎?」胥維平半信半疑的追問。

    「你忘了我可是咱們唐邦數一數二的『情報通』哪!這一點小事豈難得倒我,還是你對我的情報沒信心?」諸葛介豪確實是「唐邦」榜上有名的情報專家,也是唐邦「五星級」的世家中,堪稱智囊團之首的「諸葛世家」中的一份子,其情報自然不可等閒視之。

    所以,胥維平是不會懷疑他的情報的可靠性,只是很意外罷了。「沒那回事,你說希爾威不是上官展雲,而一個和我面貌神似的銀髮男人?」

    「沒錯,不但面貌像,而且連身高、身材和聲音都很像。」諸葛介豪秘密兮兮的笑言。

    「居然會有這種事……那……」那個上官展雲又是怎麼一回事?胥維平的腦袋中打了好幾個結。

    諸葛介豪客觀的分析道:「上官展雲是現任的紅門『青龍堂』堂主,在紅門的體系中,主要是負責對外關係的;而朱大冰山則是風谷唯一的女代理人,所以他們兩個熟識也是稀鬆平常的事。再說,那個上官展雲已是名草有主,據我所知,朱大冰山是個自尊心極強,又高傲死要面子的女強人,依她的個性,是不可能和一個有婦之夫搞什?暖昧關係的。」他的說法合情合理。

    胥維平對他這番話倒是很愛聽,「照你的說法,那麼襲擊維人和朱海茵的主謀也不是上官展雲了?」

    「這是兩碼子事,不能混?一談。」關於這點,諸葛介豪也同樣不排除「紅門」主謀的可能性。「不過……」

    他語透玄機的瞧了胥維平一眼。

    「不過什?!?」胥維平被他挑得心頭大亂。

    「我並不排除上官展雲單方面對朱大冰山有意思!」諸葛介豪故意這麼說。

    「那只不要臉的癩蛤蟆也敢妄想吃天鵝肉?」胥維平恨恨的哼笑。

    「所以說□!你就該聽本大山人的錦囊妙計了!」抱歉啦,上官兄,雖然咱們素無冤仇,但?了釣這個渾小子上勾,只有得罪啦!

    「快說!」

    諸葛介豪相當滿意的附在他耳邊秘授機宜,「就是──」

    聽完最佳損友的作戰計劃,胥維平顯得十分躊躇的蹙眉。

    「這樣不太妥當吧!」

    「隨便你□!不過,如果朱大冰山被那位上官兄追走了,你可別哭啊!」把上官展雲拖下水的妙用就在這兒□!

    「他是什?東西!」一提起到現在還死皮賴臉、像只癩蛤蟆一樣賴在朱海薇身邊的上官展雲,胥維平就氣得七竅生煙。

    「他不是什?東西,而是個出類拔萃、和你一樣倍受女人青睞的俊帥男人!」諸葛介豪刻意提醒他。

    「他也配?」話雖如此,但胥維平心中也不得不承認上官展雲確實是個條件極?出?的男人;所以儘管上官展雲已經結婚,倒追他的女人還是多如過江之鯽,從未曾稍減。這大概和紅門主要的四大世族,那可以三妻四妾的特有婚姻制度有某種程度的關係吧!不過,那是他家的事,與他胥維平無關,他唯一關心的只有贏回佳人芳心這件大事。

    「好,就照你的計劃進行!」胥維平下定決心。

    「聰明!」諸葛介豪滿意的一個清脆響亮的彈指。???一連三天的盛大婚宴,終於在皆大歡喜下完美落幕。

    胥維平和朱海薇以婚宴主角?名,天衣無縫的巧扮恩愛夫妻,一一歡送嘉賓離去,完成新婚佳偶的第一件重責大任。

    送走最後一位嘉賓,朱海薇才趁著空間,溜到偏廳去喝杯凍飲,喘口氣。

    晶瑩剔透的「翡翠蜜汁」入喉,沖淡了些許的疲累,使她佈滿倦色的曼頰重新染上一抹光彩,又變得光潤許多。

    一閒下來,朱海薇使想起這三天和上官展雲討論的結果。

    根據風谷和紅門的綜合情報研判,她和上官展雲一致認?襲擊胥維人和朱海茵的主謀,就是唐邦中人,不是和唐邦結過樑子的仇家。

    無論是哪一樣,她都會把握在翠屋的期間,查個水落石出。上官展雲離開前也保證過,會暗中支持她,並和先回風谷的柳月眉密切聯繫,所以她有信心能順利進行。

    不經意的,朱海薇想起這三天來,胥維平對上官展雲的態度,似乎充滿了排斥和敵對的味道。雖說紅門和唐邦素來就明爭暗鬥,互別苗頭的火藥味長年瀰漫;但是胥維平對上官展雲的敵視情況好像不僅於此,似乎還另有隱情。

    莫非他們以前曾有過私人過節?

    朱海薇百思不解,完全抓不到重點,回神過來,不禁又自責一番。真是的,她這是在干什?,人家根本不把她當成一回事,她?何?了一點和那男人有關的小事,就像個緊張大師似的,如此在乎得緊。太沒有尊嚴了吧!

    偏偏她的心就是不聽使喚的在乎和那男人有關的所有訊息,就連小如芝麻綠豆的小事,她都無法不在意。

    「你神秘兮兮的把我拉到偏廳來做什??」

    胥維平的聲音穿過典雅屏風的阻隔,飛入朱海薇的思維領域。

    「你還說呢!」原來拉他的人是諸葛介豪。「你知道嗎?你最近都沒到『秘密花園』去露臉,害秘密花園那些美人們都大發嬌嗔的跟我要人,說咱們的『花少維平』怎麼好一陣子都不見人影了,你怎麼說?」

    胥維平不屑的回道:「『秘密花園』那些女人我已經膩了,不想再去了,你就告訴她們,我最近很忙沒空去不就成了。」

    「你不怕那些女人轉移目標?」

    「難不成最近有什?超級好男人進出『秘密花園』?」胥維平打趣的問。

    「賓果!是有一個銀髮的男人叫艾迪,最鮮的是,那個叫艾迪的男子和你十分神似,連身材和聲音都很酷似呢!那些女人都管他『銀色艾迪』。」

    「是嗎?那我倒要找個時間去會那個和我神似的『銀色艾迪』,看看他和我究竟有多像!」

    「順便寵寵你那些『舊愛』是嗎?」諸葛介豪揶揄道。

    胥維平理直氣壯的加以肯定:「就算已經不再對我有吸引力的花兒們,好歹也曾經我?散發過迷人的花香;所以,我怎麼可以那麼無情的一去不復返,偶爾也該回去澆澆花,你說是不是?」

    「真不愧是奉行博愛主義的花少維平哪!佩服佩服!」

    兩個臭氣相投的大男人,談完「私房話」後便笑容可掬的雙雙離去。

    花心!下流!可惡!屏風後的朱海薇氣得想殺人洩恨。

    他到底要傷她多深才甘心?

    傻海薇,人家根本從沒把你放進眼裡,是你自己執迷不悟的,能怪誰?心中另一個聲音清晰諷刺的錐痛朱海薇發酸的心。

    是啊!是她自己死心眼、自作多情,又怎能怪別人?朱海薇惡毒的自嘲。

    繞過屏風,她偶然的發現腳尖踩到一張金卡。金光閃耀卻不落俗套的卡面設計,吸引了朱海薇的視線,俯下身撿拾。

    是「秘密花園」的VIP卡?朱海薇頗?詫異。

    這金卡怎麼會掉在這兒?是維平的,還是諸葛介豪的?

    不消片刻,她便在金卡的護套上找到答案──是諸葛介豪掉的。

    朱海薇第一個念頭就是立即物歸原主,但在踏出蓮步之際,一個另類的念頭卻強力叩開,霸道的擅闖她的心扉,以邪惡誘人的魅力,蠱惑她改變決定,而她被說服了!

    她決定不把金卡還給諸葛介豪,而利用這張金卡闖入「秘密花園」去一探究竟,看看維平那些「舊愛」都是哪裡的名花;若運氣夠好,說不定還可以見著諸葛介豪口中那個「銀色艾迪」,又可以見識見識傳說中的「秘密花園」究竟是什?「碗糕」,一舉三得,值得嘗試。???「秘密花園」是一個會員制的高級俱樂部,出入的男女老少都是經過「秘密花園」的經營者精挑細選的富紳權貴之流,並不是一般人可以隨隨便便闖進去的。

    傳說,「秘密花園」實際上是個「交換夫妻」的「偷情」

    的場所。天天都開派對,裡面的會員真正的身份都受到嚴密的保護,且每個會員在派對中都戴著面具,只有在派對中看對眼了,相約到裡面的私人房間獨處,才會取下彼此的面具。

    就因?經營者嚴格執行會員的篩選,對會員身份的保密功夫一流,加上會員們都恪遵既定的遊戲規則。

    所以「秘密花園」的會員們,都能很盡情放心的在俱樂部裡大玩交換夫妻、性伴侶及偷情的各種?社會規範所發指的「禁忌遊戲」,而成了世人夢寐以求的新天堂樂園。

    朱海薇仗著冷靜沉著的應變能力和諸葛介豪「送」她的VIP卡,順利的進入秘密花園的派對。

    舉目觸及的綺暗,讓朱海薇不禁目瞪口呆。

    老天!她以?俱樂部裡應該是燈光昏黃、煙霧瀰漫的,沒想到卻是如此的金碧輝煌、氣派豪華中見優雅尊貴,氣勢完全不輸法國「波旁王朝」全盛時期的第一皇宮「楓丹白露」。

    在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直以?置身夢中的華麗派對裡,有一個散發著萬丈光芒的男人,硬是奪去了朱海薇所有的目光。

    難道他就是「銀色艾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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