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海薇在心中不停的叫喚,希望那個披瀉一頭銀色長髮戴面具的男人,能收到她的「千里傳聲」,?起頭來朝她這邊看。
銀髮艾迪只達成她一半的心願,?起頭來,但並未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但僅是如此,就足教朱海薇屏住呼吸、停止心跳。
希爾威?是他!?
不!不是!朱海薇竭力抓住想逃離她的理智尾巴,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他是諸葛介豪口中那個和胥維平神貌、身材和聲音都十分酷似的「銀色艾迪」,不是她的希爾威!
噢!連舉手投足都像極了胥維平的翻版。這個發現激得朱海薇的心海頓時像被幾十個龍捲風同時侵襲,攪得朱海薇心海狂嘯、猛浪難平。
她要這個男人!
她要定這個男人了!
一股比鑽石還堅硬的執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貫穿朱海薇的全身。
反正胥維平那個風流負心的男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到處招蜂引蝶,她又何必想不開的為他守貞;反正她早在四年前就被他糟蹋,早已不是什?完璧之身,談不上什?潔身自愛了,再冰清玉潔又有何用為他根本不稀罕!
眼看被美女簇擁的銀髮艾迪,朱海薇就醋海翻騰,胥維平的身影幾乎和銀髮艾迪合而?一,好像站在那的就是胥維平那個花心大蘿蔔。
不知不覺中,已連灌了數杯萄葡紅酒,在酒氣的助威下,朱海薇心中那股燃不盡的妒火已燒遍全身,進一步燒光她的理智,助長了她放縱自己,沉浸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的報復快感中。
決定了,她要去釣銀髮艾迪當情夫,來報復胥維平對她的負心和不忠,否則太不公平了。憑什?就只准他風流,她就得傻呵呵的守貞?
她要讓胥維平那個天殺的男人知道,她朱海薇可不是好惹的女人。
於是她又一口氣灌了好幾杯紅酒壯膽,乘著濃郁的酒力出征去。
來了!他的阿爾緹米絲終於走向他了!喬裝成「銀色艾迪」
的胥維平,引頸企盼,望眼欲穿的渴盼多時,總算盼到佳人如諸葛介豪計劃一樣的主動接近他。
艷光四射的她,甫進大廳,他就捕捉到她美艷誘人的麗影。
烏黑漆亮的大波浪長髮,驕傲任性的披瀉在她宛右凝雪的玉滑雙肩,在上紅下黑的底胸晚禮服包裹下,使她那玲瓏有致的身段更顯性感迷人。
即使絕美的艷容被礙事的面具遮了大半,也掩蓋不了她奪人心魂的艷影容光。
如此的冶艷尤物,理所當然的吸引了派對中無數男人的驚艷目光。
幸好她如他所願的向他走來了,否則他鐵定會殺光覬覦她窕冶姿色的所有色夫淫男!「嗨!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銀色艾迪嗎?」在酒力壯膽下,朱海薇表現得十分狂野大膽。
「你說呢?」胥維平被她那極具挑逗性的嗓音,挑弄得心兒怦怦跳,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在室純情男。
被女人釣的艷事,他經歷太多了,卻從未像現在這樣興奮緊張、慌亂失措,胸口還萌生一抹異樣的感覺,像歡愉、又像激情,還包含了更多的期待。
真的連聲音都和胥維平好像。這個發現讓朱海薇更?緊張,但征服他的心也隨之高漲。
「不請我坐坐嗎?」她以嫵媚的手勢輕輕撥弄自己的性感長髮,舉手投足間發出足令男人趨之若騖的萬種風情。
胥維平被她迷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所幸發現其它男人也對她虎視眈眈的警戒心讓他還能保持理智。
他必須盡快將她帶離這個豺狼虎豹環伺的色情險境,否則他可不敢保證下一秒鐘,他的拳頭是否還會安分守己的安放在自己身邊,而不去拜訪那些淫豺色狼們。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芳名呢!」雖說要速戰速決,一切還得按部就班的進行,以免「呷緊弄破碗」,那可就要前功盡棄了。
朱海薇命令自己忽略過度劇烈的心跳,媚眼一勾,給了他一個足教所有男人意亂情迷的性感淺笑。「紳士在問淑女名字前,是不是該先自我介紹一下?」
「我是艾迪,最近才成為這個『秘密花園』的常客,俱樂部的人都給了我『銀色艾迪』的戲稱。你呢?」在面具和「艾迪」
這個身份的掩護下,胥維平恣情的放縱滿腔的熾愛,以既深情又溫柔的眼神和口吻相待。
他那似是熟悉卻又遙遠的深情與溫柔,讓朱海薇無法自制的憶起四年前在西班牙的那一夜……那時,她的希爾威也是用這般令她心醉的柔情包裹她初嘗情果的心的,而今卻……朱海薇不禁悲從中來,萬千感慨。
「阿爾緹米絲,你怎麼了?」
「呃!?」他的輕喚驚動了她。
糟!一見她沮喪想哭的無助模樣,他一時忘情的以他私下對她的「暱稱」,衝動的喚了她!胥維平旋即亡羊補牢的自圓其說:「抱歉,我是覺得你給我的感覺很像希臘羅馬神話中的月神阿爾緹米絲,所以就冒昧的徑以月神的名字喚你了。」訓練有素的風流瀟灑,幫他游刃有餘的安渡眼前的危機。
朱海薇絲毫不懷疑的巧笑倩兮,「看來我們真的很有緣,我的名字正是阿爾緹米絲。」
其實她是聽完他的解釋,才臨時起意的決定起用這個名字的。
「我們果然有緣!」胥維平?自己的好運暗自竊喜。
朱海薇則乘勢追擊,以挑逗味道十足的口吻魅惑他:「我也覺得我們很有緣,如果我們就這麼讓這份得之不易的緣分輕易溜掉,而不做更進一步的深入接觸,豈不太令人遺憾了,你說是不是呢?銀色的艾迪先生!」
他忍受週遭那些色迷迷的淫男這麼久,?的就是等她這句話。「你這是在暗示我什?嗎?」
朱海薇又灌了一杯酒壯膽,玫瑰色的醉?使她又添增了幾分令人心顫的□艷。
「我的意思是我是床上遊戲的高手,只要你有膽識,絕對不會令你失望,如何?」語畢,她還眨了眨柔媚的雙眸。
老天!長這麼大以來,她還是第一次釣男人!幸好她曾在電影和電視情節中,看過女人怎麼勾引男人,再加上酒力助陣,否則打死她也說不出這一大堆令人臉紅心跳的煽情話語。
胥維平聽得險些引爆比維蘇威火山當年所造成的災難還更驚天動地的火山爆發。
她剛剛說了什?!?雖然等她主動釣他是計劃中的一個重要環節。但是看她如此熟練俐落的挑逗動作,是不是意味著她很擅長勾引男人!?
也就是說,她說只?那個希爾威守貞的事根本是個幌子,是她嫌惡他、拒絕他的藉口!?
不,不會的!他深愛的阿爾緹米絲不是那種水性楊花、說一套做一套的女人。他絕對相信新婚之夜那天,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出自真心真意的;她對希爾威的那份深情摯愛絕不是裝出來的。
那麼,她這番自信滿滿、且技巧熟練的挑逗話語又是怎麼回事?
莫非是因為他巧扮的艾迪,和她的希爾威神似之故?
一定是這樣沒錯!胥維平像突遭人一記狠狠的悶棍,有種灰頭土臉、一敗塗地的挫敗感。
他差點忘記了。一開始,介豪提供他這個點子,並拍胸脯保證一定會圓滿成功的依據,就是因?介豪獲得的秘密情報指出,海薇念念不忘的希爾威和他很酷似,最大的差別只是那個希爾威是銀髮的,而他是黑髮。
所以,介豪才說,只要他戴上銀色的假髮,化身?比他更酷似希爾威的另一個男人,海薇一定會被吸引,他們的計劃就會順利進行。因此,才會有「銀色艾迪」的出現。
然而,事到臨頭,他反而希望海薇不是因?艾迪像希爾威才被吸引,這麼一來,他勝算的機會或許還大些。?此,他異想天開的問:「?什?邀我?」令人心跳失律的出奇溫柔。
朱海薇原本想胡亂搪塞了事,不料在他那極具魔力的溫柔誘導下,她被征服了,老老實實的吐露真言:「因?你很像我的初戀情人!」
砰──!胥維平聽到自己的心被亂槍擊裂猝死的聲音。果真是這樣,果真至此,胥維平已經無心再多去探索些什?。
他被徹徹底底的擊潰了!海薇果然是把艾迪當成希爾威的替身,在艾迪的身上尋找希爾威的影子,她還是只愛那個該死的希爾威……但是,他絕對不放棄!哪怕窮盡這一生都得不到她的心,他依舊無法死心,終有一天,他一定要佳人在抱!
絢麗的幸福遠景像劑藥效奇佳的強心劑,捻指間已給了胥維平重披戰甲、擊鼓再戰的激昂鬥志。
他硬生生的吞下滿腹的爐火、醋酸及碎成片片的心所淌落的血,一派瀟灑俊逸的笑言:「世上最美麗的月神阿爾緹米絲的邀約,我怎麼能拒絕!請把手交給我吧!美麗的阿爾緹米絲。」
凝視著他控向她的邀約之手,朱海薇霎時間一片茫然,有種想臨陣脫逃的膽怯和躑躅。
「阿爾緹米絲?」難道她想反悔?
若真如此,胥維平真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悲。
喜的是,他的海薇並沒有愛那個希爾威愛到如此盲目,甚至想找個替身在其身上尋求慰藉。
悲的是,他的海薇居然對那個希爾威這樣的死心塌地,堅持到底的要?那個男人守身如玉。
好像她的希爾威啊!胥維平那一聲低喚,又喚了朱海薇千百倍的勇氣與決心。只見她隨手一灌,又是滿杯緋紅的美酒下喉,灼燒的熱氣和醉意,醺得也壯志滿懷,將略嫌冰涼的手,放進他的掌心。
「我一定不會令你失望的!」這也是從電影上學來的對白。
不知情的胥維平早已醋意橫生、怒火暗燒。
你就這麼討厭我?我可以讓初次見面的艾迪碰你,卻不准身?
合法丈夫的我越雷池一步?同樣和希爾威酷似的面孔,你?何就特別嫌惡我?……???
朱海薇忐忑不安的在胥維平的牽引下,一步步的走向別有洞天的俱樂部私人秘室區。
「到了,就是這間。」胥維平取出刷卡,熟練的刷了門上的密碼鎖,又接了密碼,門隨即打開。
朱海薇被門上懸掛的掛飾掠奪了視線,瞬也不瞬的凝睇。
「怎麼了?」胥維平關心的問。
「這──一夜定情……」朱海薇發覺自己語無倫次的醜態,連忙補救的清楚說道:「我的意思是這房間叫『一夜定情』,是你取的嗎?」
她知道「秘密花園」俱樂部裡的私人秘室區,每一個房間的所有人都可以自己產房間取名一事。但是卻沒想到會有一間秘室的名字,無獨有偶的和她在巴黎發掘的那間PUB同名的巧合。
「對!」他感情濃郁的頷首。「?了紀念我最愛的人。」
朱海薇不禁?生無限的感慨,好巧哪……相似的心境,使得朱海薇對眼前這個男人萌生一股親近感的熟悉感。
「有什?不對嗎?」該不會是海薇想起了四年前和他的那一夜?胥維平屏氣凝神的期待。
「沒什?不對?只是覺得好巧,我和我的初戀情人也是一夜定情的。」很奇怪,面對這個素昧平生的男人,她竟會有如此強烈的信任感和好感,而將一直藏在心底的話如此坦率的告訴他。
「哦……!」胥維平像被恐龍蛋噎到,歡喜期待的心情瞬間化?子虛烏有,密佈的雨雲緊接著霸住他心情的領空,轉眼間已怒雷頻鳴的下起滂沱大雨。
原來是這樣,她和那個希爾威也是一夜定情……海薇根本沒有想起和他的那一夜……???
才一進門,偌大的莫名緊張感便像潰決的滔滔洪水,澎湃洶湧的朝朱海薇奔騰而來,很快就將她滅頂。
「給我一瓶紅酒,我想先沐浴。」朱海薇用撩人的嫵媚姿態,掩飾自己輕顫的身軀和高度緊張的不安的心境。
胥維平在她無遠弗屆的魔力迷惑下,二話不說的就把一瓶五十年代的陳年紅酒給她。?了防範胥維平尾隨入浴,朱海薇一進浴室就以最快的速度上鎖。
她用來硬充門面的勇氣,至此已全數消耗殆盡,不禁虛軟的沿著門板滑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別退縮了!床戲她又不是沒看過,電影上多的令人眼花撩亂、臉紅心跳的露骨煽情床戲,她只要選定幾個最?惹火的姿勢,依樣畫葫蘆的照做,不萬事OK了;再說,幹這檔事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她一定能駕輕就熟的滿足艾迪,不會被艾迪識破她的經驗不足的。
怪只怪她四年前和希爾威的那一夜,她因?興奮過度喝醉了,所以對自己的「第一次」沒有任何印象。只依稀記得那一夜,希爾威褪下她的外衣,接著她就不省人事。
隔天早上宿醉醒來,希爾威早已人去樓空,若非下半身劇烈的疼痛證明她已非完璧之身,她還不敢確定自己已把初夜給了希爾威呢!
就是因?這樣,所以她雖已非處女之身,卻對男歡女愛的性事完全沒有經驗可言,更遑論當個床戲高手。
算了!反正已騎虎難下,不如就豁出去,走一步算一步。
朱海薇一口氣灌掉半瓶陳年紅酒,補充流失的狂野和膽量。
守在真皮沙發上等候佳人芙蓉出水的胥維平,此刻的心情和朱海薇竟是大相逕庭、大異其趣。
朱海薇一入浴,胥維平便火速要求服務生送來兩大桶冰塊和一打的礦泉水,猛灌了滿杯冰塊,冰得讓人頭皮發麻的礦泉水,想藉此澆熄身上狂燒不熄的熊熊慾火。
冷靜下來,快冷靜下來,維平!你絕對不可以侵犯海薇,無論海薇的胴體多美、多誘人,無論海薇如何挑逗你、誘惑你,你都不可以染指她。
你要的是她的心、她的靈肉合一的香軀,而不是無心的軀殼,更不是以希爾威的替身身份或艾迪之名和海薇行魚水交歡之樂。
所以你決不能破功棄守,一定要堅持到底,就像四年前一樣堅守,除非你想要悔恨終生!
一陣沐浴乳特有的幽香撲鼻而至,胥維平反射性的聞香回眸。
回眸的?那,他整個人的心魂全給朱海薇誘人的魔力給懾走了。
取下面具,只圍了一條浴巾的朱海薇,像極了從泡沫裡誕生的愛與美之女神維納斯,完完全全俘虜了他全部的深情,掏盡他溶在靈魂中的摯愛。
和四年前的那一夜一樣,她還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輕而易舉的掠奪他的心,成為他生命唯一的主宰。
薇──!「阿爾緹米絲──」他熱切的低喚,好不容易鎮壓住的慾火又趨烈轉旺,放肆的焚天滅地。
可憐他的理智,正力不從心的死守崗位。
朱海薇乘著酒膽和醉意,婀娜多姿的輕移蓮步,向他投懷送抱。
「怎麼?不邀我分享你的床嗎?」
「我……」天哪!他居然亢奮得連開口說話都有困難。
朱海薇見狀,不禁竊喜,暗鬆一口氣。
原來他是個在室男啊?難怪會這麼緊張,連話都說不清楚,好純情呀!和那個負心的風流鬼完全不同!算了,別在這種時候想那個可惡的男人。
認定對方是純情在室男之後,朱海薇的膽子大了許多,一副經驗老到的老大姐模樣,神情嫵媚的貼上他發燙的身體,纖纖玉手捧住他像高溫鐵板的雙頰,以挑逗曖昧的口吻道:「別緊張,第一次並不可恥,我會教你的,你只要按照我的指示,配合我的動作就可以了。」
他是不是聽錯了為她居然當他是毫無性經驗的處男,還要教他!?
有趣,他就當個在室男,看看她如何引導他吧!
因此,他刻意表現出怯生生的模樣,「那就偏勞你了。」
「你儘管放輕鬆,保證你滿意!」確定對方比自己更「肉腳」之後,朱海薇鬥志益發高昂。
「嗯……」他配合的點頭。
「很好,首先,先把礙眼的面罩取下來。」她一面說一面動手去取尚貼附在他臉上的面罩。
兩人之間的障礙轉眼除去,咫尺距離的四目交接所引爆的威力,震得朱海薇心慌意亂。
維平!他真的好像維平!尤其像四年前擁有一頭銀色長髮的希爾威!
朱海薇看得有些癡迷,恍惚間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胥維平心虛的以?西洋鏡被拆穿,小心翼翼的問:「有什?不對嗎?」
「不!沒事,只是因?取下面罩的你,和我的初戀情人更酷似了,所以我才會呆愣了一下。」她老實的回答。
「他叫什?名字?」他是明知故問。
「希爾威!」她毫不遲疑的回答。
「你……很愛他……」他天真的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所以才會不厭其煩的重複。
「嗯!我這一生只愛他一人!」對著和心上人酷似的面孔這樣露骨的情話,讓朱海薇十分不自在,不勝嬌羞的臉上,卻藏不住款款的真情。
她毫不掩飾的展露對希爾威的深愛,凍得胥維平慾火突然熄滅了泰半。
「你呢?你最愛的那位『一夜定情」的情人叫什?名字?」她好奇的反問。
胥維平凝睇她寫滿期待的花容半頃,才道:「她和你同名,叫阿爾緹米絲。」
朱海薇恍然大悟的低叫:「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會猜我的名字是阿爾緹米絲,對不對?」
胥維平以笑代替。
朱海薇被電得兵慌馬亂,「你很愛她?」
「我只愛她一人,這一生只想和她雙宿雙飛,共赴一生。」只有在艾迪這個身份的掩飾下,他才敢如此大膽的對咫尺佳人表白自己最真切的真心。
朱海薇突然好羨慕那個阿爾緹米絲。「那你和她──」
「她不愛我──」說到心痛處,他變得苦澀自嘲,「她的心早給了另一個男人,只愛那個男人,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可是我就是不能不愛她──」
這個男人怎麼會和她這麼相似,一樣的癡傻、一樣的死心眼,一樣的死守著一份無法實現的戀情不肯放棄。如果維平也像他一樣,她不知會有多?幸福……朱海薇無限感慨,對眼前這個和她同樣?情所困、?愛所苦的男人,又增加了一份同病相憐的親近感。
「所以你想找個替身來尋求慰藉,正好結識了和你的她同名的我?」她瞭解的摩挲他的雙頰,總覺得他快哭出來了,只是一直強忍著,他壓抑痛楚的模樣,令她心生愛憐。胥維平反握她摩挲他雙頰的雙手,避免好不容易克制的情慾在她的挑弄之下,再度被撩撥狂嘯。「你不只名字和我的她一樣,連人都有幾分神似。」
「所以你才會接受我的邀約?」朱海薇自以?是的下了註解。
這個男人真的和她好像啊!
一直到這個時候,她才肯承認自己這麼執著於釣眼前這個男人,並不只是?了報復胥維平、或者達成可笑的「公平」。
她不否認這兩樣的確是她當初前來「秘密花園」的主要動機,但是,當她第一眼看見艾迪時,她的動機便已徹頭徹尾的改變。她之所以會那麼強烈的想要艾迪,是因?想把他當成心上人的替身,在他身上尋求愛的補償。
只是高傲的自尊心讓她硬是忽略、刻意的否定了這個最真切的事實。
「我們就當作彼此的替身,互相慰藉吧!」說著,她順勢奉上一記溫柔深情的香吻,接著便把他拉上床。
雖然只是頰上的一記輕吻,胥維平卻如獲至寶似的,高興得大聲尖叫。
「你躺在床的中央。」面對偌大的水床,朱海薇的注意力又被拉回才演了一半的「床戲」。
在她那如臨大敵,慎重其事的表現影響所及,胥維平也跟著回過神來完全合作的配合她的指示,平躺在柔軟的水床中央。
「別動!」她深吸一口氣,把勇氣提升到滿格,一鼓作氣的躍上床,跨坐在他的小腹上。
接著,她祭出一副上戰場似的嚴肅表情,開始探出纖纖柔荑去挑開他上衣胸口的鈕扣,與其說她是在調情,不如說她像要和人拚命。
胥維平愈看愈不對勁,但還是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心,按兵不動的等著看她究竟要搞什?名堂。
好不容易把他的上衣扣子全數解開,胥維平的胸膛因而揚眉吐氣的和朱海薇裸裎相對。
他那健康勻稱的裸體,比電視上的男模特兒還吸引人,看得她滿面羞紅,好生不自在;她不禁垂下眼簾,不敢再逼視他的裸體,更甭說和他眼波交會。?了避免時間拖得愈久,愈令自己尷尬,朱海薇緊接著後續的步驟──脫他的褲子。
老天爺!她長這麼大以來,除了自己穿的長褲和內褲外,也只有在海茵還是幼孩時期,幫海茵洗澡時才替海茵脫過內褲。
還有在兩年前,回朱家老家去時,幫一位小外甥女換過尿片,而現在居然要她替一個大男人脫褲子。
光是脫外褲也就罷了,問題是令人害羞的內褲,萬一不小心碰到「那個」怎麼辦?
胥維平的處境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一樣?接下來的發展傷透腦筋──怎麼辦?當她取下浴巾,酥胸乍現的時候,他應該怎麼辦?
閉著眼睛不看嘛!只怕會忍欲過頭而得內傷。看了嘛,又怕會克制不住自己,不顧一切的和她雲雨巫山。
這一關也就罷了,只要他振作一點,強迫自己稱開視線,大不了內出血而已。最嚴苛的考驗是,當她替他脫內褲時,萬一碰到他的「那個」,那……另一方面,胥維平又不情願的想起她和希爾威相處的種種──難道海薇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時,都是這麼相處的嗎為她床上功夫全是受教於那個男人?
該死!該死!想到這點,他就心痛妒忌得有種嘔血般的割心之痛。
「我自己來好了。」掙扎到最後,胥維平做了這樣的決定。
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趁火打劫」,挾著替身的「優勢」,佔有他的阿爾緹米絲。他傲視群峰的強烈自尊心無法允許這樣卑鄙的情事發生。
他是很想要她,但一定要是以胥維平的身份!
「也好!」他的話像及時雨一樣,化解了朱海薇的焦急與踟躕。
難關已渡,接下來就好辦了!朱海薇興高采烈的抓了身旁的絲被,覆蓋在他們兩人的身體──電影上都是這麼演的,應該不會錯,她信心滿滿。
「好了嗎?」她一副很行很老練的口吻問道。
「好了!」把外褲和內褲脫光的胥維平愈來愈覺得奇怪,她拿被子蓋著做什??有這麼冷嗎?可是她全身都在發燙啊!
朱海薇覺得自己的臀部好像被一根燙燙的、軟中帶硬的棒子頂到,背脊頓時一涼,逃命似的從小腹「移駕」到人家肚臍以上的胃重新坐定。
這樣一來就不會碰到「那個」了。
「你別動哦!我馬上讓你見識我的高超技巧。」她眉飛色舞的揚言。
然後,在胥維平還沒機會反應之前,她已經像在騎馬一樣,坐在他有胃部上下猛晃動,並張開朱唇,一臉很陶醉的學電影上的女人嬌嗲暖昧的叫道:「啊──啊──啊──」
胥維平看得目瞪口要。
朱海薇看他一副「大開眼界」的呆頭鵝樣,不禁得意洋洋的說:「怎麼樣,我的技術很好吧!這個就是『叫床』,知道了吧!」臭屁完,她又變本加厲,「叫」得更帶勁:「啊──啊──啊──」
胥維平終於忍俊不住,發出驚天動地的大爆笑。
原來如此,原來……愈想,他就愈笑得前俯後仰。
「你笑什?!?」朱海薇被他笑得有些惱怒,一個什?都不懂的處男竟敢笑她,她豈不太沒立場了。
「沒事……沒事──哈──」胥維平很想停止爆笑,偏又被她那副杏眼大瞪的可愛模樣逗得雙唇無法閉合。
「你再笑我可就不教你了!」她使出自以?是王牌的殺手?。
換來的卻是胥維平更?過分誇張的軒渠大笑。
「可惡──我真的不教你了──」該殺的處男,自己什?都不懂,她心好教他,他竟然還敢笑她技術不夠好!朱海薇的自尊心大受打擊,惱羞成怒奮力離開他的身上。
偏偏禍不單行,在動作間用力過猛,順勢滾下床去,碰咚的一聲,臀部重重的著地。
「阿爾緹米絲──」胥維平見狀,立刻停止爆笑,關懷備至的跳下床關照她。
「好痛哦……」朱海薇卻在不小心看到他從天而降的「那個」之後,驚嚇過度,加上濃烈的酒意作祟,昏厥過去、不省人事。
「海薇──」胥維平確定她沒有受傷之後,便深情款款的將昏睡過去的心愛人兒緊緊的抱在懷中。「我愛你……我好愛你啊……?什?你就這麼討厭我,不肯愛我……海薇……」
他強烈顫抖的唇瓣,盛滿柔情與愛意的貼上她的,一顆晶的淚珠,在四片唇瓣貼合之際,悄悄的滑下他無奈、苦不堪言的眼眶……???
宿醉過後的早晨是最令人痛苦難捱的,朱海薇當然也不例外,只不過她痛不是只有頭,還包括下體。
「好痛哦──」翻身所牽動的下體疼痛,逼得尚有幾分睡意朦朧的朱海薇完全清醒過來。
昨夜昏倒前的種種,放肆張狂的在她腦海迅速炸開,酡紅了她的雙頰,害她全身發燙、慌亂羞澀的垂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把身子蜷縮成一團,看起來十分無助又楚楚可憐。
和四年前那一夜過後醒來時一樣,下體劇烈疼痛,唯一的不同是,四年前那一次有流血,這一次沒有。
聽人家說處女第一次時會流血,之後就不會了,所以這一次沒有流血而只會痛是很正常的,也就是說,她昨夜真的和艾迪發生關係了!
「天啊!我真的偷情了──」朱海薇不敢置信的摀住自己的小嘴。
最糟糕的是,和那一夜一樣,她又因?喝醉而對最重要的部分完全沒有記憶了!後悔、自責和羞愧融合成一股浩浩洪水,在她體內四處奔竄,滾燙的熱淚簌簌的淌落。
她背叛了希爾威……她終於背叛她的希爾威……成了一個紅杏出牆、不懂得潔身自愛的女人……這樣的她,已經和維平一樣花心風流了,她還有什?資格責怪他對她的不忠,責怪他流連花叢?
愈是這麼想,她就愈傷心悔恨,而且心裡對胥維平的怨恨反而有增無減──都是維平不好,全是維平不愛她、不把她放在心坎裡,無情的粉碎她小心珍藏的寶貝初戀,四處拈花惹草,她才會……「希爾威……希爾威……我該怎麼辦……」倔強的固執和頑強的自尊,硬是讓她把心中設想的那個愛她的「希爾威」和現實中不愛她的「胥維平」,當成不同的兩個人來看待。
噙淚的眼角餘光,透過剔透的淚珠,發現床頭小几上的一張信箋,是艾迪的留言。
給美麗的月神:昨夜我並不是笑你,而是因?太高興了,你別生氣。
我每天晚上八點以後都會來這裡,希望能再見到你。
銀色艾迪留看完艾迪的留言,朱海薇更加茫然失措。
怎麼辦為她?了自己一時的衝動,而害艾迪失去了童貞,破壞了艾迪對他的月神那份完美無瑕的愛,真是罪該萬死。
朱海薇愈想愈悔恨交加,愈想愈無地自容。
心情極端惡劣的當兒,她又不經意的瞥見牆上的鍾──糟了!已經十點多了!
她竟然沒加以交代就徹夜未歸!現在整個翠屋八成已亂成一團!
想到這兒,她就不敢再多耽擱,迅速梳理整裝後便匆匆離開「秘密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