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公,如果唐邦的人問她怎麼才新婚沒幾天,就已經不加以通知而徹夜未歸,她該怎麼解釋?若交代不當,恐怕會引發唐邦那幾個當權派的大頭們反感,進而影響唐邦和風谷的友好關係。身?風谷最高權力中心的代理人一員,她這種作?實在大?不當,令人髮指。
於私,萬一維平昨夜安分的在家裡過夜,一定會發現她的夜未歸營,若維平問起,她又該如何自圓其說?
雖然,他對她的漠不關心以及風流都很傷她的心,她基於報復的心理,也很想理直氣壯的告訴他:「我去偷情了!」然而,在內心深處那個最誠實的自我,還是希望在自己最在乎的男人心中,永遠是個貞潔專情的女子啊!──儘管她嘴巴上死也不肯承認這一點。
但杵在大門口前,進退皆非也不是辦法,更不符合她一貫爽快利落的行事作風。所以她說服自己,鼓起勇氣按了門鈴。
不消數秒,大門警衛便必恭必敬的前來應門。
「原來是胥舵主夫人回來了,請先欣賞一下丘比特噴池花園的綺景,我馬上派車接您回主屋去。」雖然她已是唐邦分舵的舵主夫人,但是根據唐邦的門規規定,未經過唐邦審核通過的外人,即使已加入唐邦或嫁入唐邦,依然得遵照外人進出翠屋的遊戲規則行事。所以她雖貴?風谷的現任代理人,依然不能例外。得乖乖的待在丘比特噴池花園等待唐邦派遣的專車接送。
這個規定是?了保障翠屋的安全,所以想進翠屋的人,都得遵守這個遊戲規則。
上了專車開動後,朱海薇的心愈來愈忐忑不安,如坐針氈。
當專車在主屋大廳門口停下,大門兩側早已站了兩排穿著功夫裝的男女僕人,個個笑容燦然的齊聲迎接她:「歡迎胥舵主夫人歸來,辛苦您了!」
朱海薇有點受寵若驚。「你們知道我徹夜未歸的事?」
奇怪??什為他們個個都一副理所當然的表現,沒有任何異樣的騷動。
恭侯在大門中央的總管恭敬的回答:「昨晚胥舵主已經告訴我們說,舵主夫人您昨夜有私事要處理,可能不會回來了,所以請舵主夫人不必擔心。」
維平?「胥──舵主他現在在這裡嗎?」
「在,好像在新房裡。」
朱海薇聞言,即刻疾步的飄上樓去。
糟透了!竟然是最糟糕的情況。維平不但在家,而且還知道她昨夜未歸的事。她可以理解他替她圓謊的理由──面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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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麼一來,他就握有她的把柄,佔了上風了。
待會兒,維平若是問起,她得小心應付才成。
走到新房門口,朱海薇遲疑了片刻,才輕輕的探出手,旋開門把,將門悄悄的打開。
她踮著腳尖,不聲不響的入內,九成像個偷兒,才走了數步,胥維平的聲音便輕叩她的雙耳。朱海薇心頭一顫,心虛的瑟縮了一下,回心一忖:不對!是他風流在先,她幹嘛這麼心虛!
有了這個想法當護身符,她再一次?首時,已少了心虛的成分,多了幾分趾高氣昂的霸氣,隨時準備和他卯上。
哪知?眼直視前方時,卻見不著半個人影,稍後,朱海薇才發現,原來胥維平人在起居室後半部,由屏風區隔的唐室裡,似乎正在和人通電話──「我已經說過很多遍,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我今後不會再和你約會,也不會再和你往來,我要和你分手了,聽懂了沒?」胥維平不厭其煩的對著話筒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聲明。
胥維平的話,彷彿是一瓶高濃度的硫酸,一滴滴的滲進朱海薇的心口,灼傷了她的愛、燒痛了她的心,引爆了她連天的爐火。
這個該死的男人,還在新婚期間,就已經如此明目張膽的和別的女人談情說愛,一點也沒把她放在眼裡,她──「海薇,你回來了!」胥維平友善溫和的朗聲,由遠而近的靠近她。
朱海薇沒好氣的瞪大杏眼,準備破口大罵,嘴巴卻在目光交會的?那上了快干,吐不出隻字詞組來。
一切都怪胥維平的笑?太溫柔、太蠱惑她的心了。
「昨夜接近十二點時,總管和侍女來跟我說你尚未回來,我想你可能是有什?私事外出,來不及趕回來,又因故無法事先知會我們;所以我就自作主張的告訴總管和侍女說,你昨夜有私事要辦,可能不會回來,要他們別擔心。因此並未引起任何騷動,你不必著急。」胥維平的態度溫柔得幾乎要使人融化成一灘水。
面對他意外的體貼和適切處理,原來要開罵的朱海薇一時失了主意,不知該怎麼接腔比較好。也應該向他道謝的,可是倔強的嘴硬是不肯順從她,反而要命的自作主張諷刺他,「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別以?你隨便賣個人情給我,就可以掩蓋你和你那票鶯鶯燕燕卿卿我我的風流帳;我早說過,我不會干涉你婚後的風流韻事,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惺惺作態的賣我人情,省得讓我感到噁心。」
不是的,她並不想這麼刻薄的譏諷他,對於他替她掩飾昨夜未歸的事,她真的很感激;可是,她的腦袋瓜卻因?方纔那通電話,而發酵變酸失去了該有的理智,所以才會不聽使喚的胡言亂語!
「海薇,你誤會了,我是和芊芊談分手的事,我──」胥維平急切的?自己脫罪。
朱海薇卻聽不進去。芊芊?叫得好親熱哪!這是要和人家分手會有的口吻嗎?哼!騙□耶!「你不必跟我解釋,我說過我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我對你和誰打情罵俏沒興趣,你只要別丟我的面子,讓人笑話我管不住丈夫就好了!」
她表面上一副拒絕收聽的不屑鄙夷,兩隻耳朵卻豎得老直,準備隨時接收胥維平所發射出來的每一個字。
胥維平氣急敗壞的解釋:「是真的,我已經決定和所有的情人分手了!」
朱海薇像被急雷劈到,呆愣了半響才極力掩飾驚愕的發出怪笑,且笑得枝頭亂顫。「這是哪門子的笑話?你這個風流鬼會和所有的情人分手?呵──」
她笑是笑,心坎裡還真有點心動和期待。
胥維平鍥而不捨的堅持立場,「我是說真的,我已經和所有的情人全部分手了,剛剛那通電話就是最後一通分手的電話。」
「你這是在干什??向我炫耀你很行、很有魅力,有好多紅?
知己嗎?」明知道他並沒這樣的意圖,但她卻為他有一大票情人的事嘔得醋味亂飛。「還是你怕我回去風谷大肆宣傳,說你是個到處拈花惹草的風流丈夫,而壞了風谷和唐邦的關係,害你對你們唐邦的當權者不好交代?若是因?這樣,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一來,我也有我的自尊,不會做那種自損?面的事;再說,風谷一向不會過問這種私人恩怨,所以不會有你擔心的事發生。所以你不必在我面前虛情假意,儘管去找你那一大票紅粉知己尋歡作樂無妨;只要記得別在我眼前演、還有偷完腥要把嘴擦乾淨這兩個遊戲規則就行了,我不會妨礙你的。」
話說到一半,她不禁想起艾迪,想起自己也在外面偷情的事實,所以說到後來,語氣中的刺味已經減少許多。?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胥維平毫不氣餒的再接再厲,「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洗心革面,做一個忠心專情的好丈夫,和你重新開始!」
他昨天輾轉反覆的練習了一整夜,才得以順利的說出這一番肺腑之言,完全沒有NG。
經過昨夜的「床戲」洗禮,他傷痕纍纍的心受到不小的鼓舞。
海薇根本毫無性經驗可言,這個事實令他寬心多了。倒不是因?高興她是處女之身,他對她的愛早就超越如此俗不可耐的沉屙觀念,就算她真是個人盡可夫的女子,他依然不減一分一毫的深愛她。
真正令他眉開眼笑的原因是因?,他由她的不懂得調情和床第之間的奧妙,而確知她是個戀愛經驗極?缺乏的純情女子;也就是說,她很可能除了那個希爾威之外,根本沒和別的男人有過戀情和瓜葛。
他相信自己優越的判斷力不會看錯,所以他的情敵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希爾威,紅門那個裝模作樣的上官展雲根本不算什?。
至於,那個希爾威根本無緣和海薇結合,所以,他相信他只要拿出真心赤誠的對她表明和她重新開始的決心和誠意,再全力以赴的熱烈追求她,終有一天,一定可以打動她的芳心。
他有信心,她對艾迪的特殊情誼,不就是一個最有力的證明嗎?
胥維平出人意表的宣言,像顆極具威力的核子彈,炸得朱海薇大失方寸,沒了主意。
他說什?!為他剛才在說些什?!?
他說他要洗心革面,做一個忠心專情的好丈夫,和她重新開始!?
朱海薇不敢置信的反覆咀嚼他方纔那足以炸毀全世界的爆炸性宣言。
因為他無懈可擊的誠意,她幾乎要信以?真,驚悸詫異的心狂跳不已,乾涸的心田瞬間出現奇?,綻放了希望與喜悅之花。
偏偏她該死的壞嘴巴卻硬要壞事的吐了惡言:「這是你釣女人慣用的伎倆嗎?我看你還是別白費心機,我不會上你的當的──」
「我是說真的,你相信我,海薇!」他衝動的逼近她。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反射性的踉蹌倒退幾步,冷汗直冒的背因而貼上冷硬的壁面。
「你別勉強自己了,像你這種天生風流、身邊少不了女人的男人,會安分守才是天大的笑話。我看你還是省省吧,別做些不適合自己的事,免得悶出病來,那多划不來。尤其是?了釣我這個根本不可能愛你的女人,這個代價太高了,而且一定會付諸流水;所以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後行,別做賠本生意在我身上打主意了,我和被你釣上的那些女人不同!」她是很想相信他,但是心中那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卻硬生生的把甫綻放的希望與喜悅之花,通通連根拔起,打破了她不切實際的可笑期望,強迫她看清真正的現實。
人笨只能笨一次,絕對不能一犯再犯,否則就是自找死路!
她在心中不斷的警告自己。
她的嘲弄、她的鄙夷和她的不信任,都像鋒利的刀刃,無情的往他的心口劃了一刀又一刀,傷得他痛心疾首的制住她的雙手,牢牢的高舉固定在牆,另一隻手則粗魯的箝住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他,他悲憤的身軀用力的壓上她的,令她動彈不得。
「你就這麼討厭我?不肯相信我,連一點機會也不肯給我?」
他那雙會勾魂的電眼,正冒著萬丈怒火,一言一語間,都吐露著極?危機的氣息。
朱海薇被他駭人的氣勢壓迫得無所遁形,心慌意亂的逃開視經,不敢逼視他。
「看著我!告訴我,你願意相信我!」他不給她逃避的機會,捏住她下巴的手力道加重了幾分,想藉此逼迫她重新面對他。
而他確實成功了,朱海薇懾於他咄咄逼人,極具攻擊性的可怕魄力,情不自禁的乖乖順從。
當眼神交會之際,朱海薇確信自己的心跳一定在瞬間停止了,或者是她的雙耳在瞬間聾了,否則她怎麼會聽不到自己雜沓紛攘的心跳聲?
「我……」她困難的吞嚥口水,緊張得才起個話頭,就被自己粗嗄且抖顫得厲害的聲音嚇到失聲。太遲了……太遲了……我已經背叛你了……「相信我,海薇,我是真心的,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熱切的低喚,灼熱的唇直直逼向她。
「我……」在他熾熱的凝睇與灼燙的言語包圍下,朱海薇幾乎要融化在他的溫柔之中了,她的心又開始違背理智的警告,重燃希望的相信他………四片唇瓣像磁鐵的正負兩極,以無法抗拒的吸引力牽引著彼此,攏絡了兩人的心,誰也無力更無意阻止「一觸即發」的纏綿。
就在瘋狂的纏綿即將引爆之際,偏殺出一個程咬金──「維平,我終於見到你了,人家好想你哦!」一個俏麗活潑,辣勁十足的閃亮少女,像支閃爍著金色光芒的飛箭,目中無人的射向胥維平,強迫中獎的將幾乎融成一體的一雙璧人拉開,熱情如火的將胥維平的臉扯向自己,在他錯愕的唇上,獻上一個火辣熱情的響吻。
「蕾蕾──你別這樣──」胥維平急欲擺脫熱情少女的糾纏,哪知名叫蕾蕾的少女活像水母的化身,死死的吸附在他身上不放。
這比地獄中的大鬼小鬼全數攻擊她還令朱海薇震驚的一幕,激得朱海薇有股想殺人鞭屍的瘋狂衝動。
「這就是你的誠意──你很行嘛──才走了一個芊芊,馬上又來了一個蕾蕾;真不愧是大?情人哪──」朱海薇的聲音陰得彷彿來自地獄的死神召喚。
好傻的海薇,明知道他就是這種無可救藥的風流鬼,她居然還傻呵呵的相信他真的會為她而改變,好傻哪……「不是的──海薇,你聽我說,我──」胥維平急得跳腳。
「不是什??你這個大騙子──」
啪──!
朱海薇狠狠的賞了他一記巨靈之掌後,趁著懦弱的熱淚還沒被發現之前落荒而逃。
「海薇──你聽我說──事情是──」胥維平連關心一下自己灼燙赤紅的面頰也沒有,便急著追佳人去。
名喚蕾蕾的少女卻死命拖住他,「不准去,也不准你告訴那個女人我們的關係,你答應過我的,難道你忘記了?」
「蕾蕾……」經她一說,他赫然記起先前的承諾,而變得不知如何是好。
蕾蕾趁火打劫的又強行吻了他一記,幽怨的噙著淚泣訴:「你是我的,你是蕾蕾一個人的,你答應過的,不可以毀約,維平──」
「蕾蕾……」她的怨懟,勾起他埋藏在內心深處的隱痛與歉疚,但是他還是硬起心腸,給了她腹部一記悶拳,在她驚愕的昏睡前一刻,滿心愧疚的說了一句:「抱歉,蕾蕾,我必須去追海薇!」語氣雖輕柔卻透著毫無轉圜餘地的篤定。
胥維平滿懷歉意的在她額上奉上一吻,將她安置在柔軟舒適的床上後,便十萬火急的追他的海薇去了。
他知道她會去哪裡,對香港人生地不熟的她,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那個「秘密花園」俱樂部,唯一能找的人,也只有艾迪。
所以他必須比她早一刻趕到「秘密花園」去,他有絕對的把握能捷足先登,因為他知道從翠屋到秘密花園的秘密快捷方式。???騙子!
騙子!
朱海薇像只鬥敗負傷的猛獸,狼狽不堪的拖著身心俱疲的失魂軀殼,踉踉蹌蹌的逃出了翠屋,下意識的奔向「秘密花園」。
好傻的自己,?什?總是學不乖,?什?在一次又一次的遍體鱗傷之後,還要執迷不悟的輕易相信那個負心的男人,?什?……奈何,無論如何的苛責自己、咒?自己,她的心依舊冥頑不靈的在乎他、愛他、為他心碎、為他淌血。
不知不覺中,朱海薇已經逃進「秘密花園」,繼續精神恍惚的往私人秘室區的「一夜定情」晃去。
直到門上「一夜定情」那四個字落入她的眸底,才將她神遊太虛的魂兒召了回來。
她竟然下意識地跑到這兒來找艾迪!才昨夜那短暫的相逢,她已經把艾迪當成自己的避風港了?
不管了,此刻的她根本沒有多餘的心力想這種百轉千回的煩雜事,她只是想找一個溫暖的胸膛,將自己的頭埋進其中,盡情的嚎啕痛哭。
直到佇立在門前,不得其門而入,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莽撞。艾迪明明在字條上留言說,他只有每晚八點以後才會來呀!
她這樣急巴巴的前來投懷送抱像什?話,而且還撲了個空,真是丟人現眼。
一連串的打擊,創得朱海薇淚如雨下的掩面而泣,倍感無助渺茫。
「你怎麼哭了??
熟悉的溫柔,像一泉充滿暖氣的溫泉,注入了朱海薇空虛孤獨的心,溫暖了她凝霜結冰的心。
「艾迪──」透過眼睛氤氳的霧氣,瞧見了心所企盼的艾迪,朱海薇喜出望外,宛如即將溺斃的人,絕地逢生的見到突然浮現的浮木似的,不顧一切的投進她渴求企盼的避風港,痛哭失聲。
她那柔腸寸斷的熱淚,像一顆顆的水銀,滑進他心臟的缺口,殘酷的剝裂他的心,痛得他生不如死。
「……」我的阿爾緹米絲,別哭!他很想用這樣的話語,一次又一次的安撫她,直到撫平她的傷痛,止住她的熱淚為止。
然而他偏是力不從心,冰冷的唇瓣雖然勉強微?,卻發不出一丁兒聲音,深怕一旦出聲就會牽動蓄勢待發的淚,所以只好緊咬住雙唇,以無言的溫柔擁抱哭泣中的可人兒,直到她不再傷心落淚。
心的另一個角落,則不斷的低咒自己的可悲和難堪──害心上人哭泣傷心的是他自己,而自己想力挽狂瀾、力圖補救的時候,卻得喬裝成另一個男人,才能撫平她的心傷,多悲哀又諷刺的處境啊!
時間的砂漏一刻也不曾稍事歇息的流洩,盡忠職守的帶走每一分、每一秒,亦帶走了室內的些許悲傷因子。
一直小心翼翼的呵護朱海薇的胥維平,重複確定臂彎中的女人不再那麼黯然神傷時,才用扣人心弦的嗓音低問:「發生了什?事了?」
偎在他懷中的朱海薇,原本驚濤駭浪的心海,在他似水柔情的撫觸呵寵下,逐漸的恢復風平流靜的寧和;她兩眼紅腫,眼神帶有幾分呆滯的娓娓道出心中的創痛──「我說過我有個難忘卻無緣結合的初戀情人叫希爾威,對不對?」她雖用問句,卻無意聽他答應,便自顧自的往下接續道:「不知是不是造化弄人,最近我因?環境所迫和我老公結婚;我的老公和你一樣,都很酷似希爾威,諷刺的是,我的老公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風流種,不但背著我亂搞男女關係,甚至堂而皇之的把外面的情婦帶回家裡,當著我的面打得火熱,一點也沒把我放在眼裡,好像我是看不見的空氣一樣……我……我就算他也是因?環境所迫,才不得不娶我?妻,也不必表現得這麼露骨的過分啊……我又何嘗願意這樣,我……」
她脆弱不肯面對現實的自我,頑強的不肯承認希爾威和胥維平是同一個人。她必須如此堅持,否則她會支持不下去,在未查出襲擊海茵和胥維人的主謀之前,就已先宣告陣亡。
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是風谷引以?傲的唯一女代理人,絕不能因私害公,而落入笑柄;更不能因自己的懦弱無能,而讓唐邦看風谷的笑話。
「或許你的丈夫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妨給他機會,和他開誠佈公的面對面詳談一次,說不定你們之間真的有什?誤解──」胥維平竭力的?自己辯解,拚命的說服她。
朱海薇嘲弄與絕望交錯的輕笑幾聲,才心灰意冷的猛搖頭,斷然否定:「不會的……別的男人或許會有什?苦衷,但我那個丈夫絕對沒有,我太瞭解他了!他天生就是個風流種,不折不扣的負心漢,他不會改的,一輩子都不會……」不是的!海薇,我不是這樣的!胥維平暗自叫苦,卻礙於時機不對無法澄清,只能以第三者的立場?自己說情:「可是──」
「我們別再說我先生的事了!」朱海薇話鋒驟轉,不願讓自己繼續沉浸在沒有出口的悲傷之中,「你呢?你和你的阿爾緹米絲又是怎麼回事?」
「我和我的阿爾緹米絲邂逅於四年前,在彼此不知對方真實姓名的情況上發生了一夜情,對她而言,那一夜或許只是一場遊戲;但我卻是真心的,我並不是一時興起,才和她玩一玩,而是觀察跟蹤了她三天,才抓住機會上前和她搭訕的。不怕你笑,我對她真的是一見鍾情,誰知地一夜過後,她卻不告而別;接下來的幾年,我不停的尋找她的下落,卻始終不得而知。前些日子,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的讓我和她重逢,她卻已經不記得我,並且非常篤定的表明說,她的心已經另有所屬,除了那個男人,她不會再愛其他的男人了……」對他而言,這個至痛,即使時間再如何消逝也癒合不了。
「那你現在──」這個男人真的和她像到骨子裡去了。
「我還是只愛她,不論她如何藐視我、討厭我、不在乎我,我還是不會放棄,終有一天,我要她回頭看我,要她?我而笑,要她把心交給我,就算要窮盡我這一生,我也要實現我的心願。」胥維平一反方纔的頹喪落寞,兩眼閃爍著燦爛堅定的光輝。
好個霸氣又執著的男人!他怎能這麼頑強自負的癡戀著一個根本不記得他,更不愛他、討厭他的女子而無怨無悔,永不放棄?
朱海薇好羨慕那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子,不但擁有所愛的男人的愛,還有一個深情不悔的艾迪在背後癡戀著她,不論是她愛的和她不愛的男人都為她神魂顛倒,非她不愛。而她呢!
仿如天壤之別的境遇,讓朱海薇百感交集──艾迪和維平外表長得如此酷似;艾迪是如此專情,而維平卻──唉!
「你會再來嗎?」胥維平收拾起自憐的心情,進行另一個重要環節。
「我──」朱海薇欲言又止,一副有話要說卻苦於難以?齒的?難表情。
胥維平相信她想的和他是同一件事,所以搶白道:「我很想和你繼續交往,希望今後能經常在這個『一夜定情』見到你;而且,我覺得我們做柏拉圖式的交往比較好,因?你我心中都有深愛的人;如果我們繼續把彼此當成心上人的替身,那對我們彼此都不是件好事。所以,我想,我們不如做一對無話不談、互相療傷的異性知己比較好,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才是他扮演艾迪真正的目的。
「我也正有此意。」朱海薇釋懷的頻頻點頭。
之前,她在?如何將這事?口而傷透腦筋呢!她是很喜歡艾迪,也很氣維平沒錯,但是她終究還是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持續和自己不愛的男人發生肉體關係。
回想起自己當初意氣風發的怒言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報復維平,以示公平,澆熄怒氣,在經歷那令人發窘的狂野之夜的現在,朱海薇不禁?自己感到悲哀可笑。
到頭來,她還是連報復也辦不到,只能癡癡傻傻的繼續苦戀她深愛的男人,且因?自己的「不貞」而深深自責,一點紅杏出牆的報復快感也沒有。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哪!
「你在想什??」想那個希爾威嗎?胥維平好生不是滋味,偏又不便發作。
朱海薇只是笑而未答。「對了,你怎麼白天就出現在這兒?」
「我們心有靈犀□!」他早已想好的理由搬出來。
朱海薇?更加燦然,心中的鬱悶陰霾,轉眼間又淡化了些。
胥維平的心又開始不規律的鼓動,魂兒也不安分的飄來蕩去。「外面的天氣正好,不如我們到外頭去散散心如何?」
「真是個好主意。」朱海薇欣然頷首。???當銀髮的艾迪駕駛著銀色的敞逢跑車,載著助手席上的朱海薇,乘著迎面吹拂的夏風往海洋公園奔馳時,滿車的歡笑聲,讓他們忽略了自遠方投射過來的陰沉殺氣。他們是「唐邦」倫敦分舵的舵主孟擎風和告別漢堡分舵的舵主司徒拓遠。
「你確定那兩個人就是胥維平和朱海薇?」拿著高倍望遠鏡的孟擎風平淡的對身旁的好搭檔司徒拓遠道。
同樣手持高倍望遠鏡監視的司徒拓遠面色略顯凝重的說:「是他們兩個沒錯,擎風──」
司徒拓遠本想進一步說些什?,孟擎風故意搶快一秒攔話,「很好,只要他們兩個繼續喬裝改成這樣出遊,我們下手的機會就大大增加了。」
對於胥維平和朱海薇的喬裝出遊,孟擎風和司徒拓遠並不覺得意外,因?在「唐邦」上下,多的是?了隱藏真正的身份,以便自由行動而易容喬裝在外頭走動的例子;尤其胥維平和朱海薇的身份如此特殊,一個是唐邦下任邦主接班人呼聲最高的侯選人,一個是風谷現任的代理人,會如此保護自身的安全是理所當然的。
「是這樣沒錯,但是你真的──」
「如果我們攻擊喬裝的他們,就可以叫做『誤殺』,這麼一來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他們,時機抓對的話,還可以拖紅門下水,嫁禍給紅門;如此一來,勢必會影響紅門和風谷的友好關係,咱們唐邦又可以漁翁得利,直是一舉數得,你說是不是,拓遠?」孟擎風邪門的打著如意算盤。
「回答我的問題,你明明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些。」司徒拓遠忍無可忍的低吼,目光凌厲的逼視滿不在乎的孟擎風。
孟擎風並未即刻反應,眺望無邊無際的遠方,冷淡而漠然,「你到底想說什??我們特地千里迢迢、偷偷潛來香港,?的不就是幫歐陽大老達成心願嗎?」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打算按照歐陽大老的指示,殺了胥維平和朱海薇嗎?」司徒拓遠焦躁的追問。
「我們不是這樣答應歐陽大老的嗎?」孟擎風不答反問。
「這個我當然知道,但是你應該和我一樣清楚,咱們唐邦的戒律中,最忌諱的其中一點就是,體系內的份子互相私鬥殘殺;我們這會兒如果真的殺了胥維平和朱海薇,可是觸犯天條的大罪──」
「你是怕死了?」
「你明知道不是這樣。」司徒拓遠厲聲否認,「我知道歐陽大老不希望由胥維平當下一任的邦主,但是?了剷除勁敵而使出這種陰險的手段,萬一被當權派的其它五星級的大頭們知道,可是唯一的死刑,得在?人面前切腹自殺的死罪哩!我想歐陽大老一時糊塗,才會做出如此莽撞的決定,我們實在不該順著他。若真東窗事發,我們兩個遭殃事小,重要的是歐陽大老,他年紀不小,再讓他遭受在?邦人面前切腹謝罪的奇恥大辱,實在是──」
「你認?我們會失手,還是出紕漏嗎?」
「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勸歐陽大老打消念頭比較妥當。趁現在抽手的話,上回攻擊胥維人和朱海茵的事就會因?查無頭緒,而以懸案收場,如此一來就可以保歐陽大老全身而退;至於要讓胥維平無法順利繼位的事,我們大可另外想較可行的方法。只要我們兩個聯袂出擊,還怕想不出令人喝采的妙招嗎?」司徒拓遠並不是怕死,他真的是?了保護自己所尊敬的歐陽大老,不想歐陽大老因一時糊塗,而毀了一世英名。
畢竟「唐邦」是個臥虎藏龍、高手雲集,令人聞風喪膽的國際幫會體系,若不及早收手,被唐邦揪出來是遲早的事,屆時可就非同小可了。
「你是要我失信於歐陽大老?」孟擎風擺明了堅持到底的強悍姿態。
「擎風──」司徒拓遠幾近哀求的低喊。
孟擎風無動於衷的表態:「如果你怕事,我不反對你現在就退出。」
「你在說什?鬼話,我豈是怕事之人!」司徒拓遠慍怒的辨白,「還是你以?我是個會?下自己的好搭檔的膽小鼠輩?」
孟擎風正中下懷的笑言:「那就別再廢話,好好的和我一起完成允諾歐陽大老的事,幹掉胥維平和朱海薇,好讓歐陽大老屬意的邦主侯選人能順利繼位吧!」
司徒拓遠見勸說無效,終於放棄,轉而全力配合自己重要的搭檔。「也只有這樣了!我們就讓胥維平那小子見識見識咱們『蓋世太保』的威力吧!」
失禮了!胥維平,雖然你和我們無冤無仇,又同?唐邦中人,但是?了歐陽大老,只有得罪了!
「那我們就按照原訂計劃行事。」孟擎風侵略性十足的下結論。
「嗯!」司徒拓遠義不容辭的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