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擔憂不為旁人,只為了床榻上昏睡得猶如娃娃的凌予禾。
段飛渝仔細為予禾把脈,神色陰晴不定,猶豫了半晌才放下她的手,搖了搖頭。
「她究竟怎麼了?是不是毒發了?有沒有救?你別淨搖頭,快說話啊!你是啞了不成?」他只差沒揪著段飛渝的領子審問。
偏就有人愛捋虎鬚。段飛渝滿不在乎地揶褕道:「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麼緊張的時候,真是難得。」
「你皮癢是不是?我很樂意奉送你一、兩拳。」楚星灝威脅性十足地道。
若非怕吵醒予禾,他早就揚起拳頭揍他個十下八下,以懲他的玩笑,紓解自己用在半空中惶恐的情緒。
「不敢,不敢。」段飛渝不是瞎子,自是懂得楚星灝此刻正處於「非常」狀況。
「不敢就給我快說。」
「你放心,她沒事。」他無所謂地聳聳肩,搖頭晃腦的站起來,就要往門外走去。
難得有機會可以整整楚星灝,他絕不會平白放過,最好是讓他急得發瘋,那才是過癮!
楚星灝哪由得他輕易離去,「她沒事是什麼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段飛渝壓根沒被他的兇惡口氣嚇到,反而覺得有趣。向以冷靜著稱的楚星灝果真動了心,失了他一貫的理智與穩重,以及和無可挑剔的好脾氣,只為了一位姑娘。
他輕笑道:「你別大驚小怪的,她中了七日斷腸草,毒發是正常的。」
「她疼成那樣,還說是正常?」一想到予禾在他懷裡瑟縮的可憐樣,他就心疼!
段飛渝乾笑兩聲,「你以為七日斷腸草是普通的毒嗎?每次一發柞可都是椎心刺骨的鑽痛,身體任何有感覺的地方都是疼痛的根源。而且每次發作又比前次劇烈,七日後若未服解藥,將腸穿肚破出血至死。」
他師兄可是非常人,當然做非常事。他下的毒自然也不例外。
「那你卻說她沒事,你在耍我是不?」
「我有這個膽子要你嗎?」段飛渝惶恐的直揮手,「其實七日斷腸草是種因中毒者情緒起伏劇烈才會發作的奇毒。」
「那又怎樣呢?」他的樣子依舊嚇人。
「意思是說,假如凌姑娘的情緒一直保持平穩,斷腸草根本不會發作。」
「如果是這樣,她今天怎麼會發作?她情緒並沒有劇烈起伏啊。」
「一定有的。」段飛渝說得斬釘截鐵,「你仔細想想你到底做了什麼事?」
做了什麼事?
楚星灝很快地將事情想過一遍,他一直和她在一塊,然後,她就忽然跑進內室去了。
那時候,他正在說他不如去婜李依堬,做個有權有勢的駙馬爺。莫非這小妮子是被他如此一激,猛灌起酸醋而毒發?那豈不是他害了她!
「看樣子你是知道了。」看楚星灝一臉愧疚,段飛渝便知自己所肓不差。
「歐陽皆是你師兄,你有沒有法子可以救予禾?」他顯現少見的焦急。
段飛渝露出愛莫能助的神情,「除了這七日中不讓她受刺激以免毒發,等到七日後拿到解藥外,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真的沒辦法?」
「這種事,做兄弟的怎會騙你。」
「唉!」楚星灝眼中的精光霎時消褪,疲憊地逸出一聲連他自己也未曾預料的歎息。
「你去休息吧,我來照顧予禾。」他揮揮手要段飛渝出去,兩個大步來到予禾榻前,坐在床沿愣愣地望著沉睡中的佳人。
「灝少爺……」段飛愉不放心他。
楚星灝頭也沒回,只吩咐道:「別忘了關門。」
段飛渝悻悻地摸摸鼻頭,拍拍屁股走人。
唉,莫怪乎他們古墓派向來最討厭情呀愛的。他師父常說女人是襉水,現在楚星灝不啻是「血淋淋」的例證。為個女人神魂顛倒,亂沒志氣的。
嗯,今後他絕對要敬女子而遠離之,免得惹禍上身。
寂靜的屋裡,楚星灝守護著予禾,大手執起她的柔荑,輕輕觸撫。
他像是在告訴自己,也像是在告訴睡夢中的予禾,「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
「你是不是沒事幹,只好整天在我身旁晃來晃去。你不煩,我都快煩死了。你能不能滾到一旁涼快去,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予禾沒好氣地斥道。
她真的會被楚星灝氣死!
自從三天前,她因喝了太多「醋」,以至於妒火攻心,引發七日斷腸草毒發後,整整三天,楚星灝就像個牛皮糖似的緊跟著她,如影隨形,害她都快以為自己有個雙胞胎的兄弟。
尤其他的態度為之一變,對她既溫柔又體貼,說話時輕聲細語的,簡直就像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
她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對她如此百依百順的楚星灝,雖然同樣有著教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她卻無法把他當成真實的楚星灝。
「杭州城你不熟嘛,我是常常來,可以帶你玩啊。」楚星灝一臉無辜地應道。
哼,睜眼說瞎話,這些天,他天天陪她出來逛,她早把路徑記得滾瓜爛熟,還需要他帶?
「那客棧裡我總不會不熟吧,你幹嘛也老跟著我?」
「我怕客棧裡會有壞蛋來騷擾你,當然得在你身邊保護你。」他說得委屈極了。
分明是扭曲事實!他就住在她隔璧,若有事叫一聲就好,何須他如此大費周章。
更何況隆升客棧住了不少楚家堡的人,老是鬼鬼祟祟地監視她,她再笨也曉得那是來保護她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尊貴!
「你這人真是——」她已經不曉得該怎麼罵他了。
「別氣,前頭就是杭州最有名的琴軒,它的餐點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吃,我們進去嘗嘗。」他不由分說就拉著予禾進去。
這傢伙真差勁,每次都用吃來轉移她的注意力,而且次次成功,屢試不爽,分明是吃定她嗜吃如命的弱點。
太卑鄙了!
「你把我當成豬啊!成天教我吃。」
「琴軒的東西真的很棒,我是好心想讓你嘗一嘗。」他一副小媳婦的可憐模樣。
天呀,這就是楚家堡的少堡主、人稱玉面蝴蝶的英雄人物?他都不惜破壞形象,她叉百什麼話好說。
「好吧。」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道。
真不曉得是她被他耍著玩,還是他被她耍著玩!
「不過,要是不好吃,就唯你是問。」
「沒問題!」楚星灝朗朗笑答。
她哪裡知道他的笑容裡藏了多少擔心。那天她痛得死去活來的模樣還深深印在他腦中,他嚇壞了。
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如此影響他的心情,當她受苦時,他的心也莫名地踉著揪緊,他幾乎要恨起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要守護著她,不讓她再受到一丁點的苦,一丁點也不。
予禾看著滿桌佳餚,舉箸嘗了嘗,很滿意楚星灝並沒有騙她。琴軒的菜不僅色香味俱全,且道道皆是獨創的新穎菜色。
她已全然忘了楚星灝的不是,一古腦地讚道:「真好吃。」
最後還是楚星灝將吃得渾然忘我的予禾硬拖出琴軒的大門,否則予禾大概會在那裡吃成小母豬之後,才捨得離開。
「我還沒吃夠,你幹嘛拉人家出來?」她不忘趁亂多拿兩隻雞腿,邊啃還邊責怪楚星灝。
楚星灝強抑住滿腔的笑意,「我是為你好,免得你吃成小胖妹,到時沒人娶你,可就糟了。」
自從他發現予禾對吃沒有抵抗力,特別是嗜吃甜食後,他的耳根就清靜多了。
因為她跟他針鋒相對時。只要將一道道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佳餚擺上桌來,就算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她立時忘得一乾二淨。
換句話說,就是很好哄。
「你緊張個什麼勁,反正你不是老教我嫁給你。有你當替死鬼,我變成小胖妹也沒什麼關係。」她老神在在地道。
楚星灝不由得失笑,平時她抵死不答應嫁他,現在又賴在他頭上,而他卻亂沒志氣地覺得高興。
唉,他大概是上輩子沒積德,欠了這個小丫頭。
「我沒有非娶你不可喲。」偶爾他也應該跩一下吧!
「不娶就不娶,反正我中了劇毒,大概連小胖妹都變不成就一命嗚呼。」她索性再狠狠咬一口雞腿洩恨。
「我會救你的。」
哼,說到這個,她就有氣。
「救我?」她嗤之以鼻,「你這個小氣鬼,你不是說我比不上什麼鳳鐲來得值錢,你捨得拿它來換我嗎?」
楚星灝再歎一聲,女人果真是會記恨!
「不是我不願拿鳳鐲換你,其實是因為鳳鐲是你我的定情之物。」
「定情之物?」
「嗯。當年你爹給了我爹鳳鐲,我爹給了你爹龍鐲,兩家正式結為親家。待你我成親之日,便是龍鳳對鐲重合之時。」
「真的假的?你不會誆我吧!」她十分懷疑他的話。
「你娘應該有把龍鐲交給你吧?」
有嗎?她娘臨死之前只交給她兩樣東西,一是娘的青絲,她已將之埋在爹的墳前;另一件是刻著龍形圖樣的鐲子。
難不成那就是龍鐲?
「是不是刻著龍形的鐲子?」她駭然問道。
「對,它在你身上嗎?」
「在。」她臉色慘然,「本來是在的。」
本來?
「那天我被歐陽智抓去後,就不見了。」
原來如此!他還在納悶歐陽智怎麼只開口要鳳鐲,原來龍鐲已經落入他的手中。
果然是狐中仙,狡猾得緊!
予禾也意會到發生了什麼事,「那個冰塊好爛,偷了我的龍鐲,又逼你把鳳鐲交出去。」
「不打緊。」他反倒輕鬆她笑開了,「你的命比什麼都重要,只要你沒事,即使傾天下的珍寶,我也願意。」
「你病了是不是?」楚星灝居然說這種話?她納悶地摸摸他的額頭。
「你幹什麼?」他對她真是莫可奈何。
「我不是不值錢嗎?」
「那是在我發覺你是個無價之寶前的愚蠢想法。」他的雙眼炯炯有柙,熱烈地注視著她。
對上他肆無忌憚、充滿侵略性的估有眼光,向來伶牙俐齒的予禾,竟說不出半句話來斥責他。
在那雙深邃的黑瞳裡,她只瞧見自己愣怔、迷亂的眼眸,她不得不承認,她是被他震懾住了。
「現在呢,」他惑人心扉的綾緩綻開笑容,「即使有人願拿整個天下來和我交換,我也不肯。你不知用什麼妖法蠱惑了我,一萬個天下都抵不過一個倔強的你。」
「你……胡說。」她軟弱無力地逸出抗議。
「我如果胡說,就教天罰我。」他舉手誓言。
「哼,誰信你。」她的自卑感又抬頭,「我又沒什麼優點,你幹嘛不選天下,要選我呢?」
坦白說,楚星灝自己也不懂為什麼。
凌予禾。年方十七,個性倔強,喜愛與他作對、找他麻煩,除了長得美若天仙外,實在沒道理會愛上她。
他浪蕩江湖多年,雖非到處風流,然投懷送抱、私心相許的姑娘多如過江之鯽,沉魚落雁者亦大有人在,他卻從未動情過。
如今,他卻獨獨在這個不識好貨的小丫頭身上栽了跟頭,一顆心全丟了。
「難道什麼事都非要有理由不可?」
「當然。」
這不是為難他嗎?難不成要他當眾示愛?
「如果你肯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告訴你。」他腦中靈光一閃。
「條件?你這人真彆扭,做事一點都不爽快。要你講個理由,還要跟我談條件,小氣鬼。」
楚星灝不理會她的抱怨。「怎樣?想不想聽?」
「不想。」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楚星灝並不覺得驚異,故作歎息道:「我這條件不難,偏有人沒能力做。」
哼,想激她?門都沒有。乾脆偏過頭去不理他,看他能奈她何。
「予禾,你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吧!如果你是,我就太失望了。」
這分明是在向她挑釁嘛!
「你有什麼炕條件儘管放馬過來!」理智終究敵不過好強的天性,她豁出去了。
楚星灝小心翼翼地掩住欣喜的眸光,「很簡單的。你過來,我跟你說。」他在她耳際低語。
「就這樣?」她面露疑惑。
「就這樣。」他堅定地點點頭,露齒笑道:「很簡單吧?」
「嗯。」予禾漫應著,壓根不知道她已經被陷害了。
★★★
一路上,予禾想破腦袋,也猜不透楚星灝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他的條件真的好奇怪哦!
她百思不得其解,直想開口問問他這個要求到底有何作用。
教她把眼睛閉上片刻!
是在捉弄她嗎?還是另有含意?
楚星灝瞥見她小臉上的疑惑與不解,心頭暗自稱慶。嘿,他偏偏就不說破,最好她會按捺不住好奇,轉而向他探問。
到時他會好好示範這個條件的用處的。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
這個動作令予禾更加起疑,楚星灝肯定沒安什麼好心眼!想著,她的腳步加怏了。
她一到客棧,頭連抬一下都沒,就沒命的往自己房裡衝去。
楚星灝不禁啞然失笑,她竟然像火燒屁股似的躲進房裡,倒教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她會跑,難道他不會追嗎?
搖了搖頭,他緩緩跟上她的腳步。
「予禾,你開開門,我有話對你說。」楚星灝敲著她的房門。
「不要。我累了,想睡了。」房內傳來她的拒絕。
才剛黃昏,她就要歇了,這分明是推托之詞。
「這麼快就累了,剛才精神不是還挺好的嗎?」
「我突然覺得頭很痛,不行嗎?」
聽她聲音如此宏亮,著實難以令人相信她的借口。
楚星灝覺得好笑,她好歹也該裝得像一點吧。
「你不會病了吧?」他裝出詫異的語氣,「既然病了,就別逞強,躲著不見人。讓我進去瞧瞧你是怎麼了。」
「不要,你不要進來。」她用身子抵住門扉。
「你病了,我怎麼能視若無睹呢!」他倒要看看她能裝多久。
「我只要不看到你,病就好了。你最好離我還點,免得害我病情加重。」
他哪會不曉得這小妮子打得是什麼如意算盤。只不過不想讓他進她的廂房而已,竟講出如此荒謬的話。
「是什麼病那麼厲害,讓你一見到我,病情就會加重。我行走江湖多年,還沒聽過這種病呢,今天非要見識見識。」他手腕暗一使力,便要推開房門。
予禾急得大叫:「喂,這是我的廂房,你不要硬闖進來。」
「這時你倒跟我計較起禮數,未免太晚了吧!」楚星灝覺得好笑,予禾也太后知後覺了。
「早在我抱著你進楚家堡時,你我之間已經不清不白。你已經是我的人,還怕什麼羞。」
他的人?她怎麼會是他的人?
予禾身子一僵,楚星灝乘機使勁將門推開。門一開,他反倒被她慘白的臉色嚇住。
「怎麼了?你真不舒服啊?」
她默然不語,半扭過身子,目光落在遙遠的某一點上,絲毫不理站在她面前的楚星灝。
「予禾?」沒有反應。
楚星灝索性霸道地扳過她,強迫她的視線與他相對。望見她眸中難得流露的柔弱,一股不明所以的情愫猛地攫住他。
他好想抱住她,狠狠搖晃她,要她別再和他鬥氣,更不要再和自己掙扎了。愛上他吧!他只想帶給她幸褔。
「你……你每次都欺負我。」予禾啞著嗓子指控。
欺負她?天地良心,他會欺負她?
「你冤枉我。」
「明明就是。我已經說我不要嫁給你,可你無時無刻不在損毀我的名節,這樣教我以後怎麼嫁得出去?」
「你為什麼老是說不要嫁我這種蠢話?今生我是娶定你了!」他真會被她氣死,這些日子來,他明示、暗示過非她不娶的決心,而與她單獨在一起,無非是杜絕其他人對她的覬覦,更是為造成她非他不嫁的事實。
「楚星灝,你別勉強了,我不要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夫婿。你不用委屈自己。」這些話差點要了她的小命,她原以為可以灑脫地放手,如今才知道她竟是如此不捨。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除了與生俱來的傲氣令人討厭外,俊逸又不失粗獷的英挺外表,及對她無微不至約體貼照顧,在在打動了她。
「你要我說多少次,我娶你只是因為我想與你共度一生。」他真的深感挫折,「我不會心不甘情不願,更不會覺得委屈,你的小腦袋能不能停止胡思亂想,不要有那麼多奇怪的念頭?」
「這些念頭一點都不奇怪,我——」
「你怎樣?」
她眼簾微垂,低聲道:「我配不上你。我為了要讓你討厭我,拚命跟你作對、逃離楚家堡,都是不想害了你,你為什麼如此執迷不悟?你真的不用為了那個約定而娶我,反正龍鐲也不見了,一切就此作罷。」
楚星灝的心緒為她的一番話翻騰不已,他現在才懂,她的心思是如何百轉千折,纖細地令人心疼。可是,她不知道他的心卻因為她的「好意」,承受了一連串的折磨。
「你不會害我的。」他無比輕柔地道:「我不在乎什麼勞什子婚約,更不在乎龍鳳鐲,我在乎的,只有一個老是不肯嫁我的小丫頭。」
「不肯嫁你的小丫頭?」她瞪著明眸,與他深情的目光相對。
「閉上你的眼睛。」
「呃?」
「你答應我的。」他提醒她,「閉上。」
理智告訴她別聽他的,可是在他纏綿鼓動的灼熱注視下,她的身體像是有自己的主張。她任由感覺放肆,合上眼簾。
眼前雖是一片黑,她的感官卻更敏銳地察覺他的存在。他溫熱的氣息緩緩接近,頻頻在她頰上引起騷動,她的每處經脈都緊繃不已。
她欲張口問他到底要做什麼,唇才微張,還不及發言,就被楚星灝堵住了。
他用厚實的臂膀緊摟住她,用她以為只用來吃飯的嘴巴熱烈地印上她的,像掬取蜜汁般逗弄著她,挑逗她的心房。
她原本想把他推開,但她整個人猶如虛脫般昏眩,不曾領略過的甜蜜,不其然地躍上心頭。理智全然被拋在腦後,無法約束住她已知脫韁野馬般的感覺。
楚星灝原本只想吻她而已,可是在他遇上她芳唇的剎那,事情就失去了控制。她吻起來是這麼甜、這麼誘人,像老天爺特地為他打造般契合。
禮教理智催促著他放開她,他也掙扎著打算放手了,然而她卻反手褸著他的肩頭,回吻著他。她的回應毫無技巧可言,卻強烈地蠱惑他放棄理智。
推開她、結束這個令人心神蕩漾的吻該是最好的法子,但他卻無能為力。
化身成火焰的舌尖自有它的意識,不聽指揮地恣意探尋她的純真與甜美,偶爾也不小心跑出來,挑逗她有著淡淡體香的雪白肌膚。
「不……」當楚星灝的手不規矩地探向她的前襟時,予禾逸出一聲虛弱的抗議。
「你要的,你注定是我的人。」楚星灝像是要印證他的話似的,狂野地再次吻住她。
而這次激情來得更強更熾,就像個大漩渦將他們深深捲入,讓他們更無力抗拒。
今天,是的,就是今天。
明知道不應該,他卻毅然決定,今天就要讓她成為他的妻。
他無法再忍受她的若即若離、擺盪不定的心,他要讓她的人、她的心全屬於他。
「你是我的,我的,我的。」楚星灝不住在她耳際低喃。
這一生,他倆早就注定相屬。
意亂情迷中,他腿兒往後一掃,單手將房門上鎖,抱擁著已被情慾主宰的予禾,一路停停走走地往床榻走去。
窗外斜陽燦爛,而屋內春光正濃……